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钱)当归(五钱)麦冬(二两)茯苓(三钱)黄芩(二钱)白芍(一两)天花粉(三钱)生地(五钱)桔梗(二钱)水煎服。
四剂全愈。
人有鼻流清涕,经年不愈,是肺气虚寒,非脑漏也。夫脑漏即鼻渊也,原有寒热二症,不止胆热而成之也。然同是鼻渊,而寒热何以分乎?盖涕臭者热也,涕清而不臭者寒也。热属实热,寒属虚寒。兹但流清涕而不腥臭,正虚寒之病也。热症宜用清凉之药,寒症宜用温和之剂,倘概用散而不用补,则损伤肺气,而肺金益寒,愈流清涕矣。方用温肺止流丹∶诃子(一钱)
甘草(一钱)桔梗(三钱)石首鱼脑骨(五钱,过存性为末)荆芥(五分)细辛(五分)人参(五分)水煎调服。一剂即止流矣,不必再服也。
此方气味温和,自能暖肺,而性又带散,更能祛邪,故奏功如神。或谓石首脑骨,古人以治内热之鼻渊,是为寒物,何用之以治寒症之鼻渊耶?不知鼻渊实有寒热二症,而石首脑骨寒热二症皆能治之。但热症之涕通于脑,寒症之涕出于肺,我用群药皆入肺之药也,无非温和之味,肺既寒凉,得温和而自解,复得石首脑骨佐之,以截脑中之路,则脑气不下陷,而肺气更闭矣。所以一剂而止流也。
人有鼻塞不通,浊涕稠粘,已经数年,皆以为鼻渊而火结于脑也,谁知是肺经郁火不宣,有似于鼻渊,而非鼻渊乎。夫郁病五脏皆有,不独肝木一经之能郁也。
《内经》曰∶诸气
郁,皆属于肺。肺气郁则气不通,而鼻乃肺经之门户,故肺气不通,而鼻之气亦不通也。《难经》曰∶肺热甚则出涕。肺本清虚之府,最恶者热也,肺热则肺气必粗,而肺中之液,必上沸而结为涕,热甚则涕黄,热极则涕浊,败浊之物,岂容于清虚之腑,自必从鼻之门户而出矣。方用逍遥散加味治之。
柴胡(二钱)当归(三钱)白术(二钱)陈皮(五分)甘草(一钱)黄芩(一钱)茯苓(二钱)白芍(三钱)白芷(一钱)桔梗(三钱)半夏(一钱)
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又轻,连服八剂全愈。
此方治肝木之郁者也,何以治肺郁而亦效?不知逍遥散善治五郁,非独治肝经一部之郁已也。况佐之桔梗,散肺之邪,加之黄芩泻肺之热,且引群药直入肺经,何郁之不宣乎。故壅塞通稠浊化也。
此症用宣肺散亦佳。
柴胡黄芩紫菀(各二钱)白芍(一两)当归麦冬(各五钱)茯苓白芥子(各三钱)甘草款冬花(各一钱)紫苏(一钱)辛夷(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卷之三耳痛门(附耳聋七则)属性:人有双耳忽然肿痛,内流清水,久则变为脓血者,身发寒热,耳内如沸汤之响,或如蝉鸣,此少阳胆气不舒,而风邪乘之,火不得散,故生此病。法宜舒发胆气,而佐之祛风泻火之药则愈矣。然有治之而不效者何也?盖胆受风火之邪,烁干胆汁,徒用祛风泻火之汤,则胆汁愈干,胆火益炽,火借风威,愈肆焚烧,而耳病转甚矣。
方用润胆汤∶白芍(一两)当归(一两)柴胡(一钱)炒栀子(二钱)玄参(一两)天花粉(三钱)菖蒲(八分)
水煎服。一剂而痛轻,二剂而肿消,三剂而脓血止,四剂而寒热尽除,十剂而全痊也。
归、芍不特入胆,而且入肝也,胆病肝必病,平肝则胆亦平也。柴胡、栀子亦是舒肝之药,舒肝正所以舒胆,肝血自旺,而胆汁有不濡润者乎。邪风邪火,已有不治自散之机,乃加天花粉之逐痰,则风火无党。用菖蒲通耳中之窍,引玄参以退浮游之焰,自然风火渐祛,上焦清凉,而耳病随愈也。
此症用止鸣丹亦效。
白芍(五钱)柴胡(二钱)炒栀子(三钱)生地(三钱)麦冬(三钱)菖蒲(五分)茯苓(三钱)半夏(五分)水煎服。数剂即愈。
人有耳中如针之触而生痛者,并无水生,止有声沸,皆云火邪作祟,不知乃肾水之耗也。夫肾开窍于耳,肾气不足则耳闭。然耳闭之前必痛,而后闭何也?盖肾火冲之也,火冲而不得出,则火之路塞而不通,于是火不再走于耳而成聋矣。但火既上冲于耳,而火之路何以致塞?盖火邪上冲耳窍之内,如有物塞之状,故此等之病,必须速治,否则成聋而难治矣。方用益水准火汤∶熟地(一两)
生地(一两)麦冬(一两)玄参(一两)菖蒲(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痛止,二剂而响息,三剂而全愈,而耳不再聋也。
四味乃补水之药,又能于水中泻火,且不损伤肾气,则肾火自降。菖蒲引肾气而上通,火得路而上达,又何有阻抑之虞乎。此等之病,老人最多,老人耳聋,虽高寿之征,似可不必施治。不知已成之聋不必治,未成之聋正不可不治也。此方治已聋者尚有奇功,矧治未聋之耳,有不取效者哉。
