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白染带着他的送亲队伍走了。宫里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因为春节在即,有很多事情要筹备,而景霖皓除了有空的时候会问一下,平时连面都见不着。若慕演一直在保护他,而花弄影和景霖泽一般在黑夜的时候会突然来御书房,四人在一起商量事情。
因为玉小白的事情,花弄影这几天都显得有些恍惚。
宗韵的能力很不错,很多事情都做得得心应手,这让楼月很不爽。
宗韵在凤仪宫交代事情的时候,秦瑶总是在一旁搭个手。
楼月又带着阿蛮来了。
“妹妹来了,赐座。”宗韵对她依旧很客气。
楼月也不谦让,坐了下来之后,看了看秦瑶:“姐姐对臣妾很不满吗?”
宗韵脸色平静,看不出波动:“呵呵,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的身份的仅次于姐姐,春节在即,姐姐却不需要臣妾的帮助,宁可使唤一个小小的妃子。”说着瞟了一眼秦瑶。
秦瑶脸色立刻变了,她这人啥都好,做人也干脆,就是脾气太火爆。
宗韵轻轻咳嗽了一声,秦瑶忍住想拍死楼月的欲望。
“妹妹是玉立国送来的贵人,这些累人的事情,本宫哪舍得让妹妹劳累啊?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是姐姐仗着皇后的身份,欺负妹妹呢!”
楼月心里一惊,觉得宗韵的变化很大。
她笑了笑,说道:“姐姐太客气了,前段时间不是还告诉臣妾说,要入乡随俗吗?既然臣妾进入了这后宫,就是大贞朝的人,再尊贵也比不过姐姐啊。”
宗韵不想与她在这件事上浪费口水:“既然妹妹愿意,也好。”她拿过一个册子:“筹备宴会需要人手,这上面的都是宫里刚招的宫女,本宫抽不出时间去看,就劳烦妹妹了。”
楼月眉头一皱:“姐姐是瞧不起妹妹吗?”
“这又是什么话?”
“据妹妹所知,这个事情好像没有多大份额吧?”
宗韵脸色有些冷了:“妹妹这话可不对了,宫女选进来便要服侍宫里的主子娘娘,如不仔细检查,出了事情谁也担当不起。如此重要的事情,妹妹居然不放在心上?”
楼月惊讶了,立刻说道:“妹妹哪是这个意思,是妹妹没有想周全,多谢姐姐提醒。”
宗韵挥手:“既然如此,你且退下吧,本宫还有很多事要做。”
楼月忍着怒气出了凤仪宫。
“这个贱人!不过几天就变了一个样子,本宫都怀疑她以前是不是装的?!”
阿蛮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娘娘,我总觉得她很不简单,这样下去,皇上迟早会倒向她那一边。”
“是该想想办法。”楼月有些苦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阿蛮想了想说道:“娘娘,听说这大贞朝最重女子贞节。”
楼月点头:“这个主意好!”
天羽和明衾总是与宗韵形影不离,所以对于怎么下药,楼月倒是费了一番心思。
最后她抓住机会,下在了一道点心里。
宗韵本来要歇下了,但总觉得不对劲。
天羽和明衾对视一眼,天羽便出去了。宗韵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天气如此寒冷,可我怎么觉得全身发热呢?”她难受的喘着气。
明衾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属下猜的没错,娘娘中的是春药。”
宗韵大惊:“怎么会呢?”
“若是有心人想要害娘娘,便会找出下药的机会。”明衾低头:“是属下疏忽了。”
宗韵摇头:“现在该怎么办?”
“天羽已经去找郡主了,请娘娘忍耐一会儿。”
宗韵吃力的点头。
凤仪宫外,景霖皓面无表情的看着凤仪宫大门,身侧楼月紧紧的搂着他的手臂。
“这么晚了,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臣妾前段时间和姐姐有了误会,本想找机会跟姐姐道歉的,可是姐姐总是以忙碌为借口,怎么也不肯见臣妾。臣妾想,若是皇上陪同臣妾一起,姐姐定会看皇上的面子原谅臣妾。”
景霖皓点头:“那好。”他挥手,一干侍从进了凤仪宫。
“皇上驾到!”
