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又错了。”庄翱轻轻摇头,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白青:“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吧。”
“何以见得?”
“你若是爱她,她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你都能分辨的出来。我父亲爱的人自然是我的母亲,他懂她,而且他也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庄翱的手搭在奇奇怪怪的木条上,却是能感觉到木条的温度。
原来这就是保持房间温暖的原因。
“那管德奇当时明明知道刘华儿换脸了?”白青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
庄翱不知他怎么忽然提到了管德奇。
只是摇摇头:“他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就在两人愁眉苦脸的皱眉时,管德奇那里也传来了消息。
“皇上,您交代的事情,臣都办妥了。”一个浑身灰色衣服的仆人站在大殿下。
管德奇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你亲眼看到了?”
“是,臣亲眼看着留浮山庄的人杀了进去,而且那人用了陛下您给的东西。”灰衣人一边说,一边想到几天前看到的场景。
如今回忆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他们的皇上本事究竟有多大?那样大威力的东西都可以做的出来。
而且不仅仅是杀了陈府的人,还做到了一箭双雕,留浮山庄的人无一活口。
谁也不会想到在那个看似凶猛的杀伤武器里面还藏着毒药,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
只要被吸入的人一用内力,就会立刻爆体而亡。
留浮山庄的人就算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谁的手里。
皇上做事干净利落,他这一次是真的对留浮山庄动了杀机。
“那个密道呢?”管德奇随便问了一句。
灰衣人双膝跪在地上:“和您的猜想一样,很快坍塌,不过依照那个线路望去,地道暂时还没有出楚国。”
“那就是到了闵国。”管德奇一双眼睛如同猎鹰紧紧盯着灰衣人。
灰衣人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大汗淋漓,他看着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身上的衣衫很快湿透,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回道:“启禀皇上,那地道确确实实是通往闵国,只不过在闵国境地的边上又停下了,臣也看不懂他是要去哪儿。”
这里才是让灰衣人最为忧心的地方。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他如论如何都想不到以人力竟然可以做那样夸张的地步。
这陈贪官还不知道黑了多少银两,才会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支撑这个工程。
说不好,里面还有不少王孙公子在参合。
“看不懂?朕养着你们,不是要听你来说听不懂。”管德奇一步一步从高高的龙椅上走下来。
他每走一步,灰衣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跟着脚步在飞快的跳动。
他感觉时间就和静止了一般。
“臣惶恐。”他跪地求饶。
“罢了。”管德奇挥挥手,却是没有说什么:“刘悦儿呢?”
灰衣人一听皇上的语气有所好转,立刻回禀:“暂时还没有王妃的消息。”
“朕说过,朕不想有人喊她王妃。”管德奇是霸道的,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腰中长剑忽然闪了一下。
灰衣人的左臂立刻掉在地上。
没有一丝的血迹,没有一丝的疼痛。
灰衣人就像未曾被砍去手臂一般,仍旧恭恭敬敬的跪着:“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找到她,带回来。”管德奇说完这句话,似乎是再也没有什么兴趣,他扭头离开宫殿。
灰衣人被两个人宫人搀扶出去。
他脸色苍白,一个宫人关心的问道:“大人可要去太医院?”
“不了,回府。”灰衣人仿佛一下之间老了十岁,他步履蹒跚,哪里还有刚才的那股精神劲。
管德奇去了哪儿,宫中无人敢问。
但是方才灰衣人的状况却是很快就在宫中传开。花甲一直扶着灰衣人走到宫外:“庄大人,您慢走。”
庄大人抬起灰蒙蒙的眼看着他:“何事。”
“大人,我家主人想问问您,这一次您心慈手软,那下一次,谁会对大人您网开一面呢?”