此症亦可用息沸汤。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麦冬(五钱)北五味(十粒)菖蒲(一钱)远志(五分)丹参(三钱)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耳痛之后,虽愈而耳鸣如故者,人以马风火犹在耳也,仍用祛风散火之药,而鸣且更甚,然以手按其耳,则其鸣少息,此乃阳虚而气闭也。法宜补阳气为主,而兼理其肝肾之虚,方用发阳通阴汤治之。
人参(二钱)茯苓(三钱)白术(二钱)黄(三钱)肉桂(五分)熟地(五钱)当归(二钱)白芍(三钱)柴胡(一钱)甘草(五分)白芥子(二钱)
荆芥(炒黑,一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不必三剂也。
此方即十全大补之变方也,治气血之虚者,实有相宜,兹何治阳虚而亦宜也。
不知阳虚而阴未有不俱虚者,倘单补阳虚以助其阳,恐阳旺阴衰,转动其火,不若兼补其阴,则阴足以制阳,阴阳相济而彼此气通,蝉鸣之声顿除也。
此症可用开闭丹∶黄(一两)当归(五钱)肉桂甘草(各五分)菖蒲远志柴胡香附(各一钱)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双耳聋闭,雷霆喧呼之声终不相闻,而耳内不痛。此大病之后,或年老人有之,乃肾火内闭而气塞也,最难取效。法当内外兼治,内治必须大补心肾,虽耳属肾,而非心气之相通,则心肾不交,反致阻塞。故必用补肾之药,使肾之液滋于心,即宜用补心之剂,使心之气降于肾,心肾之气既交,自然上升而通于耳矣。方用启窍汤∶熟地(二两)
山茱萸(一两)麦冬(一两)远志(三钱)五味子(二钱)石菖蒲(一钱)炒枣仁(三钱)茯神(三钱)柏子仁(三钱)
水煎服。一连四服,而耳中必然作响,此欲开聋之兆也,再照前方服十剂。而外用∶龙骨(一分)雄鼠胆汁(一枚)麝香(一厘)冰片(三厘)
研绝细末为丸,分作三丸,绵裹塞之,不可取出,一昼夜即通矣,神效之极。
耳通后,仍用前汤再服,一月后用大剂六味丸,以为善后之计,否则恐不能久聪也。
此症用通耳汤亦妙。
熟地(三两)麦冬(一两)炒枣仁茯神玄参(各五钱)菖蒲(一钱)柏子仁炒黑荆芥(各三钱)水煎服。十剂自通。
人有平居无事,忽然耳闻风雨之声,或如鼓角之响,人以为肾火之盛也,谁知是心火之亢极乎。凡人心肾两交,始能上下清宁,以司视听。肾不交心,与心不交肾,皆能使听闻之乱。然而肾欲上交于心,与心欲下交于肾,必彼此能受,始庆相安。倘肾火大旺,则心畏肾炎,而不敢下交;心火过盛,则肾畏心焰,而不敢上交矣。二者均能使两耳之鸣,但心不交肾耳鸣轻,肾不交心耳鸣重。今如闻风雨鼓角者,鸣之重也。治法欲肾气复归于心,必须使心气仍归于肾。方用两归汤∶麦冬(一两)
黄连(二钱)生枣仁(五钱)熟地(一两)丹参(三钱)茯神(三钱)水煎服。二剂而鸣止,四剂不再发。
此方凉心之剂也。心既清凉,则肾不畏心热,而乐与来归,原不必两相引而始合也。况方中全是益心滋肾之品,不特心无过燥之虞,而且肾有滋润之乐,自不啻如夫妇同心,有鱼水之欢,而无乖离之戚也,又何至喧阗于一室哉。
此症可用定喧汤。
玄参(三两)生地(一两)贝母(二钱)水煎服。一剂即止鸣。
人有不交感而两耳无恙,一交接妇女,耳中作痛,或痒发不已,或流臭水,以凉物投之则快甚,人以为肾火之盛,谁知是肾火之虚乎。夫肾中之火,乃龙雷之火也,火旺则难动而易息,火衰则易动而难息,其故何哉?盖火旺者水旺也,火衰者水衰也。水衰则不能制火,而火易动,水衰则不能养火,而火难息耳。故补水必须补火,补火而水乃生,亦补火必须补水,补水而火乃盛,二者原两相制而相成也。
肾开窍于耳,肾之水虚,则肾之火亦虚矣。耳之痒痛,作于交感之后,正显其肾中水火之虚也。治法必须补肾中之火,而火不可独补,必须于水中补之。方用加减八味丸汤∶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丹皮(五钱)泽泻(二钱)茯苓(三钱)山药(五钱)麦冬(五钱)北五味(一钱)肉桂(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痛轻,再剂而痛止,三剂痒亦止,四剂而水不出也,十剂全愈。
此方补火而亦补水,而补水多于补火者,以火不可过旺也。水旺于火,而火有安宁之乐,火引于水之中,水资于火之内,则火不至易动而难息,又何致上腾于耳门,作痛作痒而出水哉。
此症用补阴制火汤亦妙。
