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霖市作为南江省的省会,车辆比天青市可多多了。
进入金霖市没多久,楚天就被堵在了路上。
看着一望无际的车流,楚天也跟其他司机一样下车透透气。
Smart旁边的加长林肯上,下来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虽然拄着拐杖,但也还算精神。只是皮肤略有些苍白,体型也有些瘦削。
一旁的黑衣保镖则在老人下车的第一时间为他撑起了伞。
楚天扫了老人一眼,又看了看不算炽烈的阳光。便不再关注,低头在手机上向夏清秋汇报自己被堵在了路上。
“小朋友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能晒太阳?”
楚天抬头看着这位笑眯眯的老人,没有说话。
“年纪大了,就是话多。小伙子,不嫌我唠叨的话陪我聊聊?我这两个小护卫平时也不敢跟我多说话。”
老先生和蔼的样子让楚天想起了自己养父母的父亲,也就是那位自己叫了好几年的爷爷,只可惜那位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走的早。
“好啊,老爷子。”楚天收起手机笑着说道。
“那您为什么不能晒太阳呢?”
“呵呵,我正要跟你讲呢”老先生和蔼一笑“我不能晒太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这个怪病可糟了罪喽,整天不能见太阳,好些吃的都不能吃。找遍世界上那些所谓的名医,他们也就只能吊着我这条老命。”
老先生背着手,怀恋地看着散落在地的阳光:“我这老头子多想跟那些老友一样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哦。这病折磨的我恨不得早点一走了之。”
楚天轻笑道:“我相信您会有晒太阳的机会的,我看你现在虽然有些清瘦,但说话中气十足。这病确实折磨人,不过还没有伤到你的根本,以白犀角为引做成药膳,再配合针灸就能治好。”
老先生眼前一亮:“哦?小伙子你懂医?”
“也就简单看过几本医术,略懂一点。”
“这个白犀角我倒是听鸥洲皇家医学院的一位教授讲过,可他说这个白犀角根本是有价无市,前几年出现过一次,我找遍了全世界都没有打听到它的去向。”
老先生懊恼的摇了摇头。
他当然打听不到那只白犀角的去向,因为那只白犀角被楚天从“sps”拍卖会上拍下后,就一直扔在藏品库。
“那位医生倒也提过针灸,只是要治我这个病,他说必须得用一种特殊的针灸手法,可这种手法只有一个被称为‘曼珠沙华’的神医会,而且那位神医救人全凭自己的好恶。”
“唉~可惜啊”老先生叹了口气“可惜那位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教授根本接触不到人家。看来我命中注定要受这个折磨喽。”
楚天沉默不语。
老先生不知道的是:自己救人不但只凭眼缘,而且病人必须完成自己的一个条件才行。无数国家和势力的主人愿意倾尽家财换自己出手,却达不成自己的条件。
“不说这种伤心的话题了”老先生注意到楚天的沉默“我倒是有个孙女跟你差不多大,聪明又干练,就是感情生活不顺利。”
“怎么?她丈夫对她不好?”楚天回过神来。
“也不是对她不好,只是我这孙女为了这个孙女婿可是受尽了委屈啊,被逼的一个人背井离乡去了外地打拼。”
老先生满脸心疼。
“看来这男的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受委屈呢?”楚天附和道。
“可不是嘛,我这些年一直想把孙女接回身边,就是差一个契机。对了小伙子,你结婚了吗?”
“结了”楚天露出甜蜜的笑容“女儿都快四岁了。”
“你有耐心听我这个老头子啰嗦这么久,想必你的老婆女儿都很幸福吧?”
两人相视而笑。
车流开始缓缓前进。
“小伙子,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我孙女去了外地之后,家里可没有愿意听我唠叨的小辈喽。我们有缘再见了。”
“如果真的有缘再见的话,老爷子,您的病我帮你想想办法。”
一只脚踏进林肯的老先生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你有这份心就好。”
对于年轻人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人生匆匆几十年,所遇过客如过江之鲫。一个过客的承诺听听就好。
Smart和林肯汇入车流远去。
经过半个多小时,楚天终于到达了金霖最为奢华的五星级酒店金茗国际。
金茗国际酒店坐落在金霖市中心,在最贵的地段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这家全球连锁的高端酒店一向以奢华著称,就连里面的垃圾桶都是从国际著名的奢侈品品牌定制。
最享有盛名的是这家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在这里不但能享用到顶级的料理,更能直接俯瞰整个金霖市的夜景。而仲夏夜集团今天包下了顶层的宴会厅,来为仲夏夜集团的最高掌权者,夏南山老爷子过寿。
这次寿宴邀请了金霖市的各界名流与富豪,地下停车场中全停的是两百万以上的豪车,楚天小巧可爱的smart在里面显得颇为突出。
换上西装的楚天乘坐电梯来到顶楼。
刚进入宴会厅,便听到了刺耳的话语。
“映夏经营成那样,你还好意思回来给爷爷祝寿?”
