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阳光热烈,但是,更为热烈的是母女的心情。于萱是今天这个家里显而易见的主角,于秀丽清早就开始忙碌着,吩咐张嫂大早上就出去买菜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这些年来所有的怨气在此刻都变成了于萱给她的骄傲。一个星期前,于秀丽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她不能让今天有任何的瑕疵,决不能。这是她对自己的宽慰,她想过了今天,她的罪就赎的差不多了。她给了于萱好家庭,好学校,还有好母亲。
梳妆台前,王然看着眼前的自己,泪水悄然而下……她嫌弃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于萱那样考上省重点学校,她又恨朱晰,为什么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打扰她,万一没有他呢?王然定住,泪水好像也定住了。我能考上吗?朱晰!他怎么样了?应该比自己好吧?她开始回忆过去他和她的相识,相交……
“王然,好了吗?”于秀丽向楼上喊,“怎么那么慢。”她笑着地对身边的于萱说,又帮她整理了衣服。
“妈,你都弄了好几遍了。”于萱撒娇的依偎着于秀丽。
“妈。”王然从楼梯上慢慢的走下来,笑着对于萱说“一路顺风啊!”
“姐,你什么时候去报到?”
王然愣住了,她不知道,她连她学校的地址都不知道。还不等到她开口,于秀丽就对她说“然然,等我和萱萱回来吧!她们学校要是去迟了,给老师的印象不好,以后萱萱就……”
“哦!你们去吧,别迟了。”
汽车里,于萱很奇怪,这种奇怪的思想已不是一次两次涌现了。“妈,为什么姐姐姓王,我姓于?”要是在以前,于秀丽一定会大吃一惊并且手足无措,可是,现在面对已经回答了数遍的问题,她的谎言可以更流利更自然的表达了。“因为王然是老大,所以姓王,后来又有你,我和你爸爸就商量你和我姓。”她笑着**着她。她深信这样的回答已有足够的信服力。
优美的旋律在客厅里旋转,打断了正在沉思的王然……
“喂”
“是王然吧!”一个如铃声般优美的声音。
“虞露!”近两个月不见面的好友,突然来找她,这让她很兴奋很开心。
“嗨!你还没去报到吧!”
“恩”她的点头,她不可能看见。
“那我们一起去!”
“好啊!在哪里等你?”
“在你家,我等会找你去。”
大约过了半小时,虞露骑着车在王然家楼下等她。只听得楼梯间里嘭嘭噔噔的声响后,下来一个诗一样的女子,扎着马尾辫,白衬衫,玫红的长裙子。
“嘿!你就不能温柔点?”虞露看着她。
“我怕你等急了,还不是为了你!”
“我可以等你,你穿成这样,还以这样的步子下来,你不怕被人看见?”
“不怕,丢脸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我坐你后边!”其实已经坐上去了。
“好吧!我驮着你!”这是她们惯用的交流方式,故意偏低自己同是又把对方看得很重。
路程虽远,可是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学校很快就到了。金九银十的气节,微风拂人,道路两旁的杨树高拔**遮住了多余的阳光,学校里人潮济济,两个人根本找不到报到处。
“虞美人,怎么办,有钱没处投啊!”王然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长叹道。
“要不,我们找个人问问?”她看着她微微翘起嘴角。
“你不会要我问吧?”
“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问呢!你问吧,我不和你抢。我待会驮你回家。”虞露得意的诡笑。
“小妮子,你威胁我。你问不问?”虞露一声不吭,点头望着她。“你不问?你不问我问,真是的。”一转身,正好看见一位男生从前面走来,“帅哥!”王然笑着走到他前面,看见那男生错愕的表情,十分客气的问到:“帅哥!请问新生报到处在哪里啊?”
男生被眼前这人莫名其妙的一喊,有点错愣,听到她这样问,笑面相迎:“一直向前,再向前,之后右转,还向前,再走走就到了。”
王然回头看了看虞露,虞露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啊!”连忙走到虞露面前:“美人,听见了吧,走!”转身一挥手,差点打到刚刚那男生的脸。“对不起,下次走路长眼睛。”她很轻声的道歉,却头也不回的走开。王然挽着虞露的胳膊继续走着,丝毫没看那人。
“老大!你怎么带路的啊?报到处呢?”虞露弯着腰问王然,没好气的看着她。
“我就是按那人说得走的啊。他说的你也听见了啊?”
“大哥啊!你们说你们的,我怎么听得见啊?你把他说的话再从复一遍。”
“‘一直向前,再向前,之后右转,还向前,再走走就到了’他就是这样讲的。”
“怪了哈!我们都走到头了,哎,我们换一边再走走。”
她们走到通道尽头,看到厕所,大失所望。“这是厕所,我们找的不是厕所。”虞露没精打采的说着。
“这是教导处,我们找的不是教导处。”王然心不在焉的回复。
又到一处高楼,虞露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铁牌子,念到:“办公楼。”
“我们要找的不是办公楼。”王然看着对面的高楼念到:“教学楼,教学楼……嘿!”这一声,差点没把虞露吓死。
“大哥,又怎么了?”
“美人,你看,楼上有校服,初中的校服!刚刚怎么没看见。”王然的兴奋之声足以让虞露羞死,因为她的声音让方圆5米的人都以100%回头率围观她们。
“天呐!终于找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藏得如此之深!”王然手指‘报到处’大发感慨,这是一张用A4纸打印好后贴在墙上的告示。
气喘嘘嘘的两个人爬到三楼,看到办公室里几乎已没了学生。只见一位卷发妇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她们。
“新生报到,通知书和照片呢?”妇女一边问一边整理厚厚的票据。两人凑到桌边,拿出东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开票。“虞露,16,你的票拿好,等等,我看看,你在2班。你是王然……”妇女拿起王然的录取通知书看了看王然又回头在电脑上翻阅着“你在1班,是我们班的。”
“后天8:00开学典礼,在1楼礼堂,你们先到自己班集合,会有老师带你们去的。”妇女看着王然“你是我班的,后天先在教师等我。虞露是张老师班的,后天在教师等张老师,好了,票拿着,没事了。”
“老师再见!”