熟地(二两)山茱萸芡实(各一两)肉桂(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妇人有因怒发热,经来之时,两耳出脓,两太阳作痛,乳房胀闷,寒热往来,小便不利,脐下满筑,此是肝气之逆,火盛血亏也。夫肾虽开窍于耳,耳病宜责之肾,然而肝为肾之子,肾气既通于耳,则肝之气,未尝不可相通者,子随母之象也。
况肝藏血,怒则血不能藏矣。经来之时,宜血随经而下行,不宜藏于经络,而作痛满胀闷也。不知肝喜疏泄,怒则气逆而上奔,气既上逆,而血又何肯顺行于下而为经乎,势必散走于经络,而不得泄,则火随郁勃之气而上冲两耳之间,乃化为脓水,而流出于肾母之窍矣。太阳者,膀胱之位也,肾与膀胱为表里,肝走肾之窍,独不可走膀胱之路乎。小便不利,正肝气之乘膀胱也。肾之气通于腰脐,脐下满筑者,正肝气之乘肾也。至于乳房胀闷,尤肝逆之明验,以两胁属肝之部位,而乳房乃两胁之际也。治法宜舒肝气而使之顺,不必治耳,而耳自愈也。方用加味逍遥散∶白芍(一两)
柴胡(二钱)当归(一两)甘草(一钱)陈皮(一钱)茯神(三钱)白术(五钱)炒栀子(一钱)天花粉(二钱)枳壳(五分)丹皮(三钱)
水煎服。二剂而诸症皆痊。
此方乃平肝之圣药,亦解怒之神剂也。补血而又无阻滞之忧,退火而更鲜寒凉之惧,不必治肾而治肾已包于其中;不必通膀胱而通膀胱已统乎其内,变通之法,何往往弃之而不用耶。
此症用莫愁汤亦神。
白芍生地(各五钱)当归(一两)炒栀子天花粉香附(各二钱)甘草苍术(各一钱)炒荆芥(三钱)枳壳(五分)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卷之三目痛门(十四则)属性:人有目痛如刺触,两角多眵,羞明畏日,两胞浮肿,泪湿不已,此肝木风火作祟,而脾胃之气,不能升腾故耳。人生后天,以脾胃为主,脾胃一受肝木之制,则土气遏抑,津液干涸,于是木无所养而干枯,风又袭之,则木更加燥。眼目肝之窍也,肝中无非风火之气,而目欲清凉得乎。惟是肝经既燥,而目偏生泪,何哉?盖肾气救之耳。肝为肾之子,肝子为风火之邪所困,燃眉之祸,必求救于肾母,而肾痛其子,必以水济之,然而风火未除,所济之水与风火相战,肾欲养木而不能,肝欲得水而不敢,于是目不得水之益,而反得水之损矣。然而水终为木之所喜,而火终为木之所畏,日为阳火,灯为阴火,故两忌之。治法自当以祛风灭火为先,然而徒治风火而不用和解之法,则风不易散,而火不易息也。方用息氛汤∶柴胡(二钱)
当归(三钱)白芍(三钱)天花粉(二钱)白蒺藜(三钱)蔓荆子(一钱)甘菊花(三钱)草决明(一钱)炒栀子(三钱)
白茯苓(三钱)水煎服。二剂而火退,再服二剂而羞明畏日之症除,再服二剂,诸症尽愈也。
此方泻肝木之风火,而又善调脾胃之气,更佐之治目退翳之品,真和解得宜也。
此症柴荆饮亦妙。
柴胡薄荷荆芥甘菊(各一钱)甘草(三分)茯苓(三钱)白芍(四钱)白蒺藜草决明炒栀子(各二钱)密蒙花半夏(各五分)水煎服。四剂愈。
人有目痛既久,终年累岁而红赤不除,致生
肉扳睛,拳毛倒睫者,乃误治之故也。大凡目疾初痛,则为邪盛,目疾久痛,则为正虚。正虚而误以邪盛之法治之,则变为此症矣。世人不悟,动以外治,不知内病未痊,而用外治之劫药,鲜不受其害者。我今特传一方,凡有
肉攀睛拳毛倒睫者,服之无不渐愈,但不能取效神速也。盖眼既经误治而成斯病,其由来者非一日,用药何能责其近功乎。方名磨翳丹∶葳蕤(一斤)甘菊花(一斤)
当归(一斤)白芍(一斤)陈皮(二两)柴胡(三两)同州蒺藜(一斤)白芥子(四两)茯神(半斤)各为末,蜜为丸。每日早晚白滚水送下各五钱,服一料全愈。
此方用攻于补之中,不治风而风息,不治火而火亡,不治肉而肉自消,不去拳毛而拳毛自去,万勿视为平平无奇,而不知奇寓于平之中也。
此症用加减逍遥散亦佳。
白芍当归(各一两)甘草白蒺藜蕤仁(各一钱)陈皮(五分)茯苓(三钱)甘菊(三钱)柴胡半夏(各三分)水煎服。
三月愈。
人有目痛后迎风流泪,至夜则目暗不明,一见灯光两目干涩,此乃少年时所丧元阳,又加时眼,不守色戒,以致伤损大,故
孔不闭,风寒透入其孔,内气即虚,外邪难杜,故尔出泪也。夫泪生于心,大正心之窍也。伤心则泪出,伤大而亦泪出者,正见内外之关切,伤大皆即伤心也。然则欲止大
之泪,安可不急补其心乎。而徒补心,亦正无益,必须兼肾与肝而治之,使肾水生肝木,而肝木更能补心也。方用固根汤∶葳蕤(一两)当归(五钱)白芍(五钱)
熟地(一两)麦冬(五钱)甘菊(三钱)菖蒲(三分)柴胡(五分)水煎服。连服四剂,即不畏风;再服四剂,见风不流浪矣;再服十剂全愈。
盖葳蕤最善止泪,加之当归、白芍以补肝,熟地以滋肾,益之麦冬以补心,佐之甘菊、菖蒲、柴胡以舒其风火,而引诸经之药以塞其泪窍,此固其根本而末症自愈也。
