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萧条似乎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要是哪里繁华似锦,就只能说是奇迹了。只不过,这个奇迹并非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它确确实实就坐落在郡暮小镇的西北方,那个名为“白紫罗兰城”的地方。
体形高大、装饰奢华的建筑物似乎就应该出现在国都,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国家的边境。可是,这却是事实。战乱的喧嚣离这个城市很近,但又离这个城市的平民百姓很远,就仿佛一个谣言,在酒楼中高谈阔论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就在身边;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醉醺醺的人们早将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琐碎在耳畔的只有柴米油盐的生活,偶尔是引人回味的风流韵事。
咋一听似乎这白紫罗兰城是少有的人间圣地,郡暮小镇与之一比都逊色了几分。其实不然,白紫罗兰城的兴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里聚集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佣兵。世人都知道,只要是乱世,就不乏佣兵这个职业。能够享有这个称号的人物并且还活着的人,哪个不是实力强横、名震八方的人物?
对于这些无牵无挂的独行侠们,各国也自然是倾力交好,不愿结仇。毕竟人家只是只身一人,要是得罪了他们的其中一个,东杀一些人,西破坏一些基础设施,弄得国内人心惶惶,饭食难以下咽,就实在得不偿失了。
世道就是这样,安定了就会繁荣。
起先,佣兵多为艾卓的刺客,刺客喜黑,喜暗,所以白紫罗兰城之前被是叫做“黑紫罗兰城”的。
自从艾卓与奥丁的战争陷入胶着状态,艾卓的国王便下令要求在黑紫罗兰城的刺客们加入军队,对抗奥丁。这等于是剥夺了身为佣兵的自由。
就在艾卓颁布法令的当晚,无数佣兵杀入城主府,公然反对艾卓的统治,要求国家还他们自由。
艾卓官方也迅速作出了反应,派遣大军平反叛乱。就是这一举动令黑紫罗兰城的佣兵完全对艾卓失去了信心,原本想要加入军队的佣兵也都拿起了武器反抗。这也是自洛伦之后第二个从国家中独立的国家,国号便为“紫罗兰”。只是这个国家只存在了几个小时而已。
只是零散的佣兵确实不适合大规模作战,战斗只是持续了几个小时,反抗的佣兵便死伤大半,而艾卓的军队损失也相当,只是对于整体数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罢了,那些将军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死伤的人数就心生不忍,下令退兵的。
就在满城佣兵将被屠尽之时,数以万计的奥丁的军队骑着战马,浩浩荡荡地将黑紫罗兰城团团包围。
当时的士官长叫做陆剑,他仅仅是说了一句:“不接受投降,屠城吧!”这淡淡的九个字仿佛在说“我吃饭了”那么简单。
疲惫不堪的艾卓军队听到整齐的战马奔腾声,反抗之心立即土崩瓦解。各级士官长们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高举着投降的旗帜。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是无数支尖锐的箭矢,穿过投降者的躯体,刺破那鲜艳的旗帜。
最后,反抗的是那些佣兵和无名的士兵,即使是徒劳的抵抗,但至少是死在对手满载尊敬的剑下,而不是死在刑行者轻蔑的眼神中。
屠城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天内,派出去的传讯兵不计其数,艾卓官方竟然毫无派兵增援的意思,而是从主城消逝之城出发,一路北上,收复了没有任何士兵把守的,三个巴掌大的小镇。
自从那时候起,黑紫罗兰城便更名为白紫罗兰城,骑士也加入了佣兵行业,并且控制着佣兵市场。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一役后,佣兵的地位便大幅度上升,佣金也大幅度提高,多有大商豪雇佣佣兵走南闯北去经商。但之前常常从事的潜入别国暗杀的任务反而减少了许多。
奥丁官方也出台了一系列法令保障佣兵的权益。佣兵的人数与质量也渐渐提了上来,只是他们不参与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务,只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民间组织,雇佣者也少有国家掌权者,多为商人。经过上百年的发展,白紫罗兰城竟是超越了奥丁主城信仰之城,成为了世上唯一的一个繁华之所。
墨羽兴奋地走在整齐的青石板路上,对于街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都说女性喜欢珠宝,但在轩辕辞眼中却是不然。身旁的墨羽会拿着街边一个制作粗糙的纺织香囊惊叫不已,却鲜有对光彩四溢的各种宝石注目三分。
是因为唾手可得而不屑一顾了吗?或许不见得,墨羽穿着白色的纱衣,或许布料十分高档,也并不佩戴项链或是什么宝石来刻显华贵。自然也有可能是被劫持到轩辕家族的时候被人取下来了。不过,轩辕家族似乎也没有落魄到贪求蝇头小利的程度。
一个摊位的大叔邋遢着胡子,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怪人。男子大热天的还披着一身长袍,皮肤竟然比身旁的女子还要白,胸口还抱着一本棕色的书,上面写着“Index”,多么奇怪的书名。女子的衣着倒并非是十分古怪,只是她的发色竟然是纯净的银白,这可是十分地稀少。并且那女子貌美如花,似乎用花已经难以形容了。不过,大叔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词汇能够形容这个女子。女子衣服上的布料的质地十分地好,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大叔微微叹息,心中却是挂念着躺在病床上感染了风寒的妻子,不求能够让她穿上如此昂贵的布料,只求她能身体健康就好。
女子滔滔不绝地向身旁的男子讲着某个香囊的优点,自己是如何地喜欢这件东西。可是男子却是无动于衷,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尴尬地笑着。
终于女子不再作暗示,拿起香囊举到他的眼前,直截了当地说道:“这个,我要。”
“咳……”男子佯装咳嗽了两声,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尽快到信仰之城。”
“这位小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大叔瞥了瞥嘴,不满地说道,“既然你女朋友想要你就买给她嘛。这个也不贵,5个铜板就好。”
“呃,这个,不是我不想买。”男子面露难色,“只是……”
女子愣了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轻轻放下香囊,柔声对着男子说道:“我们走吧。”
“小姐,等等。”大叔叫住了那个女子。女子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看小姐特别喜欢这个香囊,就送给你作为纪念吧。”
“真的吗?”女子露出了微笑,将方才爱不释手的香囊捧在怀里,放在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才轻声地问道,“你不是开玩笑?”
“嗯。”大叔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笑容让他想起了自己女儿,那个被一群佣兵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女儿。心中不禁涌起悲伤,以及欺瞒妻子的愧疚。
“你是好人,以后我会报答你的。再见。”女子浅浅一笑,便挽起身旁男子的手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大叔莞尔一笑,并不在意,继续吆喝起来。在这样的乱世中,又有什么样的诺言是真实的呢?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闻着这个香囊。真的有那么香吗?”轩辕辞问道。
“我只是在想,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好人呀。”墨羽看着轩辕辞,认真地说道。
“是啊,这个世界上当然是好人多咯。哈哈!”一群穿着银白色铠甲的骑士凑近了墨羽,带着张狂的笑意。
轩辕辞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方才与自己擦肩的人们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九个骑士将他们围困在大街上。
“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玩呀?”其中一个骑士上前一步,对着墨羽猥亵地笑道。披着的厚重铠甲反射着挂在头顶的太阳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