“算了大哥,谁让二姐命不好找了个废物的上门女婿呢?不像我未婚夫,起码门当户对。”
一唱一和的是夏清秋大伯的儿子夏景淮,和三叔的女儿夏安雅。
楚天入赘夏家后与这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自己被逼出走也有他们的参与。
被二人奚落的夏清秋抱着沫沫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说话,自己的岳母夏晴坐在一旁,岳父王从云则站在夏晴身后揉着她的肩膀。
王从云来自金霖本地一个小家族,但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在家族的示意下入赘到了夏家,但王家跟夏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结婚后王从云一直被强势的夏晴压得死死的,女儿也随了娘家姓。
“怎么,你们两个说起我女儿还没完了?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小辈来教育她了?”
夏晴走到夏清秋身前,看着夏景淮和夏安雅。
“没有啊姑姑,我们只是关心清秋公司的经营状况。”
夏景淮想要狡辩,夏晴直接挥手打断。
“行了,今天老爷子生辰我不想发火,你们两给我一边儿去!”
兄妹两灰溜溜的走到一旁。
夏晴转头又看向夏清秋,冷哼一声。
“你知道安雅为什么这么嘚瑟吗,夏安雅的未婚夫是霍家的霍元任。”
霍家同为金霖四大家族之一,霍元任是霍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清秋冷淡地回道。
“有什么关系?”夏晴指着沫沫“当初我让你把这孩子打了,嫁给佟家大少佟云霆多好,你非要生,现在呢?少个男人帮衬你过成什么样子了?”
沫沫吓得躲在夏清秋怀里,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奶奶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夏清秋只是冷漠地看着夏晴不说话。
夏晴指着老公王丛云骂道:
“你这个倔丫头!你跟我一样找个窝囊废的老公就算了!那个混蛋还丢下你们母女不闻不问这么久!”
“妈,楚天已经回来了。”
夏清秋看着夏晴坚定地说道。
“他还好意思回来!我……”
“妈,我回来了!”
夏晴转头看去,那个四年前瘦削白皙的废物女婿,现在已经变得很有男人味,贴身剪裁的西装下可以看出他健硕的肌肉轮廓,脸上带着的自信微笑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现在的楚天就是跟那些以气质闻名的明星比都不遑多让。
这还是那个进了夏家的门,被吓得话都不会说的窝囊女婿吗?
夏晴面对女婿这么大的变化一时没有认出,夏清秋也看呆了,她没有想到这个整天穿着运动服的男人穿上西装能这么帅。
夏晴正准备开口,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这不是我那窝囊废的妹夫嘛?四年过去,有脸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在一边看戏的夏景淮,他咧着嘴角冷笑着看向楚天。
“我的好妹夫怎么黑了,是不是去国外挖金矿了呀?”
夏安雅也过来插一嘴。
“姐夫这穿的人模狗样的,看来金矿挖到了啊。”
“哈哈哈哈。”
两人放肆地取笑着楚天,楚天只当看不见这两个跳梁小丑,只是关切地摸着沫沫的脑袋缓解她的害怕。
夏晴打量完楚天,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个废物居然回来了,在国外赚到钱了?”
楚天可以无视那两兄妹却不能不理夏清秋的母亲夏晴。
“还行,赚了一点。”
“回来住在哪?”
“跟清秋住。”
“开的什么车?”
“好像是叫smart。”
“现在的工作呢?”
“在映夏当厨师。”
话一问完,夏晴便不再看他,扭着腰坐到一旁去了。
还以为这废物女婿是有了资本才回来的,没想到还是个废物,估计还是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来吃老婆的软饭。
一旁的夏景淮兄妹早就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开smart!”
“在国外四年,回来居然只是在我妹妹的公司当个厨师。”
“废物在哪都是废物,就算把你扔到金子堆里,也能一眼看出你是个垃圾。”
楚天对这两个家伙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只是温柔地安抚着沫沫。
夏清秋却听不下去了,抱着女儿起身。
“楚天,我们走!”
