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汽车喇叭电车开到了特劳特瑙大街,在皇帝大街拐弯的地方,那个戴礼帽的人下车了。埃米尔一看见,马上就拿起箱子和花束,对看报的那位先生说了声:“先生,谢谢您啦!”紧跟着就下了车。小偷从车前绕过去,穿过电车道,朝马路对面走去。电车开走后,埃米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戴礼帽的人,他注意到,那个人先是站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上了台阶,朝一家咖啡馆的平台走去。现在可得小心点,就象侦探捉跳蚤那样。埃米尔很快摸清了周围的情况,街角上有一个售报亭,他赶快跑到售报亭后边去,这个藏身的地方真是太好了。他可以藏在售报亭和广告柱之间。埃米尔放下行李,摘下帽子,站在这儿监视着那个人的动向。那个人在平台上靠近栏杆的地方坐下来,嘴里抽着香烟,摆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埃米尔觉得太恶心了,偷东西的人还能那样快活地坐在那边,而被偷的人反倒这样可怜。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藏在售报亭后边,这算什么呢?好象小偷是他自己,而不是那个人似的。他光知道那个人坐在皇帝大街的约斯蒂咖啡馆里喝酒抽烟,这有什么用呢?要是那家伙现在站起来的话,那就非得追上去不可。如果他老是那样坐着不动的话,难道要埃米尔在售报亭后面也一直站下去,直到长出长长的白胡子吗?要是再跑过来一个警察说:“小孩,你有嫌疑,悄悄地跟我走一趟吧。要不然,对不起,我得给你戴手铐了。”那不就完蛋啦!突然,埃米尔背后一声喇叭响!他吓得跳到一旁,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男孩正在那儿笑他呢。“喂,伙计,吓坏了吧,”这个男孩说。“是谁刚才在我背后按喇叭来的?”埃米尔问。“伙计,当然是我喽。你大概不是本地人吧,对不对?要不然,你早就会知道了,我的裤袋里有个汽车喇叭。在这儿,我就跟怪胎一样出名。”“我是新城人,刚从火车站来。”“哦,新城人?怪不得穿这么一身土里土气的衣裳呢。”“把你的话收回去!要不然,我一个嘴巴子打得你跌到地上摔个半死。”“噢,伙计,”带喇叭的男孩和气地说,“你生气啦,比拳时情绪好坏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既然你要跟我比,那就请吧!”“还是让我们以后再比吧,”埃米尔说,“我现在没有时间干这个。”他朝咖啡馆那边望去,看看格龙德还在不在。
“我还以为你有的是时间呢!你看你,提着箱子,拿着花藏在售报亭后面,还跟自己捉迷藏呢!那你一定还有不少时间来比拳喽。”“不,我不是在玩捉迷藏,”埃米尔说,“我在监视一个小偷。”“什么,我真不懂怎么会有小偷,”带喇叭的男孩说,“那他偷了谁的东西呢?”“我的!”埃米尔说,甚至还觉得很骄傲。“在火车上,趁我睡着的时候,他偷了我一百四十马克。这些钱是我带来给柏林的姥姥的,他偷了钱,就溜到另外一个车厢里,到动物园他就下车了,当然,我一直在跟着他,这你是能想象出来的,后来我又追到电车上。现在他正坐在那边咖啡馆里,戴着一顶礼帽,得意洋洋的。”“噢,伙计,真伟大!”那个男孩喊了起来,“这不是跟电影一样吗!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不知道。一直跟在他后边追呗。眼前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去跟那边的警察说说,让他把小偷抓起来。”“我可不愿意这样做,因为我在新城干过一件坏事,说不定他们现在正想逮我呢。要是我”“伙计,我明白了!”“姥姥还在弗里德里希大街火车站等着我呢。”带喇叭的男孩想了想说:“嘿,逮小偷可真有意思,太有意思啦。向你保证!伙计,要是你不反对的话,我来帮你抓。”