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了大雨,浇淋着全身。
  男人,永远是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说着只要你停手,就带你走,其实只是想着如何制服你。他们不会关心你是如何变成现在的样子,因为当面临自己的生死时,无论是如何爱你的,他们都会选择生命。三张不同的脸上,不同的表情,艰难,无奈,或是夹杂着痛苦。为了你们,我宁愿最后伤害的是我自己,可是,你们,又对我做了什么……
  一个动作,不同的武器,甚至有一把直直的插进了我的心脏横穿到前心,背上被戳段的那根背骨正是护心骨,而那根护心骨,是我的神骨,夏征……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夏征迷人而温柔的笑容……
  琴声停止,揽月被天魔琴反噬而昏厥,繁星飞身上来扶住快要倒下的我。“他们终究是不相信我,以为我真的会灭世吗?”繁星流着泪,我看到忘儿疯狂的厮杀,杀红眼。
  其实在揽月琴声的帮助下,身体里的戾气已经不能控制我的行为,而我只是想将戾气排出体内…只是顺带的想试探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雨,下吧,洗净我全身的罪孽,洗净这世间的肮脏……神骨断了,不能回去了,若是再入轮回,请不要带累,为自己而活一次,真正的随心所欲一次,从腰间拿出了亡魂汤喝下……
  一滴且忘魂,不记前尘。
  梦子哲,我和苍生比起来,苍生重要。莫辰,我对你的信任和你对我的比起来,我更容易相信你。风落乔,我百般试探于你,差点将你逼死,害你毁了容貌,还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你是恨我的吧。这苍生不会消失,如你们所愿,我死就是。
  天边惊雷,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正正的劈在了梦子颜身上……
  “啊!”莫忘眼看着莫诗的绝望,疯狂起来,拼命的厮杀着身边的人,莫薇看情况不妙,飞身而上,莫忘倒在了雨中。季肖北轻松的吐了一口气,笑看着莫薇,然后得到了两巴掌,脸肿胀了起来。
  “如果诗诗死了,我让你茶庄上下几千人连带你一起殉葬。”莫薇喊出来,抚摸着肚子,孩子,从此你没有父亲了,那个男人在妈妈心里已经死了。
  风落乔几近崩溃的状态,疯疯傻傻的哭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诗诗不会死的。”莫辰冷静的抱起了莫诗,紫色光熏包围着二人。
  “慢着!”繁星拿出一颗果实,放进莫诗的嘴里,菩提果……
  麒麟殿内——风落乔躲在角落哭,梦子哲换了衣服坐在唯一的一个圆凳上,莫辰给莫诗度着灵气。繁星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想灭世,她是想看,你们是爱她,还是爱这天下,孩子没了,她也不想活了,她在逼你们出手!你们不懂她,你们怎么就能下的去手呢!平日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杀她时你们却是如此齐心!既然那么想让她死,又何必救她!救醒了再给你们杀一次吗?”繁星平静的说,看着床上躺着的莫诗,心里一阵绞痛。姐姐,你拿着自己的命做赌注,这又是为哪般?这几个人,真的值得你拿着自己的命去试探吗……
  “梦子哲,你哪来的仙力割断诗儿的神骨?”莫辰收手,下了床。还好繁星的菩提果把莫诗的命保住了,神骨却断裂了,重修神骨需千年……
  “朕是真命天子,有仙人相助也实属正常,但割断了子诗的神骨是意外。”显然梦子哲并不知道对于神来说,神骨有多重要,他云风清淡说出的这番话,更像是说今天我喝水了一般正常。莫辰的脸阴了下来,眯着眼看着梦子哲,他早就觉得这个人邪气很重,莫诗当年护他时,莫辰就感觉到了。
  风落乔已经痴傻,本来就像孩子的心性一般,经过这次打击,已经退化成了一个真正的孩子智商,躲在墙角嘴里碎碎念着,“小乔不是故意的,诗诗不要生小乔的气……”
  医院里——
  心很痛,真的很痛,痛的全身都没有了力气,身边没有一个人,墨诗爬起身来,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墙壁,甚至身边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看见床边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忍不住伸手按住,发出“滴滴”的响声,吓了墨诗一跳,赶紧缩回手。这是哪里?墨诗忍着腿脚的麻木坐了起来,拔掉了脸上碍事的罩子,房门被打开,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很多人,白衣黑发,在周围开始忙碌着,一个男人将带线的圆状的物体放在她的胸口……
  “嗯?唔!”墨诗抗拒的推开了白衣男子,慌乱无章的整理着衣服躲到床头,四周白花花的一切让她恐慌,“这是哪里?我是谁?你们是谁?”
  “墨小姐,你已经昏睡十年了,是植物人中鲜见的醒来病例,我们要对您的身体进行全免的检查……”带着眼镜的白衣黑发人解释着,墨诗安分了下来,嘟囔着小嘴让周围的人肆意摆布。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墨小姐?
