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谪授泸州郡守。渝州有牟秀才,即都校牟居厚之子,文采不高,执所业谒见。柳奖饰甚勤,子弟以为太过。柳曰:“巴蜀多豪士,此押衙之子,独能好文,苟不诱进,渠即退志。以吾称誉,人必荣之。由此减三五员草贼,不亦善乎?”
【译文】唐朝大臣柳被贬为泸州郡守。此时,在渝州有个叫牟的秀才,是都校牟居厚的儿子。牟文采不高,却拿着自己所做文章前来拜见柳。柳对此人多次赞赏。其门生们都认为柳做得太过头了。柳说:“巴蜀之地豪杰很多,此人只是一名押衙的儿子,却偏好文学,如果不加以引导其上进,他便会意志衰退。因为我称赞了他,别人也必然会看重他。这样做来,巴蜀之地将会减少三五个贼人,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徐存斋徐存斋由翰林督学浙中,时年未三十。一士子文中用“颜苦孔之卓”。徐勒之,批云:“杜撰,置四等。”此生将领责,执卷请曰:“太宗师见教诚当,但‘苦孔之卓’,出《扬子法言》,实非生员杜撰也。”徐起立曰:“本道侥幸太早,未尝学问,今承教多矣。”何曾损文宗威重。改置一等。一时翕然,称其雅量。不吝改过,即此便知名宰相器识。闻万历初年有士作《怨慕章》一题,中用“为舜也父者,为舜也母者”句。为文宗抑置四等,批“不通”字。此士自陈:文法出在《檀弓》。文宗大怒曰:“偏你读《檀弓》。”更置五等。人之度量,相越何啻千里。宋艺祖尝以事怒周翰,将杖之。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受杖不雅。好大胆,非圣主不能容。帝遂释之。古来圣主名臣,断无使性遂非者。【译文】徐存斋由翰林迁往浙中当督学时,还不到30岁。有学生在文中用“颜苦孔之卓”一句。徐存斋看后将该句划掉,并在旁边注道:“杜撰,判为四等卷”。这位学生将要受到处罚时,他手持判卷向徐存斋请教说:“老师的教导诚然正确,可‘苦孔之卓’是出自《扬子法言》中的句子,并非学生杜撰的。”徐存斋当即站起来说:“本人侥幸得很,过早地从政,不曾很好地去研究学问,今天承蒙您多多指教了。”(也未曾有损徐存斋的威望)。于是徐存斋立刻改判其为一等卷。一时轰动了浙中,人们都称赞徐存斋有极高的雅量。不怕改正错误,这便是知名宰相的器量和见识。听说在明万历初年有一文士以《怨慕章》为题作文章,其中有“为舜也父者,为舜也母者”之句,被考官判为四等卷,且在旁注了“不通”二字。这位文士向考官陈述说:该句是出自《礼记?檀弓》中的。考官大怒说:“就你读过《檀弓》,别人就没读过。”遂又判为五等卷。人的度量相差之大,又何止千里。宋太祖曾因故向周翰发怒,并将行杖责。周翰自言:臣以才能闻名于天下,若受杖责实在不雅。(胆子挺大,唯圣人能宽容)太祖于是赦而不罪。古往今来,凡圣主、名臣绝没有任着自己的性子而拒不改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