庄大人听了这话眼中射出精光:“你……”
他的话讲到一般,却再也没有办法说出,花甲的手指一指在庄大人的胳膊上,此时他手腕上的小虫子早就进了庄大人的皮肤。
庄大人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
“回去吧,您还有三天的活命时间,找到灵儿,杀了她,您或许还能活的久一点。”花甲沉声讲到。
庄大人申请沮丧,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大人,想想您的女儿,她才十三岁,您是希望她变成什么样?主人煎熬人的办法大人您是清楚的。”花甲语气平静的说完这句话。
也不待庄大人反应就打了个辑离开。
庄大人一只手提着断臂,孤零零的站在皇宫大门外,在一起唉声叹气。
他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他到的时候,那个叫灵儿的姑娘已经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就连留浮山庄的人也不知道。
如果留浮山庄的人知道是管德奇下的黑手,他的女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若是女儿落在管德奇的手中还好些,皇上虽然残暴,但是他只是杀人不会煎熬人。
而留浮山庄就不一样了。
那个庄主简直就是不是人,他会有千百种办法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点一点的煎熬你,仿佛这样他才能得到乐趣。
花甲慢慢走在皇宫的甬道上,忽然看见前面来了一个宫女。
“花甲?”女子的声音有些兴奋。
花甲笑着朝她点点头:“椿皮姑娘。”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不认识的。
花甲很刻意的同椿皮保持一定的距离。
椿皮这才反应过来,她懊恼的低垂着头,飞快的从花甲身边走过。
经过花甲身边的时候,她好像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那个味道她曾经在哪里闻见过,却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好摇着头,想自己会不会是这几天精神压力过大。
椿皮拿着刚刚从内务府领来的上好蜀绣给方嫔带过去。
宫殿里,方嫔正在逗小公主。
“娘娘,奴婢把蜀锦拿过来了,这儿是皇上特意命内务府给公主准备的蜀绣马甲。”椿皮将东西一一摆开。
方嫔嘴角含着笑:“难得皇上还记着。”
“娘娘,奴婢有事禀告。”椿皮抿着唇轻声道。
“奶娘呢?把公主抱回去休息。”方嫔会挥手,房间里很快就剩下方嫔和椿皮两人。
“娘娘,奴婢方才看到花甲了,他有些奇怪。”虽然椿皮再见花甲很高兴,可是她也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子,尤其是在皇宫里看了那么多的虚情假意,对于情爱她实际上已经看的很淡。
能在一起固然是好的。
可是若是因为某些原因去接近另一个人,这样的亲近她也不是做不来。
她记得有一次听见秋依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当她真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都会笑出来。”
花甲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想念,有的只有梳理。
尽管他做的事情,总是令她很温暖。
“怎么了?”方嫔最近对椿皮很信任,一来椿皮老实,二来也是因为快到放宫的日子,椿皮心中的想法多,她顾念主仆情谊,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装傻充愣。
“奴婢是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劲,他既然是悦妃娘娘那边当值,又为何会在庄大人身边。”椿皮皱着眉,讲了她刚才看到的一幕。
“悦妃娘娘之前同宫里的哪位大人交好?”方嫔捧着汤婆子,轻声道。
椿皮摇了摇头:“未曾。”
“悦妃病了的这些日子,一起起居日常都不让外人瞧见,他宫里的人更是寸步不离的照看,你能肯定你看到的人就是花甲么?”方嫔眼睛微眯。
装扮这回事,太容易了。
花甲的模样她很早之前就有印象,那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脸。
听到这里椿皮才忽然惊觉感觉那里不对劲。
“娘娘,奴婢方才见他,他不愿意和奴婢接近。”椿皮急忙说了句。
“或许是害怕被你瞧出来什么。”
“但是,奴婢当真瞧出来了,他……他没有喉结!”椿皮终于说出来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次见花甲的时候虽然是夜晚,但是两个人靠在一起,她又是近距离的看到了花甲,花甲脸上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
而刚才的花甲身上,却没有那种相熟的感觉。
尤其是花甲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有点像是花香又有点像是药的味道。
“对了,那人不是花甲?”椿皮咬着唇,忽然瞪大了双眼。
如果那个人不是花甲,那么真正的花甲在哪里。
“你还记得悦妃娘娘么?她的脸从前是什么样的?”方嫔听到这里也觉得事情匪夷所思。
“奴婢不知,或许秋依会清楚,她从前在悦妃娘娘身边服侍过,也只有她一直都说悦妃娘娘不是刘悦儿。”椿皮想到了秋依。
“莫名其妙的受伤,接着就是封锁宫门,如果本宫分析的没有错的话,椿皮你今天看到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刘华儿!”方嫔掐着指头声音清冷。
“那花甲呢?”这才是椿皮最为担心的地方。刚才那个人是刘华儿,那真正的花甲又去了哪里?
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椿皮心中惊疑不定,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担心过,她看着方嫔犹豫了半天,终于跪下双膝:“娘娘,求求您,救救花甲。”
“椿皮,你起来。”方嫔将椿皮扶起,叹息一声:“你也看到了,花甲方才不认你代表两点,或者刘华儿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在一个有可能是她在故意试探你。”
“娘娘,奴婢和花甲是同乡,这几日奴婢也尽量不去陈妃娘娘的宫殿,如果没有猜错,旁人应该不知道奴婢和花甲的关系。”椿皮咬着唇慢慢的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