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
日,星期六安利柯呵!这个学年就要结束了,你很快就要和那些高尚的知心朋友和老师们分别。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令人难过的事,这次分别不是三个月,而是长期的。你父亲因为职务上的关系,要离开都灵,我们全家都要同去。
一到秋天,就要走了,你也要进一所新的学校了。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一件憾事,是吧?我相信,你是很爱你的老学校的。你在这四年中,每天都体会到学习的愉快,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每天都能见到老师、同学和他们的家长,每天放学时都见到我们去学校接你。你在这里开蒙启发了智力,你在这里学到的每一个字都是要你努力向上,你结交了那么多好朋友。也许,你还有过痛苦的经验。这些对你都是有益的。你要怀着这种感情,衷心地和他们告别。在你所认识的人当中,有遭遇过不幸的人,有不久前失去父母的人,有年纪轻轻就死了的人,有正直勤劳的工人(他们也许就是你同学的父亲),说不定还有一些为保卫祖国在战场上流了血而又默默无闻的人呢!要真心诚意和这些人告别,把你虔诚友爱的心,留在这大家族里面。你从幼儿园起,就加入了这个家族,现在你已经长成一个少年要出去了。父亲和我也因这大家族长期对你的爱护而爱着它呢!
学校也是你的母亲,安利柯!她从我怀抱里把你接过去时,你说话的表达能力还很差。现在呢,她把你培养成善于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勤勉善良的少年,交还给我了,我该怎样感激呵!你切不可忘记。将来长大以后,到世界各地旅行,当你看到外国许多城市的高楼大厦和瑰丽的纪念碑时,你必会想起使你度过金色童年的都灵,那所典雅的白色校舍,那关着的百叶窗,那校门前的小花园,你终生忘不了这培育你智慧蓓蕾的地方,正如我不会忘记你降生时喊出第一声的这幢房子一样。
——母亲考试4
日,星期二期终考试终于来到了。早晨上学,在街上,在学校附近,不论老师、学生、家长,所议论的无非是有关考试的分数、题目、平均分、升级、留级等话题。昨天考了作文,今天是算术。有的学生家长在路上指指点点,叮嘱自己的儿子;有些做母亲的一直送儿子进了教室,又看看墨水瓶里有没有墨水,钢笔尖是否好用,出来时还在教室门口嘱咐:
“要自信,要仔细,求求你啦!”
真令人感动!
今天来给我们监考的,就是那位声音像狮子,留着狮子般的胡须的考谛老师。有些同学看见他进来,就吓得脸色发青了。当他把市政府发来的封袋拆开,抽出试卷来的时候,全班静得连呼吸都停下来了。老师用威严可怕的目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狮吼一样地宣读试题。我想,如果老师念了试题以后,又把答案告诉大家,使大家都及格,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试题很难。经过一小时的冥思苦想,大家都觉得为难,停笔写不下去了。
有一个同学甚至哭起来了。克洛西用笔杆敲着脑袋。许多人考不出。那不是什么过失,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怎样答嘛!复习时间少嘛!父母关心照顾不够嘛!
斯带蒂两手支着脑袋,一动不动,注视着试卷整整一个小时,忽然提起笔来,沙沙地写,很快就答完,交卷出去了。
老师在课桌间来回巡视,大声说:
“肃静!肃静!我劝你们肃静!”
当他看到谁在发窘,就张开大嘴装起狮子来。这并不是吓唬谁,而是想引他发笑,打起精神来。
到了11
点钟,百叶窗外已有不少家长在往里张望、徘徊等候了。普莱可西的父亲工作服还来不及换,脸还来不及洗,就从铁工场赶来了。克洛西卖菜的母亲来了。穿黑衣裙的耐利的母亲也来了,她简直不能静静地站下来。
还未到正午,父亲来了,在窗口探望。可怜的父亲呀!一到12点,考试结束,放学。这时,家长们纷纷走向自己的儿子。查问考得怎样,又翻阅笔记,向同班小朋友核对答数。
“一共几道题?总数是多少?这减法呢?这道题的答案呢?小数点对正了吗?”
老师也被唤来唤去,解答家长的疑问。父亲从我手里取去笔记本看了看说:
“考得还算好!”
普莱可西的铁匠父亲站在我们旁边,也在检查他儿子的笔记。他不大懂,转过来问父亲。
“请问,这道题的答数对吗?”
父亲看了说:“答得好!”
铁匠感到很满意,他们两人像老朋友一样相视而笑,两人握手说:
“口试时再见!”
“口试时再见!”
走了几步,一阵假嗓子歌声引我回头去看,原来是铁匠在唱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