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星期三
诺皮斯和弗兰谛真是天生的一对,今天眼看着受伤工人的悲惨遭遇而无动于衷的只有他俩。
放学的时候,我和父亲正在街上看人溜冰,忽然看见街道那边一群人朝我们方向走过来。他们的神色紧张害怕,压低声音不知议论着什么。三个警察后面,跟着一副担架,人群都从四面围拢来看。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个皮肤青黑、像死人一样的男人,蓬乱的头发上和耳朵、嘴角上都在流血。一个妇女抱着婴儿跟在担架后面,发疯似地哀叫着:“你别死呀!你别死呀!”
妇人后面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也一边走一边拭眼泪。
据说,这伤者是泥水匠,在施工中从五层楼上掉下来。抬担架的停下来一会,许多人都把脸避开不敢看。那位戴红羽毛的女老师搀扶着我二年级时病弱的女老师,怕她看了要晕倒。这时,有人拍我的肩膀,原来是“小石匠”。
他吓得脸孔发青,全身打颤,因为他的父亲也是泥水匠,不禁惦念起他父亲来了。这时我想,我们在学校读书,父亲在家里写作,都没有什么危险,可是,有些小朋友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父亲或是在建造很高的楼字和桥梁,或是在机器的飞轮旁工作,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就和出征军人的儿子一样,担惊受怕。父亲觉察到“小石匠”的担心,便向他说:
“回家去吧!你父亲在家里呢,他是平安的,快回去吧!”
“小石匠”转身就走了。人们护送着担架向医院抬去,那妇人还在撕肝裂肺地呼叫着:“小孩的爸呀!你可不能死呀!”
“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人们从旁安慰她,但她好像没听见,仍是披头散发地哭。
这时,忽然有人怒气冲冲地喝道:“你这小子,还笑!”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长胡须老人,盯着弗兰谛的笑脸,用手杖把弗兰谛的帽子掀下来,一面说:“把帽子摘下,蠢才!让因劳动负伤的工人过去!”
人们护送着担架过去了,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