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症用舒愤汤亦神效。
白芍(二两)炒栀子(五钱)玄参(一两)天花粉(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愈,三剂全愈。
人有忍饥过劳,忽然发狂,披发裸形,罔知羞恶,人以为失心之病也,谁知是伤胃而动火乎?夫胃属阳明,阳明火动,多一发而不可止。世皆谓胃火,宜泻而不宜补,然而胃实可泻,而胃虚不可泻也。经云∶二阳之病发心脾。二阳者正言胃也。胃为水谷之海,最能容物,物入胃而消,胃亦得物而养,物养胃而火静,胃失物而火动矣。及至火动而胃土将崩,必求救于心脾,心见胃火之沸腾,而心神有切肤之痛,自扰乱而不宁,脾见胃火之焚烧,而脾之意有震邻之恐,亦纷纭而无定,失其归根据,安得而不发狂哉!治法不必安心之神,奠脾之意也,仍救其胃气之存,而狂自可定也。虽然救胃气者,必救胃土也,欲救胃土,而不少杀胃火,则胃气亦未能独存耳。方用救焚疗胃汤∶人参(一两)
玄参(一两)竹沥(一合)陈皮(三分)神曲(五分)山药(五钱)百合(五钱)水煎服。一剂而狂定,再剂而狂止,三剂全愈。
此方大用人参以救胃土,即兼用玄参以杀胃火,又益之群药以调停于心、肺、脾、肾之间,使肝不敢来伤胃土,则胃气尤易转也。胃气一转,胃伤可补,胃既无伤,而心之神,脾之意,又宁有扰乱纷纭之患乎!此狂之所以易定耳。
此症用遏火汤亦神效。
人参白术生地(各五钱)玄参(一两)甘草(一钱)知母(一钱)天花粉(二钱)陈皮(五分)神曲(一钱)丹皮(五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全愈。
卷之四呆病门(六则)属性:人有终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忽笑忽歌,忽愁忽哭,与之美馔则不受,与之粪秽则无辞,与之衣不服,与之草木之叶则反喜,人以为此呆病,不必治也。然而呆病之成,必有其因,大约其始也,起于肝气之郁;其终也,由于胃气之衰。肝郁则木克土,而痰不能化,胃衰则土制水,而痰不能消,于是痰积于胸中,盘据于心外,使神明不清,而成呆病矣。治法开郁逐痰,健胃通气,则心地光明,呆景尽散也。方用洗心汤∶人参(一两)
茯神(一两)半夏(五钱)陈皮(三钱)神曲(三钱)甘草(一钱)附子(一钱)菖蒲(一钱)
生枣仁(一两)水煎半碗灌之,必熟睡。听其自醒,切不可惊醒,反至难愈也。
此等病似乎有祟凭之,然而实无祟也,即或有祟不可治邪,补正而邪自退。盖邪气之实,亦因正气之虚而入之也。此方补其正气,而绝不去祛邪,故能一剂而奏效,再剂而全愈。
或谓此病既是正虚无邪,何以方中用半夏、陈皮如是之多乎?不知正虚必然生痰,不祛痰则正气难补,补正气而因之祛邪,是消痰仍是补正也。虽然痰消而正气旺,是痰即邪也。补正而佐以攻痰,引祛痰之药直入于心宫,以扫荡其邪,邪见正气之旺,安得不消灭于无踪哉。
或又谓呆病既成于郁,不解郁而单补正以攻痰,何以能奏功如此?不知呆病之来,其始虽成于郁,然郁之既久而成呆,其从前之郁气,久则尽亡之矣。故但补胃气以生心气,不必又始肝气以舒郁气也。
此症用还神至圣汤亦神。
人参(一两)白术(二两)茯神生枣仁(各五钱)广木香天南星荆芥(各三钱)甘草良姜附子枳壳(各一钱)
菖蒲(五分)水煎灌之,听其自卧,醒来前症如失。
人有呆病终日闭户独居,口中喃喃,多不可解,将自己衣服用针线密缝,与之饮食,时用时不用,尝数日不食,而不呼饥,见炭最喜食之,谓是必死之症,尚有可生之机也。夫呆病而至于喜粪,尚为可救。岂呆病食炭,反忍弃之乎?盖喜粪乃胃气之衰,而食炭乃肝气之燥,凡饮食之类,必入于胃,而后化为糟粕,是粪乃糟粕之余也。糟粕宜为胃之所不喜,何以呆病而转喜之乎?不知胃病则气降而不升,于是不喜升而反喜降,糟粕正胃中所降之物也。见粪而喜者,喜其同类之物也。然而呆病见粪则喜,未尝见粪则食也。若至于食粪,则不可治矣,以其胃气太降于至极耳。夫炭乃木之烬也,呆病成于郁,郁病必伤肝木,肝木火焚以伤心,则木为心火所克,肝中之血尽燥,而木为焦枯之木矣。见炭而喜食者,喜其同类而食之,思救其肝木之燥耳。然而可生之机,全在食炭。夫炭本无滋味,今食之而如饴,是胃气之未绝也。治其胃气,而祛其痰涎,则呆病可愈也。方用转呆丹∶人参(一两)
白芍(三钱)当归(一两)半夏(一两)柴胡(八钱)生枣仁(一两)附子(一钱)
菖蒲水十碗,煎一碗,使强有力者,抱住其身,另用二人执拿其两手,以一人托住其下颔,一人将羊角去尖,插其口灌之。倘不肯服,不妨以杖击之,使动怒气,而后灌之,服后必然骂詈,少顷必倦而卧,听其自醒,切不可惊动,自醒则全愈,否则止可半愈也。
此方大补其心肝之气血,加之祛痰开窍之药,则肝中枯竭得滋润而自苏,心内寡弱,得补助而自旺,于是心气既清,肝气能运,力能祛逐痰涎,随十二经络而尽通之,何呆病而不可愈哉!倘或惊之使醒,则气血不得尽通,而经络不得尽转,所以止可半愈也。然能再服此汤,亦未有不全愈者矣。
此症用苏心汤亦神效。
白芍当归(各三两)人参茯苓(各一两)半夏炒栀子柴胡(各三钱)附子(三分)生枣仁(五钱)吴茱萸
黄连(各五分)水十碗,煎一碗。灌之,听其自醒,醒来病如失。
人有一时而成呆病者,全不起于忧郁,其状悉与呆病无异,人以为有祟凭之也,谁知是起居失节,胃气伤而痰迷之乎。夫胃属土,喜火之生者也。然而火能生土,而亦能害土,火不来生,则土无生气,火过来生,则土有死气矣。虽然土中之火本生土者也,如何生土者反能害土?岂火为外来之邪火,而非内存之正火乎!孰知邪火固能害土,而正火未尝不害土也。
正火者,土中之真火,如何能害土乎?盖正火而能养,则火且生土以消食,正火而相伤,则火且害土以成痰。痰成而复伤其胃土,则火且迷心,轻则成呆,而重则发厥矣。起居失节,则胃中劳伤,不生气而生痰。一时成呆者,乃痰迷于心脘之下,尚未直入于心包之中也。倘入心包,则人且立亡矣。治法宜生其胃气,而佐之消痰之品,则痰迷可以再开,不必竟治其呆也。方用启心救胃汤∶人参(一两)
茯苓(一两)白芥子(三钱)菖蒲(一钱)神曲(三钱)半夏(二钱)南星(二钱)黄连(一钱)甘草(一钱)
枳壳(五分)水煎服。一剂而痰解,再剂而神清,三剂而呆病如失,不再呆也。
此方全去救心,正所以救胃也。盖胃为心之子,心气既清,而胃气安有不清者乎?母清而子亦清也。设作呆病治之,亦用附子斩关直入,则火以助火,有顷刻发狂而死矣。总之呆病成于岁月之久,而不成于旦夕之暂,若一时而成呆者,非真呆病也。故久病宜于火中补胃以消痰,而猝病宜于寒中补胃以消痰,又不可不知也。
此症用指迷汤亦效。
人参(五钱)白术(一两)半夏神曲(各三钱)南星甘草(各一钱)陈皮菖蒲(各五分)附子(三分)肉豆蔻(一枚)水煎服。四剂愈。
卷之四呃逆门(五则)属性:人有忽然呃逆不止,为是寒气相感,谁知是气逆而寒入之也。然气之所以不顺,乃气之不足也。盖丹田之气足,则气守于下焦而气顺,丹田之气不足,则气奔于上焦而气逆矣。呃逆虽是小症,然治之不得法,往往有变成危症,而不可救,正徒散其寒而不补其气也。治法宜大补其丹田之气,而少佐之以祛寒之药。则气旺而可以接续,寒祛而足以升提,故不必止呃逆而呃逆遂自止也。方用定呃汤∶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丁香(五分)陈皮(五分)茯苓(五钱)沉香末(一钱)牛膝(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呃逆止矣。
参、苓、白术纯是补气回阳之药,丁香祛寒,沉香、牛膝降入丹田以止其逆,逆气既回,而呃声自定。孰谓补气之药,非即转气之汤哉!