  “那个,我是墨小姐?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墨诗小心的扫了一眼四周,所有人都看向她,奇怪着这个身价上亿的女人……
  “墨小姐,等下我们会联系你的家人,你不必惊慌。”医生的口吻很亲切,对墨诗的安抚很大,少了焦躁与害怕,总感觉失去了什么……是什么呢,记忆吧,怎么会失忆呢?摇了摇头,墨诗移动着刚才麻木的腿脚,好了很多,于是走下床。脑海里一片空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昏睡了十年?匪夷所思……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一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激动的表情吓煞了墨诗。
  “你是?”墨诗满脑子的问号。
  “小姐,我是陈伯啊。”老陈的声音几近颤抖,由于太过激动而喜极泪流。
  “陈伯?那我是谁?”墨诗憋了一下嘴,坐在了凳子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多生了几分亲切感。
  “小姐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是小姐父亲的司机,十年前小姐的父亲去世,小姐悲伤醉酒……真没想到夏总还是很在乎小姐的,最后关头还是把命留给了小姐,将小姐推出了车。”老陈说着,感叹的摇着头。
  “陈伯您坐下说,夏总是谁啊?”墨诗脑袋中的问号越来越多,原先的空白似乎被填满了,却又更加空白。
  “夏总是小姐的男朋友,老爷当时不同意小姐嫁给他,小姐就逃家了,小姐,这是夏总留给您的,当时老爷的车爆炸了,夏总烧伤严重,抢救后醒来没多久就死了。”老陈说着,将一个暗红色盒子递给了墨诗,墨诗打开盒子,一颗小小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嘴角忍不住轻轻扬起。
  “就是说,我爸爸死了,那个夏总也死了,那我妈妈呢?”墨诗把戒指带在手上,在阳光下把玩着,继续问道。
  “小姐的母亲在生下小姐不久后就去世了。”老陈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耐心的向墨诗说着关于墨诗的事情,墨诗时而点头,时而撇嘴,时而疑惑。
  “也就是说,我现在变成孤儿了,没有父母,没有男朋友,还要管理父亲和那个什么夏总留下的公司?”墨诗有点郁闷,不是有点,是非常,凭什么都死了,留下一大推的烂摊子给自己收拾?看着老陈微笑的点头心里憋着的闷气顷刻而爆发,“陈伯,那公司我必须要管吗?”陈伯继续微笑着点头,墨诗促了一下眉头,“这十年是陈伯在管理两家公司吗?”陈伯接着点头,墨诗了解的也点了点头。
  出院一切顺利,经过几番周折回到了墨宅。
  屋内古老的镂空木隔墙将客厅与饭厅分开,墨诗在房间转了一圈,走进了卧室。满目的红色触目惊心的敲痛了墨诗的心,明明很喜欢,又惧怕着,抵触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像鲜血一样的颜色明明能让自己感觉到生命炙热的存在感,却有让自己有着强烈的疼痛感,血液在体内的流动是生命的象征,为什么总是能感觉到血一滴滴的流出体内那种恐惧?
  也许是睡了太久出现错觉了吧,墨诗想着,走上了阁楼。小小的阁楼里,贴着很多的照片,都是她和父亲的,每一张都笑的很开心。墨诗看着,笑着,从相片里看得出,父亲在世的时候很疼爱自己。
  “爸爸,我很好。”看着相片上男人的笑颜,由衷的吐出几个字,墨诗疑惑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明明忘记了……
  桌子上躺着几本相集,墨诗细细的翻看,眼睛停落在最后一张相片上,喃喃的喊出了“夏征”两个字,然后不自觉的有些伤感。
  医院初醒时的难过心痛,是因为你吧,十年,昏睡了十年,我都没忘记你吗?
  夏征,我和你究竟发生过什么呢,为什么老陈说没想到你会救我?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吗?唉,反正你已经不在了,无论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就算我探究又有什么用呢,以后每年多为你上几炷香,下辈子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想着,少了些惆怅,不自觉的将相片抽出,拿回到房间。
  很顺利的接管了两所公司,一切都顺利,不懂的很多地方老臣都会帮她打理,细心的讲解,倍加关怀。墨诗感动着这个五十多岁男人的中肯,为父亲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又为自己奔波操劳。
  “总裁,蓝总说怀柔那块地的企划案已经做了两年多了,合资的几家公司最近却要撤股,就剩下东升和我们了……”秘书走进办公室说,拿着一份文件摆在墨诗的面前。
  “为什么要撤股?”墨诗不理解,那个企划案很有发展前途的……
  “听说是觉得总裁太年轻了……”
  “好,我知道了,下午我会去各公司拜访,还有事吗?”看着还没有走的秘书,墨诗又抬起了头。
  “总裁下午的机票去广州……”秘书历练的说。
  “对,那你安排一下吧,安排到周四好了,帮我泡杯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墨诗总是喜欢左手拿着茶杯在桌子上打转,右手拿着笔在手上打转。这一个月以来,自己累的跟头巴士的,从头到脚酸痛无比不说,眼睛大脑都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每天那可怜的六小时都不到的睡眠还要经常被噩梦缠绕。总是梦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喊,像是招魂一般。
  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批阅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