“再见”。
在路上,虞露没精打采的。“怎么了,美人?”
“你绝不觉得奇怪?”
王然被问得愣愣的:“什么奇怪?”
虞露停下来正问道:“我们进去的时候,你不是问一个学生新生报到处怎么走的?他说‘一直向前,再向前,之后右转,还向前,再走走就到了’可是我们走到尽头也没看到,这就告诉我们一个真理。”
然子看着她严肃的表情轻轻地问道:“什么真理?”
虞露狠狠地说:“我们被骗了!”
“算了,走吧,回家吃饭,我饿了。”这时已近12点了。
“然子,你去我家吧,路近,省的送你回家。吃完饭,再送你回去,而且,现在过了饭点,你家这时不定有饭。”
“不会的,饭还是有的,张嫂在家。”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你到前面的亭子停一下,我打个电话。”
“你好,我用下电话。”大爷点头示意可以。
“妈,我去虞露家吃饭,就不回家了。张嫂不是在家吗?哦!恩,好吧!这就去。”然子回头对虞露说:“美人,我妈说要我们到前面的‘过渡客桥’酒楼去吃饭。张嫂回老家了,中午家里没饭喽!走吧,我们一起,于萱也在。”
一天的时间不多不少的都用完了,上午报到,中午吃饭,下午逛街,晚上休息。各自做着各自的开学梦。
谁都不知道,命运在哪里埋伏着,等着你进去。谁也算不到,何时能出来……就像天气,昨天是太阳,今天就换大雨。青青的校园里,几处伞点,映在操场上,格外醒眼。红色在雨中奔驰,带动的水珠一串一串的飞着。随着一声急响,停了。
“这小伙子怎么这样骑车?差点撞到他。然然,放学后在这里等我,我来接你。慢点下车。”
“恩,你也慢点开,萱,你要伞吗?”
“不用了,我也带了,姐,中午见。”
“再见。”
“拜拜。”
“嘿,就是你。”一男生穿着雨衣站在墙角下,吓了然子一跳。
“干嘛!”然子没表情的望着他的*样,又想笑,又怕他看见。
“你家的车差点撞到我,你没表示吗?”
“对不起。”然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人有点面熟。雨越下越大,然子不愿多想,扭身走开,留下他一脸惊讶的表情,还听到他说“难道是我错了”,差点笑出声。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位同学,应该她们都相互不认识吧,不然怎么不坐在一起呢?然子走到一个空位子上坐下来。她抹完桌子板凳之后,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她忽然想看书,可是空空如也的书包像瘪了的气球一样让她提不起精神,她只能静静的坐着,然后托着下巴看窗外的雨。‘淫雨霏霏’就是这样的吧!晕,怎么又是《岳阳楼记》。她自娱自乐般笑起来。
肖川不知道为什么大清早第一次进学校会以这样的……还好,算是衣服吧,毕竟乌黑的泥巴下面还有隐藏的很深的白布。他开始庆幸他穿了他一直认为奇丑无比的雨衣。好在一半的身子是白的,还算是半个白马王子。
他停了车之后就开始发挥他奇特的想象力了,为什么又会遇到她,还被她溅了一身的泥。不会是因为上次骗了她,她来报仇的吧?可是,我穿着雨衣应该不容易被认出的啊……哎,高一班。
他停了停,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迈步走进教室,就在他抬头提退迈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丝讪笑,是的,没错,就是她!即使她坐在教室里,可是透过窗子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嘲笑。肖川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从另一个角度说,就是他认为的‘嘲笑’给了他冲进教室的力量。其实,肖川所谓的‘讪笑,嘲笑’都是然子想起《岳阳楼记》,然后对自己无奈的表达。
“喂!你够了没有,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好意思笑。”
然子终于明白‘当头一棒’是什么滋味了。“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你要听几遍?”