宗韵猛的抖了一下,眉角也在抽搐,平时皇上不来,怎么这个难堪的时刻来了?
明衾:“娘娘,属下出去一会儿,或许能拦的片刻。”
宗韵点头,明衾便出去了。
楼月:“姐姐不在吗?让你一个奴婢来迎接皇上?”
“皇后娘娘这几天忙于春节准备事宜,睡觉也不得安稳,方才睡下,属下实在是心疼娘娘。”
楼月卿然一笑:“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来了,还不足以让姐姐出来一下?“她扭头:“皇上,姐姐分明是不给我面子。”
明衾皱眉,知道今晚的事情是这个女人搞的。她有些着急,花弄影为什么还没来?
一阵风吹进来,宗韵疑惑的抬头:“门怎么开了?”
“娘娘。”有一道黑影窜了进来。
宗韵惊愕了:“你是谁?”
从阴影里逐渐走出一个年轻男子,一副侍卫的打扮:“回禀娘娘,属下是东门的守卫。”
“这是后宫,你也敢闯进来?“宗韵努力摆出气势,可事实上她身上燥热的很,双手甚至在无意识的撕扯着衣服。
她面色通红,轻喘着气,惊疑的看着那个人走近。
“娘娘需要属下的帮助,所以属下来了。”那侍卫走近,捏住了宗韵的下巴,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宗韵的身体在不停颤抖,她想拒绝,可是他的抚摸让她感觉很舒服,甚至她还觉得这样不够。
“出去!“她尽着最后一丝力气喝道。
那侍卫轻笑:“娘娘明明舍不得属下,怎么还口是心非呢?“说着那侍卫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宗韵舒服的发出低吟。
她觉得浑身热的难受,却又因为侍卫的抚摸而感觉很舒服,于是不停的矛盾着、挣扎着。
那侍卫知道她无法反抗,将她推倒在床上,右手开始脱她的衣服,左手不停的用手揉捏她的胸部、腰间和下身。宗韵想躲开,身子却违反意识的贴了过去。那侍卫满意的笑了,两人互相拥抱着,交缠在一起。
宗韵看着越来越少的衣服,心里满是惶恐和渴望。听见门外急骤的脚步声,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身上一重,她睁开眼,发现那侍卫不动了,她侧头,床边有两个人影,淡淡的看着她,让她心安了不少。
门被景霖皓大力推开。
景霖皓面色不明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宽大的凤床上,宗韵和一个陌生男子衣衫不整的叠在一起,两人一动不动的。
楼月的嘴角泛起阴笑。
景霖皓慢慢的逼近,见宗韵闭着眼睛,眼角满是泪水。
明衾走近,眼睛透着凌厉的光芒,她一把将那侍卫扔到地上。景霖皓发现那侍卫紧闭着眼睛。
“皇上,有些不对劲。”
景霖皓看向她,明衾想了想,伸出手指在宗韵身上点了两下:“娘娘果然被点了穴道。”
景霖皓沉默。
明衾接着说道:“娘娘被人下了春药,所以不能出去迎接皇上,想不到属下离开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宗韵已经坐了起来,她跪在地上低低的哭泣。
楼月:“你是姐姐的贴身宫女,一面之词而已,怎么能让皇上相信呢?”
“只要皇上相信,一面之词又怎么样呢?”花弄影带着天羽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她看看景霖皓,景霖皓并没有任何异色,她扭头,宗韵仍然很痛苦。
花弄影:“娘娘身体不舒服,请各位先回吧。”
楼月看向景霖皓,景霖皓挥手:“你们都退下,朕要亲自照顾皇后。”楼月和宗韵同时一惊。
楼月唤道:“皇上……”
“皇上的话楼贵妃听不懂吗?”花弄影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天羽、明衾,你们可要看好了这个侍卫,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要她好好的活着。等明天一早,再请皇上亲自发落。”
天羽明衾领命带走了那个侍卫,楼月开始心慌起来,带着阿蛮便走了。
花弄影关上房门,追上前面的楼月。
“多谢贵妃娘娘。”
楼月不明所以:“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一直在发愁,怎么样才能让皇上与皇后圆房,今天贵妃倒是帮了一把。”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懂听不懂没关系,明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花弄影笑笑:“你怎么会用这一招呢?”