“那我就太感谢你了!”“你这个小鬈毛,别胡说!帮助你是应该的。我叫古斯塔夫。”“我叫埃米尔。”他们俩握了握手,便成了好朋友。“现在就开始干吧,”古斯塔夫说,“要是我们站在这儿什么也不干的话,那个坏蛋就会在我们眼前溜掉。你身上还有钱吗?”“一个子儿也没啦!”古斯塔夫轻轻地按了按喇叭,看看能不能想出点什么主意来。可是按了半天也没有用。“你再找几个朋友来帮帮忙,怎么样?”埃米尔问。“伙计,这个主意真高明!”古斯塔夫激动地喊起来,“我去找!我只要到各家院子里去兜一圈,喇叭一按,马上人就都来了。”“你就去吧!”埃米尔建议,“不过要马上回来。要不然,咖啡馆里的那个家伙就溜了。当然,我得在后边跟着他。等你回来时,也就见不到我了。”“明白了,伙计!我快去快回!你就放心吧。另外,那个家伙正在对面约斯蒂咖啡馆里吃东西,他还得呆一会儿呢。好了,再见吧,埃米尔!伙计,我都快乐疯了。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了。埃米尔心里觉得轻松多了。虽然倒霉总归是倒霉,但是能有一些小伙伴自愿来帮自己的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吧。埃米尔紧紧盯住小偷。小偷正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大概就是用妈妈省下来的钱买的。埃米尔只担心一点:就怕那个流氓会突然站起来跑掉,这样一来,古斯塔夫和那只喇叭以及一切努力不就都白搭了吗。可是,埃米尔对格龙德的表现还挺满意,因为他坐在那儿一直没有动。当然,假若格龙德早知道有这么一项秘密计划——在他四周撒下的天罗地网正在越收越紧——那他起码要订张飞机票。因为现在事情逐渐变得不妙十分钟以后,埃米尔又听到了喇叭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见至少有两打男孩,在古斯塔夫的带领下,排着队朝特劳特瑙大街走来。
“全体立定!喂,你看怎么样?”古斯塔夫兴高采烈地问道。“我真感动,”埃米尔说,他兴奋得朝古斯塔夫的腰里捅了一下。“喂,诸位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新城来的埃米尔。那件事我已经给你们讲过了。你们瞧,偷埃米尔钱的那个混蛋就在那边坐着呢。就是桌子右边那个戴黑礼帽的家伙。要是我们让这个家伙溜掉了的话,那我们就太笨了。明白没有?”“古斯塔夫,我们一定能逮住他!”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说。“这位是教授①,”古斯塔夫给埃米尔介绍。埃米尔跟他握了握手。接着就将所有的小朋友向他一一作了介绍。“好了,”教授说,“现在我们动手吧。开始干!首先,把你们的钱拿出来!”每个人都把自己身上的钱交了出来。一个个硬币掉进了埃米尔的帽子里,其中还有一个一马克的硬币呢,这是一个岁数很小的、名叫礼拜二②的男孩交的。当大家让他数数一共是多少钱的时候,他高兴得跳来跳去。“我们的资本共有五马克七十芬尼。”他向每个急于想知道结果的听众报告说,“我们最好把这些钱分给三个人拿着,等我们必须分开的时候用。”“很好,”教授说。他和埃米尔每人分到了两马克,古斯塔夫分到一马克七十芬尼。“谢谢大家,”埃米尔说,“等抓住了小偷,我就把钱还给你们。现在我们干什么,最好是先让我把箱子和花在什么地方存放一下,因为一旦要去追那个家伙的话,这些东西就太碍事了。”“伙计,把那东西拿过来吧,”古斯塔夫说。“我马上把它送到约斯蒂咖啡馆去,交给柜台存起来,顺便看看那个小偷的情况。”
