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人世,对于每一个人,都用了心,可是为什么,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父神留在人间的棋子?
“我本就为韶华,何时又骗你了?只不过神识才启。”
“你莫要狡辩,你可知,我为何物?我就是你说的极乐鸟与我母神的血所存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个神。你说我父神与母神摩擦,不如说是你当日的那点小心思,让父神动怒误会了母神!不然以母神对韶华琴的喜爱,又怎会连丢失了都不知晓!”诗诗整个人蕴藏在毛发所包裹的蚕茧中。
“诗诗,你可还记得,九重天……”
“韶华,什么你都不用说了,今日我便除去你的神籍,封了你的神识,让你永世再也开不得神识!我神族不需要你这样的邪神!”说着,诗诗破茧而出,黑发倾地,红眸以最快的速度四处搜寻着什么一般。
那么多死士,那么多生命……
“韶华,你安排这么多的死士,是想对付谁?凭他们,你是想将我困在这破庙中吗?你这孽畜!残害死了我多少子民!”扇诗诗腾飞起来,红绫四飞,从不同的地方紧紧的缠在风落乔的身上。
“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只剩下一个头还漏在外面的风落乔,摇摇晃晃的撞翻了桌子。
门口黑压压的一片。
“你自己培养了那么多的死士,不如自己也承受一下恶果的好。”红色的丝带破门而出,将门整个卸了下来。
“诗诗你听我解释!这一切……啊……”韶华那碧眼绿发在一点点的消失,紧接着,一副莫亦的脸庞显现了出来。
此时,繁星冲进了庙里,正好看到扇诗诗残害与莫亦想像的这人的这一幕。惊立在了原地。
“姐姐!是亦哥哥啊!姐姐!”莫忘拼尽全力的残杀着死士,屋子里瞬间头颅漫天飞。没错,杀死士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其的头颅割下来。
“亦哥哥……亦哥哥就是害我流落在这尘世承受一切的韶华!你的亦哥哥就是天魔琴真正的宿主!揽月可认得他?繁星,你可还认得他?”对于扇诗诗的话,大家都不能明白。
诗诗摇着头,苦笑着。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就是你一直最信任的人,从最开始靠近你的目的就不单纯,然后让你撕心裂肺后,将你最珍惜的东西拿走。
这种利用信任来换取的一切,只属于邪神。
“他不是莫亦,我的亦哥哥,老实,踏实,会对诗诗说的话深信不疑,根本不会以另一种身份来骗我!”诗诗的红色绸带依旧疯狂的像八爪鱼的爪子一般挥舞着。
“你才不是莫诗,你究竟是谁!”
“我当然不是莫诗,我是扇诗诗,怎么,你们几个也想背叛我了?”“你疯了,真的!快停下来!你没发现莫亦也是死士吗?”繁星喊道,莫忘听后腾空而起,想将扇诗诗拉出房间。诗诗警觉的伸手挡住了莫忘,反手拍向了莫忘的天盖骨。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震惊了,只有扇诗诗,还绷着一张如同死人的尸脸,面无表情的站定着。莫忘扭过头,血破口而出喷洒在地上。这也许是这个屋子中近几年来唯一的活人的血腥味吧。
“忘儿!”繁星上前欲要扶住莫忘,却看到莫忘满足的笑容,惊愣在原地,手再也伸不出去。
揽月看着莫忘退出房间,一直退出整个屋子,预感到了未来……
“不!忘儿,你不能这么做!”揽月追出了屋子,只见莫忘用尽全力,对准了屋顶凸出的一个银色亮点,掷出了手中的扳指。
“嘭。”清脆的如果碎了玻璃一般的声音划过揽月耳边,阳光折射在银色亮点上的折光折射到莫忘的眉心,莫忘眉心多了一抹绿色的剑痕,诡异而宁静。
不过眨眼,整个房间的屋顶的瓦片一片片的掀翻在地,四周的墙壁也随着屋顶的消失而坍塌了下来。
原本还站在屋内的扇诗诗和繁星被暴晒在日光下,诗诗捂住头,痛的跪在了地上。
“姐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嘶……’!”莫忘如同被充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渐渐的膨胀变性。
揽月摇着头,眼睛挣到最大,表情挣扎着。
“忘儿,不……一定有办法的……”揽月想靠近一点,被繁星制止了。
“你想让他连最后的话都说不完立刻炸死吗?”相对于揽月,繁星理智的多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一切!”揽月吼道。
“繁星姐姐,能帮我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吗?”莫忘艰难的说。
繁星点了点头,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捂住诗姐姐的眼睛,别让这肮脏入了她的眼。”莫忘勤恳的说,满足的笑着,信任的看着繁星。
“好。”繁星轻轻的说,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蒙住了依旧跪在地上一无所知的扇诗诗的眼睛,泪水吧嗒吧嗒的一滴滴落在地上,也落在了莫忘的心间。
“揽月姐姐,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莫忘说。
“嗯,你说,只要我做得到,都答应你。”揽月恳切的说。
“弹一首好听的曲子给我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来,把它弹完唱完……好吗……”
“好,好,不停,无论怎样,都弹唱完……背影里的沉默,原来会这么不舍,过去以后才懂得,告别真的很苦涩……”
“嘭!”
