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苦笑了一下,姐姐现在变了,倒是有点铁石心肠了,也罢,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姐姐不会再受伤了。
  “天魔琴七弦皆断,揽月的死对繁星打击很大,她走时带走了损琴。”莫忘继续说着,莫诗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感觉要到重点了。“姐姐去养伤时,城郊一月间盖起一座九层高塔,称作玄冥塔。”
  “等下,忘儿,我的簪子掉了,你可有办法寻回?”莫诗突然想到玉簪的事情,那个簪子的质地,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纯白无暇的玉,就像喜欢红色一样的喜欢。
  “簪子掉了?那簪子可是这倾城阁的命脉,倾城阁的所有掌柜,都是认簪不认人的!姐姐从前把簪子宝贝的跟什么似得,这次怎这等不小心呢!”莫忘责怪着莫诗的马虎,莫诗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吃着。
  “是你的,想跑也跑不掉,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莫诗说着,又想起了密室的莫辰,是啊,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
  倾城阁下一片混乱,季肖北带着各大门派的人聚集在大厅,等待着莫忘现身。吃饱的莫诗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忘儿,你可知江湖上传出的那把扇子在何处?”莫诗问道,莫忘的脸色有些难看,曾经那句话是姐姐让传出去的,如今,问他扇子在何处。
  “就是这把,姐姐当日让忘儿传出的谣言,如今姐姐却自己中了自己的招。”莫忘一脸败坏的表情,莫诗丢给了他一个“我怎么记得”的表情,他无语。
  莫诗拿着扇子把玩,扇子中弹出了一排刀刃,险些割到手。
  “这扇子机关巧妙,出自何人之手?”
  “莫薇。”莫忘说着,想起了莫薇还在宫中,想必有季肖北的保护应该很好吧,孩子今日该是要出生了。
  “又是莫薇,她现在何处?”想起密室里的那些设施,再看这银扇,莫诗不得不佩服那个女人对机关设计的精妙细致。
  “皇宫。”
  “什么?她怎么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姐姐又知道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了。”莫忘笑道,纱帘“嘶”一声被扯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飞刀冲着莫诗而来,眼见着还有一尺就要扎进莫诗的太阳穴了,莫忘一手抓住了刀,鲜血溢流。
  “姐姐,这里太过危险,我让人先……”现在已经来不及管伤口了,莫忘说着就让人护送莫诗准备离去。
  “谁都别想走,交出银扇!”季肖北飞身上来,立于围杆之上,拦住了护送莫诗欲走的几个人。
  “放了姐姐,那银扇给你便是。”莫忘说,真的很纳闷,难道这季肖北不知,这扇子是莫薇所制,想要多少把让她再做便是,为何非这把不可。也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这银扇既是能得天下的扇子。
  “此妖女败坏皇家名节,圣上有令,将她带回宫中一月后拿她祭天。”季肖北说。
  莫诗一听这狗皇帝要拿自己祭天,气来了,凭什么拿自己祭天?
  “季肖北,你别欺人太甚,这银扇给你无所谓,你想取我性命就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了!如今扇子你也别要了,让这江湖中的人去争他一争吧!”说着,莫诗将扇子随手一丢,季肖北还哪里顾得上她,一群人乌烟瘴气的打斗起来。
  “姐姐快走!”莫忘拉着莫诗遁走,手上留着黑血,刚才的飞刀上有毒。
  “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倾城阁外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一素衣男子走进来,伸手挑起莫诗的下巴。
  “驸马!”莫忘毒气攻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原来玄冥塔的塔主是你。”走不掉了,真的走不掉了,“姐姐,他是长公主的驸马。”
  莫诗已经不知道如何思考,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莫诗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子一震,又低下头。
  “忘儿,对不起。”眼见着莫忘被剧毒折磨的筋疲力尽,还挺着护在自己面前,莫诗抽出了莫忘的软剑,刺向了他的心脏处。
  莫忘笑着倒下,姐姐果真已经变成了冷血的人,这样好,没有牵绊。莫诗转过身,背对着倒下的莫忘,忘儿,对不起,我不忍看着你痛苦,即使我不是你的那个姐姐,但是还是会心疼。
  “哈哈哈哈,莫诗果真是铁石心肠之人,连自己养大的孩子都下的去手。人说虎毒不食子,想不到莫小姐你连牲口都不如!”驸马说道,而莫诗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里,无论去哪。
  “驸马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季肖北,我随你回宫,玄冥塔的人可同意?”不知为何,莫诗对这驸马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此人一直在身边,但是又如此陌生……
  “你不必挑拨朝廷与玄冥塔的关系,朝廷与玄冥塔已经达成协议,圣上说,只要拿到扇子,可以无视你的死活,你以为圣上还会要你这样的残花败柳?”季肖北说,莫诗苦笑了一下。心想,残花败柳?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那个杀你的男人,你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死的吗,我现在只觉得你可怜,一点都不恨你了。莫诗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这一切,笑话着一切。
  “那就走吧。”莫诗说着,渡着步子向倾城阁门口走去,众人让开了一条路。走到门口时,她抬头又看了一眼倾城阁,愣在了原地。生死阔绰,与子成说,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哈哈哈哈哈,”一路笑着离开了倾城阁,莫辰,这是属于你们的誓言吗?我看到了,感觉到了,我是如此的傻,竟然还异想天开的想要取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