“要机灵点,”教授嘱咐道。“别让那个流氓发现有侦探跟上他了,那样会给我们跟踪带来困难的。”“你以为我是胡涂虫吗?”古斯塔夫嘟囔了一句就走了。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对大家说:“那个家伙的脸倒挺漂亮!东西已经存好了,随便什么时候去取都行。”“现在最好是,”埃米尔建议,“开一次作战会议。可是不能在这儿开,这地方太显眼了。”“我们到尼科尔斯堡广场去,”教授提议。“留两个人守在售报亭旁边,注意别让那个家伙溜掉。再挑五、六个人当联络员,一旦发生情况,他们就立即把消息传过去,我们马上跑回来。”“伙计,让我来干吧!”古斯塔夫大声说,随后就着手组织情报组。“我也一块儿留在这儿当前哨,”古斯塔夫对埃米尔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溜掉的。你们快点吧,已经七点多了。请你们现在就走好不好!”他选了几个联络员。其余的人就跟着埃米尔和教授到尼科尔斯堡广场去了。①这是一个男孩的外号。②这个男孩的原名叫Dienstag,是“礼拜二”的意思。第九章侦探集会他们中有的坐在广场草坪上的两条白色长凳上,有的坐在草地周围矮矮的铁栏杆上,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那个外号叫教授的男孩显然是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
教授学着他当法律顾问爸爸的样,时常用手托托眼镜框,忙着给大家详细介绍他的计划。“根据实际需要,”他开始说,“今后我们很可能要分头行动。因此需要有一个电话联络中心。你们谁家有电话?”有十二个孩子报了名。“你们这些有电话的人当中,谁的爹妈最通情达理?”“大概是我的爹妈吧!”礼拜二大声说。“你们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巴伐利亚0579。”“这儿有铅笔和纸。克鲁姆,你准备好二十张小纸条,每张都写上礼拜二家的电话号码。字要写得清楚点!写好以后每人发一张。电话联络中心要随时知道,小侦探们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情况。谁要想了解的话,只要给礼拜二打个电话就一清二楚了。”“我可不在家里呆着,”礼拜二说。“不行,你要留在家里,”教授回答说。“等我们这儿一商量好,你就回家去守住电话。”“就不,我还是愿意跟你们一块去抓小偷,干这种事小男孩也挺管用的。”“你还是回家去,守在电话机旁边。这个岗位非常重要。”“那好吧,随你们的便。”克鲁姆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发给每个孩子;他们都小心地把它放在口袋里。几个特别仔细的孩子当时就把号码背了下来。“我们还得设立一个象后备部那样的组织,”埃米尔说。“当然了。逮小偷时不是非要不可的人,就留在尼科尔斯堡广场这儿。你们可以轮换着回去,跟家里讲一声,说今天也许要很晚才能回去。当然,有些人也可以跟家里这样讲,说要在朋友家里过夜。这样,即使追捕到明天,我们也还有后补的人和增援的人。古斯塔夫,克鲁姆,阿诺尔德,米滕哥俩,还有我,我们就在半路上往家里打电话,说我们要晚点回去另外,特劳戈特当联络员,一块儿到礼拜二家去。如果我们需要人的话,他就赶快跑到尼科尔斯堡广场来。现在,侦探,后备队,电话联络中心和联络员我们都有了。这些都是目前最最必要的。”“我们还需要点吃的东西呢,”埃米尔提醒大家。“你们是不是去几个人,回家拿点夹心面包片来。”“谁住得最近?”教授问。“走吧!米滕,格罗尔德,大弗里德里希,布鲁诺特,策尔莱特,你们快跑回家去,拿点吃的东西来!”五个男孩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你们这些笨蛋,光是空谈什么吃的呀,电话呀,在外边睡觉呀,可是怎么逮住这个家伙,你们一点也没商量。你们你们这些教书先生们!”特劳戈特抱怨着。他一时想不出用什么难听的话来骂人。“那么你们有取揩纹的东西吗?”佩措尔德问。