此症用养目汤亦效。
当归熟地葳蕤白芍(各五钱)山萸茯苓麦冬白术丹皮枸杞(各三钱)巴戟天(二钱)柴胡(三分)水煎服。
十剂全愈。
人有患时眼之后,其目不痛,而色淡红,然羞明恶日,与目痛时无异,此乃内伤之目,人误作实火治之,又加不慎色欲,故尔如此。若再作风火治之,必有失明之悲,必须大补肝肾,使水旺以生肝,木旺以祛风,则目得液以相养,而虚火尽散也。
方用养目汤∶熟地(一两)白芍(五钱)麦冬(五钱)当归(一两)葳蕤(五钱)山茱萸(四钱)北五味(一钱)甘草(一钱)甘菊花(二钱)
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剂而目明,又二剂而羞明之症痊,更四剂而红色尽除而愈矣。
此方大补肾肝,全不去治目正所以治目也。世医每拘执成方,罔顾目之虚实,一味以治火为主者,不知坏天下之眼几百万矣。幸治目者,察其虚实,如知其虚,即以此方投之,效应如响,正不必分前后也。然初起即是内伤之目痛,又从何处辨之?日间痛重者阳火也,乃是实症;夜间痛重者阴火也,乃是虚症。虚症即用此方急治之,随手建功,何至变生不测哉。
此症用还光饮亦妙。
熟地(一两)山茱萸(四钱)枸杞甘菊同州蒺藜玄参麦冬(各三钱)葳蕤(五钱)肉桂(三分)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阴火上冲,两目红肿,泪出而不热,羞明而不甚,日出而痛轻,日入而痛重。此非虚症之痛乎?然不在肝而在肾也。肾中无火,下焦寒甚,乃逼其火而上行,浮游于目而目痛也。治法不可泻火,而宜补火,并不可仅补火,而兼宜补水。肾中真寒而火不存,实肾中少水而火无养也。水火原不可两离,补水即宜补火则水不寒,补火即宜补水则火不燥。治阴虚火动之症者,无不当兼治,何独于治目者殊之。方用八味地黄汤加减∶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山药(五钱)茯苓泽泻丹皮(各三钱)柴胡(五分)白芍(五钱)甘菊花(三钱)肉桂(一钱)水煎服。
一剂而阴火归源,目疾顿愈。抑何其治法之神乎?盖阴阳之道,归根最速,吾用六味大滋其肾中之水,加肉桂以温其命门之火,火喜水养,即随水而同归于本宫,龙雷安静,而云汉之间火光自散,有不返为青天白日之世界乎。况佐之柴、芍、甘菊,风以吹之,通大泽之气,而雷火更且安然也。
此症用抑火散亦效。
熟地麦冬(各一两)北五味肉桂(各一钱)巴戟天葳蕤(各五钱)水煎服。一剂效,二剂全愈。
人有能近视而不能远视者,近视则蝇脚细字辨晰秋毫,远视则咫尺之外不辨真假,人以为肝血之不足,谁知是肾火之本微乎。肾火者,先天之火也,是火存于肾水之中,近视之人,既非水之不足,何致火之无余?不知先天之火,天与之也,生来火微,光焰自短。盖眼目之中,不特神水涵之,抑亦神火藏之,故凡光能照远者火也,近视之人,正神火之微耳。神火藏于目中,而发于肾内,治近视之病,必补肾火为主。然而火非水不养,虽近视之人,原有肾水,然能保其后天之不斫削乎。
水中补火,不易之道也。方用养火助明汤∶熟地(五钱)山茱萸(三钱)葳蕤(五钱)巴戟天(一两)肉桂(一钱)麦冬(三钱)北五味子(三分)枸杞(三钱)
水煎服。一月之后,自然渐能远视矣。仍将前药修合丸散,日日吞服,一年之后,远近俱能视也。但服药之时,必须坚忍色欲为妙,否则仅得半之道耳。
此方补命门之火,所以助其阳也。虽助阳无非益阴,本无他害,诚恐不善受益者,借阳以作乐,故戒之如此。
此症用鉴远汤亦佳。
附子北五味(各一钱)熟地葳蕤(各一两)山茱萸(五钱)水煎服。
人有目痛,二瞳子大于黄精,视物无准,以小为大,人以为内热之故也,谁知是气血之虚,而骤用热物火酒以成之者乎。夫五脏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而瞳子尤精之所注也。故精足则瞳子明,精亏则瞳子暗。视物而昧大小者,盖筋骨气血之精而为脉并为系,上属于脑。脑热则瞳子散大,而脑之所以热者,由于多食辛热之物也。火酒者,酒中至热之浆,且其气又主散,脑中之精最恶散而最易散,热而加散,脑气又乌能安然无恙乎?自必随热而随散矣。脑气既热,则难于清凉,更难于静,固欲瞳子之不散大而不可得,又乌能视物有准哉。治法以解热益气为主,而解热必须滋阴,滋阴自易降火,然后于滋降之中佐之酸收之味,始克敛瞳神之散大也。方用敛瞳丹∶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白芍(一两)当归(五钱)黄连(三钱)五味子(一钱)人参(三钱)甘草(一钱)地骨皮(五钱)柴胡(五分)柞木枝(三钱)陈皮(五分)
