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呀,为什么有这么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呢?她们一个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珠圆玉润玲珑浮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女孩子聚在一起凑着头咬耳朵,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我在耳朵上施加了些灵识,让自己听得更清楚明白些。
“这位妹妹你这身衣服可真鲜艳,瞧着做工没半载的功夫可出不来这么细致的活,皇太孙见了肯定眼前一亮。”
“哪里话啊,我看姐姐这幅金首饰才叫好看呢。我这衣服也就稀罕个绣工,而姐姐这套金首饰不仅手艺好而且成色也足,瞧着金牡丹富丽堂皇这才配得上姐姐这样的金枝玉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是在选秀!
“哇,这里是在选秀吧!”背后突然冒出一个惊呼声,让我汗毛一震。我睁大眼睛回头对她吼:“湄芝姐!你怎么在这!”
狐湄芝盯着那些女孩子两眼发光,又是收拾头发又是整理衣裙,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我一直跟着你的呀。”
不会吧,这么说刚才我和两个地痞争吵她也知道?狐湄芝终于发现我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嘻嘻一笑冲我抛了个媚眼:“今个小朱出门了,也不带我,我闲着无聊就去找你,没想到你也出门了,想起弟弟要我关照你的,呵呵……当时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呢,还想着要是你被欺负了我就马上去救你,不过又想看看你会怎么做。”狐湄芝用纤纤玉指拍了拍我的额头“清风好样的,不愧是我弟弟喜欢的孩子。”
我摸摸鼻头,脸红了红:“那……那许师兄……”
“哼,那个臭道士以后在收拾他。”狐湄芝捏了个决,似乎眼前有繁花飘过,眼睛一眯在一睁开,她嫣然一笑,在我眼前转了个圈,摆弄了一下她的新造型。一身白色云锦做的广袖华服,用细密的银线隐约勾画着花纹,那花纹不是牡丹不是蝴蝶飞鸟而是河岸边常见的芦苇,芦苇上织着白色的羽毛,行动间若风吹芦花,有一种飘逸的美感。一头绸缎似得长发长及腰臀,没有梳髻没有饰品只简单的缠了几条发束绕在脑后,整一副天然去雕饰的纯美。“怎么样,漂亮么?”
“湄芝……湄芝姐……你想干什么?”难道她想去选秀?真是愁嫁愁出病了吗?
狐湄芝打量了一下我,“你也要装扮一下。”还不等我反抗,她小指又一挥,我便也穿上了一套女装。“不要啊!我不要去选秀!湄芝姐,你太胡闹了,选秀哪有这么简单的,我听说所有秀女都要有身份名牒的,你有吗?”
“谁让你去选秀啊,想得美。”她眯了我一眼,“那个小姐没有带丫鬟的?清风啊,委屈你当当我的丫鬟呀!至于身份……不就是张牌子么?”她摘了片树叶在手中一摇,这普通的树叶便变成了别家小姐手中拿的名牒。
我又看了看我,刚才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还真是一套大多有钱人府里丫鬟的制式。摸摸头发也梳成了两个包子团,最后摸摸胸……厄,平的!
狐湄芝的心思完全不在我身上,自顾自的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带了三分娇柔,三分惆怅,三分清高,还有一分矫情的转过墙角独自踏上那条秀女集聚的游廊。
“啊呀,你们看,那是谁啊?”狐湄芝这身白衣在花花绿绿中倒显得极为醒目,她这闪耀的亮白一出现其他的秀女仿佛一下子成为了模糊的背景。
“刚才好像没看见她,你们谁认识啊,可知她是哪位大人的女儿?你说她这身衣服看起来价值几何?”秀女们小声议论着,我真替狐湄芝捏一把汗,这身份哪有那么好伪造的。
我赶紧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后小声说:“湄芝姐,你的名牒上写的什么呀?万一穿帮,那可是欺君之罪,要砍头的!”
狐湄芝将手里的名牒递给我让我自己看,我打开来上面写着苏州丝绸商女,狐湄芝,平民出身,年十六。这……这摇身一变就成苏州人士啦?“喂,这样行吗,选秀的人应该也有一份名册的吧……”
狐湄芝不屑的撇了我一眼:“清风啊,咱又不是普通人,对姐姐我来说,改个名册,糊弄一两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再说苏州离这这么远,我的身份不过是小小商女,谁又会认识我?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我稍稍松了口气,还是有些疑惑:“喂,你怎么突然想来选秀了?莫不是真嫁不出去急的?”
狐湄芝伸出尖尖的小绣花鞋,冲我的脚狠狠地一踩:“你有胆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动动手脚让你嫁给老皇上?”
“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姐姐高抬贵手……不,是贵脚!”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惹谁不要惹女人,特别是嫁不出去的女人!
“这位妹妹好,不知妹妹是哪里人士?”一个穿着打扮看着颇为贵重的女子走了过来,和狐湄芝套近乎,可她那一双美眸深处分明散发着浓浓的敌意。
狐湄芝捏着纤纤兰花指,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袖口上的花边,淡淡答了两个字:“苏州。”那个秀女眼神中不由多了些得意:“苏州是个好地方,不知妹妹父亲官至几品。”
“无官。”狐湄芝依然淡淡,那般恬静悠然的姿态好似空谷幽兰,若不是她的形象早已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都要为她倾倒了。
“哦,尽然是这样么,可惜了,妹妹有着这副天然美貌却没有一个好的出身。”那女子状似惋惜,实则得意。看得出她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了。狐湄芝全不在意,就当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这时又有一个女子走过来:“表妹,准备觐见了,快过来吧。”
她俩走后,狐湄芝才悠然站起来对我说:“我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