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答应我们着几个条件,我们便退兵,绝不伤害皇上分毫。”徐泽宇说。
  “什么条件?”赵庸问道。
  徐泽宇取出一支弓箭,箭上系着一卷布帛,射上城楼。王奔将箭上的布帛取下,呈给赵庸,赵庸看后大惊失色。苏三娘从他手里拿过一看,只见上面列着三个条件:一、将妖妇苏三娘就地正法;二、恕今夜所有将士之罪、三、定安帝赵庸让位兰周王,自居福王。期间请王皇后代理朝政。
  苏三娘看过之后,赵庸本以为她会大发雷霆,没想到苏三娘只是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城墙边。徐泽宇看到苏三娘,心里不知不觉慌张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害怕直面苏三娘。
  “林大人对三娘一口一个妖妇的,三娘请问林大人将自己置于何地?”苏三娘问道。
  徐泽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着苏三娘话里的隐藏意思,此时此刻,就连对话也得小心翼翼。语言的攻势,并不比真刀真枪的伤害小。
  冯青山见徐泽宇久久不语,以为他词穷语塞,纵马上前大声道:“我等自然是替天行道的辅国忠臣。”
  冯青山一说完这句话,徐泽宇心里就责怪他。果然,苏三娘流出了嘲讽的笑容,这副面容,他见得太多了。
  “忠臣?”苏三娘笑道,“忠臣就不会做这造反逼宫这事。替天行道?那就不必再布告上写明这第二条,既然没罪又何必求皇上恕罪?”
  冯青山听后,气得脸都青了,原本写上这第二条,是怕日后真要有人追究起来,他们罪责难逃,想不到没等日后,现在就被苏三娘用来反制到哑口无言。冯青山气急败坏,弯弓搭箭,一间朝着苏三娘射去,只是这箭射偏了。虽然如此,这只箭也成了再次开战的起始。
  徐泽宇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猛攻这一个办法,他骑马在士兵之间来回穿梭,激励他们提升斗志,许以各种承诺,以便让他们奋勇向前。
  苏三娘告诉王奔,叫他用水浇湿城墙,在零下的天气下,水在墙面上凝结成冰,寒冷湿滑,这下更难攀爬了。
  若是如此下去徐泽宇必定会一败涂地,就在他感到束手无策时,一个好消息传来——东边的崇武门出现了裂痕。徐泽宇喜出望外,留下一部分人马留守,自己带着人赶到崇武门。
  叛军的攻城车缓缓驶近崇武门,士兵们拿着盾牌,抵挡从城上射下来的箭。箭射不透盾牌,禁军们就用石头砸,几块巨石滚落,将拿盾的叛军士兵砸的脑浆蹦出。叛军们见状,集中火力向城上放箭,城上禁军也不甘示弱,用弓箭回敬他们。这样你来我往,崇武门城上城下,堆积了大量的尸体,雪地被染得一片殷红。
  苏三娘看得出,在这么下去,崇武门迟早要被攻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围请援。苏三娘让王奔召集了一队精兵,做突围之用。王奔告诉她,离此地最近的,就是北山屯的兵营,但是往返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他担心的是不是不能突围,而是崇武门能不能顶得住。苏三娘决定,先派人突围再说。她让赵庸吩咐下人写了很多份简易的圣旨,盖上玉玺大印,让突围小队每人带上一份。在分发圣旨时,她看到了李四。
  苏三娘把李四叫道一边,问道:“你在那里做什么,这可是出城突围的队伍。”
  “你就让我出去吧,总比在这什么都不做的好。”李四说道。
  “不行,你得留下来保护我。”苏三娘说,她是打心里担心李四的安危的。
  李四很感动,“我知道背山屯的守将是谁,我去一定能把他叫来。”
  “有圣旨在,他们怎敢不来?”苏三娘说。
  “圣旨不一定管用,”李四由衷地说道,“你就相信我,可以吗,我一定会带这援兵回来的。”李四一直是个很自卑的人,认为自己配不上苏三娘,只有在此时,他有了自信,他可以不再叫苏三娘“娘娘”,而是用“你”这平等的称呼。
  苏三娘看出了李四的用意,她可以强迫的留他下来,可是这么一来,李四永远不可能在她面前抬起头,这或许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所以苏三娘便不再强留。
