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次你不回家也得回家了。爸病倒了。”江忆柔撞开了房门,未见人身先听人声。江忆寒穿衣服的手停顿了下,又慢悠悠地继续穿起来。
“哥,爸嘴里一直叫你的名字。你回去看看他吧。”
“是啊是啊。”身后跟着一群“伊莎贝拉”的人应和。
江忆寒不说话,掠过江忆柔往外走去。“你就真这么无情!”
他不为所动。江忆柔尴尬地立在墙边,面上是复杂难懂的表情。
“忆寒少爷!”林小凡忽然叫住了江忆寒,声音像是打破了一切的宁静。在场的人皆被震慑,包括江忆寒。
“请你想想那些没了父母的人吧,那些从小就没了父母的人,连父爱母爱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你的父母健在,你不应该担负起你身为人子的一个责任吗。”
“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不管父母做了什么,即便是真的错,你也不该责怪他们。忆寒少爷,我很敬佩你,很崇拜你,你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你是做大事的人。您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是吗。”
“是啊忆寒,伯父伯母年纪都这么大了,他们再怎么说也都还是你的爸妈啊。照你这个脾气,他们生你养你可不容易。”
“是啊老板。”
“老板,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哥。”
江忆寒依旧沉默不语。
江忆寒端着香喷喷的鸡蛋粥立在门口,手心传来一阵温度。
弥漫在周身温暖的味道,有幸福的爱意。
江忆寒开门,看到坐在躺椅上的父亲正闭目养神,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
不肯再去医院的他,竟耍起小孩子脾气般地赖在这里不动。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琐事太多昏倒额头撞到了墙角。现在额头上还包扎着绷带。
其实江忆寒早就想回来看他了,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只是,和正常男人一样,需要一个契机,更需要一个台阶。
江忆寒自嘲地笑笑,这点可像极了他的父亲。
他端着鸡蛋粥进去,坐在江成的身旁,看到已经闭着眼的父亲,放下粥,贴心的为他拉了拉已经滑下一般的毯子。没想到这一碰,惊醒了他。
他一看是江忆寒,先是惊得睁大了眼。随后多日来的思念竟旋转滚成了一团雾气,萦绕在眼睑处。明明说了不会去理他,不会管他死活,但在看到他出现时,为何比什么都激动。好似心中慢慢的思念,就在这刻汹涌而出。
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需要计较了。当初说完即悔的话,也将之深深藏在心底,不愿再过多地翻起。
江忆寒淡笑看着父亲,轻声说道:“起来吃点粥吧,听母亲说你一直不吃东西。”
江成愣愣地看着江忆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眼底闪烁着,那久不见的幸福之光。
“刚刚妈妈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装睡。和我小时候一样?”
江成愣住,忽然大笑起来。“哈哈,你也知道你小时候的那点把戏,打碎花瓶躲在被子里装睡,还装生病,让我想骂都不忍心。想想,当时的你是多么天真无邪,总会天真地带笑和同龄小朋友玩耍,捉迷藏。但是。”
江忆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天江炫。
“没想到我的望子成龙,竟然会把你逼到了绝路。我知道因为我,你的生活变得木偶一样,没有情绪,只有钢琴,只有那些竞争。”
“爸。”江忆寒忽然打断他的说话。“我记得你偷偷和忆柔说过,说最喜欢我做的‘鸡蛋粥’。”江忆寒端起鸡蛋粥,放到江天江炫的手上。“希望还是以前的味道。”
小小的碗在江天江炫的手中,异常沉重。那份沉沉的爱意,醉人芬芳。
“忆寒。”江成看向江忆寒,“爸爸对不起你。”
“爸。”
“爸爸还你自由。”
江忆寒轻轻地拥了拥江天江炫,在午后的骄阳里,显得柔和美好。
空气中,如同轻柔的音乐声响起,旋转在那午后和谐的日子。
“爸,我决定先举办一场音乐会,来给拍卖会预热。也顺势能吸引到更多媒体的目光。”
江成不可置信地看着忆寒,惊喜,惊讶,不敢相信,
“我并不是讨厌钢琴,而是缺少一种冲动。一种,让我想弹琴的冲动。”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阳光普照,泛着金黄色的光。照在江忆寒的身上,照在江成的身上。交织成片。
流流转转,一念之间。放下什么,不是获得更多。
必坚守着那不成文的历史,守着那痛苦不堪的回忆。倒不如放眼现在,展望未来。幸福,来得更容易。
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