  “将死之人,还能笑的这么开心。”玄冥塔主的讽刺让莫诗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这个三句话两句离不开挖苦自己的男人,嘴角又勾起了笑意。
  “生如何?死如何?玄冥塔主见不得我笑吗?可是我很喜欢笑的。”莫诗暧昧的笑意,让玄冥塔主不适的嘴角抽搐,伸手紧紧的卡住了莫诗的脖子。玄冥塔主阴冷的眼眸中荡漾着未明的杀意,心里却挣扎了一下,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快的死了,莫忘死了,只有她知道灵山的宝藏藏在哪里,自己的使命还未完成……留着她,物尽其用。
  “怎么,不舍得杀我?或者我还有什么我自己不知道的利用价值?”莫诗不是在刺激着玄冥塔主,只是在试探着,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究竟是何人,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都想取她的性命,但是她已经死了,现在,这具身体属于自己,自己不能死,要好好的活着。
  “杀你,怕脏了我的手,我迟早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玄冥塔主松开了莫诗的脖子,从怀里拿出一根细线,绕在了莫诗的脖子上,系了死结,就拉着绳子向前走。莫诗挣扎了一下,脖子上被勒出了一条红印。
  “这绳上,有我的鲜血,除了我谁都无法割断,留点力气回到塔里折腾吧。”玄冥塔嘲笑的转头对莫诗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原来玄冥塔主还有折磨人的嗜好,莫诗当真不敢恭维。”莫诗咬着牙说,跟上了玄冥塔主的脚步。
  走到郊外时,一群白衣人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黑白两拨人厮杀着,莫诗不知道穿白衣的是哪路人马,脖颈被玄冥塔主的绳子紧紧的勒住,整个人飞了出去。感觉到湿漉漉的液体沿着锁骨流进了衣服,莫诗站定后伸手抹向脖子,鲜红的血比任何的红色都刺眼。
  看向玄冥塔主竟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怎么能忍心真的伤我?一副受伤的眼神看着玄冥塔主,是埋怨,是赌气……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睡了十年能醒来的人,本身就是医学界的奇迹了,十年后又魂穿异界,更匪夷所思。为什么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好熟悉,对周围的人和事,感觉曾经经历过,身在其中?难道那十年中,自己已经穿过来了?然后因为重伤又回到了现代苏醒?突然很想知道,这副身体里曾经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得到她的命?
  被带回玄冥塔时,莫诗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睡,一桶冷水坡向她,莫诗睁开眼,身上很多处剑伤,脖子一动,就会传来钻心的疼痛。
  “醒来了。”玄冥塔主坐在案台前,冷笑的看着她,莫诗痛苦的爬起身,咬了咬牙,又笑了出来。
  “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折磨我了。”冰冷了的声音,能让周围的一切都覆上一层薄霜。
  “叫我主人。”玄冥塔主走到莫诗身边蹲下来,看着莫诗蜡黄的脸色,勾起她的下巴,“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样子,如果你听话,我可以对你好一点,说,灵山宝藏在哪!”莫诗颈项上的伤口在玄冥塔主捏起她下巴的同时,又裂开了。
  “你与朝廷达成协议时,没有人告诉你我失忆的事吗?”掠过一抹嘲笑,宝藏?又是宝藏,若是她知道宝藏在哪,自己早就去寻了,怎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啪。”“贱人!”只是一巴掌,莫诗的脸肿胀起来,血腥味从嘴中蔓延到喉咙,甜腥的液体从嘴角处渗出,脑袋“嗡”一声响,心很痛,触碰到了一个画面。好像很久以前,也挨过这样的打,那时候濒临死亡……就像现在一般……可是,为什么看不到打自己的人呢,是同一个人吗?
  “我就不信你不会说!”玄冥塔主回到案台坐稳,嘴角一抹邪笑,残忍的用利器传进莫诗的琵琶骨。
  “嘶。”莫诗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冷汗直冒,几欲昏厥,却强撑着清醒了下来,颤着声音道,“我是真失忆,不是嘴硬,你折磨我有何用?”
  “听闻你曾用玉簪召唤天魔琴,如今玉簪消失,你若有办法寻回那玉簪,我便放了你。”
  “什么玉簪,什么琴,我不知道。”莫诗决口否认自己知道玉簪丢失的事情,根本就是打死不承认自己得到过那根簪子。
  “那你就一点留下的价值都没有了,来人!”一个黑衣人站在了屏风后。“把她带下去实以酷刑!”莫诗苦笑,宝藏,天下,所有人为了这些就能做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情吗?这个异世,果真是没有王法可言,因为那皇帝都想要宝藏。
  “你若要宝藏,你从扇子着手找我作甚!我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莫诗被拖着忙喊,期待着奇迹的出现,若是玄冥塔主有一点怜悯之心都不会对自己怎样……
  “扇子?你骗骗那皇帝还行,我怎会不知道那扇子根本不是真的?两个月前我就查出了当日那句笑看苍生,执扇天下的话是你派人放出的,还听说你救过灵山雪凤?想必你根本就知道那些宝藏在哪里!你说你手无缚鸡之力?几个月前,不只是哪位小姐夜袭皇城,死伤两万禁军……还有,对待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需要用君子的手段。还有,我说过叫我主人,下次再犯,就好好的惩罚你。”玄冥塔主挥手,莫诗被拉了下去。
  扇子不是真的,他怎么会知道?雪凤?死伤两万禁军?以前那女人都在做了些什么?不会报应全落在自己身上了吧,凭什么?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说美女急了就不能骂人?但是骂了莫诗就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在被鞭抽到昏睡后,送到了一间密室,漆黑的密室里看不到半点光,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