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以为当她说出这番肺腑之言之后,皇上就应该理解她了。可是原来这世间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出真心话别人就能明白的。云轻抬头看着无言望着自己的皇上心下一凉,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这个声音……
  云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是顾暮?“儿臣平日与怀安公主和森达王子都多有走动,二位绝无通敌叛国之心,父皇大可请翰林院中会新月族文的太傅学士们过来鉴别这信,儿臣愿做这担保……”说着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云轻一眼,“担保他们是清白的……”
  顾暮是在帮她吗?那个昨天才把她的字死得粉碎摔在她脚下的人,现在竟然在帮她说话吗?
  “三皇子,这担保可不是随便都能做的,小心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梁妃有些挖苦说道。这时泽泽也跑到皇上身边,摇了摇皇上的手臂,“父皇父皇……泽泽也相信云轻姐,你就请太傅们过来看看吧,如果云轻姐真的要送不好的东西出宫,到时候再定罪也不迟呀……”皇上想了想,还是派人把翰林院的太傅们都请了过来。
  经过几名会新月族文的太傅们鉴定,统一说明这信只是一个儿子对母亲寄予思念的家书,其实言辞恳切之余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想办法把自己要回北地……云轻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林逸,略微抱歉的欠了欠身子,林逸笑笑微微点头,用唇语无声的说着——没关系。
  “皇上,云轻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买通翰林院所有太傅,请皇上相信云轻吧。云轻来到宫中已有数月,跟森达一样都是离乡背井无亲无故,所以云轻与他才有一见如故同病相怜之感,就请皇上体谅云轻和森达寄人篱下的孤苦,原谅我们这一次,此后云轻保证不再做出格之事……”云轻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
  “好了,起来吧……”皇上似乎不想再追究,云轻刚想起身,梁妃又发话了,“皇上,既然想证明怀安公主是清白的,臣妾建议去怀安殿一趟,以免公主在宫中落人口舌……”皇上略微想了想,点了点头,一大队人马又朝着怀安殿走去……
  到底还要整她几次啊,云轻恨恨地看着前方梁妃的背影……一波三折,一波三折,祈祷这是最后一次了吧。梁妃啊梁妃,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啊……云轻想着自己的怀安殿更没有什么通敌叛国谋反的东西了,随便吧随便去看随便搜……
  到了怀安殿,皇上静静坐在厅里等着,却是梁妃一声令下,“去给本宫搜,每一样有字迹的,可疑的东西都找出来……”于是很多侍卫都鱼贯而入怀安殿的每个房间。
  云轻静静地等着,当看到第一批侍卫从书房里拿出一摞纸的时候,云轻隐隐有些不安了。虽然不是通敌叛国的证据……可是这些纸上……这些纸满满的都是——顾暮的名字,和那句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的诗啊……云轻渐渐有些脸红,这……这下可怎么办,环顾厅里,大家都在,也都盯着大厅正中的纸看……
  最后厅里堆了不少纸张和布帛,有一少部分是盈月她们的东西,但大多数都是她的笔迹啊……这下没法收场了……“回禀皇上,梁妃娘娘,怀安殿里没有任何有新月族文的东西,也……也没有其他可疑的物品……”看起来像是侍卫头领的人刚回完话,皇上就起身走到中间,亲手执起最面上的一张纸……
  当满满一页“只缘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的诗句映入皇上眼帘的时候,皇上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云轻……这是你写的吗?”云轻点点头。“怎的只写这么一句……”
  云轻吞了口口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回皇上,之前云轻禀告过,云轻的娘没请过夫子教云轻什么东西,云轻的字当然也写得极差,承蒙三哥不嫌弃,最近再教云轻练字呢,额……这诗就是前两日刚教的,云轻愚笨,一节课的东西要练上许久才有些起色……”云轻默默地也为这地上许多同样的诗句开脱,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能做的已经做了……
  皇上又看了看地上还有许多只有苏顾暮三个字的纸,笑了笑又转头看向苏顾暮,“暮儿,你确是在教轻丫头写字?”云轻不安地看着顾暮,祈祷这人可别在这种关键时刻捅什么篓子啊。
  顾暮走出来,“是的父皇,儿臣不才,只先教了些最简单的东西……”饶是顾暮也看到了地上只有他名字的纸了吧……云轻笑笑,最简单?最简单却最重要。
  皇上有些郑重地把纸递给云轻,又转头对着厅里的大家说道,“好了,这怀安殿也搜过了,以后再宫里别让朕听到再有什么风言风语……”皇上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梁妃身上,然后便率先走出了大厅。云轻赶紧上前,“皇上,云轻还有一事……”
  “林逸他知法犯法,朕必罚他,你若再求情朕就重罚……”云轻赶紧闭了嘴。看向林逸,这人还是淡定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云轻心中默默淌泪……我的好大哥啊,我这是修了几世的福啊……
  原本厅里满满的人满满都出了去,顾暮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有泽泽悄悄地留了下来……
  终于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泽泽才跑到云轻身边,“云轻姐,你没事儿吧……没被吓着吧……”云轻笑笑,蹲**抱了抱泽泽……“没事的泽泽,姐姐不怕,刚才泽泽真勇敢,还帮姐姐说话……”泽泽撅着嘴,“可是泽泽太小了帮不了你,幸好还有我三哥……”
  云轻突然想起刚才二度帮她说话的那个人……也许他想救的只是森达呢?是她自作多情了吧。转过身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纸,那些侍卫只是乱七八糟地把它们堆在这儿,这怎么行呢?云轻想起来自己平日里都是把它们弄的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的抽屉中,一个角也舍不得弄卷的,今日……
  “云轻姐,我帮你……”“不用了……”云轻阻止泽泽,也阻止了盈月她们。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好这些……
  泽泽看着云轻小心翼翼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云轻姐……你,你喜欢我三哥的事,他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