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深深出了口气,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十分厉害,仿佛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黛儿见得苻坚不说话,安静地走到苻坚面前,轻轻舔了舔唇瓣,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缓缓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外群如水泻一般安静地滑落在地上,苻坚呆愣地望着黛儿,不清楚她下一步的动作。
黛儿轻轻取下头上的发簪,一头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倾泻了出来,仿佛一米柔顺的丝绸一般,黛儿就着里衣半坐在苻坚的怀里,伸手攀上了苻坚的脖颈,软玉温香在怀,苻坚甚至还可以嗅到独属于黛儿那女儿香的气息。
她要做什么?苻坚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是一团浆糊,只能反复一次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不是要我么?”黛儿反问到。“秦王已经得到了你自己想要的,那么可以接纳慕容垂吗?”
秦王……
苻坚缓缓闭上眼睛,她坐在他的怀中,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却是说着那样的生冷的话语,还有那样生疏的称呼。
他的心好痛,仿佛是万虿噬心一般。
却是将黛儿推开,脱下外套披在黛儿的身上,黛儿呆愣地望着苻坚,以为他是要反悔,咬牙切齿地准备放狠话,可是还没有开口,嘴却是被苻坚的指腹封住。
苻坚望着黛儿,眼神专注,仿佛是在看着此生最为珍重的瑰宝一般。他微微扬了扬嘴唇,轻轻开口,“黛儿,你这样,我好痛。”
黛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苻坚,任由时间在他们彼此的凝望中悄然走远。她不懂苻坚眼中的情愫,她单单只是想要保护慕容垂罢了,却是没有想到她的保护可能会伤了苻坚的心。
“你后悔了?”黛儿不安地问到。她知道现在的慕容垂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我不会后悔。”苻坚轻声一笑,“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慕容垂我仰慕已久,秦国也是兵多将少,他这番过来我不单不会为难他,而且还会予以重任。”
黛儿听得苻坚这样说,微微出了口气。看来她当初决定让慕容垂前往秦国的选择是正确的,苻坚也的确是仁君。
苻坚却是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黛儿一眼,“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为了他去牺牲你自己。”
黛儿摇头,她刚刚其实心中也有些害怕,刚才的她也是在赌,赌苻坚不会趁人之危,在那样的情况下接纳自己。天知道她跪坐在苻坚怀中的时候心里有多少的忐忑,所幸她猜得不错,苻坚果然没有对这样她下手。
他是个君子。也许每个少女都会爱上这样的君子。只是可惜,黛儿不是一般的少女,而且她的人生早有人旁人。
谁让他们一开始没有遇上。
“你可以回去了。”苻坚开口送客,背对着黛儿看不到他半点的表情,他立在窗前,安静地看着站在楼下的慕容垂。
他是在等她吧。
她也在等他吧。
黛儿起身,推门而出,却是在关门的瞬间回头,淡淡地对苻坚说了句谢谢。她说得很轻,可苻坚却是听得真切。
又是一声喟然长叹。她果然变了。她曾是从死人堆里走出的杀手,冷血无情是她的代号,可是如今她却是变了,变得温柔,变得可人,变得会为旁人着想。而这些改变,与他无关,有关的只是那个叫做慕容垂的男人。
苻坚安静地立在窗口,看着黛儿下楼钻入慕容垂的怀中,慕容垂伸手整理了一下黛儿的刘海,微微扬起嘴角,没有昔日战场上的霸气。黛儿乖顺地靠在他的怀中,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恬淡。
突然毫无征兆地想起一个词:举案齐眉。
心又是痛了一下。此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女人,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靠在旁人的怀里,说着那些和他无关的情话。苻坚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是秦王,是君,慕容垂不过是臣。他坐拥天下,他一无所有。可是自己却是十分羡慕他的身边有个黛儿。
他最爱的黛儿。
苻坚微微咬唇,看着楼下的那两人相携走远,心疼得十分难受。可如果这就是黛儿要追求的幸福的话,那么他放手就是。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默默地祝福也未尝不是一种爱的表达。只是这样的境界又有几个人可以真正做到呢?
他苻坚,不是圣人。就算是,也不能保证永远不越这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