黄柏(五分)水煎服。连服四剂,瞳子渐小,再服四剂,而视物有准矣,服一月全愈。
此方凉血于补血之中,泻邪于助正之内,祛酒热于无形,收散精于不觉,实有不知其然而然之妙,较东垣治法为更神也。
此症用束睛丹亦效。
熟地白芍麦冬(各一两)人参(五钱)炒栀子川芎(各三钱)北五味(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病目数日,而即生翳,由下而上,其翳色作澹绿状,瞳子痛不可当,人以为肝木之风,谁知是肾火乘肺,肺火与肾水相合而不解乎。夫肾主黑色,肺主白色,白与黑相合,必变绿色也。惟是肾为肺子,肺为肾母,二火何以相犯,乃子母之变耳。第子母相犯者,无关轻重,其翳由下而上,是子犯其母,亦缘母之过柔也。天下安有母旺,而子敢犯者乎。是治之之法补母,而子之逆可安矣。虽然子之天性凶逆,亦从旁之人必有导之,始敢安于逆而罔顾。肾火之犯肺者,亦经络之多不调也。
补肺金以抑肾,乌可不调其经络,以孤肾火之党乎。方用健母丹∶麦冬天冬(各一两)生甘草黄芩(各一钱)茯苓青蒿白芍桔梗丹参(各三钱)陈皮(三分)
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而绿色退,四剂而目翳散,十剂全愈。
此方用二冬以补肺,用甘草、桔梗以散肺之邪,用黄芩以退肺之火,则肺气既旺,而肾火自然难侵。况益之茯苓以泻膀胱之火,用青蒿以泻胃脾之热,白芍以平肝胆之气,丹参以清心内之炎,是脏腑无非清凉,而肾脏邪火安能作祟。譬如一家之中,叔伯兄弟尽是正人君子,群来解劝,而忤逆之儿即不愧悔自艾,断不能增添其横,而为犯上之乱矣。
此症用益肺汤亦效。
麦冬(二两)天门冬(五钱)生地玄参(各一两)水煎服。十剂愈。
人有两目无恙,而视物皆倒植,人以为肝气之逆,谁知是肝叶之倒置乎。夫目之系通于肝,而肝之神注于目,肝斜则视斜,肝正则视正,肝直则视直,肝曲则视曲,肝岐则视岐,此理之常也。今视物倒植者,乃肝叶倒而不顺耳。此必因吐而得者。盖吐则五脏反复,而肝叶开张,壅塞于上焦,不能一时HT
转,故肝叶倒而视物亦倒也。治法宜再使之吐,然而一吐已伤五脏,再吐不重伤五脏之气血乎,但不吐而肝叶不易遽转,吾于吐中而仍用和法。方用安脏汤∶参芦鞭(二两)
瓜蒂(七个)甘草(一两)荆芥(三钱)水煎三大碗,顿服之,即用鹅翎扫喉中,必大吐。吐后而肝叶必顺矣。
瓜蒂散原是吐药,余加参芦鞭、甘草、荆芥者,于补中以行其吐,即于吐中以安其经络,何至五脏反复,以重伤其气血哉。此乃吐之变法也,凡虚人而宜用吐法者,皆可照此法治之。
此症用参芦汤吐之亦妙。
人参芦(四两)煎汤数碗,尽服之,以鹅翎扫喉引吐,吐后即愈。
人有惊悸之后,目张不能瞑,百计使之合眼不可得,人以为心气之弱,谁知是肝胆之气结乎。虽五脏六腑,皆禀受脾土,上贯于目,而目之系实内连肝胆也。肝胆血足而气舒,肝胆血亏而气结,然此犹平居无事之谓也。肝胆逢惊则血缩,肝胆逢悸则血止,血止血缩,而气乃因之而结矣。气结则肝胆之系不能上通于目,而目之睫不能下矣。治法必须解其气结,然而不易解也,仍当补其肝胆之血,血旺则气伸,而结乃解也。方用解结舒气汤∶白芍(一两)
当归(一两)炒枣仁(一两)郁李仁(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目能瞑矣。
白芍平肝胆之旺,于泻中能补,当归滋肝胆之枯,于补中能散,炒枣仁安心之药,心安则不必取资于肝胆,子安而母更安也。郁李仁善能去肝胆之结,入之于三味之中,尤易入肝而舒滞去郁也,所以一剂奏功耳。
此症用舒结汤亦神。
柴胡荆芥(各二钱)白芍(一两)甘草半夏独活(各一钱)炒枣仁(四钱)麦冬(五钱)水煎服。一剂目瞑而卧。
人有无故忽视物为两人,以为肝气之有余,谁知是脑气之不足乎。盖目之系下通于肝,而上实属于脑,脑气不足,则肝之气应之,肝气大虚不能应脑,于是各分其气以应物,因之见一为两矣。孙真人曰∶邪中于头,因逢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目系入于脑,入于脑则转,转则目系急,急则目眩以转;邪中于睛,所中者不相比则睛散,睛散则岐,故见两物。此言尚非定论。治法必须大补其肝气,使肝足以应脑,则肝气足而脑气亦足也。方用助肝益脑汤∶白芍(二两)
当归(一两)人参(三钱)郁李仁(二钱)柴胡(五分)天花粉(二钱)细辛(五分)川芎(三钱)甘菊花(五钱)薄荷(八分)生地(五钱)天门冬(三钱)
甘草(一钱)白芷(三分)水煎服。
一剂而视物为一矣,二剂全愈。
