当黑月暴龙的影子再次笼罩人们的记忆,当漆黑的世界再次笼罩在有阴影的心里上,当无助的表情再次上演在每个人的表情上。他失望,她无奈,只能背负上那个沉重的包袱选择回归。
他们能那样现实的对苦难中的人们说出事实吗?他们能那样无情的让悲剧再次上演吗?他们…他们能保持沉默吗?
君王垂了垂眼睑,细长的睫毛下是一双茫然的眼睛,银白色的发划过他的宽肩直到垂在椅子上。声音有些低落,传了出来,“云月,不是君哥哥不帮你们,是哥哥无能,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只愿你们国不要跟这里一样变成荒芜的地狱。”平静的语气和出乎意料的话语让罗史有些惊讶。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好像只要他挥一挥那纤细的手指便能改变这个世界,那深邃的瞳孔更是神秘不解。可是他现在却毫不保留的在他们面前,在不是盟友国的面前说自己是无能的,这是多么荒谬和讽刺。堂堂罗汉国的天子难道也仅是沧海一粟?
还是这张冷峻的面容掩藏着阴霾的笑?
“素不知原来月牙国的人都如此开朗,还喜欢开个小玩笑。”他冷笑着道。
“罗将军此话不对,虽然我贵为一国之王,但是我也不是三头六臂的神灵,更不是什么会一手遮天的圣者。否然我怎么会让自己的百姓遭受这样的灾难?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尽了我们的所能。”
“呵…”他的冷笑变得有些猖狂,“已经尽了你们的所能?就是让你们的百姓生活在那样的地方?让他们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野兽来看待?”心里的火苗突然爆燃成为熊熊大火,很快就透过他凝聚的眼神表露了出来。站在一旁的云君娘娘看着愤怒中的罗史心里的不安又起伏不平,因为她也不知道该选择哪一边,她不能否定君王的话,但也不能说服罗史去相信这个荒谬的事实。“娘娘您从头到尾都没有替我们罗汉果说过一句公平的话,难不成你心里想维护的是眼前的这位?是已经堕入地狱的月牙国?”愤怒的说话声在一瞬间爆发成了咆哮,让一直寂静的‘轩辕殿’上下微妙的骚动起来。
正殿上的人在无意间已经冷了眼,单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粗线,嘴角微微上扬,是冷笑却没有冷笑声,更是令人畏寒。
“罗将军…”云君娘娘突然支吾了一声,声音有些怯怯。
“罢了…”吐着一口口冷气的男子打断了她的话,俊美的脸侧了半边,深邃的眼神里藏着一个漆黑的无底洞,让她不得已收回了期盼、焦虑、不安的眼神,然后欠了欠身。“罗将军并不诚心与君谈判,更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接下来的任何事情都已经毫无意义,你们何不及早回去看看现况,或许你们神力的国君已经解决了事情。同时可以使出你罗将军的本事,让那些反民们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向往这里,把这里当做人间的圣地。”
“哈哈哈哈…哈哈。”莫名的大笑声从殿中央向四周传开,‘轩辕殿’的石墙开始闪动出如同水波的光影,它就像正殿上的那位的心情,已经失去平静,“原来…哈哈…原来月牙国王不过如此,真是不堪一击啊,哈哈…罗某这回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使出我的本事?既然贵国如此没落,何不开门迎接我国国民,好让他们真的死了那条心,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妖言惑众,岂不是更加好?”他的笑让殿上的人失去了尊严,让整个月牙国的人都失去了尊严,笑声充满了狂妄和蔑视。
江面上浮着一团团白雾,让人看不到太远的路,同来的时候一样平静的让人心凉。她的脖子稍稍转动,头就搁置在了胳膊上,望着眼前令她失落的凄美的景色,脑海的深处藏着的那块记忆又被重新翻了回来。同样的路,同样的时间,衬托的物却全然不同。连离别的那一刻,都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他还是君哥哥,却没有了那默契的眼神,她还是自己的生母,王母娘娘,却没有了那温暖人心的嘱咐。一切都不存在了,消失的那么干凈利落,不留半点儿。