“要是这家伙狡猾的话,他偷东西的时候说不定还戴着橡皮手套呢。这样一来,就根本拿不出证据说明是他偷的了。”佩措尔德曾经看过二十二部侦探电影。看来这些电影对他没起什么好作用。“我就不信这钱拿不回来!”特劳戈特气冲冲地说。“非常简单,你们抓住机会,把他偷去的钱再偷回来不就得了!”“胡说八道!”教授说。“如果我们偷了他的钱,那我们不就跟他一样成了贼了嘛!”“别寻开心了!”特劳戈特大声说。“如果有人偷了我的东西,我又从他那儿偷回来,我就不是小偷!”“不,你就是个小偷,”教授坚持说。“你别胡说八道了,”特劳戈特嘟嘟囔囔地说。“还是教授说的有道理,”埃米尔插进来说。“如果我偷偷地把别人的东西拿走了,那我就是一个小愉,不管这东西本来就是他的,还是他刚从我这儿偷去的,反正都一样。”“就是这么回事,”教授说。“你们要帮我的忙,就别在这儿说那些没用的漂亮话。我们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怎么把他抓到手呢,我们还不能知道。但是,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有一点是肯定的,得让他自觉自愿地再把钱交出来。偷是最愚蠢的办法。”“这点我不明白,”礼拜二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偷回来呢!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不管它在谁的口袋里!”“这种区别不是一下子就能理解得了的,”教授用教训的口气说,“依我看,从道德上来说,你是对的。但是,尽管如此,法院还是要判你罪的。这个道理甚至连许多大人也不明白。但是,就是这么回事。”“我不反对,”特劳戈特说完又耸耸肩膀。“你们可都得要机灵点!那你们有神出鬼没的本事吗?”佩措尔德问。“要不然,他一转身就发现你们了。那不就完蛋了。”“对,一定要有神出鬼没的本事,”礼拜二进一步证实佩措尔德的话。“因此,我也想过,你们会用得着我的。我悄悄地走来走去的本领可高啦,我要是当个警犬什么的,那可真是呱呱叫的,我还会学狗叫呢。”“那你就别让人看见,悄悄地在柏林走一趟吧!”埃米尔激动地说。“你要是想让人家看看你的本事,你只要表演一次就行了。”“你们还得有支手枪呢!”佩措尔德建议。他的点子可真不少。“对了,你们是得要支手枪,”另外两三个小朋友也喊了起来。“我们不需要,”教授说。“小偷肯定也有手枪。”特劳戈特真想跟谁打个赌。“这不就有危险了嘛,”埃米尔说,“害怕的人最好回家睡大觉去。”“你是不是想说,我是胆小鬼呢?”特劳戈特问道,他象摔交运动员似的走到中间来了。“好了,好了!”教授大声喝道,“明天你们再打去吧!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们这副样子真象真象小孩子!”“我们本来也是小孩子呀,”小礼拜二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我本该给我姥姥写几行字,因为我的亲戚谁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说不定他们还会到警察局去报告呢。我们正忙着逮那个家伙呢,谁能给我送封信去?我的亲戚住在舒曼大街十五号。那我就太感谢了。”“我去,”一个名叫布洛伊尔的男孩自告奋勇地说。“你快写吧!我好在他们家关门之前赶到。我乘车来到奥拉宁堡门下来,再乘地铁。谁给我点钱?”教授给了他来回的车钱,一共二十芬尼。埃尔米借了笔和纸,在信中写道:亲爱的姥姥:你们不知道我在哪儿,一定着急了吧。我就在柏林。可惜现在还不能到你们那儿去,因为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先不要问是什么事。你们也不要害怕。事情一办完,我就回去。我虽然还没有到家,但我现在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送信来的是我的朋友,他知道我在哪儿,但是我不允许他讲出来,因为这是一件公务秘密。问姨夫、姨妈和波尼好。你忠实的外孙埃米尔附:妈妈向你们问好。鲜花我也带来了,我一回去你就可以拿到了。信写好后,埃米尔还在信封背面写上了地址,把信封好,对布洛伊尔说:“你可别跟我们亲戚家任何人讲我在哪儿,也别说钱丢了。你一说,我可就惨了。”“行啦,埃米尔!”