这时,全班陆陆续续的进来人,一开始略显空荡的教室,也因为人声热闹起来。对他俩围观的同学,让他们不好意思继续口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肖川甩了一句,大摇大摆的走开。总之,开学的第一天,有两个人已经像结仇一般,表现出:不言不语念真经的态度了。少时,然子看到那位卷发的妇女,不错,她就是班主任。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有的同学在报名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我了。我姓张。”转身在黑板上写出‘张文颂’。“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将在一起度过不快不慢,不多不少的三年时光;我也将任你们不紧不松,不难不易的政治课;我希望,今后我们的相处,不要在不瞅不睬,不懂不知,不存不济的状态下。对你们,我将尽心尽力、不辞劳苦,不顾前后,不顾死活。”一翻开场白,把全班的同学都逗笑,也让虞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同学们,你们怎样对我?”张老师打断了所有人的欢乐,换来了一片寂静。张文颂看了看同学们,微笑着,浅浅的笑着。笑得真好看,张老师看起来真可爱,白净的几近透明的笑靥,在这样高高壮壮的身子上,真是绝配,丝毫不显奢侈。笔*的西装更显出他独有的气质。虞露看着依然浅笑着的张文颂,心里的小花已经不声不响的怒放并盛开。
“不打自招,不畏强权。”不知谁大声的说出这两个词,打断了虞露的思路,也让全班的同学们笑的比先前更大声,一直浅笑的张老师露出洁白的牙齿,是的,是洁白的可爱的牙齿。因为虞露看到那一瞬间,还看到那一双文质彬彬的手。
请允许我简单的介绍两位班主任:张文颂,现任2班班主任,26岁。累计任3年班主任,在此期间,获得过市‘先进班集体’,校‘优秀班级’、‘文明集体’称号。是年轻班主任中闪闪的红星。凌琳,现任1班班主任,42岁。任多年班主任,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等称号,多次以个人、班级代表学校参赛并获得荣誉。
晚饭,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大大的客厅里透着明亮的灯光,三个女人在交互着说着各自的想法。“妈,我想要蓝色的,萱萱要粉色好不好。”
“妈,我要小兔子,姐姐要花好不好。”此时的于秀丽真想感谢党和政府有‘计划生育’的好政策,可是想想又好笑,这个政策关自己什么事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是烦,一人一半,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这样,过几天不好看了,谁都不要。”每次开学前都有这样的固定情节,两张包书纸,两个人都想要,可是买的时候,谁都不要第二张。
“可是,拆两半就不够大了。”萱萱瞪着圆眼睛看着于秀丽。
“哎,我怎么有你们两个笨女儿?老样子。”说完,自己也笑了。她把然子手里的数学书换成语文书,“这样行不行,你们两个每人包一本大的,一本小的。好了,来吃饭吧,饭都快凉了。”
“妈,老爸什么时候回来?”然子恍惚记得,爸爸是出差了。
“明天后天大后天?怎么,你想他了?”秀丽笑着看着她俩。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妈,张嫂回家还不来呢!”
“过几天吧,家里有事。不是你管得,别管那么多。”
“哎,萱萱,今天咋样?”然子看势头不妙,赶紧转移话题。
“别提了,我们班主任是一老头,朱晰说他是‘光明*’。姐,朱晰你知道吧。就是以前你们班的,他现在竟然和我在一个班。”
朱晰。又是他,为什么他又出现了,是天意弄人?然子的心静不下来了,她怕和妈妈呆的越久,就越*不住,她该怎么办,对,闪吧!“妈,我吃好了,我上去准备准备去,明天还要上课。”
“恩,早点睡。”
独处的时候,思念会来找你,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久……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然子在家发呆,准确的说,是和于萱一起发呆。两个人先是愉快的玩着芭比,给她们换衣服,梳头发,过家家……后来,腻了,像往常一样不过半刻钟。小时候的游戏是美好的,可是她们毕竟不是小孩子,有些想法亦不能从前。就像芭比,儿时的玩伴,大了的玩具。
“铃铃铃……”
电话的铃音,唤醒了她们,她们都急冲冲的跑到茶几旁。客厅很大,可是从沙发这头到那头的茶几也就几步路,但要抢在对方前头就得用跑的。
“喂!”透露着然子的幸福。“希望是妈妈。”萱萱把下巴搭在然子的肩上,不想这句话已被那头的人听到了。
“我找王然。”
“我就是,你是?”然子一边说着,一边对萱萱作出失望的鬼脸,把萱萱都惹笑了。
“我是朱晰,我想问问有什么作业?”
“什么,你没写作业啊?”然子有些吃惊,班长居然不写作业。
……
后面是什么不重要了,总之,从那以后,他们‘认识’了,‘相交’了。或许还有别的,但千万别有别的。
靠在*上,回想起初二那年国庆:第一次通话,第一次,她知道有人暗恋她。许多天后,她第一次为男生心动,却从始至终不肯面对他。
是上楼的脚步声,一准是于秀丽。“然然,晚饭为什么吃那么快,有事吗?跟妈妈说说。”
“没事,就是有些累,早上被老师选去搬书了。”
“你们班男生呢!你们老师为什么不找他们?”于秀丽开始有些激动,她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不能见自己家人‘吃亏’。
“老师说,自愿搬书,去了几个男生。我本来不想去的,后来虞露来喊我一起搬书,我就去了。”
“虞露那丫头真是好,人也好,长得也好。那天我们一起买的笔袋,她喜欢吗?”就在报名的那天,于秀丽给然子,萱萱,虞露,一人买了个笔袋。那是在饭后逛街的时候看到的,三只可爱的小熊。
“恩,她蛮喜欢的,她最喜欢紫色的,她还讲也要买个东西送我呢?”
“这哪行,别让她花钱了。有时间带她回家玩玩,我喜欢这小丫头。你觉得累就早点睡吧。”于秀丽还是按老习惯的下,每次,都是然子关门。
进校的**期,朱晰捧着一大束康乃馨抓住了无数师生的眼球,可他自己并不在意,他只是在想,等这花送走了,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着无数人的羡慕嫉妒恨,朱晰来到办公楼前,恰巧碰到刚刚出来的于萱。于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的看着他,“神啊!你也送花!”。
“怎么你也喜欢喊‘神啊’?”朱晰是有女生缘的,因为他总是笑着的,关键是,他长得很像一直粉色的兔子。有帅气,有可爱,还有才华。
于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是和我姐姐学的。一个男生捧着这么大的花,还真第一次见。”
“没办法,我原来一位同学说过:老师也是人,是人就有攀比心。总不能看着自己老师在今天输给别的老师吧!”
“这句话我姐也说过,我也觉得是真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就在擦肩的时候,萱萱还是没能克制住的看了一眼那束艳的耀眼的康乃馨。
“你姐是神吗?能预测我说的话?”朱晰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明明是我在与你说话,你却总是提及另一个不相关的人。
“嗨,她和我一样大,就因为比我早出来几小时,这一辈子我就要喊她‘姐’,。我们是双胞胎,但是她姓王,我姓于。噢,你们还是同学呢!”