楼月面色刷的一白。
花弄影脸色又沉寂了下来:“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宠你吗?”
楼月愣了一下,说道:“愿闻其详。”
“我有个小师妹,叫重剪灵……”
“本宫听过她的一些事情。”
“哦?”
楼月:“听说她死了是吗?”
“是啊。她喜欢的男人背叛了她,所以她跳崖自杀了。那个男人便是当今皇上。”
楼月愣住。
花弄影盯着她:“你的气质和她很像。”
楼月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沮丧。
“我本来想如果你是个聪明人,那么我就帮你登上皇后的位置,可是你太让人失望了,你这样的人,怎么有能力帮助景霖皓守护江山呢?”
楼月怅然若失。
“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抉择。”花弄影说了一句便走了。
宗韵仍旧跪在地上,景霖皓走过去扶起她。
宗韵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你这样,朕怎么帮你解毒?”
宗韵有些惊愕的抬头。
景霖皓带着淡笑,看着她:“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女人,朕不容许其他人亵渎你。”
宗韵傻傻的看着他。
“相信朕,明日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宗韵的眼泪再次流出。景霖皓抱住她:“对不起,我该珍惜你的。”他使劲的抬着头,眼里有着一片空明。
“如果再来一次,我选择的一定是你。”景霖皓仍在说着,宗韵却觉得他好像不是在对他说话。
宗韵虽然属于大家闺秀的那种女人,可以说是很贤惠,重剪灵和贤惠是沾不上边的,但是宗韵身上有种敏锐的气息,当她摆出皇后的样子处理事情的时候,和重剪灵睿智的样子很像很像。
她们都和你有一点相似之处,却没有一个人完全和你一样。
景霖皓亲吻着宗韵,宗韵已经陷入意乱情迷,可是景霖皓却流了眼泪。恍惚中,宗韵听到景霖皓说了一句:“重剪灵,对不起。”
江湖人总是有很多方法逼供,所以楼月很快就被供了出来。尽管景霖皓早就料到是楼月,但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沉默了。
景霖泽、慕演和花弄影冷冷的看着跪地哀求的楼月。
景霖皓终于开口:“楼贵妃此举,论罪当斩。”
楼月简直快昏过去了,阿蛮也吓得全身颤抖。宗韵皱着眉头,她忘不掉昨日那个侍卫的抚摸和亲吻,总觉得毛骨悚然。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慕演貌似无意的叹口气。
其实景霖皓也在等着他们说话,他还是舍不得楼月死了。
景霖皓:“琉璃宫主说的对,朕念你曾经服侍过朕,就饶了你的死罪,打入冷宫!”
楼月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阿蛮为能活而高兴了不少。宗韵面无表情。
楼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君王,那个眼神和重剪灵从太庙离开的眼神很像,所以景霖皓呆住了:“重剪灵,你……”
花弄影和景霖泽等人都愣了。
楼月:“哈哈!”她笑起来:“我以为皇后赢了,原来我们都输了!哈哈哈……”宗韵眉头更紧了。
景霖皓面色倏地冷峻:“来人,将楼贵妃带下去!”
慕演突然觉得景霖皓很可怜。
隔了几日,景霖皓居然发起了高烧。
慕演:“这是咋回事啊?上朝的时候不是还好着的嘛?”
景霖泽:“我怎么知道,内宫的事情我又不管。”
花弄影:“是压力过大吧。”
宗韵:“压力过大?难道还没有稳定下来?”她说的是皇位。
那三人看了她一眼,却都没有说话。
花弄影的声音忽然变冷了:“他在想念重剪灵。”
宗韵神情恍惚了一下。
景霖泽:“皇上心里另有其人,皇后娘娘可否怨恨?”