此症用加味六君子汤亦妙。
人参半夏苏叶(各一钱)白术茯苓(各三钱)陈皮(五分)甘草(三分)丁香(二分)水煎服。一剂即止呃,二剂全愈。
人有痰气不清,一时作呃逆之声者,人以为火逆作祟也。夫火逆之痰,口必作渴,今不渴而呃逆,仍是痰气之故,而非火邪之祟也。夫痰在胃口,而呃逆在丹田,何以能致此耶?
盖丹田之气欲升,而痰结胸中以阻之。此种呃逆较虚呃者甚轻,治法消其痰气,而呃逆自除,方用二陈汤加减治之。
人参(五分)陈皮(五分)半夏(一钱)甘草(三分)浓朴(一钱)茯苓(三钱)水煎服。一剂即愈。
二陈汤为治痰之妙剂,加入人参、浓朴于补气之中而行降气之药,自能祛痰于上焦,达气于下焦也。
此症亦可用加味六君子汤治之。
人有口渴饮水忽然呃逆者,非水气之故,乃火气之逆也。人若胃火太盛,必大渴呼水矣,今但渴而不大饮水者,乃胃火微旺,而胃气犹虚也。故饮水虽快,而多则不能易消,火上冲而作呃逆耳。治法宜补其胃中之土,而降其胃中之火,则胃气之安,而胃火自息,呃逆亦自止矣。方用平呃散∶玄参
白术(各五钱)人参(二钱)茯苓甘菊花麦冬(各三钱)甘草(五分)水煎服。一剂即平。
此方降胃火而又不耗胃气,所以奏功实神。倘以为胃火之盛,而轻用石膏,虽亦能取胜,而终于胃土有伤,呃逆除而他病又生矣,不若此方之和平而又神也。
此症用两宜汤亦妙。
人参(二钱)茯苓白术(各五钱)甘草泽泻黄连(各一钱)肉桂(三分)陈皮(五分)天花粉(二钱)柴胡(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气恼之后,肝又血燥,肺又气热,一时呃逆而不止,人以为火动之故也,谁知亦是气逆而不舒乎。盖肝性最急,一拂其意,则气必下克脾土,而脾土气闭,则腰脐之间不通,气乃上奔于咽喉,而作呃逆矣。倘亦用降火降气之药,则呃逆更甚,必须用散郁之剂,而佐以消痰润肺之药,始为得之。方用解呃丹∶茯神(三钱)
白芍(三钱)当归(二钱)白术(五钱)苏叶(五分)麦冬(五钱)白芥子(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呃逆即止。
此方为散郁之神方,不特治呃逆已也。用白术以利腰脐之气,用柴、芍、当归以舒肝胆之气,用苏叶、麦冬以润肺金之气,用茯神以通心与膀胱之气,用白芥子以宣膜膈之气,是一身上下之气尽行流通,又何虞下焦之气不上升于咽喉乎!故一剂而收功也。
此症亦可用平顺散∶柴胡甘草乌药(各一钱)白芍(三钱)香附白芥子川芎(各二钱)砂仁(一粒)水煎服。二剂即止。
人有呃逆时作时止者,乃气虚而非气滞也。夫气旺则顺,气衰则逆,五行之道也,凡逆之至者,皆衰之极耳。惟是气衰而呃逆者,不比痰呃与火呃也,补其气之虚,而呃逆自止。
倘不知补气,而惟从事于消痰降火,则轻必变重,而重必入死矣。况痰火之呃,亦虚而致,不惟寒呃之成于虚也。方用六君子汤加减治之。
人参(三钱)白术(一两)茯苓(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三分)半夏(二钱)柿蒂(三枚)水煎服。连服三剂而呃逆自除。
此方乃治胃之圣剂,胃气弱而诸气皆弱,胃气旺而诸气皆旺,故补胃气正所以补诸气也,气既旺矣。加以柿蒂之能转呃,自然气转于须臾,而呃逆顿止矣。且胃又多气之腑也,诸气之逆皆从胃始,然则诸气之顺,何独不由胃始哉。
此症亦可用加味术苓汤∶人参白术(各五钱)茯苓(三钱)半夏(二钱)竹沥(一合)附子(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卷之五关格门(五则)属性:人有病关格者,食至胃而吐,欲大小便而不能出,眼睛红赤,目珠暴露,两胁胀满,气逆拂抑,求一通气而不可得,世以为胃气之太盛,而不知乃肝气之过郁耳。夫关格之症,宜分上下,一上格而不得下,一下关而不得出也。今上既不得入,而下又不得出,是真正关格,死生危急之症也。治之原有吐法,上吐则下气可通。今不必用吐药而先已自吐,是用吐药无益矣。若用下导之法,则上既无饮食下胃,而大肠空虚,即用导药,止可出大肠之糟粕硬屎,而不能通小肠膀胱之气,是导之亦无益也。必须仍用煎药和解为宜,但不可遽然多服,须渐渐饮之,初不受而后自受矣。方用开门散∶白芍(五钱)
白术(五钱)茯苓(三钱)陈皮(一钱)当归(五钱)柴胡(三钱)苏叶(一钱)牛膝(三钱)车前子(三钱)炒栀子(三钱)天花粉(三钱)
水煎一碗,缓缓呷之,一剂而受矣。一受而上关开,再剂而下格亦通。
此方直走肝经以解郁,郁解而关格自痊,所谓扼要争奇也。倘用香燥之药,以耗胃气,适足以坚其关门而动其格据矣。
此症用通关散亦效。
白芍(五钱)茯苓(三钱)甘草枳壳神曲(各三分)白豆蔻(一枚)川芎(二钱)生姜汁(半合)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即开,二剂愈。愈后须用补肾之剂。
人有无故而忽然上不能食、下不能出者,胸中胀急,烦闷不安,大小便窘迫之极,人以为关格之症也,谁知是少阳之气不通乎。夫少阳胆也,胆属木,木气最喜舒泄,因寒气所袭,则木不能条达,而气乃闭矣。于是上克胃而下克脾,脾胃畏木之刑,不敢去生肺气,而并生大肠之气矣。肺金因脾胃之气不生,失其清肃之令,而膀胱、小肠无所凛遵,故一齐气闭矣。此症原可用吐法,一吐而少阳之气升腾可愈。其次则用和解之法,和其半表半里之间,而胆木之郁结自通。二法相较,和胜于吐,吐必伤五脏之气,而和则无损五脏之气也。方用和解汤∶柴胡(一钱)
白芍(三钱)甘草(一钱)枳壳(五分)薄荷(一钱)茯神(三钱)丹皮(二钱)当归(三钱)水煎服。缓缓服之,三剂则可以开关矣。上关一开,而下格自愈。
此方乃逍遥散之变方也。逍遥散有白术、陈皮,未尝不可开关。余改用薄荷、枳壳、丹皮者,直入肝经之药,取其尤易于开郁也。此方全不开关,而关自开者,正以其善于解郁也。
此症用宽缓汤亦妙。
柴胡茯苓(各二钱)当归(三钱)白芍(五钱)甘草苏叶黄芩(各一钱)竹叶(三十片)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吐逆不得饮食,又不得大小便,此五志厥阳之火太盛,不能营于阴,遏抑于心胞之内,头上有汗,乃心之液外亡,自焚于中也。存亡之机,间不容发,此关格最危之症,人以为气之不通也,欲用麝香、片脑之类,以劫开其门,必至耗散真气,反致归阴矣。法宜调其营卫,不偏阴偏阳,一味冲和,毋犯胃气,使其脏腑自为敷布,不必问其关从何开,格从何启,一惟求之中焦握枢而运,以渐透于上下之间,自能营气前通,卫气不闭,因其势而利导之,庶无
