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将姐弟俩送到医院。
虽然二人身上大都是皮外伤，但楚天还是靠着夏清秋的关系和“凭亿近人”的态度，给姐弟俩办理了住院。
都处理好，已经是凌晨两点。
“你们今晚先好好休息，我跟医院打了招呼，明天把你们一家都调到八人间的普通病房，这样再有人来找麻烦，人多的地方他也会有所顾忌。”
楚天见柳倩愣愣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医院。
她今晚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了。
回到那栋单元楼，楚天拿出钥匙打开了301室的大门。
屋内的血腥味和尸体都已不见，破损的墙体和地面也都恢复原状。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是我。”
楚天朝空荡荡的屋内喊道，随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十道身穿云龙斗篷的人影，从屋子的各处阴影和视觉死角中现身，将手里的武器收回斗篷下。
这十人是在金霖活动的龙域成员。
如果进门的是敌人，此刻已经千疮百孔，死于非命了。
“参见域主！”
十人齐齐行礼，控制着声音喊道。
毕竟这老式居民楼的隔音不太好。
楚天点头，等十人起身后，开口说道：
“汇报情况。”
十人中的领头人向前迈出一步。
“禀告域主，抡锤的五人是东辽省逃来的亡命徒，身上背着十几起命案，经调查，金霖本地的佟云霆这两天与他们有过接触。三个瑛国人是‘红酒’成员，拷问那个活口得知，他们接的是神王殿的辑杀令。至于那群放烟花的人，只是收钱办事的普通人，活口也承认了是他们指使的。奇怪的是”
领头人抬头看了一眼楚天，才继续说道：
“那个活口说，杀了您有两份赏金。”
楚天皱眉思索：放烟花的人和大锤五人组的来历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之前追杀自己的白羽堂接的是S级追杀令，为什么“红酒”接的却是辑杀令？
地下世界中知道自己本名和样貌的人不多，S级追杀令不难推算出是神父这个老东西搞的鬼，但这个辑杀令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现两份对自己的悬赏？
“跟本部的兄弟确认过悬赏的情况吗？”
“确认过了，神王殿中确实有两份对您的悬赏，S级追杀令…没有查出雇主。”
领头人低着头，不敢看楚天。
“没事，你继续说。”
神父的秘密只有自己和几个龙域的高层知道，手下查不出也猜不到是神父很正常。
“辑杀令的消息倒是查到了，渠道是华国萧家，但雇主却叫徐益谦。”
神王殿在全世界都留下了渠道，不过只有顶尖的家族势力才能被“渠道商”找上门。
班长？
楚天站起身。
“他现在在哪？”
“在斐思酒店的818号套房。”
得到答案后，楚天向门口走去。
“那个‘红酒’的活口没用了。这房子不用找清道夫修复，直接买下来再弄吧。”
“是。”
众人目送着楚天离去。
楚天再次来到斐思酒店，不同的是，上次来是参加徐益谦组织的同学聚会，这次却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穿过走廊，脸色凝重、一身杀气的楚天来到了818套房的门口。
敲响房门，身穿真丝睡衣的徐益谦打开了房门。
楚天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楚天！我就知道你会来！”
令人意外的是，看见门口表情冷漠的楚天，徐益谦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大开的房门留给楚天，就返身走进了套房。
楚天心中存疑，一个雇人暗杀我的人，应该巴不得再也见不到我才对，为什么见到我还这么高兴？
收敛起杀意。
刚走进客房，就听见徐益谦大喝：
“那个谁，出去！”
两米宽的大床上，一个身上未着片缕的妙龄女子爬起身，捡起扔的到处都是的衣物，缓缓穿着，丝毫不避讳刚刚走进来的楚天。
“快点！”
徐益谦脸上的开心变为恼怒，不仅开口喝骂，还走上前一脚踹在女子的腰上。
踹得女子一个踉跄。
女子表情惧怒皆有，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话语与动作，简单穿上能蔽体的衣服，就拿上剩下的衣物走了出去。
“嘿嘿，楚天你喝什么？”徐益谦蹦蹦跳跳地来到套房里茶吧的位置。
茶吧后是一整排的酒柜，酒柜里除了种类繁多的酒，还有一角是各式各样的杯子。
酒柜前齐腰高的柜子上从左到右整齐地摆放着：咖啡机，水壶，柜子下掏空的地方是一台小冰箱。
见打开杯橱的徐益谦满眼期待地等着自己回答，楚天摇了摇头。
“不用了。”
徐益谦立刻露出失落的表情，自顾自地从下面的柜子中拿出一罐咖啡豆，倒入了全自动的咖啡机中。
从进入套房到现在，楚天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同学聚会那天跟徐益谦交谈不多，没有注意到，可刚刚看完徐益谦的这套捉摸不透的操作。