当他的眼前由漆黑一片转变成微弱的烛光时,他沉重的脑袋让他忘却了不少事情,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上的船,更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同那位令人气愤的国君道别的。他快速的穿上衣物,急冲冲的冲上甲板,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醒目的背影。
“娘娘…”他有些乏力的声音。
她缓缓回归头,看到他苍白的发青的嘴唇时,立即站立了起来迎面向他踱步去,急促的说道:“回船舱里去吧,外面凉。”她才想之前的事情都要怪这个鲁莽的将军,可是她知道自己真的生气不起来,特别是对视那双有神却无力的眼神时。
如果他没有掉进江河里过那该多好,她常常这样嘀咕。
“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娘娘?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船板上,你身子在发抖,这里太冷了。”他的语气有些急,但是情绪比之前要平静很多。
“罗将军难道不记得我是在月牙国长大的吗?虽然身为女子,但是这样的环境不算冷”她平淡的语气,说完后一脸沉闷。他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打消了劝说的念头,不难看出她是心理舍不得这个地方,有些偷偷抽泣鼻子。可是她身为一国之母,举止必当合时宜地,才在这里独自抒发qing怀。
“哦。”他站着又看了一会儿后,感觉到这风吹来十分刺骨,才不得已离开甲板返回船舱。而心里的失落又浮上了心头,他很想同她多说会儿话,想安慰她,可是男女有别,何况他们是有身份地位的皇室贵族。
云君娘娘亲自出兵本来就已经被传的风风雨雨,如果再发生点儿什么小事谁也不能保证它会演变成一个风流韵事的饭后闲扯。就算自己是平日的闲话主角,对这些琐碎的事情已经无所顾忌,但是此时这位女子的声誉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凄美的圆月被残破的云遮住柔润的身躯时,她的情志也随之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该如何快速度的解决好罗汉国的问题。这一趟谈判失败不仅会使恶劣的事态更加恶劣,也会使她在皇室里的地位动摇和下降。其实这些名誉和地位对她来说根本不在乎,可是她在乎的是他会如何看待她,她在乎的是他是否会无比的失望,她在乎的是他是否会回心转意。
她疲倦的缓缓地走向船舱,她对面的寝室是罗史的,橙黄的烛光在漆黑的室内显得特别的明亮,而她对于他的期望却渐渐地没了光明。
当她疲倦的合上眼皮时,突然传来了一个恐怖的叫喊声。
她挥手点燃了火烛,在仅有的刺绣肚兜外披上了纱衣后就匆匆地朝矮小的门走去。当她拉开小矮门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味道传进了她的鼻子,她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迅速的探出头,“没人…?”惊奇的嘀咕道,说是嘀咕,是她确实没发出很高的声音,只是在口里,但是空荡的楼道让音量增加了好几倍。
她走出屋子后再向外走了几步,然后打开了第二层门,按常理来说外面应该站着守门的士兵。因为现在已经夜深,所以她不想敲锣打鼓的追问一件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事情。当门缝能透进一丝冷风的时候,伴随着风声的还有一个不太悦耳的声音,这会儿她心底也已经有了数,极有可能门外的士兵在偷懒,打瞌睡。
果然,那士兵站立着,依靠在木墙上,本该精神饱满的伫立着像一座雕塑,可是就以他现在的样子,要是被发现恐怕体罚是轻的。她想着心里就来气,感到十分的不满,怎么说她也是贵为娘娘,应该是无时不刻得到照看。可是,他可能也累了,如同自己一样,带着满满的希望来,载着满满的失望回归。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怪责他的失职。
或许是她的幻觉,她也有点儿这么觉得,睡不安稳的觉就会常常产生不好的幻觉。所以她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垂垂酸痛的眼皮,朝自己的屋子再走去。可是…刚才那股难闻的味道确实很熟悉?那不成…是血?她突然像是被电击般的猛地颤抖了一下身子,惺忪的眼睛睁的老大,双腿转了个圈,让脸朝向那扇被烛光照亮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