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轩辕辞迷惘之际,陆文切不敢有半分的迷惘,若是内心被恐惧所占据,那么,渺小的生存的希望也会化作虚无,被群鸦所撕碎。
“躲在我的身后!”陆文喝道,但这一声喝斥仿佛是惊涛骇浪中的孤舟,瞬间便被淹没。陆文将黑色的巨剑用力地插进地里,地面挣开半米宽的裂缝,从陆文的胯下穿过。
“不以文珏碎天下!”
陆文双手凝起剑指,一只手护在胸前,一只手指着巨剑,在心中默默念叨。忽地,天空黑云滚滚席卷而来,遮蔽了月色。蓝紫色的闪电伴随着雷鸣,轰然落下。
与此同时,巨剑上迸射出漆黑的闪电,以剑身为圆心,闪烁着电磁的九柄黑色巨剑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像一棵樟树上的枝条。身上披着淡紫色烟雾的乌鸦,远远地被着巨剑所带的电光所触及,地上便多了一堆黑色的粉尘,在无数翅膀扑腾所激起的狂风之下,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仅是须臾之间,方才还铺天盖地、嘻声漫天的鸦群都已回归自然,再也无法在天地之间为人们所寻及。
巨剑继续缓缓地凿穿虚无的空气,刚一触及铁树的枝干便没有了所向披靡的士气,它们从虚空中跌落,缓缓悠悠地落在地上,接着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化作一浅滩黑水,侵蚀着裸露的地表。
另有三把巨剑卷入厚密的云层中,与那些不断劈下的蓝紫色闪电相碰撞,它们毫不畏惧,它们的剑尖将细小的闪电劈成两半,再撞得粉碎,凌乱在一片苍茫之中,绽开来的闪电像烟火一般美丽,却又稍纵即逝。剑穿过云层,像是刺穿了什么易碎的东西,隐隐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接着,再怎么厚密的云都消散了,化作雨滴,纷纷地落下,在月色下,淡淡的,仿佛是朦胧的烟气,笼罩在这片寂静的乌鸦古林,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之感。
“要以武璞赦苍生……”陆文默默地哀叹着,似乎是累了,凝着剑指的手也垂了下来。
轩辕辞从背后拍了拍了陆文的肩膀,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现在,没事了,我们等墨袁来吧,他会来的。”陆文不动声色地上前走了一步,轩辕辞的手停滞在空中,显得十分尴尬。
“嗯。”轩辕辞点了点头。从侧面拂来微风,微风中参杂着细雨,轩辕辞感到了寒冷。
在越来越响的雨声中,轩辕感到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心脏似乎仅仅只是规律地跳动了几下。古林深处,曲折地传来几声响亮而又急促的拍手声。
印入月辉之中的是两名穿着蓝袍的男子。一位男子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以略高于另一个男子的身高,恭恭敬敬地站一旁,还不断地拍着手。
另一位男子气度不凡,剑眉兼着星眼,毅然凝视着前方。削薄的嘴唇紧闭着,即使光线昏暗,看得并不真切,浑身也依旧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与轩辕凌空的威严不同,他的威严更像是一种帝王之气。
“墨王,你来了?”陆文侧过身,拱手作了一揖。
墨袁瞥了瞥身旁的男子,示意他停止拍手,接着,眼中露出赏识,微笑着说道:“陆文,你实在是好身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墨王谬赞了,我是奥丁的御前侍卫长。”
“呵呵。”墨袁的笑容更盛,丝毫没有动怒,“你来找我,为的是什么?难道你想通了吗?”
“不,不可能。”陆文坚决地回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想让我与你签订契约这是不可能的事。”
“噢?是吗?”
“是的!”陆文与墨袁的目光交汇,额角挂下了一滴汗珠。
“你就是洛斯王墨袁?”轩辕辞一句轻佻的话语打破了陆文与墨袁所营造的剑弩拔张的气氛。
“噢?你是?”墨袁将视线移到轩辕辞身上,与轩辕辞对视良久,见轩辕辞的眼中只有沉寂,不免惊讶。
“轩辕辞。”轩辕辞用九步缓缓地走到了墨袁面前,伸出手,对着墨袁说道。
“轩辕?!”墨袁的心中翻滚起愤怒的波涛,但依旧微笑着,双手背在背上,不为所动,“怎么了,孩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轩辕辞收回伸出的手,冷冷地说道:“我听闻洛斯王墨袁是当今魔法界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然,传闻的确是传闻啊。”
“年轻人,为人做事不要太轻狂了,面对我王,请放尊重一些!”身旁的男子呵斥道。
“所谓的第一魔法师,也不过就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古林中,借着传闻苟活而已。”轩辕辞摇了摇头。
“你!”男子上前一步,手心飞出一根冰锥。轩辕辞轻轻抬手,看似轻易地便用书本将这看似凌厉的冰锥化为水珠,弹在男子的脸上,而男子的手心闪烁着的是淡蓝色的五芒星法阵。
“什么!不可能……”
正当男子又要再发出冰锥的时候,一只斑驳着伤痕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墨袁喝道:“墨衡,退下!不得无礼!”
“是。”墨衡低下头,只得悻悻退下。
“孩子,你的天赋的确极高,但,千万不要目中无人,这个世界有的人会比你想象地强大得多。”墨袁语重心长地说道。
“传闻都说墨王能看透命途,那就麻烦你为我们两人看看吧,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我找你的目的是什么?”轩辕辞拱手,微微鞠了一躬。
“何必呢,命运多舛不可预测,它是绝不可能被预测准确的,预测的命运只能作为参考,因为,预测出命途之后,我便已经破坏了神所预定的命运轨迹。”虽然墨袁嘴上这么叹息着,眼中却已是泛起了一阵白光。无数别人看不见的绿色光子涌入墨袁的眼中,而墨袁那张微笑的脸,也渐渐被惊讶所取代。
“这不可能!”墨袁皱着眉头惊呼道,“你们两人的命运轨迹我竟然无法探查!就在前几日,我还探查过陆文的命运轨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王,因为公主殿下急召,所以,我必须得立即回到公主殿下的身边,所以,还请您网开一面,打开结界让在下出去。”陆文终于看不下去了,闪身到墨袁身旁,鞠着躬说道。
“我说过,如果你不答应与我签订契约,誓死效忠于我,你便永远别想从这里出去。”
“墨王!”陆文握了握手上的巨剑。
墨袁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你威胁我?你还是放弃吧。你杀不死我的;就算你有幸将我杀死了,你也不可能出去的。”
“墨袁。”轩辕辞冷笑道,“我也很想要出去,毕竟我只是一个传令的佣兵。”
墨袁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是一个佣兵?那么,我雇佣你,我会指导你在此修炼,你想要什么我都许诺给你。”
“是吗?”轩辕辞微微一笑。
“轩辕辞,你!”陆文眯起眼,板着脸喝道。
“你们都不要着急。知道我身为轩辕家族的亲传弟子,为何会沦落到在白紫罗兰城做佣兵吗?”轩辕辞悠然地说道,“很简单,是因为我从轩辕家族劫走了一位银发少女。”
“你是说!”墨袁本不是很大的眼睛骤然瞪大。
“对,没错,她的名字就是墨羽,是你最为溺爱的女儿吧?墨王?”轩辕辞轻哼了一声,邪魅的笑意,不合时宜地在这个只有二十岁的青年脸上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