此方全是益肝之药,非益脑之品也。不知补脑必须添精,而添精必须滋肾。然而滋肾以补脑,而肝之气不能遽补,不若直补其肝,而佐之祛邪之药为当。盖脑气不足,而邪得以居之,不祛邪而单补其精于脑气,正无益也,治肝正所以益脑也。
此症亦可用补瞳神丹∶当归白芍(各一两)郁李仁黑荆芥丹皮(各三钱)麦冬川芎葳蕤(各五钱)细辛(五分)水煎服。二剂愈。
人有病目之后,眼前常见禽鸟昆虫之飞走,捉之则无,人以为怪,而不知非怪也,乃肝胆血虚,有痰而闭结之也。夫肝胆属木,木中无血以润之,则木气过燥矣。
内燥必取给于外水,然而肝胆喜内水之资,而不喜外水之养,于是外水不变血而变痰。血资肝胆则有益,痰侵肝胆则有损,且血能入于肝胆之中,痰难入于肝胆之内。
痰既在外,反壅塞肝胆之窍,而气不能展矣。见禽鸟昆虫之飞走者,皆痰之作祟也。
治法益肝胆之血,而兼消其外壅之痰。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三钱)白芍(五钱)当归(一两)川芎(二钱)酸枣仁(五钱)青葙子(三钱)茯神(三钱)陈皮(一钱)甘草(一钱)半夏(三钱)
白术(二钱)水煎服。四剂目无所见矣。
此方用四物汤以滋肝胆,用茯苓、半夏、白术以分消其湿痰。加入枣仁、青葙者,以青葙走目中之系,枣仁去心内之迷,心气清而痰易出,目系明而邪自散也。
然但用二味,而不合前药同用,正未能出奇制胜耳。
此症用向荣汤亦妙。
当归白芍生地(各一两)麦冬(五钱)白芥子茯苓(各三钱)贝母(一钱)柴胡(五分)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目痛之余,两目白
尽变为黑,不痛不疼,仍能视物无恙,毛发直如铁条,痴痴如醉,不言不语,人以为血偾之症也,谁知是肾邪之乘心乎。夫心属火,肾属水,二经似乎相克,然而心火非肾水不能相养,肾水不上交于心,则心必有烦燥之忧。但贤水仅可相资于心,而不可过侮夫心也。肾气乘心,本欲救心之枯,而肾中倘有邪水,亦挟之以资心,则心受伤矣。心受肾邪,本自死症乃不死,而但现黑色于目者,以肾来救心,而非犯心也。心畏肾邪,而又不敢明彰肾之过,白
变黑,赤白难分,毛发直竖,非怒极之验乎。痴痴如醉,不言不语,非挟制太甚,无可如何之象乎。治法宜斩关直入,急救心君之垂危,祛荡肾邪,拨乱反正之为得也。方用转治汤∶茯苓(五钱)
人参(五钱)附子(二钱)五灵脂末(二钱)菖蒲(一钱)白芥子(三钱)白术(五钱)良姜(一钱)水煎服。一剂而痴醉醒,二剂而毛发软,三剂而黑
解,四剂全愈。
夫肾中之邪,不过寒湿之气,用辛燥温热之剂,自易祛邪,况佐之夺门之将,辅之引路之人,有不恢复于须臾,定乱于顷刻哉。
此症用利水益心丹亦佳。
茯苓人参薏仁巴戟天(各五钱)白芥子肉桂(各三钱)白术(一两)水煎服。四剂全愈。
人有月经不通,三月忽然眼目红肿,疼痛如刺,人以为血虚而不能养目也,谁知是血壅而目痛乎。夫经水不通,似乎血枯之症,然而血过于盛,则肝气反闭塞而不通。经既不通,则热无可泄,不下行而转壅于上,而肝之窍开于目,乃走肝而目痛矣。此等之痛,肝脉必大而有力,或弦而滑,必非细涩微缓无力之状也。治法不可补血以助热,宜通经以泻肝。方用开壅汤∶红花(三钱)
当归尾(三钱)牛膝(二钱)桃仁(十四个)柴胡(二钱)丹皮(三钱)大黄(一钱)香附(一钱)郁金(三钱)天花粉(二钱)玄胡索(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经通,再剂而目愈。
此方全不治目,但去通经,经通而热散,热散而目安也。
此症可用泻壅丹∶当归(一两)红花(五钱)大黄(二钱)生地(五钱)荆芥(三钱)桃仁(十粒)丹皮(三钱)炒栀子(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血通,二剂而目之肿全消,不必三剂也。
卷之三血症门(二十一则)属性:人有一时狂吐血者,未有不本之火者也。然血已吐出如倾盆,则火必变为虚火矣。实火可泻,而虚火断不可泻,况血已吐出,无血养身,而又用泻火之药,以重伤其胃气,毋论血不能骤生,而气亦不能遽转,往往有至气脱而死者。治法不可止血,而当活血,尤不可活血,而急当固气。盖气固则已失之血可以渐生,未失之血可以再旺耳。方用固气生血汤∶黄
(一两)当归(五钱)荆芥(炒黑,二钱)水煎服。一剂血止,再剂气旺,四剂血各归经,不致再吐矣。
此方即补血汤之变,全在荆芥引血归于气分之中,引气生于血分之内,气血之阴阳既交,则水火之阴阳自济,断不至脏腑经络再有拂逆,使血冲击而再呕也。盖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宜急固,吐血不治血而治气,前人已有言之者,余不必再论也。大约此方,治初起呕狂血者,若吐血既久,尚宜斟酌。