朱晰压不住的心开始跳动。“小学?还是初中?”他强笑着打趣,满心期待他要的答案。
“王然,果然的然。是你初中同学吧!”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你们班楼上上课,我怎么会不知道。”萱萱得意自己的发现。
“她现在在哪上课呢?”是的,这是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他曾打电话想问问王然,可是,接电话的是她妈妈,他就找借口挂了电话。他一直记得王然说过的话‘不准向我家打电话,会让我家人误会的。’之后,他一直没敢打。他们之间缺了一个暑假。
“高博。”
高博,私立学校,大多数是不用考试就能录取的富家子弟,还有少数没考上重点的优秀特长生,是这个城市上等学校。名声不及萱萱所在的九中(九州学院),但是校园环境优美,风景宜人,面积大到走一圈天就黑了,当然不免夸张,可是它有‘辽阔’的初中部和‘广袤’的高中部。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大花坛,小竹林,荷花池,健身**聚集地等,光实验楼就是完整的一栋。
皎洁的月光是无私的,无论你在哪里,它都会透过无数的阻力,射到你的窗前。朱晰打算写信给王然,写一封信给王然,在他得知她的消息,心中已经深深扎根,就像第一次给她写信一样紧张不安。
“你回家看。”朱晰很随意的递给然子一本《诗经》,这不会引起大家怀疑,班长给同学必读课外书能有什么呢?
然子觉得奇怪,因为很明显的书中夹了什么东西,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是一封长方形的信,那时,这种折信的方式是很流行的……
王然:
最近好吗?好久不见了,今天刚听于萱讲认识你。真巧,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其实也就是一个暑假,我一直想跟你说,我是看你报九州学院我才考的,结果没遇见你。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想你一定会考上的,但是,没看到你。
王然,这块青石板送给你,是今天买花的时候,在花店里看见,老板说本来是一对,但是另一个已经丢失,我觉得这也不影响它的美观。
王然,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们见见面好吗?
这次见面我会保密的,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妹妹和我在同一班。我不会让她知道的。我想你。我一直不会变,我会等的,一直等。
朱晰
“王然,你的信。”班主任叫住正往教室走的然子。
“谢谢老师。”会是谁写的呢?他!然子看到信封上的笔迹,心,再也定不住了。闷着头拿着信走开,凌琳还以为小姑娘和老师在一起害羞了。
周一的第一节课就是二班班主任张文颂的政治,张哥(这是虞露对他的称呼)激情澎湃的讲‘马列’,然子却总是记着一句话——我们见见面好吗?‘啪’出神的时候不小心把在手里的青石板落到了桌子上。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看张哥,不幸的,张哥也看到了她。
张哥顷而微笑,刚刚还激情澎湃的脸瞬间温柔,然子看得出,这是温柔的陷阱。“来,回答一个问题。”
然子是害怕的,即使听到虞露说他们班主任有多好脾气。在任何情况下,任何老师的任何提问,都会让任何一个不听课的学生提心吊胆。然子慢慢站起来,或许张哥也看出了然子的不安。他走到然子身边轻轻的说,不像是惩罚学生的语气。“晏殊和晏几道是什么关系?”
全班都笑了,都当脑筋急转弯思考,肖川带有报复性的大声说道:“同姓关系!”他终于找到机会,这是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那天的‘君子仇’他还没找到机会报呢。
然子多想鄙视他,可是课堂不许多表情。“父子关系。”干脆响亮的回答在教室里回荡。张文颂很满意,同样的问题他问了十几个学生都没得到正确的答案,今天在这里终于由一位女生答对。
“青石板很漂亮,但上课不是欣赏的时候,请坐。”依旧是甜甜的笑,怪不得美人天天张口闭口都是他,然子也被这笑容征服了。
对,是青石板。那天朱晰到花店去买花,看到老板的花台上有一块青色的石头觉得很有意思,就顺便问了问。老板说原本是一对,可是那一块碎了,只剩这一个,虽然可惜,却不失美丽。这块薄薄的石头,上面笔直,下方有点像弯弯月亮的一半,整体酷似墨条。朱晰把青石板放在信封里,担心邮局不会发信,于是决定亲自送信,第二天下午他把信投进高博门口的邮箱里,就迅速离开了。
每天傍晚放学,虞露都先陪然子一起走到车站再骑车回家,王然下车后再走10分钟的路程便可到家。所以萱萱每次都是在她前面回家,她的公交车可以直接到离家二十来米远的站台。虞露推着车和然子并肩走着,她们都在度着心事,想说又不知怎么说。
“我有点喜欢张哥。”很随意的,也是很真诚的一句打破了沉默,然子吃惊的望着她。心事复杂。他们继续走着,还是沉默。
“美人,朱晰写信给我了。”现在轮到虞露吃惊了,她没想到朱晰那样‘沉默成精’的人会主动写信,或许初中的时候还不算太奇怪,可是在分别2个多月后的这一举动,谁会想得到。当初,她发现朱晰喜欢然子,还是她挑明的,她支招让朱晰照做,朱晰做了,结果就是发展了一段四个月的地下恋情。
“怎么说,他在哪?”好奇让人激动。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她们之间的红娘,他们的聚散是她在乎的。他们是很好的一对。
“他在九州学院,和萱萱一个班。他说他想见见我,我去不去?”然子犹豫了,她想去,她想见见他,即使在以前她一直没承认她喜欢他,她也没给他回过信,可是那种想见怕见的心情使她难以入眠。她是担心害怕的。
“去吧,他是真的喜欢你的。”虞露看着她,“如果你也喜欢他,就不要放手,就像我一样,我以为我会很难找到喜欢的人,可是我轻而易举的就喜欢上了张哥。他给你留了号码还是地址?”