格耳。方用和中启关散∶麦冬(五钱)人参(五分)甘草(五分)柏子仁(三钱)滑石(敲碎,一钱)黄连(一钱)白芍(五钱)桂枝(三分)天花粉(一钱五分)
水煎服。一剂而上吐止,再剂而下闭通矣。
此方解散中焦之火,更能舒肝以平木,木气既平,而火热自减。内中最妙者,用黄连与桂枝也。一安心以交于肾,一和肾而交于心,心肾两交,则营卫阴阳之气,无不各相和好,阴阳既和,而上下二焦安能坚闭乎,此和解之善于开关也。
此症用黄连启心汤亦效。
人参(一钱)白术丹皮(各三钱)黄连玄参(各二钱)甘草(一钱)桂枝(三分)半夏(五分)柴胡(三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上吐下结,气逆不顺,饮食不得入,溲溺不得出,腹中作疼,手按之少可,人以为此寒极而阴阳易位,其脉必涩而伏也。法当吐,不吐则死。然而不必吐也,夫上部无脉下部有脉,吐之宜也,以食填塞于太阴耳。今脉涩而伏,非无脉之比,况所食之物,已经吐出,是非食填太阴也。吐之不重伤脾胃之气,以坚其闭塞乎。
夫胃气之所以不开,与大小肠、膀胱之所以闭结者,由于肾气之衰也。胃为肾之关门,肾之气不上,则胃之关必不开。肾主大小便、膀胱之气化,亦肾气化之也。肾气不通于三经,则便溲何从而出然则上下开阖之权衡全在乎肾也。治法必须大补其肾中之水火。肾中之水火足,而关格不治而自愈矣。方用水火两补汤∶熟地(一两)
山茱(四钱)茯神(五钱)车前子(三钱)人参(二钱)麦冬(一两)五味子(五分)肉桂(一钱)白术(五钱)牛膝(三钱)
水煎服。连服二剂,上吐止而下结亦开矣,再服四剂全愈。
此方补肾中之水火,而又能通肾中之气。气足而上自达于胃,下自达于膀胱、大小肠矣。倘用香燥之药以救胃,则胃气愈伤;倘用攻利之药以救膀胱、大小肠,则膀胱、大小肠愈损,何日是开关解格之日哉。
此症用化肾汤亦神效。
熟地(二两)肉桂(二钱)水煎服。一剂即通,二剂全愈。
人有一时关格,大小便闭结不通,渴饮凉水,少顷即吐,又饮之又吐,面赤唇焦,粒米不能下胃,饮一杯吐出杯半,脉亦沉伏,人以为脉绝也,谁知是格阳不宣,肾经寒邪太盛之故乎。夫肾属少阴,喜温而不喜寒也。寒邪入肾则阳无所附,阳欲杜阴而不能,阴且格阳而愈胜,于是阳不敢居于下焦,而尽逆冲于上焦咽喉之间,难于容物而作吐矣。夫阳宜阴折,热宜寒折,似乎阳热在上,宜用阴寒之药以治之。
然而阳热在上,而下正阴寒也,用阴寒以折阴寒,正投其所恶也,不特无功,而反有大害。盖上假热而下真寒,非用真热假寒之法从治之,断不能顺其性而开其关也。
方用白通汤治之。
方中原是大热之味,得人尿、猪胆以乱之,则下咽觉寒,而入腹正热,阳可重回,而阴可立散,自然脉通而关启矣。然后以大剂八味汤投之,永不至关再闭而吐再发也。
此症用加味术桂汤亦神效。
白术(一两)肉桂(一钱)甘草(一分)人参(二钱)丁香(一钱)水煎,加人尿半碗,探冷服之,一剂即安。
卷之五中满门(四则)属性:人有饮食之后,胸中倒饱,人以为多食而不能消,用香砂枳实等丸消导之,似觉少快,已而又饱,又用前药,久久不已,遂成中满之症。腹渐高硕,脐渐突出,肢体渐浮胀,又以为臌胀,用牵牛、甘遂之药,以逐其水。内原无水湿之邪,水未见出,而正气益虚,胀满更急,又疑前药不胜,复加大黄、巴豆之类下之。仍然未愈,又疑为风邪固结于经络,用龙胆、茵陈、防风、荆芥之类,纷然杂投,不至于死不已。犹然开鬼门、泄净府,持论纷纭,各执己见,皆操刀下石之徒也。谁知中满之症,实由于脾土之衰,而脾气之衰,又由于肾火之寒也。倘用温补之药,早健其脾气,何至如此之极哉。方用温土汤∶人参(一钱)
白术(三钱)茯苓(三钱)萝卜子(一钱)薏仁(三钱)芡实(五钱)山药(五钱)肉桂(三分)谷芽(三钱)
水煎服。一剂而觉少饱,二剂而觉少宽矣,数剂之后,中满自除。
此方但去补脾,绝不消导以耗其气。盖中满之病,未有不因气虚而成者。不补脾胃之气,则胀从何消?况方中加入萝卜子最妙,助参、术以消胀,不辅参、术以添邪;又有茯苓、薏仁、芡实、山药之类,益阴以利水,水流而正气不耗,自然下泽疏通,而上游无阻滞之虞矣。第恐水寒冰冻,则溪涧断流,又益以肉桂,于水中生火,则土气温和,雪消冰泮,尤无壅塞之苦也。奈何惟事于消导,遂成不可救药之病哉。
此症用术苓加桂汤∶白术(一两)茯苓(五钱)肉桂(一钱)水煎服。
人有未见饮食则思,既见饮食则厌,乃勉强进用,饱塞于上脘之间,微微胀闷,此不止胃气之虚。而心包之火正衰也。心包为胃土之母,母气既衰,何能生子,心包之火不足,又何能生胃哉。故欲胃之能食。必须补胃土,而兼补心包之火也。方用生胃进食汤∶人参(三钱)
白术(三钱)炒枣仁(五钱)远志(八分)山药(三钱)茯苓(三钱)神曲(五分)良姜(五分)萝卜子(一钱)枳壳(五分)干姜(炒黑,一钱)水煎服。
此方治胃,无非治心包也。心包与胃,原是子母,何必分治之乎?不治中满而中满自除,此补火之胜于补土也。
此症用调饥散亦妙。
人参(五分)山药(一两)白芍(三钱)甘草(五分)肉桂(一钱)菖蒲(五分)肉豆蔻(一枚)炒枣仁(三钱)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中心郁郁不舒,久则两胁饱满,饮食下喉,即便填胀,不能消化,人以为臌胀之渐也,而不知皆气滞之故。倘用逐水之药,必且更甚;用消食之药,亦止可取一时之快,而不能去永久之胀也。法宜开郁为主。然而气郁既久,未有不气虚者也,使仅解其郁,而不兼补其气,则气难化食,胀何以消?方用快膈汤∶人参(一钱)
茯神(五钱)白芍(三钱)白芥子(二钱)萝卜子(五分)槟榔(三分)神曲(五分)枳壳(三分)柴胡(五分)薏仁(三钱)浓朴(三分)
水煎服。一、二剂轻,四剂全愈。
此方解郁而无刻削之忧,消胀而无壅塞之苦,攻补兼施,自易收功也。
此症用抒胀汤亦妙。