“……背影里的沉默,带走的遗憾太多,还有什么话没说,沉默是平静的软弱……忘儿……”揽月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又中招了……姐姐……一次被戾气弄的差点毁了苍生,第二次是莫忘牺牲来挽救苍生……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究竟是戾气厉害,还是姐姐的心,在一点点的靠近着黑暗……越来越容易,被戾气所噬……”繁星一脸的嘲笑表情,盯着还在发呆的扇诗诗说。
真正的神战——
“那世人!又是世人,在你心里,究竟是世人重要还是我重要一些!”母神的手颤抖着,琴声也越来越快,音律步步紧逼着父神的言语。
“你我乃这无尽苍穹的父母,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骨肉啊!你莫要被这韶华蒙蔽了双眼,快快清醒过来才是!”父神的双目紧紧的盯着母神手下的韶华琴,当日母神取韶华做这琴骨时,他就反对。韶华成精并不易,却偏偏未过天劫就修成了本体,这本就违背了正常的修道,必定是心术不正吸食了什么圣品。可是母神偏执的说自己能控制……如今果真上了这韶华的道……
“骨肉?百年陪在你骨肉身边,让他们世代繁衍,你看看这世人对你做了什么?贪婪!淫秽!虚伪!龌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些人繁衍而来,若是没有他们,这苍穹岂不是干净的多!吾没有这样的骨肉!”母神拍案而起,天魔琴被镇翻在地,期期艾艾的样子,委屈的像一只突然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般泛着哀怨的光。
“你这邪畜!看看你将母神的神智蛊惑成了什么样?这苍生若是毁了,吾让你这韶华,才知整片韶华神木都碎成粉末!”父神气的抬起脚想一脚碾碎翻落在地的天魔琴,母神抬手收回了琴,藏在身后。
“你又想做什么?分明是那苍生的人起了邪念,你怪我这天魔琴作甚?枉称你做父神!竟然只知道将责任推卸于一颗韶华!这苍生你不是要护吗,今日我就让你护个够!”母神将天魔琴从新落于案台,十指已惊人的速度撩拨起琴弦。凡尘内天灾人祸,战火纷飞,欲望的士气在不停的扩张……在天魔琴音的怂恿下越战越勇。
“住手!快住手!”父神惊骇于母神的冲动,若是再如此下去,人间凡尘恐怕将成为炼狱,甚至比炼狱更加可怕。
“父神,你若再不制止母神所做,恐怕这苍穹也即将迎来一场浩劫!我只得引导却无能牵涉。阿福陀佛……”佛祖坐于莲上,无奈的叹息。
父神颤抖着,千万年,这千万的陪伴,也换不回枕边人的神知吗?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你,不可再任性!”父神的隐忍与包容已经到了极限,眼前的女人,是他深爱着的……他不能对她下手!绝不能!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看到母神脸上的表情在挣扎,自己也捏了一把汗。
“杀了我……快……我受不了了……在悲剧……还未发生前……快杀了我……啊……”母神挣扎着,却控制不得自己,整个人被控制的不能自主。
“你……”
“杀了我吧……韶华要得到的是我的命……万年前……韶华下……你……我嫉妒……我摒弃了我的嫉妒……贪婪……一切不好……它……吞噬……控制……求你杀了……啊!不!”神母强烈的挣扎着,却挣扎不过被自己摒弃的一切罪孽的反噬,原来被抛弃的没有被正视过的问题,会有很强的戾气……总会折磨你致死,无论你如何隐藏。
从最初的面对不了,到最终的无法面对……这个过程,也许只是几天,甚至几年,更甚于几万年……这样长久累计下的问题会对你有怨念,因为你从未正视过它们,你对它们的存在从来都是满不在乎……
“我……是爱你……爱你的。”最终,父神没有动手,母神知道,自己已经被爱着,很深很深的爱着。说完,自毁了神元,神骨化作一把折扇,通透而光亮。
“不!”万龙穿心,这灭世的力量直袭父神的脊梁,之后化作哄音如龙卷风一般飘遍了整个神界。“你若成扇,我便以我骨血化作扇诗,常伴于你左右,伴于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