“张哥知道的真多,他今天还问我语文了。”然子转移了话题。
“你才知道啊?他在我们班上课只要发现讲话、出神、不听课的,就会问他们问题,这些问题大多是不限科目的。他知道的真多!”然子看着她不禁苦笑。
“你入魔了,你无药可救了。”
天气很晴朗,朱晰怀着期待来的保安室。翻阅了很久没找到一封写着‘朱晰收’的信,他失望、落寞。是的,她什么时候回过他的信。他胡乱的想着走出来,差点撞到迎面奔来的于萱。她们是姐妹,不过真看不出来她们有多像。大门外,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多耀眼啊!和她一样。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趁着放学的时间跟踪这辆车,他笑他自己太不自量力了。看着车门打开又关上,就在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能控制的思念,牵扯住悸动的心高高跃起,一时竟无法呼吸。他冲过去,已想好了对她妈妈打招呼的话,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群人隔断了他的路。
“姐,今天怎么是妈妈接你的,你不是和虞露一起的吗?”
“妈妈正好今天下班早,就顺道先接我,再来接你,你等了一会了吧?”
“是啊,一看到妈妈来了,我就从同学那里冲过来了。哎!妈,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下午不上班吗?小路姐呢?”小路是于秀丽的司机,平时都是她来接她们的。
“今天你爸爸回来,我请假了。”
“爸爸要回来了!姐,姐,你想什么呢?”
“啊!哦,我有点困了,我睡会儿。”闭着眼睛就不会被看出来了,眼睛是出卖自己的罪魁祸首,可是,心呢?心难道就不是吗?他跑过来了,怎么办,又喜又怕,幸好放学的学生挡住了他。可是,我见不见他呢?朱晰。朱晰……她清晰的认识到,即使看不见,心是不会停止想念的。他好像晒黑了,长高了。怎么会,她笑自己,只是远远地一眼,能看清吗?他还想着我,对吧。
王春华并没有回来,这个中午是母女三个最难耐的时刻。她们看着时针一圈一圈的绕过去,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她们决定上学去,不等了。
“姐,你怎么不让妈妈给你买辆车呢,从这里到学校就差不多要两站路了,你走的路都比车开的多,你不嫌累啊!要不我帮你跟妈妈说。”
“你管好你自己吧,你走的路不多?哎!你学校离我们家多远啊?”
“坐车要15分钟吧,不过下了车没几步路就到了,你看看,现在我都到车站了,你还要向前走吧!”萱萱得瑟的表情,让然子忍不住笑了。
“你看你得瑟的,老天要有眼,就让你等不到这班车,让你迟到。”
“才不会呢,老天不会像你一样那么残忍的,你再不走,你就迟到了,哈哈。”
“那我走了,你慢慢等啊!”还不忘做了个鬼脸笑她。
也许是天意吧,萱萱等了二十分钟车都没来,还有十七分钟就要上课了。“妈妈呀,我要迟到了,车你来救救我呀!”幸好这里离家就几步路,幸好妈妈在家。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就听到王春华的声音。听声音不像是在聊天,倒像是吵架。
“你想怎么样,你要我怎么办。我不去发展副业,等于氏破产,你们怎么生活?你最好闭嘴,这件事传出去,你那位‘能干’的哥哥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王春华大声吼着,想要吃掉谁似的。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这个家里就我们三个女的了,我一个人怎么管她们?还有你的萱萱,你放心吗?”
“怎么管,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你应该高兴的很吧!我走了,你就可以对于萱下手,你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对吧,我在一天,你就装一天,我走了,你就可以放手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干的那些破事。”王春华只是想尽早结束这场无谓的争辩,根本就没想过这些话会有什么后果。
“啪”应该是杯子还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门口的萱萱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听了一身冷汗,怎么又和我有关系,什么放手干,他们怎么了?
“王春华。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我偷人了吗?你有没有良心。”
正是这句话,击到了王春华的心脏。多年前的往事,是不堪回首的。他也不愿提起,他不能提起,他伤不起。“够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狠的女人,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当然不是人,我要是人的话,我会帮你养17年**的女儿,我会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对她,我会用自己的奶水喂她。”之后的一阵沉默,似乎停止了一切。
门外的萱萱听的浑身发抖,是在说她吗?,她是**的女儿,这辈子她最讨厌的**的女儿?
“王春华,你对得起我,你对得起我。你干的好事坏事我都忍了,你这样对我,你不得好死。”女人就是女人,会唠叨,忍不住的重复一句话让人生厌。
“离婚。”
“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讲。要不是你,她会死吗?要不是你看重我家的钱,你会瞒着她娶我,又瞒着我和她幽会。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现在想离婚,你别做梦了。”
“钱?你家的钱早被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败光了……”
萱萱已经懵了,她完全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她整理好衣服,擦了擦脸。开了门。“妈妈,我要迟到了,你送我。爸,你回来啦!”客厅里,他们一人一角,像对角线般坐着。
“怎么还没上学去,几点了?你爸爸刚回来,你们说说话,我洗了脸就送你去。”于秀丽转身去了卫生间,留下的是拭泪的背影。
“爸爸。你们怎么了?”不是表演专业的,就是不行。刚刚一说话,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了。
“公司有事,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妈不许我去,气得哭了。”
“是很长时间吗?远吗?”
