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对瑞多的喜爱超乎对其他的皇孙,虽然老六也是她的儿子,六皇子膝下有三个皇孙,可她竟对那些孩子没多大喜爱,唯独这瑞多竟与小时候的乙杰极为相似。三天不见就想得慌,今儿一早又派人来传乌嬷嬷,要她把孩子带进宫里。
出月后,圆圆的体形略胖,比以往更妩媚动人。
安静地躺在凉床上,乙杰小心翼翼地在她额上纹刺着梅花妆,是只漂亮的梅花。圆圆不想处处都任由乙杰,终耐不住他的死缠软磨,还是应承他在自己额上的疤痕处绘朵梅花。
瑞多躺在摇床上,秋天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明亮的眸子看着身边的男女。
日子在平静与幸福静静的流淌,三王府里时常传出美妙的乐声。圆圆的舞姿越来越美,也更成熟,生完瑞多之后,体态丰盈,风华绝代。夫妻二人虽未在一处共寝,可恩爱之情日长。
“三殿下接旨!”
两人相拥看着摇床上的瑞多,一家三口沉浸在幸福之中,被太监的声音惊醒。圆圆神情凝重:几日前,听说边关战场吃紧。乙杰回府还不到三月,他又要离去。
相聚路太短,分别路太长。
相思又将在他们夫妻间泛滥,产后还未满百日,可她还不能侍寝,这是皇家的规矩,她不想让丈夫有任何的晦气。而他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办?回来已近三月,他一直在陪自己,就像当日他们的承诺,没有背叛她。
千娇站在屋中,听罢圆圆的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王妃竟然同意三爷纳她为侍妾,真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里,乙杰连连被圆圆灌下很多酒,睡得很沉。
一觉醒来,天色大明,身边躺着半裸的千娇。
院子里,圆圆快活的逗着瑞多。她的心也很痛,爱情与丈夫的平安相比,后者更重。瑞多出生之后,她似乎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大妃对自己的不满虽然没有明言,却已经流露出来。乙杰是皇子,她永远也不可能与皇子作对。
乙杰恼怒地看着她们母子:“是你的意思?”
抬眸看着乙杰:“我……”
“你不爱我了?”乙杰明白的问。
是他坚持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可此刻竟有些后悔,孩子出生后,她整日围着瑞多转,甚至都不爱理他,每日只留给他两个时辰,黄昏时夫妻的乐歌,或者一起陪瑞多玩耍。可瑞多只是个不满百日的婴孩,能有多大意思,但孩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能吸引她的目光。她似乎从来就是为孩子而生。
“说什么傻话,这是母妃的意思。上次进宫,你不是没瞧见,倘若我还不答应你纳了千娇、百媚,又该要训斥我了。”“此行,你若平安还行,倘若……”“别人会认为是我带来的晦气。”“乙杰,千娇、百媚已经来了近四年,你收了她们也是应该的。”
奇怪,有了瑞多她竟然变了,居然肯轻易的接受现实。
圆圆不想在别人嫉恨的目光中过活,更不想有人伤害到瑞多。孩子的平安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她已经将以前的一切都放弃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乙杰的三妻四妾。
真不能相信这会是圆圆说的话,忆当初,他因为与赛罕纠缠不清,她便冷漠了他好几个月。
“还有两天你就要去沙场,让千娇、百媚好好陪陪你。”圆圆道。
“圆圆,你听好了。”乙杰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我只要你,也只爱你!”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现在必须收了千娇、百媚。”
人的目光也可以杀死人,虽然千娇、百媚不也与她争宠,可是她们是大妃从宫里挑选出来送给乙杰的侍妾,进王府的时间比圆圆更久。三爷的侍妾夫人这早是不争的事实,拖的时间越久,她们的仇恨越大,每次千娇、百媚看自己与乙杰亲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眼神的仇恨难以言喻。圆圆不要这种恨,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自小在别人的怪异的目光中长大。
“乙杰,你从来就在我心里。不要让我难做,将她们收房……”
圆圆的心意改变,不再拒绝皇子们的三妻四妾,乙杰反倒失望。这一次不是他背叛了诺言,而是圆圆在强迫他接受别的女人。不要,他宁愿今生只守着她与孩子,也不要其他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她怎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的疼爱,真的没有法子。这几个月,大妃总是从最初的旁击侧敲,到今昔的直白言语,一切都在改变:
乙杰最归来时,大妃看着面对恩爱的儿子、儿媳,忆起别的皇子妻妾成群,儿女绕膝。圆圆产后虚弱不能侍寝,儿子又正值年轻。“圆圆,千娇、百媚这两丫头怎样了?”