此症用黄荆汤亦神。
生地(四两)炒黑荆芥(三钱)煎服血止。
人有久吐血而未止,或半月一吐,或一月一吐,或三月数吐,或终年频吐,虽未咳嗽,而吐痰不已,委困殊甚,此肾肝之吐也。夫吐血未必皆是肾肝之病,然吐血而多,经岁月未有不伤肾肝者。肾肝既伤,则水不能养肝,而肝木必燥,龙雷之火不能安于木中,必下克于脾胃,而脾胃寒虚,龙雷之火,乃逆冲于上,以欺肺金之弱,挟胃中之血,遂火旺而沸腾,随口而出矣。治法必肾、肝、肺三经统补之。
方用三台救命汤∶熟地(半斤)麦冬(三两)丹皮(二两)水煎二碗,一日服尽,不再吐。
熟地补肾以滋肝,麦冬清肺以制肝,丹皮去肝中浮游之火,又能引上焦之火以下归于肾脏,使血归经也。然非大用之,则火势燎原,何能止抑其炎炎之势,故必用重剂,则滂沱大雨,而遍野炎氛始能熄焰。至于火息血静,用地黄丸调理三年,乃延生之善计,愿人守服以当续命膏也。
此症用填精止血汤甚佳。
熟地(二两)山茱萸(四钱)麦冬(五钱)北五味子(一钱)炒黑荆芥(三钱)白芍(一两)水煎服。十剂血不再吐。
人有吐黑血者,虽不至于倾盆,而痰嗽必甚,口渴思饮,此肾经之实火也。盖肾中之火,又挟心包相火并起而上冲耳。然而心包之火可泻,而肾火终不可泻,泻心包之火,必致有伤于肾,吾乃泻其肝,则二经之火不泻而自泻也。肝为心包之母,而肾之子也,母弱而子不能强,子虚而母亦自弱耳。方用两泻汤∶白芍(一两)
丹皮(一两)地骨皮(一两)炒黑栀子(三钱)玄参(一两)水煎服。连服二剂,而黑血变为红色矣,再服二剂而咳嗽除,血自止,神效也。
夫黑乃北方之色也,黑血宜属肾,而乃兼属之心火者,亦犹火热之极,投于水中,则化为乌薪。心包之火同入于肾中,则火极似水,又何疑乎。今用两泻之汤,虽泻肝木,其实仍是两泻心包与肾经也。火得水而解,血得寒而化,此黑血之所以易变,而吐血之所以易止也。
此症亦可用三仙散火汤∶玄参(三两)生地(二两)白芍(一两)水煎服。二剂即止血。
人有感触暑气,一时气不得转,狂呕血块而不止者,此暑邪犯胃也。其症必头痛如破,汗出如雨,口必大渴,发狂乱叫,若作虚症治之,必反增剧,如当归补血汤又不可轻用也。法宜消暑热之气,而佐之下降归经之药,则气不逆,而血自止矣。
方用∶青蒿(一两)当归(五钱)荆芥(炒黑,三钱)石膏(一两)麦冬(五钱)玄参(五钱)大黄(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暑气消,口渴止,二剂而血归于经,诸症悉愈,不可再用三剂也。
此方名为解暑止血汤。青蒿能于解暑之中善退阴火,则阴阳既济,而拂抑之气自除,于是以石膏退胃火,麦冬退肺火,玄参退肾火,荆芥从上焦而引火下行,又得大黄HT
逐不再停于胃,又恐血既上越,大肠必然燥结,加入当归之滑,以助其速行之势,故旋转如环,而取效甚捷也。
此症亦可用散暑止血汤甚神。
大黄生地
石膏(各三钱。)人有痰中吐血如血丝者,日间则少,夜间则多,咳嗽不已,多不能眠,此乃肾中之火,冲入咽喉,而火不得下归于命门,故火沸为痰而上升,而心火又欺肺金之弱,复来相刑,是水之中,兼有火之气,所以痰中见血丝也。方用化丝汤∶熟地(一两)
麦冬(五钱)贝母(一钱)玄参(五钱)茯苓(三钱)苏子(一钱)地骨皮(三钱)沙参(三钱)荆芥(炒黑,一钱)水煎服。一剂而血丝少,再剂而血丝断矣。
此方肺、肾、心三经并治,加之去痰退火之剂,消弭于无形,故能成功之速,倘不用补剂,而唯事于去痰退火,吾恐痰愈多而血愈结也。惟是既愈之后,不可仍服此方,宜服益阴地黄丸。方用∶熟地(一斤)
山药(八两)麦冬(十两)北五味(三两)山茱萸(八两)丹皮(六两)茯苓(六两)地骨皮(十两)泽泻(四两)蜜为丸。服一年,永不再发。
此症用还源汤亦佳。
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炒黑荆芥(三钱)地骨皮(五钱)麦冬(三钱)天门冬(二钱)甘草贝母(各三分)桔梗(五分)水煎服。三十剂愈。
人有久吐血,百计止之而不效者,盖血犯浊道也。夫火不盛与气不逆,则血俱不吐,当知气逆由于火盛,欲治气逆,必须降火。然而火盛既久,则火不能盛,气逆既久,则气更加逆,似乎泻火易而降气难,不知火泻则气亦随之而降矣。但火久则变为虚火,虚火宜引,而引火之药,多是辛热之味,恐反有助逆之虑,不若壮水以镇阳火之为得也。方用壮水汤∶熟地(二两)
生地(一两)荆芥(炒黑,二钱)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一剂而血即止,再剂而血即断,不再发也。