“一两年吧,在国外,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就不去吧!反正妈妈是股东。”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外人办事,我们不放心。好了,快走吧,你妈妈在等你。”
一下午萱萱都没听进去一个字。“什么函数、几何,都是骗人的,连自己的父母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妈妈是谁,爸爸是妈妈的,妈妈是姐姐的,我是谁的?”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假的真的?”同桌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听你的课吧,别烦我。”萱萱趴下去了,上课流泪是很丢脸的。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抽搐。
夜色是很美的,特别是趴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的时候。然子看到萱萱趴在阳台上,弯弯的身躯勾满了心事。她拿着两只小板凳,走过来放在萱萱脚下。“休要倚危楼啊!愁更愁。”那回眸的一笑,画满了心殇。“怎么了?”然子靠在栏杆上,看着她,也看着月亮。
“没事。”萱萱坐下了,她累了。
“没事,你看那月亮,映满了你的心事。说说吧,老样子,我保证不和别人说。”萱萱是相信她的,从小到大,她对她说的每一件事她都没对任何人说,可是,这次的事,太大了,大到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她的心事怎好不说呢,她从未瞒过姐姐什么事啊!她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
“姐,我喜欢一个人。”这个应该有说服力别吧!至少别让姐姐疑心,我不能失去她,她和妈妈是我的依靠啊!萱萱不安的搓着手,看着空中那轮月亮。深邃,迷茫……夜,没有尽头。
“啊!你恋爱了!谁呀。放心,我帮你保密。那人我认不认识啊!”看着然子的表情,她放心了,姐姐相信了。
萱萱再也支持不住,她转身走进卧室,就在那一瞬间,泪两行。看着残月,然子也不能自持了,朱晰。要不要见面?青石板在月色和墙角的老槐树下好美……
她们的房间里有两张*,中间只有一道帘子隔着。晚上,谁说什么谁做什么几乎都不是秘密。这就是于秀丽的聪明,孩子们之间既有秘密的空间,又不失亲密的交流。
“姐,你说这年头做**的人是对是错啊?”于萱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她不知道王然睡了没有,这是多年的习惯,有了疑问,她们都是这样互相问的。
“不对,别人都结婚了,**还插足,反正,我看不惯。”
姐,我们不是亲生的,我们不是亲姐妹,我们不是一个妈妈。这个夜晚注定是凄凉的。我不想骗你的,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和你说……
“慢点…就这里了……”
“姐,你说什么?”王然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于萱知道她又做梦了,好几次然子做梦说梦话都被于萱听到,但是,却完全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猜到,王然此时的梦很可能还在那里,以前她们说过,她梦到自己是古时的女子,多可笑。可是现在的自己不是更可笑。于萱,你是谁?
“萱萱,你昨晚说的是真的吗?”于萱一脸惊愕,难道说梦话了?
“你男朋友啊!”然子看着她的表情提醒到。
“啊。我过几天再……到时候再告诉你。”说完转身就躲到卫生间里了。然子以为是害羞,就没再问。
放学的时候,然子在校门口看到朱晰。她很想立刻就走过去,可是,又怕被认识的人看到。她环顾四下,不经意间与那个该死的肖川双目对视,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王然。”这一声救了她。俊秀爽朗的脸庞微笑着倚在车子旁。
“你来啦。”许久不见的喜悦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想说的太多了,又难以开口,说完她有些后悔,这不冷不热的三个字要让他怎么接啊!
“我们走走吧!我看到虞露已经走了。”
“恩。”
她站在他右边,他们之间隔着自行车,悠悠的走着。路上他们问着对方的生活、学习,谁都不谈那些想说又说不出的心事。然子希望路近点,快点到车站,因为她已找不到话题,沉默让她显得尴尬。
“青石板收到了吧!”
“青石板很好看!”他们几乎是同时说的,抬头看了对方笑起来。
“那块青石板是在哪买的?”然子笑着问他,却又有意躲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
“不是,是我们政治老师想知道在哪里可以买。”然子怕他误会,不等他说完就抢着解释。事实是那天张文颂下课就把然子请到办公室问了关于青石板的事情,为这事,然子差点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然子含糊的说明后,收到了他的请求,从送礼物的那位同学那里打听花店在哪?
“就在车站前面左转,那里只有那一个花店,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你们老师也想买?”
“大概吧。”
“买不到了,老板说本来是2个,可是碎了1个,那一个在你那。”
“哦。知道地址就行了,别的我不管。我就在这等车,天不早了,你路上慢点。”
“恩……你现在有手机了吗?那我怎么和你联系呢?”