神曲(三钱)柴胡(五分)白芍(三钱)茯苓萝卜子(各一钱)浓朴人参(各五分)白豆蔻(三枚)苏叶(八分)白芥子(二钱)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患中满之病,饮食知味,但多食则饱闷不消,人以为脾气之虚,谁知是肾气之虚乎。腹中饱闷,乃虚饱而非实饱,若作水肿治之,则丧亡指日矣。盖脾本属土,土之能制水者,本在肾中之火气。土得火而坚,土坚而后能容物,能容物即能容水也。惟肾火既虚,而土失其刚坚之气,土遂不能容物而容水,乃失其天度之流转矣,故腹饱而作满,即水臌之渐也。人不知补肾火以生脾土,反用泻水之法以伤脾,无异决水以护土,土有不崩者哉?是治肾虚之中满,可不急补其命门之火乎。
然而径补其火,则又不可,以肾火不能自生,生于肾水之中也。但补火而不补水,则孤阳不长,无阴以生阳,即无水以生火也。或疑土亏无以制水,又补肾以生水,不益增波以添胀哉?不知肾中之水,乃真水也,邪水欺火以侮土,真水助火以生土,实有不同。故肾虚中满,必补火以生土;又必补水以生火耳。方用金匮肾气丸∶茯苓(六两)
附子(一枚)牛膝(一两)肉桂(一两)泽泻(二两)车前子(一两五钱)山茱萸(二两)山药(四两)牡丹皮(一两)
熟地(三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送一两。初服少胀,久服胀除而满亦尽消。
补火之圣药也。群药之内,利水健脾之味多于补阴补火者,虽意偏于补火,而要实重于救脾,补火者正补脾也。故补阴不妨轻,而补脾不可不重耳。
此症用熏脾汤亦佳。
熟地白术(各五钱)山茱萸(四钱)破故纸(一钱)杜仲(三钱)附子(五分)水煎服。二剂而饱闷除,十剂全愈。
卷之五翻胃门(五则)属性:人有饮食入胃而即吐者,此肝木克胃土也,用逍遥散加吴茱萸炒黄连治之,随手而愈。而无如人以为胃病也,杂用香砂消导之剂,反伤胃气,愈增其吐;又改用下药不应,复改用寒凉之味,以降其火,不独胃伤而脾亦伤矣;又改用辛热之药,以救其寒,又不应,始悟用和解之法,解郁散邪,然已成噎膈之症矣。夫胃为肾之关门,肾中有水,足以给胃中之用,则咽喉之间,无非津液可以推送水谷;肾水不足,力不能润灌于胃中,又何能分济于咽喉乎?咽喉成为陆地,水干河涸,舟胶不前,势所必至。且肾水不足,不能下注于大肠,则大肠无津以相养,久必瘦小而至艰涩;肠既细小艰涩,饮食入胃,何能推送?下既不行,必积而上泛,不特上不能容而吐,抑亦下不能受而吐也。治法必须大补其肾中之水。方用济艰催
汤∶熟地(二两)山茱(一两)当归(二两)牛膝(三钱)玄参(一两)车前子(一钱)水煎服。一日一剂,十剂必大顺也。
此方纯补精血,水足而胃中有津,大肠有液,自然上下相通而无阻滞之患。譬如河漕水浅,舟楫不通,粮糈不能输运,军民莫不
徨而喧哗扰嚷。忽见大雨滂沱,河渠、沟壑无非汪洋大水,则大舸巨舶,得以装载糗粮,自然人情踊跃,关门大开,听其转运,而无所留难也。
此症用制肝散亦效甚。
白芍(一两)吴茱萸(五分)黄连(一钱)茯苓(五钱)水煎服。二剂即愈,何至变成噎膈哉。
人有朝食暮吐,或暮食朝吐,或食之一日至三日而尽情吐出者,虽同是肾虚之病,然而有不同者∶一食入而即吐,一食久而始吐也。食入而即吐者,是肾中之无水;食久而始吐者,乃肾中之无火也。盖脾胃之土,必得命门之火以相生,而后土中有温热之气,始能发生以消化饮食。倘土冷水寒,结成冰冻,则下流壅积,必返而上越矣。治法宜急补肾中之火,然而单补其火,则又不可。肾火非肾水不生,肾火离水则火又亢炎矣。况上无饮食之相济,则所存肾水亦正无多,补火而不兼补其水,焚烧竭泽,必成焦枯之患,济之以水,毋论火得水而益生,而水亦得火而更生。
水火既济,自然上下流通,何至有翻胃之疾哉。方用两生汤∶肉桂(二钱)附子(一钱)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
水煎服。一剂而吐减半,再剂而吐更减,连服四剂则吐止矣,服十剂而全愈也。
此方水火两旺。脾胃得火气而无寒冷之虞,得水气而无干涩之苦,自然上可润肺而不阻于咽喉,下可温脐而不结于肠腹矣。或谓下寒者多腹痛反胃,既是肾寒,正下寒之谓也,宜小腹作痛矣,何以食久而吐之病,绝不见腹痛,岂肾寒非欤?不知寒气结于下焦,则腹必疼痛,今反胃之病,日日上吐,则寒气尽从口而趋出矣,又何寒结之有?
此症用加味化肾汤亦神效。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肉桂(三钱)巴戟天(五钱)水煎服。二剂吐轻,十剂全愈。
人有时而吐,时而不吐,吐则尽情吐出,此症有似于反胃而非翻胃也。此种之病,妇人居多,男子独少,盖因郁而成之也。夫郁则必伤其肝木之气,肝伤,木即下克脾胃,肝性最急,其克土之性,亦未有不急者。其所克之势,胃土若不能受,于是上越而吐。木怒,其土之不顺受也,于是挟其郁结之气卷土齐来,尽祛而出,故吐之不尽不止。其有时而不吐者,因木气之少平耳。治法不必止吐,而惟在平肝。
方用逍遥散∶柴胡(一钱)白芍(五钱)茯神(三钱)白术(一钱)当归(三钱)陈皮(三分)甘草(一分)水煎服。一剂而吐少止,再剂而吐全愈。愈后,仍以济艰催
汤,减半分两调理可也。
盖逍遥散解郁之后,其木枯渴可知。随用济艰催汤急救其水,则木得润而滋荣,自然枝叶敷荣矣,何至拂郁其性而作吐哉。
此症用增减逍遥散亦神效。
白芍(五钱)茯苓白术(各三钱)陈皮柴胡神曲(各一钱)白豆蔻(一粒)水煎服。
四剂愈。
人有胃中嘈杂,腹内微疼,痰涎上涌而吐呕,日以为常,盖虫作祟,非反胃也。
夫人有水湿之气,留注于脾胃之间,而肝木又旺,来克脾胃之土,则土虚而生热,此热乃肝木之火,虚火也。土得正火而消食,土得虚火而生虫。虫得肝木之气,其性最急,喜动而不喜静,饥则微动而觅食,饱则大动而跳梁,挟水谷之物,兴波鼓浪而上吐矣。然但吐水谷而不吐虫者,何故?盖肝木之虫最灵,畏金气之克,居土则安,入金则死。故但在胃而翻腾,不敢越胃而游乐,祛水谷之出胃,而彼且掉头而返,恐出于胃为肺金之气所杀也。治法必用杀虫之药,佐以泻肝之味。然而泻肝杀虫之药,未免寒凉克削,肝未必遽泻而脾胃先已受伤,脾胃受伤而虫亦未能尽杀。
必须于补脾健胃之中,而行其斩杀之术,则地方宁谧,而盗贼难以盘踞,庶几可尽戮无遗,常静而不再动也。方用健土杀虫汤∶人参(一两)茯苓(一两)白芍(一两)
炒栀子(三钱)白薇(三钱)水煎半碗,加入黑驴溺半碗,和匀饥服。一剂而吐止,不必再剂,虫尽死矣。
