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一步上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短刀,苻坚往前一步,手中的折扇却是变成了利器,挡下了午阳刚刚的进攻,可是黛儿却是暗叫了一声不好,午阳是一等一的狂徒,擅长的就是以命搏命,所以一味采取守势是讨不到半点的便宜,可若是要进攻的话,那折扇的长度便注定了只能采取近身攻击。
歃血盟有午阳的情报,这狂徒的近身攻击独步天下,从来若是称了第二,便没有旁人敢做第一。
果然不过三个回合却是分出了高下,苻坚右手手腕上中了一刀,折扇也是落在地上,黛儿见状只是一步上前,一个转手将袖中的短刀转向了午阳,午阳有一瞬的呆愣,不过旋即便是反应过来,近身一步,几乎是刀背贴着刀背,扬唇一笑,“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姑娘怕也是个玩命之徒。”
黛儿轻轻咬牙,他的攻击和自己一般,是稳准狠绝,招招简单致命,同这样的高手较量,一时怕是难分高下,可若是时间久了,黛儿这女儿身的劣势怕是会越来越明显。微微蹙眉,却是将短刀换了个方向,转身一击……
既然午阳认定了她是玩命之徒,那么她就不辜负他的希望,好好地做一次玩命之徒!
这一击名叫落花有意,听上去的名字是无尽的诗意,但却是黛儿在歃血盟苦练三年最为狠绝的一击,她没有见人使出这一击,也从来没有见人受得住这一击。
落花有意的攻势极快,因着又是近身格斗的缘故,所以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机会,可是却也是把自己的背部完全地留给了对手,所以往往促成的结果是——
一刀刺穿敌人的心脏,另一刀被敌人刺入自己的背部,是当真的以命换命。
午阳看出了黛儿的意图,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才算是化解了黛儿的进攻,二人都颇是狼狈。午阳微微出了口气,看了黛儿一眼,她倒真的是不怕死,这落花有意他也是知道,但是却是觉得有些冒进,从来也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选择这样两败俱亡的招式,眼前这个女人,当真是个疯子。
十足的疯子。
黛儿还欲进攻,却是见得午阳一个转身从二楼的窗户跃了下去,她本欲追去,却感觉楼身明显一震,几乎是在一瞬,这二层的酒楼,竟然是一下陷入到了地下,然后有一块巨石落下封住了上面的天,整个世界一下黑暗了起来。
黛儿微微出了口气,抽出火折子看了看周围的情形,酒楼的布局依然完整,只是周围的景致都发生了变化,俨然是置身地宫当中,想是刚刚午阳故意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才使得酒楼到了地下,看着眼前如同迷宫一般的地形,黛儿微微出了口气。
火折子照到的地方只有两三米,但是仅仅只凭着这冰山一角黛儿就可以看出想要出去,怕是难入登天了。
苻坚也是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黛儿一番,却是撕下自己衣袖的一角递给黛儿,“你的手腕也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黛儿顺着苻坚的眼神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伤痕,想必是刚才使出落花有意的时候没有注意,所以才是伤了手腕,于是抬手,任由苻坚为自己包扎。
苻坚的动作很慢,仿佛怕伤到黛儿一般。其实他的小心多少有些多余,黛儿是那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又岂会在乎这寻常的伤口和疼痛呢?
“我说黛儿,你刚刚竟然是打算以命换命,你是不是太疯狂了些呢?”苻坚轻轻一声抱怨,黛儿却是一声轻笑,“秦王,你说黛儿以命搏命也好,不要命也罢,反正现在我们都是出不去了,即便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刚才死和现在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苻坚狐疑地望了黛儿一眼,黛儿轻轻咬唇一笑,“字面上的意思,秦王,不会到现在你都还没有参透这瓮城的别有洞天吧。”
“愿闻其详。”这瓮城的别有洞天苻坚虽然是看出了些门道,但是估摸着应该不如黛儿透彻,便是想听一下黛儿的看法。她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选择放弃呢?
难道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黛儿点头,微微出了口气,现在的她真的是看不到半点的出路,也想不到任何的办法,“这瓮城当真是天下第一关,上面的地势就是复杂,这地宫的地形却是比上面复杂一百倍。”简单地介绍了瓮城的大致情况,黛儿才是单刀深入,分析起了细致的环节,“我们先说这地上的坏境的吧,这瓮城三面环水,只有南面的一方通向外界,可我们刚刚听到的那声巨响,应该是有人炸了城墙,这南门怕是被堵了。且莫说我们出不去,就算我们侥幸从这地宫逃出,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那是黄河水,任由你水性再好,怕也是无法在那样湍急的河流中漂行吧。”
苻坚咬唇,知道黛儿说的话都是在理,可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死心,“我们可以到了南门跃墙逃走,我想黛儿的轻功应该不错吧。”
黛儿微微点头,他未免还是有些天真,若是轻功可以越过城墙的话,她刚刚至于说那样泄气的话语的吗?
“那是六米高的城墙,秦王若是以为自己的轻功可以腾云驾雾的话大可以试试,更不用说我们现在都受了伤,且还要在这地下耗费一些精力,就算有幸能够到地面上去,上了这六米高的城墙,城墙之上可还有一些细碎的钉子,稍不注意就废了一双腿,残了还不如死了。”
苻坚突然安静了下来,这当真是没有了一点希望。黛儿吐了口气,却是把火折子熄了,这东西可没有多少,要省着点用。
四周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苻坚微微皱眉,这压抑到极致的黑暗,还真让人讨厌,可若是想逃离出去,现在却是一筹莫展。
“黛儿,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我们面临最坏的窘境了是吧?”苻坚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平稳,仿佛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一番。
黛儿微微点头,说了一声“是”。
苻坚一声轻笑,却是在黑暗中同黛儿四目相对,“那就好,我想我们以后的路,没有比现在更坏的了,所以往前走就是了,反正至多不过一死。”
黛儿微微一震,“你看开了?”
苻坚吐了口气,看得开,看不开,这结果会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