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水果刀插入不深,段澄枫终究还是捡回了一条命。然而未度过危险期,莫凛萧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深怕一走开,便是天人相隔,悔恨终生。
西锦呆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急切的白卦医生护士们,心理沉落了千丈深。
她又害了一个人,一个不想伤害的人。她当真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为何总有牵扯不断的联系。为何不能成为独立的个体。你是你,我是我。
明明她想伤害的人,都与他人无关。却在经历韩子轩事件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她伤害了韩子轩,韩子轩的朋友不会原谅她。她伤害了莫凛萧,莫凛萧的儿子不会原谅她。好似她做什么都是错,她不该激发自己的情绪。
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就是杀人偿命。她若想当人,就必须按照人的规矩来。人类社会有法律,有道德伦理。并非一只猫能理解。她不懂骨肉至亲,不懂深情厚谊,也不懂情深意重。
江忆柔匆匆跑来,飞舞的长发随着动荡的身体飘扬。在看到坐在门口仿佛被世间隔绝遗忘的西锦时,愣住,下一秒,冲进了病房。
医生嘱咐病人需要静养,江忆柔附在床边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悄悄退了出去。她的心中七上八下,满是担忧。心中起伏着。好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关上房门,转身又与西锦打了个正面。
她冷瞥西锦,越过她欲抬脚走掉,却被西锦一把叫住。
“江忆柔。”西锦叫住她。
江忆柔没想到西锦会叫她,猛地定住身体,缓缓转身看向她。江忆柔不想与西锦有任何的牵扯,一点都不想。甚至连说话都不愿与她多说。她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会对她这样爱恋,更不知道段澄枫会对她那样照顾。两个对她至关重要的男人,都喜欢着她,都围着她转。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不抬头,依旧直视远方,目光空洞暗哑。内心却翻腾汹涌地让她压抑难受,“段澄枫,还好吗?”她问。
江忆柔拧眉,有些气愤地看着她,“他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西锦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我什么时候装腔作势了?”她淡然问道,似不将她放在眼里。
江忆柔面对着西锦,居高临下。寂静的长廊上,现在只空荡地剩下这两个对峙的少女。环境里有一点就破的窒息味。
然后坐在冰冷长椅上的女子,面容仍是淡淡的。倒是站在的女子,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杀气与怒气。
“自从你出现之后,我们身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和冰分手,子轩受伤,‘伊莎贝拉’被砸,血珀被抢,现在冰又受伤躺在医院。你敢说,这里的哪一件事与你无关?”
“你把责任都归在我身上,对我来说,公平吗?”她这才转头看向她。琥珀色的瞳孔,有星星点点的光耀。以往的邪魅忽然有点消散。
“跟你摆脱不了关系。”
“段澄枫和你分手,是因为他不想伤害你。子轩受伤,是为了阻止你不理智的行为。‘伊莎贝拉’被砸,到现在还未查到谁是幕后指使。血珀被抢,是因为莫凛萧。究其原因,这一切发生的事,与我有关,又与我无关。”
“江忆柔,你蠢就蠢在太天真,蠢在太冲动。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围绕着你转。子轩和忆寒,拿你当小妹。处处宠你,才致使你任性妄为。你想过吗,这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
“西锦!”江忆柔恼怒地朝她大喊,伸手作势想要打她。反被西锦一手抓住了手腕。她的力气大地惊人,让江忆柔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眼愤怒看她。
“别这么幼稚地一直让人保护,你早已不是个孩子。”她甩开江忆柔的手。“如果你没有勇气照顾韩子轩一辈子,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要永远做他的拐杖。你明明知道段澄枫不爱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纠缠着她。你们人类的感情,有比我好多少。说出来,一样地遭人唾弃,让人恶心。”
西锦冷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忆柔遗落在空荡的走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西锦失魂落魄地回到江炫别墅,江忆寒早已离开。
庭院里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彼岸和江炫也消失无踪影,屋内干净地只听到隔壁狗吠声。
西锦坐在了黑色沙发上,脑海里开始浮现今天发生的事。江忆寒和舒伊曼的事,莫凛萧和段澄枫的事,段澄枫和江忆柔的事。好多好多,
还有,
血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