宗韵愣了一下,摇头:“本来这个皇后的位置也不是我的。”
花弄影:“皇上负了我师妹,我很愤怒,但是为了这个江山,我希望他保重龙体,请皇后娘娘照顾好皇上。”
宗韵点头:“不管他喜欢的人是谁,我都会守在他身边陪着他。”
花弄影猛的站起来:“这个地方真闷,我现在特想离开大贞朝。”
景霖泽:“几日之后便是春节了。”
慕演:“哎呀,一直听说皇宫的春节宴会办的很隆重,这次总算能见识到了。”
三人出了宫,景霖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清不过怀孕四个多月,我们走了,这孩子……”
花弄影:“到时候你们两个回来了,我是烦够了这里。”
慕演:“我还真以为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呢,没想到还得顾一个拖油瓶。”
花弄影拍了他一巴掌:“你说什么呢?这个小孩将来可是给我喊姑姑的,你要敢嫌弃他,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演有些委屈:“我也没怎么样嘛!”他去拉景霖泽的手,景霖泽笑着握住他的手。
花弄影挑眉:“哼,天天在我面前腌臜我。”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慕演靠着景霖泽的肩膀,两人的个子相仿,这样看倒是很温馨。
“景霖泽,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景霖泽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更加希望我们两个可以永远在一起。”
“会的。”慕演笑:“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景霖泽笑着捏捏他的脸颊,慕演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
“干嘛?勾引我?”
“是啊。”说着慕演咬住了景霖泽的嘴唇。
春节宴会的时候景霖皓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整个人更加沉默起来,处理国事的时候依然理智锐不可当,但是其他的事情,思绪却收敛了很多。
送亲队伍很快便要启程,景霖皓带着宗韵亲自送他们到了京都城外。
景霖皓端着酒杯,无比真诚:“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谢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很多忙。”
景霖泽此刻反而释然了:“守江山比打江山难,我们走后你多保重,反正我和慕演总要回来一趟的,你也不必挂心。”
景霖皓突然黯然了:“对不起。”
花弄影也黯然,她立刻将脸扭到一边。
景霖泽:“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景霖皓苦笑:“没想到到最后,你们全都离开了我。”
慕演笑:“君王从来都是孤独的,你当初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以后也会这样走下去。”
景霖皓叹口气,宗韵握住他的手,景霖皓勉强的笑了笑。
花弄影回头:“你会是一个好皇上。”说完便上了马车。
景霖泽抱拳:“保重!”
景霖皓很不舍,只是做久了皇上,学会了掩饰情绪,于是他面无表情的颔首:“一路珍重。”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离京都越来越远,宗韵回头,惊呆了:“皇上你……”
景霖皓仰着脸,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我,很舍不得……”他转身决绝的朝皇宫走去。
花弄影穿着男装坐在马车外面,一个宫女代替她坐在里面。
“这天气还是有些冷啊。”
慕演抖着皮草:“不知道玉立国冷成什么样了。”
景霖泽也是穿着厚厚的皮草:“你看楼白染的皮肤就知道了,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白。”
慕演笑:“没事,就算你黑的跟黑炭头一样,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景霖泽瞪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前方。
花弄影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我怎么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啊?”
慕演:“不会吧,是不是你疑神疑鬼啊?”
“滚,“花弄影吼他一生:“你只顾盯着我师兄看,哪知道有人没人跟踪。”
慕演心虚的摸摸鼻子。
“师兄,你觉得呢?”
景霖泽也心虚的挠挠后脑勺,歉意的笑笑。
花弄影挑眉:“好,你们真好。”她跳下马车:“师兄,我去前面开路了,一会儿见。”说着便消失在丛林里。
慕演骑马靠近景霖泽:“嘿嘿,你刚才也一直在看我是不是?不然你不会回答不出花弄影的话。”
景霖泽维持本色:“离我远一点。”
慕演撒娇:“不要嘛!”
景霖泽看看左右,警觉是否有人听到他俩的谈话:“你昨晚没折腾够是吧?”
慕演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只要是你,怎么折腾都是不够的。”说着还抛了个媚眼。
景霖泽脸红了一下,觉得身上也有了感觉。
慕演提议:“要不我们也去前面开路?”
景霖泽看看马车和大部队,反正和亲的人自己都跑了,这些人的生死跟他们也没关系。
于是两人骑着快马朝前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