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既入相,一遵何约束,唯日夜饮醇酒,无所事事。宾客来者,皆欲有言,至则参辄饮以醇酒。间有言,又饮之,醉而后已,终莫能开说。惠帝怪参不治事,嘱其子中大夫私以意叩之。以休沐归,谏参。参怒,笞之二百。帝让参曰:“与何治乎,乃者吾使谏君耳。”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高帝?”上曰:“朕安敢望先帝。”又曰:“视臣能孰与萧何?”帝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是也。高帝与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君休矣!”不是覆短,适以见长。吏廨邻相国园,群吏日欢呼饮酒,声达于外。左右幸相国游园中,闻而治之。参闻,乃布席取酒,亦欢呼相应,左右乃不复言。极绘太平之景,阴消近习之谗。
【译文】汉惠帝年间,曹参当上了丞相,一切事宜都遵从萧何的制度行事,只是他没日没夜地饮酒,无所事事。有客人来,都想劝说他一番,曹参往往就请他们喝酒,席间有人想说话,曹参又马上劝酒,直喝到酩酊大醉为止,最终也没人说上话。汉惠帝责怪曹参不务政事,就嘱咐曹参的儿子中大夫曹私下问曹参是何用意。曹闲时回家,便向曹参劝谏。曹参大怒,便打儿子二百竹板。惠帝知道后,责备曹参说:“你为何鞭笞曹,这可是我派他劝说你的呀!”曹参便摘下帽子谢罪说:“陛下自认为您和高皇帝相比,哪一个更英明圣武?”惠帝说:“我哪能跟先帝相比。”曹参又问:“陛下再看我和萧何相比谁的能力更大些?”惠帝说:“你好像不及他。”曹参说:“陛下说得对。高皇帝与萧何定了天下,法令已制定得清清楚楚的了。如今陛下垂衣拱手,臣等应尽守尽职,遵循规矩,而不使其走样,不也可以了吗?”惠帝说:“我已知爱卿用意,你不用再讲了。”曹参的话,不是遮短,而恰恰显示出他的长处来。朝廷一些官吏的办公地点与相府花园相邻,一群官吏整天在那里饮酒作乐,声音传到墙外。曹参的左右副职正在花园中游玩,听到喧闹声后,就处罚了那些官吏。曹参听说后,就设宴布酒,也欢呼喧闹,与隔壁的吵闹相互呼应,那两个副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曹参此举,极力地描绘了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悄悄堵住了皇上身边的那些谗言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