“很好!”圆圆轻声回应,迎视大妃的目光。大妃很爱瑞多,几日不见就想得慌,总会找借口宣他们夫妇进宫。
“乙杰,她们到三王府有四年多了吧?”大妃道。
“回母妃,四年零七个月。”
这二人进三王府的时间比圆圆更久,以前乙杰被众人误会是分桃之人,身边都是颜氏兄弟,千娇、百媚虽是大妃所赐的美女,自打进入三王府享受的待遇就是侍妾夫人。圆圆未嫁入王府时,她们替乙杰打理着王府上下,可谓井井有条。
“千娇、百媚,是本宫身边的丫头,聪慧机警、心灵手巧……”
大妃将二女好好地夸赞一番,谁都知道当年大妃将她们赐与乙杰的用意。四年多过去了,她们一直被乙杰拒绝房外,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以前她们只当三皇子是真正的分桃人,而今得知不是,将所有怨恨都转向圆圆身边。圆圆因为赛罕之事与乙杰闹别扭早不是什么秘密,其他的皇子妃、侍妾夫人们回都城便在议论。敬佩圆圆敢于与乙杰闹腾的同时,又嫉妒圆圆能得到丈夫的独爱。
大妃的那番话,虽说直接说圆圆,但字字句句都影射乙杰该将二女收房。
半个月后,乙杰去御书房探望皇上。
元宫就留下圆圆与大妃。
“圆圆,你也聪明人。为了乙杰的子嗣,你也不能要他只你一人……”“别忘了,他是皇子……”
大妃已经暗示过多次,既然他们夫妻定要装糊涂,只好直言了。
千娇、百媚绝色娇媚,是她精心从众秀女中挑选出来的。皇上年迈体弱,年轻时候还三年遴选一次秀女,四十之后改为五年一选。这二女是五年前遴选的二十名秀女之一,皇上只挑了两位相貌最为普通的,其他十八名女子分别送给了自己的儿子。
大妃因为乙杰身残,特意挑了两名最美丽温柔的女子侍候身侧。
圆圆没有应声,每次大妃有意无意说过之后,总会令她难过好久。乙杰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可是她不能,这是大妃在向她表示不满。她爱上了皇子,嫁给了皇子,注定就不能像普通百姓那样吗?
“你不是乙杰唯一的女人,是他唯一的正室妻子。”大妃道。
不是唯一,她只有退一步选择第一。只要自己在乙杰的心里第一的女人,她还有什么可追逐。
书房里。
乙杰打量着千娇、百媚:当年十六、七岁的她们,而今都过双十年华。从单纯到成熟,美丽动人,只可惜他的心早给了圆圆,再也容不得任何女人。
“你们有什么打算?”
千娇瞪大眼睛,他忘了吗?昨夜他还温柔地拥着她,今晨便问自己有什么打算。她已经是他的女人,又怎能离开。她默默地喜欢了他那么久,也深深地明白不论与三王妃争宠夺爱,退一回,她只能做个侍妾,或者三王真的很喜欢自己时,做个侧妃。
百媚一脸神伤:三爷问这样的话,似乎要赶她走。
乙杰放下手里的医书:“我有圆圆已经知足,虽然她也几次劝我将你二人收房。”“但我不能这么做,一则对不起圆圆;二更对不住你们……”
大妃当年将她们送入三王府就是为了成三爷的人,他腿残之时,她们尚未有半点怨言,而今康复了,怎还能生怨言。
“三爷说哪里话,千娇已经是爷的人了。”千娇羞涩地低着头,昨儿三王妃才分析了一番厉害关系。
百媚露出羡慕之色:“三爷,当年大妃娘娘将我们送入三王妃,就说过,我与千娇永远不能离开三王府,除非是死……”她曾经是三爷名义上的侍妾,离开三王府还会有谁会娶她,接着给人做侍妾吗?与其给那些不懂风情的皇子做侍妾,不如留在温文有礼的三王府里。至少三爷乙杰而今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又是大妃的长子。“百媚不敢与王妃争宠,只求三爷不要赶我走。”
乙杰轻舒一口气:他与圆圆之间再不能生出更多的误会,而百媚已经表明留下的决心。
“三爷,如果你是真爱王妃就不要让我们走。”“如果我们走了,大妃那边三爷也不好交待。”千娇一副要保护圆圆免受误会、伤害的模样。
昨夜,千娇已经初尝作为女人的快乐,尽管三爷是把她当成王妃的替身,缠绵与情话却让她心动不已。替身与寂守空房相比,实在要幸福得多,总有一天三爷一定接纳自己。她比王妃美丽、热情,总有一天三爷会喜欢自己,留下就有机会,她会执著地选择留下。
“王妃不等着我过去替王子裁衣,奴婢告退!”千娇快速地离开。
三爷私下将她们叫到书房,定是已经拿定了主意。跟在他身边四年多,这位主子是什么性子,千娇颇为了解。他可以不听大妃的话,却对圆圆的话言听计从。唯有三王妃能阻止三爷的所为。
百媚杏目含恨,拉开腰间的系带,凝望着乙杰的背影:他真的很英俊,竟把阳刚十足的二皇子乙烈给比下去。整个三王府有哪个女子不倾慕三爷的英俊与才情,康复的他,彬彬有礼中不失男子风度,一颦一笑都诱人目光。
“你……”乙杰转身时,面前站着位一丝不挂的成熟女郎,肌肤胜雪,双峰挺拔,不待他说完话,已经落在他怀中:“三爷,不要赶百媚走……不要赶我走……”吻像热烈的春雨,落在他的脸颊、他的唇边。
“百媚!”推开怀中赤裸的女子,再度将身子转向一边:“快穿衣服。”“你不该这样羞辱你自己,也不该来试探我的决心……”
百媚身子一闪,再度落在他的面前,定定的看着他:不敢看自己,在心里根本就有自己,为什么?全是因为三王妃吗?大家都说三爷不怕皇上,唯独怕三王妃。“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乙杰从地上拾起衣衫,裹住她的身子。身子一软,百媚再度依偎在他的怀中,近乎哀求:“爷,不要赶我走,求你了……百媚一定会乖乖地听话。三王妃竟然同意你将我收房,你何必……”
他将她推开,一字一顿地说到:“百媚,你听好了。我爱王妃,刻骨铭心地爱她,所以我不能将你们收房!”
他爱她,刻骨铭心。当所爱的男人,说他爱着另一个女人时,百媚的心在滴血,在流泪。明明是自己的丈夫,明明守在他身边,却被后来者居上。对圆圆,她有爱有恨。爱她,因为她帮乙杰治了腿疾;恨她,是她的出现,让三爷的眼中、心中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