然子摇着头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说,宅电是不可以供他们通话的,经常见面是不实际的。“写信吧!”然子目送朱晰离开,自己却没有上车,她想一直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远去、远去。终于看不见他。
等车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不该看见的物体。这次,是然子看着他,他却没看一眼然子,他昂头**的骑车,那神情得意的很。“傲慢的家伙,路又不在天上。”然子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
今天是张文颂2年以来最激动的日子,他终于可以找到伊荦荦。2年前,因为一场误会,他伤了他最心爱的人,他想找到她,可是一切都并不容易,最终他选择来到她最爱的城市,他期待在街头巷尾不期而遇,2年后奇迹终于出现,是这样突然,犹如当初。
校门口然子看到虞露差点晕过去。一条淡紫色的及膝连衣裙,轻轻地站在那里等她。“你真漂亮!怎么下决心的啊?”然子打量着眼前的美人,的确很美。
“呵呵。还行吧!好久没穿裙子出过门了,感觉怪怪的。”直到现在,虞露还不忘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的裙子。
“走吧,你太显眼了。你让我都接受不了了。真好看!”然子羡慕的眼睛告诉虞露她成功了,张哥会看到的。
早早的,张文颂就在教学楼的楼梯口等着然子,她说今天会有消息的。远远地两个身影慢慢**他的眼帘。
“哎!王然。”张文颂招手示意然子过来。满脸的笑容刻满了喜悦,这到让虞露吃了一惊,他的班主任居然喊‘王然’而不是‘虞露’,心里小小的醋瓶打翻了。
“美人,我过去一下,你先回教室吧,你的张哥喊我呢!”然子无心的言语牢牢地挂在空气里,差点让虞露窒息,‘你的张哥喊我呢’。
“什么事?”虞露拉住然子不安的问,她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道,我去看看吧!”然子也不想解释太多,她只想快快的说完事情,就回教室,毕竟快上课了,迟到总是不好的。
他们在办公室里简短的谈了会,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凌琳已经在教室,她是每天早读课前10分钟就到教室的。张文颂想知道的地址已经知道,他多想现在就走,可是隔壁的班级里还有几十号人等着他。他和然子一起走出来,正好给虞露看见,她看着张哥笑着和然子并肩走着,就好像——情侣。到教室门口时,张哥也是目送着然子走进教室才进2班的。不会的,然子不会的,可是,张哥呢?他会不会?早上的好心情此刻一丁点儿都没了,有的只是无尽的烦恼。她如何知道今天的张文颂看什么都是喜欢的。
早读课张文颂不像平时那么高亢,而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第一节课结束后,虞露就看见张哥匆匆的骑车走了。直到中午放学再也没见到他。
张文颂按照然子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家花店,‘荦荦花卉’。他轻轻地停车,轻轻地走到门口,门虽是关着的,但依稀见得里面五颜六色的花朵,还有一位侧身而坐的女子,手里像是在折什么,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但是感觉告诉他,里面的那个女子,他今生今世不可以再放手,至死不渝。
可能是他的身子挡住了射进来的阳光,里面的女子抬头看了一下,只觉玻璃反光看不清面容,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张文颂再也不能克制,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慢慢的走过来,然后,轻轻地拉开那道门,她看到两行泪,一双有力的胳膊拥住了她。一切都来不及反应,她也在热烈的阳光下泪流满面……
许久之后,他们才从相见的喜悦中醒过来。张文颂说这一切都是那块石头引来的。伊荦荦则说这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张文颂告诉伊荦荦自己会在这买套房子,然后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再也不会分开。伊荦荦更是开心,两人再次相遇,总是难舍难分,但是甜蜜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他不得不去学校,下午他还要上课。并且,无缘无故的离校是说不过去的。伊荦荦送他到路口,他们在路口分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的他轻吻她的手,她清秀的瓜子脸俏皮的笑着,阳光下她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车里虞露眼里流着伤心欲绝的泪……
情窦初开的时候,爱幻想,爱自由,爱自己就是唯一的公主,爱一切美好的事物。虽然是短短一个月,虞露明白自己对张哥的感情是很深很深的那一种,就像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老师,况且,他们的年龄差距近十岁,这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整个晚上,她都不能入睡,她想了很多,想过是不是该忘记他,放过他……又想到中午看见的那位女子,心突然紧张起来,他们是情侣,她真后悔中午下车躲在车站里跟踪她走进那家花店……她越想越烦、越想越纠结。
“王然!我在这。”虞露早早的就站在1班门口等着了。
“哎,什么事啊?等我下。”说着收拾好书包跑出来,两个人亲密的一起下楼。
“我想让你中午早点来,陪我去买东西。”
“买什么啊?非要中午去啊!我中午和我妹一起走不会来早的,不然晚上放学再买吧!”
“恩……也行。别忘了啊!晚上放学我在楼梯口等你。”
“好的,我走了,今天小路姐来接我呢!拜拜。”
“拜拜。”每天上午都是由于秀丽送两个人上学,中午由小路接她们,下午她们各自坐车上学,各自回家。
今天是于萱入学的第一次测验,由于家庭的原因,她的成绩连她自己都不忍睹目。下午拿到成绩后,她就向老师请假说身体不适,不能上体育课,老师看她瘦弱的样子,也没为难她。萱萱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看着那张纸,哇的一声就哭了。这一个星期,她活的太累了,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她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晚上睡在*上眼泪一遍又一遍的打湿枕头,又不能让然子看出心事,有太多次,她真想跑到然子面前,紧紧地抱住她好好地哭一场。她真想去问问妈妈,我是谁?我是怎么来到这个家的?我的妈妈是谁?萱萱越想越心酸,放声大哭起来,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帮助她,她害怕有一天全世界只有她自己,没家人,没朋友,没有现在的一切。
“这不是我要的。”于萱越想逃离,现实就越是紧紧相随,即使撕烂自己的卷子,也不能否认她的分数。终于无力的低下头去,啜泣。
“于萱。你没事吧?”朱晰回教室拿钱准备买水,不想在教室里看到趴在桌子上哭的于萱,一时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像做错事情一样的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书桌边,呆呆的看着他。
“没事。”可是嗓音全变了,让人心碎。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帮助吗?我跟你姐是同学。你还信不过我吗?”朱晰随身坐在她的对面,拽了拽她的衣袖,希望她能抬头。
萱萱猜到他可能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她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但是他是不是能够信任她不敢确定,后来他拽自己的衣服,就这个小动作,击溃了她的防线。“朱晰,我希望你替我保密。永远永远。”她的眼睛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临危不惧大概就是这样的。“我永远保密,不对任何人说今天发生的事。”可能这就是鬼使神差的典型案例。
“我和我姐不是亲生的,我们不是一个妈妈,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
“等会,你不会电视剧看多了吧!如果这事是真的,你姐姐知道吗?”朱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眼前的情景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不,我一直瞒着她,爸爸妈妈也不清楚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立马就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该说什么,随口就来了这一句。
“谢谢。”
“那我下去了,不然那几个要上来找我了,到时候看到你,可能会尴尬。”
“那个……我下次还能……找你吗?”
