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伊千焕梳洗打扮,进宫觐见大梁帝。
“儿臣参见父皇。”伊千焕一路小跑,直奔往承明殿。
“哦?千焕怎的想起来看朕了?”大梁帝眼皮也没抬,只管看着手里的书本。伊千焕本就不是勤往皇宫来往的人,这冷不丁的觐见大梁帝,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好久未来拜见父皇,是儿臣的不对。近日儿臣南海得到一尊极品红珊瑚,特地来献与父皇。”伊千焕拿出来了一个锦荣盒子,打开来看,里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尊熠熠生辉的红珊瑚。
“千焕你有心了。张德海,来放到朕的御书房。”大梁帝抬头唤来了李公公,让伊千焕将那锦荣盒子交给了他。
“来,千焕。陪朕弈上一局。”大梁帝放下书,走到棋盘处。他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他心底最为清楚。大皇子今日入宫,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俗话说,棋品如人品。就算是不同阶段的心境变化,在棋盘上就能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大梁帝不方便直接问伊千焕,索性让他下一局棋,试试他的虚实。
伊千焕长期酗酒,神经都有一些麻木了。下棋的时候,执子的手指都有一些微颤。
敏锐如大梁帝,他已然发现了伊千焕的不对劲。几招下来,他已经发现了伊千焕的好几处破绽?
“怎的千焕?你可是有什么不适?”大梁帝停止了下棋,正视伊千焕。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或许是那次的伤口还未完全恢复,方才伸手下棋,拽到了。”伊千焕逮着这个机会,顺势将苏雨烟的计划进行下去。
大梁帝看他的神色紧张,手臂的微颤幅度比刚才大了一些,不禁心生疑问。
以前那大皇子虽然在功德上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他毕竟出身皇室,该有的风度气派是一样不少。结果今日看着他精神不振,体态也比着先前狡诈了许多。
“你那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大梁帝问道。
“那日的伤口过深,恢复起来需要些时日。”伊千焕低声回答,很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朕明明记得,那日刺客伤到的,是你的左肋处。你是用右手跟朕下棋,怎么又会拽到伤口呢?”大梁帝感觉到被伊千焕愚弄,心生不悦,丢下棋篓。走到伊千焕的面前。
“把你的衣裳解开,让朕瞧瞧你的伤口。若是还未痊愈,朕命张德海到御医那里取一些黑玉膏。”大梁帝紧紧盯着伊千焕的双眼,似要将他看穿。
“父皇,这样…这样恐怕不妥。”大皇子推脱道。
“你是朕的孩子,朕看着你一路长这么大,有何不妥!?”大梁帝提高了声音,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不悦。
站在一旁伺候的张德海给伊千焕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听皇上的话,不然皇上定会发怒。
伊千焕不敢再推脱下去,只得站起身来,将外衣解开,露出皮肉。
大梁帝仔细一瞧,伊千焕那伤口处,分明已经愈合的完完整整。若不仔细看的话,压根瞧不出来那疤痕的存在。
“胡闹!你的伤口明明已经恢复如初,为何还要诓骗朕!?”大梁帝勃然大怒,他平生最恨被人诓骗。先前有妃嫔隐瞒他,又有大臣蒙蔽他。现在好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来戏弄他。
“朕看你今日下棋,心不在焉!你的手指一直在微颤,你自己好好瞧瞧,怎的那棋竟下的破洞百出。朕看你就是心术不正!”大梁帝抄起茶盅,往伊千焕的方向掷去。那茶盅却没有砸到他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脚边摔的粉碎。
“朕念你是长子,一直都偏护着你。却没有想到你如此的不争气!不用心建树功德,却花心思在那旁门左道上。朕对你!真是失望之极!”大梁帝仰天长叹,如此扶不上墙之子,实在是令他气愤。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伊千焕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你听我解释啊!儿臣并不是要戏弄父皇啊!儿臣是受了那奸人迷惑,才犯了错啊!”
“你休要再花言巧语!从今日起!减去你半年的年份,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之内,不许出府!”大梁帝心中气结,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皇上息怒!”张德海又为大梁帝端上了一盏茶。
“你走吧!好好反思反思你的过错!”大梁帝将那盏茶一饮而尽,顿顿的坐在高椅上。
伊千焕神色尽失,踉踉跄跄的从承明殿里奔回皇子府。
“苏雨烟!将那苏雨烟给本王找来!”伊千焕回到府中,高声呼唤着。
“殿下,我在呢。”苏雨烟悠悠的从花园走过来,她料到伊千焕差不多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就一早到了皇子府等待。
“你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好了!父皇大怒!本王也被迫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本王真不该信了你这毒妇人的话!”伊千焕双眼通红,一张脸乌云密布,神情活似罗刹。
“怎么回事?”苏雨烟没有料到最后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她走上前去,伸手拉住伊千焕。
“父皇说我心术不正!”伊千焕暴躁的一把将苏雨烟的手甩开。
“只不过是伤口而已,皇上他不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苏雨烟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有人搞鬼又怎么样?父皇已经不相信我了!禁足三个月,什么人捣鬼本王也查不出来。”伊千焕瘫卧在长廊柱子下,活像一滩烂泥。
“殿下,我帮你查。这事定于伊千寻脱不了干系。”苏雨烟现在对伊千寻的感情,是又爱又恨,即想得到他,又想毁灭他。
伊千焕已经彻底心凉了,大梁帝今日的怒气他是前所未见,苏雨烟说的什么,他也完全不在意了。
“殿下且等着,我定将此事调查清楚!”苏雨烟说完,抬腿快步走出了大皇子府。
“本王谢谢你八辈祖宗!”伊千焕抬高了头,冲着她的背影唾骂了一句。而后他又找到一坛酒,仰头猛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