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府里仍是丝竹声不绝入耳,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欢歌笑语,刘烁有些坐不住了,千尘去了好久,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这时下人来禀报,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刘烁没想那么多,先去看看楚凌风那小子吧。
楚凌风坐在一匹骏马上,身穿红色喜袍,神采奕奕,俊朗的模样让无数少女欢呼雀跃。他从马上优雅地下来,周围挤得水泄不通,人群里尽是尖叫声。刘烁笑逐颜开地迎上去:“哟,你小子穿上喜袍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俊朗了许多。”楚凌风也陪笑:“多谢皇上赐婚,臣对皇上的恩德铭记于心。”
刘烁哈哈大笑:“我们两兄弟,只要你喜欢的女子,除了朕自己的,朕都可以统统赐予你。”楚凌风嘴角微笑:“那倘若我就要皇兄的呢?”刘烁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楚凌风拍拍他的肩:“皇兄,你紧张什么嘛?我只喜欢第一眼就爱上的女子,如今就要娶到她了,其他人我都不想要。”
刘烁尴尬地笑笑:“好了,我们就等新娘子出来吧。”楚凌风走向前去,集万千民众的目光于一身,目光如炬,在人群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王子之气凛然,又有将军的傲气,看客们对着非凡的气质唏嘘不已。
北苑内,人群中的一个目光是黯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清晰而熟悉,想要靠近却又不得不远离。所有人都等待着新娘的出场,突然,一个女子站上前去,“凌风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最后娶的人会是我。”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楚凌风首先震惊了,是她!可是她怎么会这样讲呢,从小,从小他都只拿她当妹妹而已啊。更何况,他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这是什么情况呢?千盛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该女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给他千家如此大的难堪。
该女子真是鲜廉寡耻,在公众场合居然对将要娶妻之人讲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没羞没臊,没有教养,害他千家在所有扬州人的面前丢了脸。脸色最难看的却是刘烁,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如意,是的,他亲口册封的美人——沈如意。
虽然他对这个女人毫无感觉,可毕竟是他的女人。如今他的女人居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向别的男人表露心迹,简直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在世人面前,让他这个皇上的颜面何存?刘烁阴沉着脸,却也在等着接下来如何收场。人群里出来乙女子,面目姣好,身段玲珑,黑发如瀑。“如意,如意你快点回来。”女子叫道,说完还拉着她走。
沈如意奋力地甩开她的手:“美衣,你放开,不要管我,我有话要当面向凌风哥哥问清楚,不然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转向楚凌风:“凌风哥哥,我一直以为你要娶的人是我,从小到大我都这样认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就把自己看作是你的新娘,我一直在等你,一直等你开口说娶我,你却永远有打不完的仗。没关系我可以等,所以我一直在等,然而等来的却是选秀女的通知。我选上了秀女,封上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美人。我知道,皇上爱的是千婕妤,他的心不在我,而我的心只在你啊凌风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如今你就要娶别的女人?”
楚凌风望着眼前欲哭的女子,伸手磨磨她的头:“如意,我一直都拿你当妹妹的啊。从小到大我都很疼你,因为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乖巧的妹妹啊。如今你进宫被封了美人,我也是为你开心的。”
如意痛苦地说:“不,不是的,凌风哥哥,你是喜欢我的,是吗?”楚凌风说:“我喜欢你这么乖巧的妹妹,可那不是男欢女爱啊,我喜欢的女子,正是千家的大小姐,她才是我想要迎娶的女子。如意,听话,你就祝福我的婚姻好吗?”沈如意近乎崩溃,抓着楚凌风的衣袖“我不相信,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们一起玩捉迷藏,一起去看灯会,一起去看牡丹,我们所有的一起,你都忘了吗?”
楚凌风甩开他的手,严肃地望着她:“如意,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真的一直把你看作妹妹,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就不要闹了。”沈如意没有想到自己苦等的结果居然是这样,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泪如如决堤而下。
“既然如此,凌风哥哥,如意只能祝你幸福了。那些所有所有,我等待的,我一个人拥有的,我期待的,我的记忆,我的独角戏都让我带走吧,你就安心结婚吧。”一把小小的匕首差劲了腹部,殷红的血迅速染红了白色的纱裙,手里沾满了鲜血,眼前的人儿带着嘴角的微笑倒了下去,众人惊吓不已,迅速围了上去。
千盛急忙唤来下人:“快去叫医生。”楚凌风没想到自己的言语竟让这个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他蹲下去,痛苦地把她抱进怀里:“如意,你这是做什么?”如意依然笑着,眼角淌出了泪:“既然我不能嫁给你,那我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迎娶别人。请你转告我的父亲大人,女儿不孝,不能让他安享晚年了,”
她扭头看着冷眼的刘烁:“皇上,对不起,请您把所有的罪过算在我一人头上好了,我只是希望不要连累我的父亲。皇上,臣妾是你的女人,却是你要臣妾敢于出来作证而给予的空头衔。你不爱臣妾,所以放过臣妾吧。如意求您现在废除我的美人头衔,我想来世还可以做凌风哥哥的女人。”刘烁不言不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沈如意挣脱楚凌风的怀抱,拉着刘烁的裙裾:“皇上,看在如意曾经帮过您和千婕妤的份上,如意求求您了。”这时刘烁才开口:“好,朕答应你,废除你的美人头衔,并不降罪于你的父亲。”沈如意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凌风哥哥你听见了吗?我不再是美人了,来世我做你的女人好吗?”楚凌风的眼泪却流了下来,眼前的场景是和这个小姑娘一起放风筝,一起看灯会,一起捉迷藏的欢歌笑语。
沈如意缓缓地闭了眼,嘴边挂着微笑,泪水却仍然从眼角缓缓滑落。千盛宣布:“婚事暂且搁置,出了一些意外,对不住大家了。”人群里唏嘘不已,慢慢散去。
千尘这才出现,迎上前去:“皇上,这里发生什么了?”刘烁瞪了她一眼,让你快去快回还逗留,是不是又四处闲逛来着?”
千尘笑道:“皇上,人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不能四处走走吗?不过皇上,婚礼怎么突然停止了呢?话说姐姐也病了,我在那里守着她呢,出来一看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下人就来报告说婚礼取消了。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姐姐病了呢,出来一看,宾客都散尽了。”
刘烁惊奇地问:“好端端地怎么就病了呢?需要朕过去看一下吗?”千尘慌忙摆摆手:“不用不用,皇上,姐姐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只是皇上你想,这婚礼搁置了可不是好事,上次是我代姐姐去见的楚凌风,楚凌风如今还没见着姐姐,我们就让楚凌风把姐姐带回王府医治吧,生米煮成熟饭,楚凌风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刘烁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人儿:“你这脑瓜子怎么突然变得好使了?那就这样办吧。走吧,尘儿,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们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