布洛伊尔说,“把你这份电报交给我吧!我一回来就给礼拜二打电话,听听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到后备队去报到。说完他拔腿就跑了。这时候,那五个男孩回来了,弄来了好几包夹心面包。格罗尔德甚至还带来一整根腊肠,说是从他妈妈那儿要来的。就算是这样吧。五个人都跟家里讲过,他们还要在外面呆几个钟头。埃米尔把面包片分给大家,每个人都拿一片藏在兜里当贮备粮。那根腊肠由埃米尔保存起来。过了一会,又有五个男孩回家去了,请家里允许他们在外面多呆一些时间。其中有两个再也没有回来,也许是爸爸妈妈不让他们出来了。教授发出了口令。如果有人来了,或者有人打电话来,那就马上可以知道他是不是自己人。口令是:“埃米尔!”这个口令很容易记住。礼拜二带着那个闷闷不乐的联络员——特劳戈特走了,他祝小侦探们一切顺利。教授在后面喊他,让他在家里替自己打个电话,告诉爸爸,说他还有点紧急的事要办。“这样,我爸爸就放心了,也就不会反对了。”教授又补充了一句。“好家伙,”埃米尔说,“柏林还有这样了不起的爸爸妈妈呢!”“你别把他们都想象得心肠这么好。”克鲁姆说着,还在耳朵背后搔了一下。“不,不!一般来说都是不错的。”教授反驳说。“我答应过我的老子,凡是不对的事,或者危险的事,我都不干。只要遵守诺言,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也是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不要去骗他。我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实在是了不起!”埃米尔又重复了一遍。“但是,你听着,今天的事说不定还有点危险呢。”“那爸爸就不会同意了呗!”教授耸耸肩膀说。“可他曾经说过,我每做一件事都应该想一想,要是他在场的话,我会不会也这样做呢。所以,这件事今天我还是要做。好了,那我们就走吧!”教授神气活现地站在大家面前,大声说:“小侦探们正等着你们去干呢。电话联络中心已经建立好了。我的钱给你们留下,还有一个马克五十芬尼。格罗尔德,钱在这儿,你拿去数数!口粮在这儿呢。钱我们有了,电话号码每个人也都知道了。还有一件事,谁要回家就赶紧回去!但是至少要有五个人留在这儿。格罗尔德,你来替我们负责这一摊事。让人家看看,你们是好样的!我们也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来干。如果我们需要补充人的话,礼拜二就会派特劳戈特到你们这儿来要。谁还有什么问题?全都清楚了吗?口令埃米尔!”“口令埃米尔!”孩子们大声喊着,喊声震撼了尼科尔斯堡广场,使过路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埃米尔因为他的钱被偷而感到说不出的荣幸。第十章跟踪追捕这时,从特劳特璃大街跑过来三个联络员,他们一边跑,一边挥动着胳膊。“快!”教授说,话音刚落,他和埃米尔、米滕兄弟俩和克鲁姆几个人就朝着皇帝大街飞快地奔去,好象是要打破一百米世界纪录似的。在离售报亭还有十来米远的地方,他们看见古斯塔夫在那边一个劲地摆手,他们便收住了脚步,小心地走过去。“来得太晚了吧?”埃米尔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伙计,你疯啦?”古斯塔夫小声他说。“我干事总是稳稳当当的。”小偷站在马路对面的约斯蒂咖啡馆门前,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就好象他来到了瑞士一样。然后他又在一个卖报的人那儿买了一份晚报,开始看起报来。“要是他现在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可就讨厌了。”克鲁姆说。他们站在售报亭后边,从墙边探出头来,紧张得直发抖。而小偷呢,却在那边若无其事地一个劲儿看他的报纸。“他准是在那儿斜着眼偷看呢,看有没有人在背后监视他。”