熟地与生地同用,补精之中,即寓止血之妙,荆芥引血而归于经络,三七根即随之而断其路径,使其入而不再出也。火得水而消,气得水而降,此中自有至理也。
此症单用三七根末三钱,加入童便一碗,调服即止。
人有大怒吐血,色紫气逆,两胁胀满作痛,此怒气伤血,不能藏而吐也。肝本藏血,逢怒则肝叶开张,血即不能藏矣。肝气本急,怒则更急,急则血自难留,故一涌而出,往往有倾盆而吐者。
况肝中原有龙雷之火,因怒而击动其火,于是劈木焚林,而血乃上越矣。血既上涌,肝无血养,自然两胁作痛,轻则胀满矣。治法急宜平其肝气,而少加清凉之品,则怒气一平,而龙雷之火自收,血症可愈。倘一味用止血之药,反足以拂其火热之性也。方用平肝止血散∶白芍(二两)
当归(一两)荆芥(炒黑,三钱)炒栀子(二钱)甘草(一钱)丹皮(二钱)水煎服。
一剂而肝气平,二剂而吐血止,三剂气不逆,而胀痛尽除也。
芍药平肝,而又能益肝中之气血,同当归用之,则生血活血,实有神功。丹皮、栀子不过少凉其血,以清其火,以便荆芥之引经,甘草之缓急也。
此症用断红饮亦神效。
白芍当归(各一两)荆芥(炒黑,三钱)三七根末(三钱)水煎调服。一剂即止血。
人有咯血者,血不骤出,必先咳嗽不已,觉喉下气不能止,必咯出其血而后快,人以为肺气之逆也,谁知是肾气之逆乎。肾气者,肾中之虚火也。虚火之盛,出于真水之衰,不能制火,致火逆冲而上,血遂宜大吐矣,又何必咳而后出,盖肺气阻之也。夫肺为肾之母,肾水者肺之顺子,肾火者肺之骄子也。肺本生肾水,而不生肾火,恶骄子之凌犯也,其骄子因肺母之偏于肾水,乃上犯劫夺肺金之血,而肺又不肯遽予,故两相牵掣而咯血也。方用六味地黄汤∶熟地(一两)
山茱萸(三钱)山药(三钱)麦冬(一两)五味子(一钱)茯苓泽泻丹皮(各二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血必不咯矣,服一月全愈。
用六味汤以大资其肾水,用麦冬、五味以大益其肺金,自足以制火之有余,何至于血之再咯而出哉。此治水所以不须泻火也。
此症用生熟二地汤亦妙。
生地熟地(各二两)水煎服。十剂即愈。
人有嗽血者,因咳嗽而出血也。其症多因劳伤而成,耗损肾水,水不能分给于各脏,而又不慎于女色,则水益涸矣。水涸而肺金必来相生,以泄肺金之气,而无如肾水日日之取给也,则子贫而母亦贫矣。夫贫子盗母之资,则母有剥肤之痛,欲求救于胃,而胃又受肝火之凌,则胃不敢生肺,肝木生火,则心火必旺,心火一旺,必来乘肺,肺受外侮,必呼子以相援,而肾子水衰,不能制火,火欺水之无用,凌肺愈甚,肺欲避之子宫,而肾子之家,又窘迫干枯,无藏身之地,势不得不仍返于本宫,而咳嗽吐血矣。治法自宜救肺,然而徒救肺,而肾之涸如故,则肺之液仍去顾肾而肺仍伤也。故治肺仍须补肾,肾水足而肝木平,心火息,不必治肺而肺已安矣。方用救涸汤∶麦冬(二两)
熟地(二两)地骨皮(一两)丹皮(一两)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一剂而嗽轻,二剂而咳轻,连服十剂,咳嗽除而血亦自愈。
麦冬与熟地同用,乃肺肾两治之法也,加入地骨、丹皮者,实有微义。盖嗽血必损其阴,阴虚则火旺,然此火旺者,仍是阴火,而非阳火也。我用地骨、丹皮以解骨髓中之内热,则肾中无煎熬之苦,自然不索于肺金,而肺中滋润,自然清肃之气下济于肾内,子母相安,则肾水渐濡,可以养肝木,可以制心火,外侮不侵,家庭乐豫,何至有损耗之失哉。至于白芥子,不过消膜膈之痰,无他深意,以阴虚咳嗽者,吐必有痰,故取其不耗真阴之气也。
此症用麦冬熟地汤亦佳。
熟地(二两)麦冬(一两)水煎服。十剂全愈。
人有鼻中流血,经年经月而不止者,或愈或不愈,此虽较口中吐血者少轻,然而听其流血而不治,与治不得其法,皆能杀人。盖吐血犯胃,衄血犯肺,胃为浊道,肺为清道也。犯浊道,则五脏尽皆反复,犯清道,则止肺经一脏之逆也。气逆则变症多端,故皆能杀人。治法宜调其肺气之逆,但肺逆成于肺经之火。夫肺属金,本无火也,肺经之火,仍是肾水之火,肺因心火之侵,肾水救母而致干涸,以肾火来助,乃火与火斗,而血遂妄行,从鼻而上越矣。然则调气之法,舍调肾无他法也,而调肾在于补水以制火。方用止衄汤∶生地(一两)
麦冬(三两)玄参(二两)水煎服。一服即止。
麦冬直治其肺金之匮乏,生地、玄参以解其肾中遏抑之火。火退而气自顺,血自归经矣。倘畏此方之重而减轻,则火势炎炎,未易止遏,不能取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