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疯了吗?”尽管已经注意到了盛浅予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倪清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雨夜里趾高气昂地羞辱她的盛浅予,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去你MD疯,我整整策划了十年,为了和黎景湛在一起,我费尽心血,把什么都赔进去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又被你破坏地彻彻底底!”盛浅予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气势汹汹地冲她吼,“我就算是疯了,也会把你拉进地狱,你这个破坏我幸福的贱女人!”
  说着,她就狠狠踢脚,向倪清欢踢去,倪清欢的椅子本来就不稳固,被她这么一踢,瞬间就连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又痛又狼狈。
  倪清欢闷哼一声,右手崴进了椅缝里,痛地很,却冷冷直视她“盛浅予,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非法绑架,囚禁,外加一条暴力殴打,这要是爆出去,别说是最年轻的市委副书记了,你的政治生涯就全都完了!”
  “你以为我现在还怕这个,”盛浅予癫狂一笑,“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你死。你死后,景湛才会彻底属于我。”
  倪清欢一惊,意识到她说要她死,是认真,并且要付诸于行动的。
  周围的大汉们,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哪怕盛浅予这样说,他们都只是冷冷盯着她,一副盛浅予吩咐什么就是绝对命令,绝对执行的冷酷模样。
  说不怕,是假的,可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手脚和椅子束在一起,狼狈不堪的她,却抬眼,很不解的茫然表情,像是微微的嘲笑,“别傻了,我死没死,黎景湛都不会属于你。他那样的人,会真正爱上谁?”
  “哪怕对我的好,也是时灵时不灵的。你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他是因为爱我,才不和你在一起的。”
  “哼,我傻?”盛浅予扶着肚子,微微俯身“那你告诉我,他明明都和我订了婚,我父亲也警告过他不许反悔,否则会让整个景盛集团和他陪葬,我甚至都怀了他的孩子,可是还是在快要结婚的前一个星期,和我取消了婚礼,解除了订婚关系。”
  “而这一个星期期间,他都在陪着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狠心,如果……”
  “他早就知道你的孩子不是他的了!”倪清欢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就凭这点,他也不会娶你!”
  “你说什么?”盛浅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却突然下蹲,直视她的眼,那姿势,倪清欢都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担心,“他怎么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呢?他怎么可能知道……”
  “说,”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告诉他的!我恨死你了,我一定要你死!”
  “你发,什么神经!”倪清欢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没想到她一个孕妇的手劲这么大,掐到她难以呼吸,快要窒息“快点放手,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一定是你告诉他的,你死了才好,你死了我就可以向景湛解释是你胡说的,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她冷冷一笑“他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的!”
  说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在倪清欢的脖颈处用力合拢起来,眼看着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盛浅予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大,喃喃着自语“只要你死了,一切就会好的,只有你死了……”
  突然,她神情一变,肚子一阵绞痛,痛到她心惊,忍不住放开了手,尖叫一声,“啊,孩子!”
  “咳咳咳……”倪清欢终于得以喘息,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她惊魂未定地看向盛浅予,就见她身下的裙子被大片的血色染红。
  身后看着她快要被掐死,眼睛都不眨的领头大汉,此时却徒然慌了,大声吩咐其他大汉,去备车,就赶紧将盛浅予抱起,往仓库外跑去。
  倪清欢愣了愣,只是转眼间,仓库就空了一半,只剩几个大汉看守她,像是看守犯人。
  她不觉一阵荒谬,明明昨天晚上,她才从云锦大楼出来,今天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了呢?
  一连三天,她都被困在这座仓库,滴水未进,期间她多次想要逃跑,都被训练有素的大汉们发觉了,而无论她说什么,这些大汉都只是冷冷看着她,不发一言。
  于是,她渐渐明白了,盛浅予和她背后的高官世家有多铁血强大,囚禁,甚至要杀掉她这样一个小明星,是多么轻易的事。
  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她又渴又饿,在恍惚间,却想起了初见黎景湛时的情景。
  雪色满天的隆冬里,他站在一群棉衣崭新却单薄的孤儿里,如同鹤立鸡群,身后漫雪飞舞,映衬他的清冷神情,脸色苍白如水,薄唇抿地死紧,眼神晦涩如鸦羽,像是一潭沉沉的死水。
  可他抬眸,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小小的她,就彻底沦陷。
  只是恍惚地想,那双清冷凛冽的眸子,像是揉碎了万千星辉,如果印进自己的身影,能不能让星光失色?
  于是,脱口而出的“我要他,我要做他的新娘。”,便陪着她走过万水千山,生生世世。
  只是这一生太苦,一世太短。
  在彻底闭上双眼的前一秒,她猛然听见仓库内一阵骚动,以及往常训练有素的大汉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然后,她迷迷糊糊地抬眼,就是几步靠近自己的黎景湛,心疼到无以复加的眼神。
  他的衣衫似乎是在和大汉们的打斗中,受到了破损,却半点不损他英俊逼人的贵族气质,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对不起,没有及时找到你。”他说,嗓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奏鸣。
  而躺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倪清欢安了一直在担惊受怕,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的心,继而很没出息地流了泪。
  “凭什么,我要因为你,伤心又伤身,还要受这么大的苦?”她听见自己沙哑干涩的声音。
  “对不起。”
  就这样,他抱着她,走过一个个被他打趴在地,站不起来的大汉们,走出了暗无天日,逼仄的旧仓库。
  外面停了一辆布加迪,他将她放进副驾驶,从后备箱安装的小型冰箱里拿出水和巧克力,递给她后。
  就坐进驾驶位,开始一言不发地开车,倪清欢几次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盛浅予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可随着越来越快的车速和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她便意识到危机还没有解除。
  而很快,布加迪后紧随而来的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便映证了她的猜想,甚至有一辆越野车仗着改装过的发动机,油门踩到最大追上他们,面向他们的车窗打开,就是之前将盛浅予送进医院的领头大汉,他神情冷酷又乖戾“黎先生,虽然我们不会伤害你。但那个害大小姐早产,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女人,我们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