大米滕这么估计。“他常往你们这边看吗?”教授问。“一次也没有,伙计!他在那儿大吃大喝呢,好象三天没吃东西似的。”“注意!”埃米尔大声说。戴礼帽的人把报纸折了起来,打量了一下过路的行人。这时,一辆空的出租汽车朝他开过来,他连忙招呼,叫住了汽车。他上去以后汽车就开走了。一转眼,这些孩子们已经坐在另外一辆汽车上了,古斯塔夫对司机说:“您看见正朝布拉格广场拐弯的那辆出租汽车了吗?看见没有,司机先生?请您在后边跟着它,不过要小心,别让他发现。”汽车开动了,横穿过皇帝大街,跟在那辆出租汽车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出什么事了?”司机问。“噢,是这样,那个家伙干了点坏事,我们不能让他溜掉。”古斯塔夫说。“但是,这件事只能我们内部知道,明白吗?”“照办。”司机说完又问:“那你们身边有钱吗?”“您到底把我们看成什么人啦?”教授带着责备的口气说。“没什么,没什么,”司机喃喃地说。“他的车号是IA3733。”埃米尔告诉大家。“非常重要。”教授说,随手就把车号记了下来。“可别离那家伙太近了!”克鲁姆提醒司机。“好了好了。”司机低声说。他们的车子沿着莫茨大街向前开,穿过了维多利亚一路易丝广场,又沿着莫茨大街继续往前开。大街两旁的人行道上都有那么几个人停住了脚步,看着这辆汽车开过,觉得他们这帮小家伙怪可笑的。“快趴下!”古斯塔夫小声说。孩子们立即趴了下来,横七竖八地倒在车里。“有什么情况?”教授问。“路德大街现在是红灯,伙计!我们得马上停车,那辆车也过不去了。”两辆车真的停住了,一前一后地等在那儿,直到绿灯亮了才能通行。现在,谁也看不出第二辆出租汽车里坐着人,好象是空车似的。孩子们隐蔽得真高明。司机一回头,看到这个意外的场面,忍不住笑了起来。汽车往前开了以后。他们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身子。“但愿车子开的时间不要太长,”教授说完便看了看车费计算表。“这个玩笑已经花了八十芬尼了。”行车倒是很快就结束了。第一辆出租汽车在诺伦多夫广场停了下来,直接停在克赖德旅馆门口。第二辆汽车也及时刹了车,在危险区外等着,看看会有什么情况。戴礼帽的人下了汽车,付了车费就钻进旅馆里不见了。“古斯塔夫,跟上他!”教授紧张地说,“如果这个旅馆有两个出口处的话,就给他溜掉了。”古斯塔夫一转眼就不见了。接着,其余的孩子也都下了车。埃米尔付了车费,总共一个马克。教授领着他的人马飞快地穿过一家电影院旁边的一道大门,过去就是诺伦多夫广场影剧院后面的大院。然后,教授就派克鲁姆去接应古斯塔夫。“要是那家伙就在这家旅馆里住下来的话,那我们就走运了,”埃米尔这样判断。“这个院子倒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大本营。”“还有一切现代化的设备呢,”教授赞同地说,“对面的地铁可以藏身,酒馆可以用来打电话。这么好的地方再也找不出来了。”“但愿古斯塔夫机灵点。”埃米尔说。“放心吧,”大米滕回答。“他本人可比外表机灵多了。”“要是他马上回来就好了,”教授说完,便在一个丢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那副样子真象莱比锡战役中的拿破仑。不一会儿古斯塔夫回来了。“我们就要逮住他了,”他搓着手说。“他真的在旅馆里住下了。我看见开电梯的小服务员把他送上去了。旅馆没有第二个出口。我把那个地方从四面八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已经落网了,除非他从房顶上逃走。”“克鲁姆还在那儿放哨吗?”教授问。“当然了,伙计!”大米滕拿上钱,跑到咖啡馆去给礼拜二打电话。“喂,你是礼拜二吗?”“是,是我。”礼拜二在电话的另一头尖声地说。