夫驴溺何以能杀虫而止吐也?驴性属金,虫性畏金,故取而用之。世人有单用此味而亦效者,然而仅能杀虫而不能健土。土弱而肝木仍旺,已生之虫虽死于顷刻,而未生之虫,不能保其不再生也。健土杀虫汤,补脾胃以扶土,即泻肝以平木,使木气既平,不来克土,且土旺而正火既足,则虚邪之火无从而犯,虚热不生,而虫又何从而生乎。况方中栀子、白薇原是杀虫之圣药,同驴溺用之,尤能杀虫于无形。
此拔本塞原之道,不同于单味偏师,取胜于一时者也。
此症用锄种汤亦神效。
楝树根(一两)槟榔浓朴炒栀子百部(各一钱)白术茯苓使君子肉(各三钱)水煎服。服后不可用饮食,须忍饥半日,尤不可饮茶水。二剂虫尽死而愈。
人有食后必吐出数口,却不尽出,膈上时作声,面色如平人,人以为脾胃中之气塞也,谁知是膈上有痰血相结而不散乎。夫膈在胃之上,与肝相连,凡遇怒气,则此处必痛。以血之不行也,血不行则停积,而血成死血矣。死血存于膈上,必有碍于气道,而难于升降。气血阻住,津液遂聚而成痰,痰聚而成饮,与血相搏而不静,则动而成声。本因气而成动,又加食而相犯,势必愈动而难安,故必吐而少快也。至食已入胃,胃原无病,胃自受也,宁肯茹而复吐乎,此所以既吐而又不尽出耳。然则治法,但去其膈上之痰血,而吐病不治而自愈也。方用瓜蒂散加味吐之。
瓜蒂(七枚)萝卜子(三钱)韭菜汁(一合)半夏(三钱)天花粉(三钱)甘草(三钱)枳壳(一钱)人参(一钱)水煎服。一剂即大吐,去痰血而愈,不必二剂也。
瓜蒂散原是吐药,得萝卜子、枳壳以消食,得半夏、天花粉以荡痰,得韭汁以逐血。诚恐过于祛除,未免因吐而伤气,又加入人参、甘草以调和之,使胃气无损,则积滞易扫,何至恶食而再吐哉。此非反胃,因其食后辄吐,有似于反胃,故同反胃而共论之也。
此症用清膈散甚佳。
天花粉桑白皮(各三钱)生地白芍(各五钱)红花(三钱)桃仁(十个)杏仁(十个)枳壳(五分)甘草(一钱)紫菀(一钱)水煎服。四剂全愈。
卷之五臌胀门(七则)属性:人有两足跗上先肿,渐渐肿胀至腹,按胀上如泥之可搏,小便不利,大便反结,此由土气之郁,非水肿也。人生脾胃之气健旺,则土能克水,而水自灌注于经络,两不相碍也。惟脾胃气虚,则土不能转输水精于上,而胃中之水积而不流,于是浸淫于表里、皮毛而无所不到也。然而脾胃气虚,非脾胃之故也。由于肾气之虚,则土无升腾之气,而土乃郁而不伸,力不能制水,使水来相侮,而脾胃之气愈虚也。
夫肾司开阖,肾气从阳则开,肾气从阴则阖;阳太盛则水道大开,阴太盛则水道常闭;阳为肾中之火,而阴为肾中之寒也。肾寒则脾胃亦寒,水畏热而不畏寒,此寒土之所以难制水也。然则治水肿之法,乌可舍补肾之火,而他求蓄水之土哉。虽然水势滔天,补火以生土,迂缓而难以决排;放水以全土,利便而易于蓄泄。故补肾中之火,可治久病之水臌;泄脾胃中之水,实益初病之水胀也。下体胀而上身未胀,正初起之病,宜急泄其水之为得。方用泄水至神汤∶大麦须(二两)
茯苓(一两)白术(二两)小赤豆(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腹必雷鸣,泻水如注,再剂而水尽泄无遗,不必三剂也。
论理,牵牛、甘遂之方未尝不可用,但虑世人天禀日薄,而脾、胃、肾三经多虚,恐不胜药力之过迅,故改立此方,于补中泻水,正气无伤而邪水尽出之为妙。
方中白术、茯苓健脾胃之土,又能通脾胃之气。则土之郁可解,土郁既解,力足以制水矣。况大麦须能消无形之水,赤小豆能泄有形之湿,合而相济,自能化水,直出于膀胱,由尾闾之间尽泻而出也。
此症用冬瓜汤亦甚效。
冬瓜一个,煎水十碗。另用白术(三两)车前子(五钱)肉桂(二钱)将冬瓜水煎汤二碗。先用一碗,少顷又用一碗。其水从大便而出,一剂而胀肿全消。
人有水肿既久,遍身手足俱胀,面目亦浮,口不渴而皮毛出水,手按其肤如泥,此真水臌也,乃土气郁塞之甚故耳。夫土本克水,何为反致水侮?盖土虚则崩,土崩则淤泥带水而流缓,于是日积月累,下焦阻滞,而水乃上泛。脾胃之中原能藏水,然水过于多,则脾胃不能受,乃散布于经络皮肤矣。迨至经络皮肤不能受,势不得不流渗于皮肤之外,泛滥于一身。不用下夺之法,何以泻滔天之水哉。方用决水汤∶车前子(一两)
茯苓(二两)王不留行(五钱)肉桂(三分)赤小豆(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小便如注不绝,二剂而肿胀尽消矣。
论理用鸡屎醴逐水,亦有神效。然而鸡屎醴逐水,从大便而出,而此方逐水,从小便而出也。水从大便出者其势逆,水从小便出者其势顺。逆则效速而气伤,顺则效缓而气固。此方利水从小便而出,利其膀胱也。凡水必从膀胱之气化,而后由阴器以出。土气不宣,则膀胱之口闭,吾用王不留行之迅药以开其口,加入肉桂,引车前、茯苓、赤小豆直入膀胱而利导之。茯苓、车前虽利水而不耗气,而茯苓且是健土之药,水决而土又不崩,此夺法之善也。至于脐突、手掌无纹,用此方尚可救也。惟是服此方泻水而愈,必须禁用食盐一月,倘不能禁,则又胀矣。胀则不可再治也。
此症亦可用冬瓜汤更加刘寄奴一两、茯苓一两,服之亦水泻而愈。
人有气喘作胀,腹肿,小便不利,大便亦溏,渐渐一身俱肿,人以为水臌也,不知乃肺、脾、肾三经之虚也。夫水气不能分消,大都病在胃,然胃之所以病者,正由于三经之虚耳。胃为水谷之海,凡水入于胃为归,盖五脏六腑之大源也。但胃能容水而不能行水,所恃脾之散水以行于肺,肺之通水以入于膀胱,肾之化水而达于小肠也。惟脾虚则不能散胃之水精于肺,而病在中矣;肺虚则不能通胃之水道于膀胱,而病在上矣;肾虚则不能司胃之关门,时其输泄,而病在下矣。三经既虚,而胃中积水浸淫,遂遍走于经络皮肤,而无所底止矣。治法补其三经之气,而胃气自旺,胃气旺而肿胀尽消。方用消胀丹∶白术(三钱)
茯苓(一两)麦冬(五钱)熟地(五钱)山药(一两)芡实(五钱)苏子(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喘少定,二剂而胀渐消,十剂而小便利,二十剂而一身之肿无不尽愈也。
方中白术、茯苓以健其脾土,麦冬、苏子以益其肺金,熟地、山药、芡实以滋其肾水,自然脾气旺而不至健运之失职,肺气旺而不至治节之不行,肾气旺而不至关门之不开,水自从膀胱之府而尽出于小肠矣,安得而再胀哉。
此症用百合消胀汤亦效。
白术芡实(各一两)茯苓百合(各五钱)山药(一两)肉桂(二钱)人参(三钱)水煎服。
十剂少愈,三十剂全愈。
人有腰重脚肿,小便不利,或肚腹肿胀,四肢浮肿,喘急痰盛,不可以卧,此肺、肾俱虚之病,非臌胀也。夫水症多是脾胃之虚,兹何以肺、肾之虚亦成水胀耶?