  李四他们将要选择守军最少的北门突围,然而要想突围增加成功的几率,他们必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王奔想到一个主意,既可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又可以减轻崇武门的压力,他将这个主意告诉了赵庸。赵庸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苏三娘却很伤感,古往今来,那些为君主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很令她敬佩。然而,当她真正遇到时,伤感比敬佩多的多。
  王奔组织了一直敢死队,每人喝了一碗久之后,各自带着一只挠钩,就开始了死亡之旅。
  挠钩的一头钩在城垛上,然后,王奔带着这批敢死队员,在弓箭手的掩护下,顺着绑在挠钩上的绳索垂降下去,下去之后,城上的士兵为了防止敌人顺着绳索爬上了,必须割断绳索。这样一来敢死队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敢死队下到城墙,立即砍杀推动攻城槌的敌人,他们个个骁勇异常,都能以一敌十,王奔不仅杀死敌人,还将敌人的尸体扔到崇武门门口。叛军被他们这股不要命的打法吓住了,纷纷后退,徐泽宇立即调人前来支援,北门的叛军又被抽掉了一些。禁军的突击队,趁机冲了出去。
  徐泽宇听到有一只人马冲出之后,命冯青山摔人追击,他这把这股气发泄到王奔的敢死队上。徐泽宇重新调集弓箭手,对他们放箭,敢死队员的尸体和叛军的尸体在崇武门前堆成了一座小山,王奔死的时候,依旧拿剑依着身体,是自己屹立不倒。叛军一时不敢向前。
  徐泽宇吩咐士兵赶快去清理崇武门的尸体,但是一桶桶水从楼上浇下来,尸山变成了冰山,暂时拖住了叛军的进攻。
  李四拖着冻僵的身体向背山屯快步前进。他们的突击队在京城北门受到了拦截,随后,冯青山率军来到,他们几乎是全军覆没,李四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河水并没有完全结冰,这样的水更加冰冷。李四潜入水中,他记得,北门的水门曾经破了一个口,一直没有修补,他就是从这个正好能钻过的破洞游出了城门。
  不知走了多久,李四再也支持不住了,倒下前,他还念叨着苏三娘的名字。
  李四也是念叨着苏三娘的名字睁开了眼睛,他看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床上,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坐在桌子旁边,冻伤的皮肤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他笑了笑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李四你总算醒了。”那人说,“你怎么湿着身体倒在冰天雪地里,幸好我的手下发现的及时,把你救了回来。”
  李四收了笑容,深情慌张地说道:“陈胜,快去救三娘,徐泽宇造反了!”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胜,此时他已不再是那医馆大夫,而是北山屯卫副指挥使。陈胜听了李四的话,吃了一惊,他夜里看到京城似有火光,而指挥使王建却说那是云霄灯火,他心里不安,还是派了一支小队前去侦查,没想到救了李四。
  陈胜二话没说,戴上头盔,带着李四去营里叫醒王建。王建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心中自然不快。坚持说那是闹元宵是花灯不知烧了哪间房子,如果真是要进京勤王,那就得有勤王的命令,可是李四搜遍全身也拿不出来,因为他游泳的时候不慎丢失了。
  陈胜气愤地说道:“你不去我去!”
  王建则说:“你敢,擅自动兵可是要杀头的。”
  “要杀便杀,京城,我是去定了!”说完,就带着李四径直离开了。
  看着陈胜走了之后,一位小校对王建说:“将军真的不去勤王?”
  王建道:“这消息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陈胜有死而已;若是真的,以他手底下那些新兵犊子,必败无疑,到时候我再出兵,胜则是大功一件;败,就说是陈胜擅自出兵,打草惊蛇。可谓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