没走两步,夏清秋就被一人挡住。
“别走啊,清秋,我才刚来,你怎么就急着走呢?夏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挡住夏清秋的人穿着一身花哨的西装,椭圆的脸庞看着和善,眼神中却时不时闪过几分狠厉。
“佟大少,您到了啊,您看看我,也没去迎迎您。”
夏景淮见到佟云霆出现,赶忙走上前套近乎。
“这点小事就不用介意了,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我的老同学夏清秋了,清秋啊,这些年我可是一直没有结婚在等着你啊。”
佟云霆说得一脸诚恳,他确实没有结婚,只是床上的女人一直在换。
“清秋你看,佟少对你多痴情啊,你还是跟那个废物离婚跟了佟少吧,要是佟少成了我妹夫,那我佟家和夏家才是强强联合更近一步啊。”
夏景淮极力撮合佟云霆和夏清秋,心里却惦记着佟少许下的厚礼。
“什么时候夏家的更近一步需要逼我老婆跟别人联姻了?”
楚天上前将夏清秋拉到自己身后。
“你夏景淮不会好好努力工作,只知道逼迫自己的妹妹改嫁?”
夏景淮气急,觉得在佟少面前丢了面子,指着楚天的鼻子就骂:
“什么时候我们夏家的事,轮到你这个废物赘婿来插嘴了?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佟云霆按下夏景淮的手臂。
“别激动,景怀。”佟云霆笑眯眯地看向楚天“楚天也是我的老同学了。楚天啊,你突然穿的人模狗样的,我一下还没认出来,你不会怪老同学吧?”
楚天笑了。
“没事,毕竟你眼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理解。”
“哼!”佟云霆笑脸一垮“今天我是来给夏老爷子祝寿的,不是来跟你逞口舌之利的!”
佟云霆打了个响指,旁边随行的一名保镖打开手里捧着的银盒呈上。
银盒长约四十厘米,打开后,绵柔的绸缎上是一根三十多厘米的粗壮人参。
“这是我送给夏老太爷的寿礼,两百二十年的野山参。价值两千万。”
佟云霆骄傲地昂起头,夏景淮赶忙接过银盒。
“谢谢佟少谢谢佟少,清秋,还不快谢谢佟少。”
“哎,清秋就不用谢了,我只想知道楚天你给夏老太爷送了什么寿礼?”
这句话经佟云霆大声说出口后,周围的一众宾客都纷纷侧目,悄悄议论着。
“这个废物能送什么好东西。”
“就算送也拿不出价值两千万的礼物啊,他有这个钱吗?难不成从映夏的账上拿?”
“哈哈哈,那按你的意思他这哪是入赘啊,就是被包养了啊。”
面对这些挖苦与嘲笑,经历过无数凶险的楚天内心毫无波澜,夏清秋却已是银牙紧咬。
因为最近映夏的业绩并不好,夏清秋自己的账户上也没有多少钱,送给爷爷的礼物仅仅是一套二十多万的实木茶具。至于楚天,夏清秋自己也不认为他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礼物,所以才告诉他自己来买礼物。
“今天来了这么多贵客啊!”
两名迎宾推开大门,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身穿一件五福捧寿的红色唐装,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夏老!”
“夏老!”
大厅内的宾客立刻站起身位列两旁,热情地向夏南山打招呼。
小家族的人想在这位仲夏夜集团的掌权者面前混个眼熟,夏家的亲友则想对夏老表达自己的关心与祝福,好在日后多分一些遗产。
夏南山笑着一一点头,缓步走向大厅前的主桌。
站在夏清秋身旁的楚天看到被簇拥着的老人心中顿时了然,想到不久前高速上的谈话,掏出手机给秋良发了一条消息。
“爷爷。”
夏南山走到夏清秋面前时停下了脚步。
“乖孙女,你今天能回来就好。”
随后又转头看向夏清秋身旁的楚天,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啊,哈哈哈。”
楚天不卑不亢地笑道:“老爷子您说笑了,我们这么有缘,那我也会信守承诺。”
夏南山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的承诺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打击他,而是楚天和夏清秋两人问道:
“你们这是?”
自夏南山一进门就小跑过去跟在他身后的夏景淮,见爷爷居然主动跟这个赘婿说话,心中不满。
“爷爷您还不知道吧,他就是夏清秋失踪四年的废物老公,现在回来吃我们夏家的,住我们夏家的,活生生一个寄生虫。”
夏景淮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夏清秋冷眼看着他,正想在爷爷面前为楚天解释两句。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大喝。
“哪个王八蛋叫夏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