不知肺虚必盗脾胃之气,而肾虚则不能生脾胃之气。二经既虚,则脾胃之气更虚,土难生金,而肺之气化不行,而肾之关门不开矣。于是水不能消而泛滥,一如水肿之病也。治法似宜补肺而兼补肾,然而补肺又不若竟补肾之为得。盖肺虽生肾,然止能生肾水,而不能生肾火也;脾胃必得肾火以相生,水气必得肾火以相化;况补肾则肺不必来生肾水,而肺金自安矣,是补肾即所以补肺也。方用金匮肾气丸∶茯苓(十两)
附子(一个)牛膝(三两)官桂(二两)熟地(四两)山药(六两)丹皮(二两)泽泻(四两)车前子(三两)山茱萸(二两)
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各送下一两。服三日而小便利,再服三日而腰轻,服十日而上下之肿尽消,服二十日而喘急痰盛无不尽除,服一料完全愈。再服一料断不再发也。
此方经后人改窜分两,以致治肺肾之水胀多至不效,因世人畏茯苓、泽泻之过于泄水耳。不知水势滔天,既不用扫荡之药以决水,乃畏利导之品,而不用之以消水乎。故必须多用茯苓、车前为君,则水可泄之使从膀胱而下出。然而肾之关门不开,非附子、肉桂回阳助火,蒸动肾气,则关何以开;肾关不开,而胃之积水何以下哉。故必用桂、附以开关,关既开矣,则茯苓、车前、牛膝得尽利水而直下。又恐水过于利,未免损伤阴气,得熟地、山药、丹皮以佐之,则利中有补,阳得阴而生;则火无炎亢之虞,土有升腾之益。诚治水之神方,补土之妙药也。世人倘疑吾说之偏,而妄增药味,或更改轻重,断不能收功也。
此症用温肾消水汤亦效。
人参(三钱)熟地(五钱)山药(一两)山茱萸(三钱)茯苓(一两)肉桂(二钱)薏仁(五钱)水煎服。二十剂即愈。
人有手足尽胀,腹肿如臌,面目亦浮,皮肤流水,手按之不如泥,但陷下成孔,手起而胀满如故,饮食知味,大便不溏泄,小便闭涩,气喘不能卧倒,人以为水臌之症,而不知乃肾水之衰也。真水足而邪水不敢横行,真水衰而邪水乃致泛决。况真水既衰,则虚火必盛,虚火既盛而真水力不能制,则火性炎上,三焦之火与冲脉之属火者,皆同群助逆,无不逆冲而上行矣。火既上冲,而水从火泛,上走于肺,喘嗽而不宁矣。卧主肾,肾气既逆,安得而卧耶。人至不得卧,则肺气夜不得归于肾之中,而肾之中水空而无非火气,则肺之气不敢久留于肾,仍归于肺经。母因子虚,则清肃之令不行于膀胱,于是,水入于膀胱之口而膀胱不受,乃散聚于阴络,随五脏六腑之虚者入而注之,不走小肠而走手足皮肤,而毛窍出水也。此种水症,必须补肾之水以制肾火,尤宜补肺之金以生肾水。盖肾水不能速生,惟助肺气之旺,则皮毛闭塞,而后肾气下行,水趋膀胱而不走腠理矣。方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五味治之。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山药(一两)茯苓(二两)丹皮(六钱)泽泻(一两)麦冬(一两)北五味(三钱)
水煎服。一剂可卧,二剂水如注,四剂而一身之肿尽消,十剂而诸症全愈。愈后服补肾肺之药,尤须戒色至一年,禁盐至三月,否则虽愈而必发也。
盖此症原有肾火,故补水而不必补火也。肾虚以致火动,肺虚以致水流,补其水则火自静,补其金则水自通,实有至理,而非泛然以作论也。
此症用健肾汤亦佳。
熟地茯苓(各二两)麦冬莲子,连心(用各五钱)芡实山药(各一两)水煎服。
二剂而胀消,十剂全消。
人有单腹胀满,四肢手足不浮肿,经数年不死者,非水臌也。盖水臌不能越两年,未有不皮肤流水而死者。今经数年不死,皮肤又不流血,岂是水臌之症?乃虫结于血之中,似膨而非臌也。夫此症何因而得?饮食之内或食生菜,而有恶虫之子,入腹而生虫;或食难化之物,久变为虫。血即裹之不化,日积月累,血块渐大,虫生遂多。所用食物止供虫食,即水谷入腹所化之血,亦为虫之外郭,而不能灌注于各脏腑矣。此等之症,最忌小便不利与胃口不健者,难以医疗。倘小便利而胃口开,均可治之。盖小便利者,肾气能通于膀胱也;胃口开者,心气能行于脾胃也。二脏之气有根,可用杀虫下血之药而无恐,以其本实未拨也。方用逐秽消胀汤∶白术(一两)
雷丸(三钱)白薇(三钱)甘草(一钱)人参(三钱)大黄(一两)当归(一两)丹皮(五钱)萝卜子(一两)红花(三钱)
水煎服。一剂腹内必作雷鸣,少顷下恶物满桶,如血如脓,或有头无足之虫,或色紫色黑之状。又服一剂,大泻大下,而恶物无留矣。然后以人参一钱、茯苓五钱、薏仁一两、山药二两、白芥子一钱、陈皮五分、白术二钱,调理而安。
前方用攻于补之中,虽不至大伤脏腑,然大泻大下,毕竟元气少损。故秽尽之后,即以参、苓、薏、药之类继之,则脾气坚固,不愁亡阴之祸也。或问此等之病,既非水臌,初起之时,何以知其是虫臌与血臌也?吾辨之于面焉,凡面色澹黄之中,而有红点或红纹者是也;更验之于腹焉,凡未饮食而作疼,既饮食而不痛者是也。
苟面有红点、红纹与既饮食而不痛,即可用逐秽消胀汤减半治之,亦一剂而即愈也。
但下后毋论新久,必须忌盐者一月。苟若不忌,必至再病,则难治矣。
此症用雷逐丹亦神效。
雷丸(三钱)当归白芍(各五钱)红花(一两)雄黄浓朴槟榔(各二钱)枳实甘草(各一钱)水煎服。一剂下恶秽一桶愈。
人有上身先肿,因而下体亦肿,久之一身尽肿,气喘嗽不得卧,小腹如光亮之色,人以为水臌已成,谁知是水臌之假症乎。夫湿从下受,未闻湿从上受者也。凡人脾土健旺,必能散精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何致水气之上侵。惟脾土既虚,饮食不化精而化水,乃邪水而非真水也。真水既无所生,则肾中干涸无非火气,于是同任、冲之属火者俱逆而上出。是水从火溢,上积于肺而嗽、奔越于肺而喘,既喘且嗽,身自难卧;散聚于阴络而成跗肿,故先上肿而后下肿也。似乎治法亟宜治肾矣,然而火盛由于水衰,而水衰实先由于土衰也,补土其可缓乎。惟是既补脾以健土,必至燥肾以旺火,故补脾又必须补肾,而补肾又必须补脾,所贵二者之兼治也。方用二天同补丹∶山药(一两)
