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清欢手里被白清滟硬塞进斟满酒的酒杯,周围是无数人虎视眈眈的表情,都在用眼神威胁她,逼她喝下。
她一时少见地露出无助的神色,小米和她说过,她的酒精过敏症经过《为你而王》的投资宴会那次,已经加重了,她不能再喷酒了,特别是酒精度数极高的伏特加。
于是她看向一直冷漠地端坐在正位,除了呵斥过她一句,就几乎不再言语的黎景湛,眼神带了点不自知的求助。
而黎景湛却冷冷避开她的眼神,只是抬起骨节分明的修长左手为盛浅予夹了一筷子的菜,并露出温柔到几乎能溺死人的笑。
不是,也不再会冲她露出的笑容。
她苦苦地低笑一声,突然有些自暴自弃,拿起酒杯,她就要狠狠往快要哽咽出声的喉咙里灌。
而这期间,黎邛羽一直默默注视着倪清欢和黎景湛之间的动静,一看黎景湛是真的彻底对倪清欢失去了兴趣,他在心底暗暗冷笑,才好整以暇地出声,准备阻止倪清欢要碰到唇的酒,“丫头,……”
“嘭……!”
屏风被大力撞开,携一身冷风的顾重锦冲进来,“清欢不能喝酒!”
说着,他伸出手,冲倪清欢露出安心温暖的笑,“过来,我带你回家。”
“顾重锦!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带人走,当我们这群人都是死得吗!”
白清滟眼看着倪清欢就要将酒灌进嘴,却被旁人打断,已经恼怒,“你别以为自己被一群普通人吵着捧着喊影帝,就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明星,有几斤几两了。”
“今天,你要是真把倪清欢带走,就是得罪我们。而得罪我们,再大的名声,也护不了你!”
“哪又如何,”顾重锦淡淡瞥她一眼,就继续转向拿着酒杯愣愣发呆的倪清欢,“乖,把酒杯放下,过来。顾大哥这次一定带你回家。”
倪清欢站起身,回头像是寻找什么,可刚刚碰到黎景湛的眼神,她眨眨眼,就有泪掉下来。
于是,她再不回头,走到顾重锦身边,却只敢拉着他的衣角。
“顾重锦,”黎邛羽看着他俩一步步往外走的背影,不动声色地开了口“今天,你要是带着丫头出了这个门,就别再想在娱乐圈里混下去。”
“别再叫我丫头。”倪清欢牢牢握紧顾重锦的衣角,并不回头,“这个称呼是护我,宠我,永远不会对我露出那种冷冰冰浅笑的大哥,才能叫的。而你,不配。”
“丫……”黎邛羽动动嘴角,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在监牢里淬炼成无坚不摧的心脏,还是会疼。
“顾大哥,”倪清欢抬头,泪眼婆娑地冲唯一能看清她所有脆弱的顾重锦,扯扯嘴角,像是希冀“带我回家。”
“呵呵,”顾重锦伸出手,将倪清欢纤白的小手,握进宽大的掌心,他说“好。”
“倪清欢……”
“让她走。”
刚刚出口准备接着威胁的周盛,就被黎景湛冷冷打断,这是他的偶像在表达对他的不满,周盛几乎惶恐“就,就这样放她,他俩走了吗?”
“留他们在这也是扫兴。”黎景湛伸手,将盛浅予放在桌下互相扣着的双手掰开,同样握进掌心,“浅予,你也这样觉得,不是吗?”
盛浅予原本生出一些疑惑的心,只是经过黎景湛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复又平复安宁,她回握住黎景湛的手,微笑着重重点头。
而好不容易升起一丝希望,就听到这段情意绵绵的对话的倪清欢,踉跄了一下,就被顾重锦搂着,彻底带出了这家“御膳房”。
顾重锦将倪清欢送回家,体谅她想一个人静静的心情,门都没进,就直接离开了。
剩下倪清欢一人,待在不大却布置温馨的家里,枯坐了多久,就想了多久。
可她还是想不通,怎么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她就成了黎景湛眼中一颗狗尾草?
而她温润如玉,只舍得对她温柔笑着的大哥,怎么会把她推进任人羞辱威胁的火坑?
最后,她跑进浴室,将浴缸放满温水,并且撒上很多的玫瑰花瓣,然后将手机音乐播放器音量调到最大,关紧浴室门,躺进浴缸,便开始嚎啕大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她总算是想明白,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她不够强大,太没用,太懦弱,还有太心软,太天真。
总是以为三年前,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的人,都没变。
而但凡她有一点点的底气,可以直接拒绝黎邛羽,或者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毫不惧怕白清滟等人的威胁,甩门就走,就不会落得个心痛地快要死掉,必须靠顾重锦救场的境地。
好在经过这件事,倪清欢算是对黎景湛死了心,至少她有信心再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再心跳地快要从胸腔里雀跃出来,更不会控制不住地嘴角和眼角同时上扬。
几乎是她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后,panda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清欢,今天晚上你有两项通告安排,一项是拍摄香水广告,还有一项最重要的,”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埋怨“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倪清欢对着听筒,面容苍白地挤出微笑“当然记得,是《为你而王》的首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