“口令埃米尔!我是大米滕。戴礼帽的人住在诺伦多夫广场的克赖德旅馆里。我们的大本营就在西方电影院后边的院子里,从左边的大门进去。”礼拜二把这些话都仔仔细细地记在本子上,又重复了一遍,问:“米滕,你们需要加人吗?”“不需要!”“困难不小吧?”“还可以。那家伙乘上一辆小汽车,我们乘上另一辆,你听清楚了吧,跟在他后面,一直追到他在这儿下了车。他要了一个房间,现在还在楼上呢。说不定他还在那儿东瞧西看,看看有没有人躲在床底下,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玩纸牌呢。”“他的房间号码是多少?”“这个我们还不知道。不过我们马上就会查出来的。”“啊,我多么想跟你们在一块呀!你要知道,要是我们假期后的第一篇作文自己出题目的话,那我就可以写这件事了。”“别人来过电话吗?”“没,没有。真讨厌。”“好吧,一会儿见,小礼拜二。”“先生们,祝你们成功。我还要想说什么来着口令埃米尔!”“口令埃米尔!”米滕回答后马上就回到西方电影院的院子里去执行任务。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教授去查哨。“今天我们一定逮不着他了。”古斯塔夫生气地说。“如果他马上去睡觉,这对我们来说倒是再好不过的事。”埃米尔说,“假若现在他还在汽车上到处兜风,一兜就是几个钟头,一会儿上饭店,一会儿去跳舞,一会儿又去看戏,或者去干乱七八糟的事——那我们还真得事先借点外国贷款来呢。”教授回来以后便派米滕哥俩到诺伦多夫广场去当联络员,他只说了几句话。“我们必须考虑一下,如何才能更好地监视那个家伙,”他说,“请大家好好地想一想。”于是,大家坐在那里想啊,想啊。这时,一阵自行车铃响,一辆镀镍的小自行车进了院子。车上坐着一个小姑娘,车后站着布洛伊尔。两个人一块喊,“乌拉!”埃米尔跳了起来,帮助他们两个人下了车,他非常激动地和小姑娘握了手,然后对大家说:“这是我表妹波尼。”教授客气地把椅子让给波尼,波尼就坐下了。“唉呀,埃米尔,你这种人真少见,”波尼说,“刚到柏林,马上就拍起电影来啦!我们正想再到弗里德里希大街火车站去等新城来的火车,你的朋友布洛伊尔就拿着你的信来了。我看,你交的这个朋友可真好。我祝贺你。”这一句说得布洛伊尔满脸通红,他挺了挺胸。“哦,对了,”波尼又接着说:“爸爸妈妈和姥姥这会儿正坐在家里绞尽脑汁地在想,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当然,我们刚才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们。我只是把布洛伊尔领到门前,然后和他溜出来一会儿。但是我得马上回去,要不然他们该到警察那儿报失去了,因为同一天丢了两个孩子,他们的神经可受不了。”“这是回来的车费,”布洛伊尔骄傲地说,“是我们省下来的。”教授把钱装了起来。“他们生气了吗?”埃米尔问。“一点儿也没,”波尼说,“姥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嘴里老是说:‘我的外孙子埃米尔要到兴登堡大总统那儿去一下,一直说到爸爸妈妈心里平静下来为止。你们明天有希望抓住那个家伙吗?谁是你们的侦探?”“在这儿,”埃米尔说,“就是这位教授。”“认识你很高兴,教授先生,”波尼说,“我终于认识了一位真正的侦探。”教授难为情地笑了,还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这是我的零用钱,”波尼说,“一共五十五芬尼。你们买点雪茄烟吧。”埃米尔接过了钱。这时候,波尼就象个美皇后似地坐在椅子上,那些男孩子就象评判员似的站在她的周围。“现在我累了,”波尼说,“明天早上我再来。你们在哪儿睡觉呢?天哪,我多么想留在这儿,给你们煮咖啡喝。那该怎么办呢?一个规规矩矩的姑娘应该睡到自己的床上去。只好再见了,先生们!再见,埃米尔!”她拍了拍埃米尔的肩膀,就跳上了自行车,高高兴兴地按着车铃走了。男孩子们站着愣了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教授开了口,他说:“真该死!”其他的人完全同意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