“可以,我们是朋友啊!要是学校不方便,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把号码写给你。”
晚上要怎么和妈妈交代这次的成绩呢?不论怎样,一定要坚持住。好在爸爸在家,能分散妈妈的注意力。
成与败,只在此一举。也许夸张了点,可是对于虞露来说,这一点也不过分。就在今晚,她会给自己一个答案。放学后,她和然子在操场上,说了许久。“然子,你帮帮我,求求你,好不好?”然子看着快要流泪的虞露,忍不住自己都有点哽咽了。“美人,这样不好吧,人家本是一对,你就别难为自己了。”此时的虞露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告诫自己必须一意孤行。
“你去拖住他,给我半个小时时间就够了,结局是好是坏,我都认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去找他,但是我不能保证能不能有半小时,我尽量。”
“谢谢。你准备好问他什么了吗?”
“你不说他是全才吗?我今天就要试试他。放心吧!哎!讲好是陪你买东西,原来你是要我当你的僚机,下次有活动早点告知详情啊!”事情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打趣儿也许是最好的安慰。
“只此一次,再无其他!”虞露转身离去。
车站前的第一个路口左转,‘荦荦花卉’。今天,这里会不会是终点,我要怎么说呢?直接问还是婉转点……
站在门口思考的虞露,给伊荦荦打断:“姑娘要买花吗?怎么不进来看呢!”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直直垂下。齐刘海,瓜子脸,用眉笔画过的细眉像两座山,水润的嘴唇红艳艳的,干净俏皮的笑容和昨天一*一样。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要是然子在的话,就可以听听她和她谁的声音更好听。
她随着伊荦荦走进了花店,站在玫瑰面前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有些话,想的时候容易,真正说的时候,又觉得难以启齿。伊荦荦看着一动不动的她,就叫她随便看看。虞露随意拿起一支玫瑰,转身看着她。“你是不是张老师的女朋友啊?”
伊荦荦似乎看出点什么了?“哪个张老师?”边说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这个举动让虞露觉得自己在这场感情里是如此卑微。“张文颂。”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她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你是他的学生吧!”她们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说话。“是的。我们是情侣,就快结婚了。”虞露傻傻的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小姑娘,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伊荦荦端来一只精巧的木凳放在虞露旁边,示意她坐下。她昨天就知道有人跟着她了,在反光的玻璃门上,也隐隐的看到了那个身影,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我们不会分开的。”伊荦荦看着她。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分开?”
“两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和他‘分手’了,可是我们谁也没说出来。我记得,那一天雪非常大,他放假了,从学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家。学校离我们家很远,要走山路6、7个小时。我们村很穷,他是我们那里唯一的本土老师,很受村里甚至是乡里人民的敬重。
就在他来我家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姑娘也找来我家,她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我不相信,她说她在学校里陪他待了半学期,他们日久生情,而且,而且他们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地步。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天塌了一样,我看着张文颂,他跟我解释,可是半天也不能说出让我和家人相信他的理由。我看着那位哭的瘫在地上的姑娘,心都碎了……”往事历历在目,那段岁月酸的透彻,苦的鲜明。即使现在用刀刮去,也会留下深深地伤痕……半年的时间她都没向门外迈出一步。
“你不是早就认识张哥了吗?你和那个姑娘谁先认识张哥的?”
“我不知道,直到现在。但是我想我已不必知道了!我和他是自由恋爱的,高中我们在一个学校,常常一起回家。我们是那种日久生情的感情。”听到虞露对张文颂的称呼,她倒是吃了一惊。‘张哥’,看来这姑娘是真的动了心,那样只会是自寻苦果。
“那后来呢?张哥怎么办了?”
“那年春节,他们本是要结婚的,可是听人说他没娶那个姑娘,只是让她住在他家里。有一天夜里,我记得那夜月亮弯弯的,月色清晰。他站在我家后面敲我的窗子,我就站在窗前,可是没拉开窗帘。我知道,她能看到我的影子。
我听到他认真的说:荦荦!相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没变。就这一句话,我等了他2年。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有人说他出去了,去大城市教书。直到那一年冬天,那位姑娘还一直住在他家,不过时间证明他是清白的,那位姑娘根本就没怀孕。后来,我也出来了,我选择了这个城市,我对他说过,我喜欢这个城市。
说来也巧,就在我不抱希望的时候,准备离开这里。那一天我坐在汽车上,看到他从书店出来,我找卖书的老板打听,才知道,他在高博教书。”之后是许久的沉默,有人沉在甜蜜里,有人浸在酸楚里。天已拉开了灿烂的晚霞。
“他还爱你吗?“
“那天你不是跟在我身后都看见了!“
时间就快到了,半小时,她不能让张哥看见自己在这里,她会很尴尬的。虞露站起来,插回那只玫瑰。“对不起,打扰你了!”
“小妹妹,谢谢你也喜欢他。这枝玫瑰送你好吗?”伊荦荦拿出那支玫瑰,亲手送到她的身边。
“谢谢!祝你们幸福。”心爱的人是别人的,这种痛,虞露再也承受不了了,她接过花就冲出去,无力的靠在墙上,看着鲜艳的玫瑰,她觉得自己猥琐。那种撕心的痛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她只是想问问他们到了什么地步,却不知道答案告诉她,她的感情已经要止步。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即使他们相识、相知,只要不谈婚论嫁,自己总有机会的,她输了,输的抬不起头来,她不想做一个破坏者,更不想伤害到张文颂。
阳台上,两个人都陷入茫然。王春华还是走了,去了公司分派的地方谋另一番事业。这个家安静的让人窒息,萱萱看着然子,悄悄地哭了,然子看着槐树,轻轻地叹息。
弯弯的月亮,静静地挂着;轻轻地风,微微的吹着。这**注定是残缺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