芡实(一两)茯苓(五钱)白术(二两)肉桂(三分)诃子(一钱)百合(五钱)水煎服。二剂而喘嗽轻,又二剂而喘嗽止,十剂而肿胀消,再十剂全愈。
此方无一味非治脾之药,即无一味非补肾之药也。健其土而不亏夫肾,滋其水而不损于脾,两相分消而又两相资益,得利之功而无利之失,治水臌之假症,实有鬼神不测之妙也。
此症用芡术汤亦效。
白术芡实(各二两)茯苓(一两)肉桂(一钱)车前子(五钱)水煎服。二剂轻,四剂又轻,十剂愈。
卷之五厥症门(七则)属性:人有日间忽然发热,一时厥去,手足冰凉,语言惶惑,痰迷心窍,头晕眼昏,此阳厥也。乃阴血不归于阳气之中,而内热如焚,外反现假寒之象,故手足冷也。
此等之症,伤寒中最多。但伤寒之厥乃传经之病,必热至五、六日而发厥,非一日身热而即发厥者也,故不可用伤寒之法以治此等之厥。然而虽不同于伤寒,而内热之深,正未尝少异。夫厥乃逆也,逆肝气而发为厥;厥乃火也,逆火气而发为热。
热深而厥亦深,热轻而厥亦轻,故不必治厥也,治热而已矣。惟是厥发于日,阳离乎阴也。无阴则阳无所制,离阴则阳无所根据,阳在里而阴在表,自然热居中而寒现外矣。治法泻其在内之火,则内热自除而外寒自散。然而,火之有余仍是水之不足,泻火之中而佐之补水之味,则阳得阴而有和合之欢,断不至阴离阳而有厥逆之戾也。
方用安厥汤∶人参(三钱)玄参(一两)茯苓(三钱)白薇(一钱)麦冬(五钱)生地(五钱)天花粉(三钱)炒栀子(三钱)白芍(一两)柴胡(五分)
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而厥定,再剂而身凉矣。凡日间发厥之症,俱可治之,无不神效。
此方和合阴阳,实有调剂之妙。助阳气而不助其火,生阴气而不生其寒,祛邪而不损其正,解郁而自化其痰,所以定厥甚神,返逆最速也。
此症用黄连定厥汤亦效。
黄连(二钱)当归(五钱)麦冬(五钱)玄参(一两)贝母(三钱)菖蒲(五分)水煎服。
一剂即回,二剂愈。
人有夜间发热,一时厥逆昏晕如死人状,惟手足温和,喉中痰响,不能出声,此阴厥也。乃阳气虚而不能入于阴血之中,以致鬼神凭之,往往厥逆也。直中阴寒之症,多有一时发厥者,但彼乃阴寒而猝中,此乃阴热而暴亡,各有不同。阴寒之厥,手足筋脉多青,灌之水必吐;阴热之厥,手足筋脉多红,饮之水必不吐。阴寒之厥,身必不热,阴热之厥,身必不凉。以此辨之,不差毫发。故阴寒之厥,舍参、附无夺命之丹;阴热之厥,饮参、附即丧身之鸩。治阴热之厥,法宜补阴以助阳,使真阴足而邪阴自散,阳气旺而虚火自消。庶痰涎化,昏晕除,厥逆定矣。方用补阴助阳汤∶玄参(一两)
麦冬(一两)熟地(一两)人参(二钱)白芥子(五钱)柴胡(一钱)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白术(一两)茯苓(五钱)菖蒲(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昏迷苏,再剂而痰涎化,三剂而厥逆回,则可生也,否则不可救矣。
此方补阴之药多于补阳。阴水足而阴火可散,阴火散而阳气可回,阴阳合而昏迷宜苏矣。倘服之而不效,是阴阳早已相脱,不能再续也,非前药之故耳。或曰阳气虚而离阴,是宜单补阳以入阴,今补阴以合阳,恐非治法。不知阳气虚而不能入于阴血之中者,以阴血之大燥,火盛而虚阳不敢入于阴耳,非阴血过多之谓也。苟补阳过胜,则阳旺而阴益消亡,此所以必须补阴以合阳,而万不可补阳以胜阴也。
况方中未尝无补阳之药,补阴居其七,补阳居其三,阴阳始无偏胜,而厥逆可援也。
此症用解晕神丹亦效。
人参半夏(各二钱)茯苓(五钱)南星(一钱)天麻乌药陈皮菖蒲(各五分)当归(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
人有日间发厥,而夜间又厥,夜间既厥,而日间又复再厥,身热如火,痰涎作声,此乃阴阳相并之厥也。热多则厥亦多,用泻火之药,则热除而厥亦除矣。然而厥既有昼夜之殊,而热亦有阴阳之异,正未可徒泻夫火也。宜于泻阳之中,而用补阴之药;于抑阴之内,而用补阳之剂。庶几阳火得阴而消,阴火得阳而化。提阳出于阴,而日间无昏晕之虞;升阴入于阳,而夜间无迷眩之害也。方用旋转阴阳汤∶人参(一钱)
白术(三钱)白茯神(三钱)白芍(五钱)当归(三钱)生地(五钱)麦冬(三钱)附子(一分)炒栀子(二钱)天花粉(三钱)柴胡(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厥逆安矣,不必再剂也。
此方阴阳双补,痰火两泻,补泻兼施,不治厥而厥自定也。倘或补阴而不补阳,或泻阳而不抑阴,则阴阳必有偏胜,而痰火必致相争,变出非常,有不可救药者矣。
此症用息争汤亦甚效。
柴胡神曲(各二钱)甘草(一钱)炒栀子天花粉(各三钱)茯苓(五钱)生地(一两)水煎服。一剂即安,二剂愈。
人有大怒之后,又加拂抑,事不如意,忽大叫而厥,吐痰如涌,目不识人,此肝气之逆,得痰而厥也。夫肝性最急,急则易于动怒,怒则气不易泄,而肝之性更急,肝血必燥,必求救于脾胃以纷取资。然而血不能以骤生,脾胃出水谷之液以予肝,未遑变血,势必迅变为痰以养肝。肝又喜血而不喜痰,痰欲入于肝而肝不受,必至痰阻于肝外,以封闭夫肝之窍矣。肝不能得痰之益,反得痰之损,则肝之燥结可知。既无津液之灌注,必多炎氛之沸腾,痰闭上而火起下,安得不冲击而成厥哉?