楚天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徐益谦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脑子不正常了？
会这样想的原因，并不是徐益谦顶着黑眼圈还要在大半夜喝咖啡。
而是徐益谦突然的表情和情绪变化。
成年人大都会根据不同人物和场合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表达，可徐益谦不但丝毫不加掩饰全摆在脸上，而且情绪的变化之快甚至完全没有原因。
这就导致有时候徐益谦会表现得像一个孩子，有时候却像一个疯子。
但楚天记得的是，大学时的他很正常。
学习优异，做事认真负责。
为什么当年好端端的兄弟会变成这样？
徐益谦坐回沙发，楚天却走到酒柜前拿出几瓶啤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并坐到了徐益谦身边。
“喝点？”
“好！”徐益谦笑得很开心，开心得就像吃到楚天做的美食的沫沫。
酒瓶碰在一起。
两人一口气喝掉半瓶，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一起喝酒撸串的日子。
楚天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
徐益谦兴致很高，回答地很果断。
“大学毕业后的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徐益谦放下手里的酒瓶，抓住楚天的手臂不停兴奋地摇晃。
“楚天，你知道吗？我家有钱了！”
“我知道。”楚天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
再看徐益谦已经站立在沙发上蹦蹦跳跳地挥舞着双手。
“你难道不为我高兴吗？楚天！”
“兄弟发财了，我当然为你高兴。不过”楚天冷不丁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
“杀你？”徐益谦停止蹦跳，喃喃自语道“杀你，对！我要杀了你！”
楚天轻松扒开转身扑来的徐益谦，感觉他的力量小的就像一个孩子。
看来他不仅仅是精神，身体也不太健康啊。
楚天观察到徐益谦睡衣露出的胸口，骨骼形状明显，就好像上面只有一层皮一样。
脸上的气色更差，黑眼圈和满眼的血丝自不用多说，单单是他黄中带青的面色，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呜呜呜，我要杀了你，你抢走了柳倩，你抢走了我的柳倩。”
倒在沙发上的徐益谦呜咽着哭了起来。
柳倩？
看来他误会什么了，不过徐益谦喜欢柳倩的事为什么大学几个兄弟一个都不知道？同学聚会上徐益谦又为什么要刁难柳倩？
佟云霆为什么跟班长同时派了杀手过去，他在这件事里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楚天正思索着，徐益谦呜咽声渐弱，眼皮缓缓下落，竟快要睡着了。
“不！我不能睡！”
徐益谦突然坐起，摇着头大吼。
费力地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徐益谦摇摇晃晃地走向茶吧。
他要去倒咖啡喝。
“你不能再喝咖啡了，还是睡会儿吧。”
楚天快步向前，在徐益谦身上连点几下。
彼岸花开。
徐益谦睡着了。
楚天扶住他即将倒下的身子，把他放到了床上。
轻抚徐益谦的脉搏。
从他的心率来看，徐益谦的身体几乎到达了极限，随时可能猝死。
这是有多缺乏睡眠？
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楚天就得到了答案。
“佟、佟少，不，你别过来，不要打我，不。”
徐益谦在梦呓，他眉头紧锁，身体无意识地抽动，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很快他的表情又变为狰狞，脸涨的通红，额头流下汗珠。
“你要是，把我，跟柳倩的事，说出去，我就，杀了你，嘿嘿，我现在就要打死你。”
徐益谦睡着后就一直在这两种状态中切换。
楚天先是拿了一根牙刷横在他的嘴里，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然后在套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调配安神药的材料。
楚天双手垫在头后睡在沙发上。
从徐益谦的情况来看。
他跟柳倩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同时，这件事被佟云霆知道了，并对徐益谦做了什么。
能成为班长的梦魇，那也就只有那次了。
我们出去吃饭，徐益谦没去的那次。
看来，具体情况只有明天才能知道了。
楚天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