治法宜去其痰而厥乃定也。然而去痰必须平肝,而平肝在于解怒。方用平解汤∶香附(五钱)当归(五钱)天花粉(三钱)半夏(二钱)茯苓(三钱)
神曲(二钱)麦芽(二钱)炒栀子(二钱)黄连(五分)甘草(一钱)水煎服。一剂厥轻,再剂厥定,三剂全愈。
此方解肝气之拂逆,实有神功。在清热而不燥,导痰而不峻也。
此症用三白散亦效。
白芍川芎(各五钱)栀子茯神天花粉(各三钱)当归(五钱)白豆蔻(二枚)南星菖蒲枳壳(各一钱)水煎服。二剂全愈。
人有怒,辄饮酒以为常,不醉不休,一日发厥,不知人事,稍苏犹呼酒号叫,数次复昏晕,人以为饮酒太醉故也,谁知是胆经之火动乎。夫肝与胆为表里,肝气逆则胆气亦逆,肝火动则胆火亦动。酒入脏腑必先入胆,酒渗入胆,则酒化为水矣。
然而酒性大热,饮酒过多,酒虽化水,而酒之热性不及分消,必留于胆中。况怒气伤肝,则肝火无所发泄,必分流而入于胆。胆得酒之热,又得肝之火,则热更加热矣。夫肝胆为心之母,母热必呼其子以解氛,自然胆热必移热以于心,而心不可受热,乃变而为厥矣。治法亟解心中之热,而心热非起于心也,仍须泻胆之热;而胆之热非本于胆也,仍须泻肝之热,以解酒之热而已。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一钱)白芍(一两)茯苓(五钱)白术(五钱)甘草(二分)陈皮(五分)当归(二钱)葛花(二钱)炒栀子(三钱)白芥子(三钱)
水煎服。一剂厥轻,二剂厥定,三剂全愈。
逍遥散治郁实奇。佐之栀子以泻火,益之葛花以解酒,加之白芥子以消痰。酒病未有不湿者,湿则易于生痰,去其湿而痰无党,去其痰而火无势。湿既无党,火又无势,虽欲再厥,其可得乎。方中所以多用茯苓、白术以辅助柴胡、白芍者,正此意也。
此症用醒汤亦效。
干葛柞木枝(各一钱)人参(二钱)茯神(三钱)白芍(五钱)黄连半夏(各五分)吴茱萸(二分)水煎服。一剂即效,四剂愈。
人有一过午时,吐酸水一、二碗,至未时心前作痛,至申痛甚厥去,不省人事,至戌始苏,日日如是,人以为阴分之热也,谁知是太阳膀胱之经,有瘀血结住而不散乎。但小便不闭,是膀胱之气未尝不化也。气乃无形之物,无形能化,若有瘀血结住而不散者,以血有形,不比气之无形而可散也。未申之时,正气行膀胱之时也。
气行于血之中,而血不能行于气之内,所以作痛而发厥。欲活其血之瘀,非仅气药之能散也,必须以有形之物制血,则气可破血,而无阻滞之忧矣。方用逐血丹∶当归尾(一两)
大黄(三钱)红花(三钱)桃仁(二十粒)天花粉(三钱)枳壳(五分)浓朴(二钱)丹皮(三钱)水蛭(火烧黑,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瘀血通,二剂而瘀血尽散。
此方用水蛭同入于大黄、浓朴之中,以逐有形之血块,则病去如扫,而痛与厥尽去也。倘不用水蛭,虽亦能止厥定痛,而有形之血块终不能尽逐,必加入水蛭而建功始神,不可以此物为可畏而轻弃之,遗人终身之病也。
此症用破瘀丹亦神。
水蛭(炒干黑,二钱)当归白芍(各一两)茯苓(三钱)肉桂(三分)桃仁(十四个)生地(五钱)枳壳(五分)猪苓(一钱)水煎服。二剂全愈。
人有忽然之间,如人将冷水浇背,陡然一惊,手足厥冷,遂不知人,已而发热,则渐渐苏省,一日三、四次如此,人以为祟乘之也,谁知乃气虚之极乎。夫气所以卫身者也,气盛则体壮,气衰则体怯。外寒之侵,乃内气之微也。内气既微,原不必外邪之袭,无病之时,常觉阴寒逼身,如冷水浇背,正显内气之微,何祟之来凭乎。然而内热之极,亦反生寒颤,所谓厥深热亦深,与气虚之极亦生寒颤者,似是而非,苟不辨之至明,往往杀人于顷刻,可不慎欤!辨之之法,大约内热而外寒者,脉必数而有力,而舌必干燥也;气虚而外寒者,脉必微而无力,而舌必滑润也。故见气虚之症,必须大补其气,而断不可益之大寒之品。方用苏气汤∶人参(一两)
陈皮(一钱)枳壳(三分)菖蒲(五分)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更轻,连服数剂全愈。
此方重用人参以补气,益之陈皮、枳壳宽中消痰,则人参苏气更为有神;益之菖蒲者,引三味直入心中,则气不能散于心外也。
此症用助气回阳汤亦效。
人参黄(各五钱)南星(二钱)甘草(一钱)茯苓(三钱)枳壳(五分)砂仁(三粒)水煎服。二剂效,四剂全愈。
卷之五春温门(三十三则)属性:春月伤风,头痛鼻塞,身亦发热,是伤风而欲入于太阳,非太阳之伤寒也。夫春伤于风,由皮毛而入肺也。风入于肺而不散,则鼻为之不利。肺金之气不扬,自失其清肃之令,必移其邪而入于太阳膀胱。惟恐邪入,乃坚闭其口,而水道失行,于是水不下通而火乃炎上,头自痛矣,与传经太阳之伤寒绝不相同。散肺金之风,杜其趋入膀胱之路,而身热自退也。方用舒肺汤∶桔梗(三钱)
甘草(一钱)苏叶(五分)天花粉(一钱)茯苓(三钱)桂枝(三分)水煎服。
一剂而身热解,二剂而头痛鼻塞尽愈。
此方专入肺金以散其风邪。有风则必生痰,有痰则必有火。天花粉消痰而又善解火,一味而两用之也;桂枝、茯苓开膀胱之口,引邪直走膀胱而下泄,因肺欲移邪而移之,其势甚便,随其机而顺用之也。
此症用加味甘桔汤亦佳。
桔梗川芎天花粉麦冬(各三钱)甘草黄芩(各一钱)水煎服。二剂愈。
春月伤风,身热咳嗽,吐痰恶热,口渴,是伤风而阳明之火来刑肺金,非伤寒传经入于阳明也。夫阳明胃土本生肺金,何以生肺者转来刑肺乎?盖肺乃娇脏,风入肺经必变为寒,胃为肺金之母,见肺子之寒,必以热济之。夫胃本无热也,心火为胃之母,知胃欲生金,乃出其火以相助。然而助胃土之有余,必至克肺金之不足,是借其兵以讨贼,反致客兵残民,故胃热而肺亦热,而咳嗽口渴之症生矣。治法泻心火以安胃土,自然肺气得养,而风邪自散。方用平邪汤∶黄连(三分)
甘草(一钱)苏梗(一钱)紫菀(一钱)葛根(一钱)石膏(三钱)麦冬(五钱)贝母(三钱)茯神(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三剂身凉矣,不必四剂也。
此方泻心火者十之三,泻胃火者十之六。盖心火之旺克肺者轻,胃火之旺刑金者重。轻泻药心中之火,则心不助胃以刑金;重泻胃中之火,则胃不刑金以伤肺,肺气既回,肺邪又安留哉。
此症用清胃散亦效。
石膏半夏(各二钱)茯苓(三钱)桂枝(三分)麦冬(三钱)陈皮葛根(各一钱)水煎服。一剂愈。
春月伤风,发寒发热,口苦,两胁胀满,或吞酸吐酸,是少阳之春温也。何以冬月谓之伤寒,而春月即谓之春温耶?不知冬月之风寒,春月之风温。寒则伤深,温则伤浅。伤深者邪至少阳而有入里之惧,伤浅者邪入少阳而即有出表之喜,故同伤少阳,而伤风与伤寒实有异也。至于治伤风之少阳,法又不必大异,皆舒其半表半里之邪,而风邪自散。虽然伤寒邪入少阳,有入里之症,往往用大柴胡与承气之类和而下之;若伤风入少阳,以小柴胡汤和解而有余,不必用大柴胡、承气而重用之也。方用加减小柴胡汤∶柴胡(一钱五分)
茯苓(三钱)黄芩(一钱)甘草(一钱)陈皮(五分)天花粉(一钱)水煎服。一剂寒热解,再剂诸症愈。
此方较原方更神。以用茯苓之多,使邪从膀胱而出,更胜于和解也,佐柴胡以散邪,乃建奇功耳。
此症用安胆汤亦效。
柴胡天花粉炒栀子(各二钱)甘草(一钱)白芍丹皮(各三钱)水煎服。二剂愈。
春月伤风,身热呕吐不止,人以为太阴之伤寒也,谁知是太阴之春温乎。夫太阴脾土也,风伤太阴,则土中有风,风在地中,则土必震动而水溢,故令人呕吐不止,非阴寒之气,入于脾土之内,而动人呕吐者可比。此与伤寒传经之入太阴者,治法迥不相同也。伤寒当温经以回阳,而伤风宜散其风以安土。方用奠土汤∶白术(五钱)
茯苓(三钱)人参柴胡半夏甘草葛根(各一钱)神曲(五分)水煎服。
一剂而风散,二剂而身凉。三剂而病全愈矣。
方中祛邪于补脾之内,脾健而风自息也。
此症亦可用护脾饮∶白术(三钱)人参(二钱)肉桂(三分)陈皮(三分)半夏(一钱)苏叶(五分)水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