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谁进祁X寒暑雨,剜肉补疮诉宸极。
遍选循良布八方,击攘重见雍熙域。
且说萧氏四十五大寿,其弟三子皆来叩拜,萧氏置酒款待。杯酒未进,那三郎欲说出一番话来。
萧氏道:道来何妨。三郎道:如此喜庆,何不请出表妹共乐。萧氏沉吟半晌,道:你表妹年纪尚幼,不能饮酒。三郎道:即不饮酒,坐坐何妨?况又末曾见过礼。萧氏笑通:说的也是。遂令月儿去请云仙。
萧氏道:此杯尚盈,空了再说。言讫一饮而荆三兄弟也俱都饮了。月儿不在,三郎早将壶儿抢在手,先替姨母斟了一杯,复将兄长二人的杯斟满。
三人起身道:此杯谨祝姨母大安。萧氏摆手道:都坐下饮罢。三人落座,复举杯饮酒,酒过三巡。那月儿引着云仙方款款而来,进得门来,向母亲道了个万福,遂低下头去相当鞋尖儿。
萧氏道:我儿且抬起头,你三位表兄在此,快些见礼。云仙听了,方才缓抬芙蓉面,燕语莺声道:三位表兄安好。一头说一头漫卷了两只眼光在他三人身上。
三人弄了箸,抹转身看时,登时惊得目张口开,眼早直得翻白了。那云仙被看得又羞又怯,心儿鼓打不止。慌将头儿低下。
萧氏笑道:我儿可坐在身边,大家一同为欢。云仙迟疑一回,方移步至母亲身边坐了。
那三人头又复转,看得如醉如痴。萧氏道:你三人忘了饮酒不成了?三人这才方醒,胡乱将杯儿举起,弄得一片乱响。
萧氏道:多饮儿杯罢。三人点头,吃个不停,眼光却不离云仙左右。
云仙见这三位俊俏表兄,一点心思早动,碍着母亲,不敢放眼去观。
低头看他三人的手儿,俱都生得白白嫩嫩。三人见他盯着手儿看,更把个手儿斯文庄严,把杯酒儿轻提慢举,卖弄那似兰花般的手指。
萧氏笑道:你三人的手生得与云仙相似,恁般的细嫩,将来何用,只是溺笔管麽?大郎道:回禀姨母,愚生正是此意。二郎也道:愚生也定考取功名。萧氏转向三郎道:你又何为?三郎道:我於他们不同,将来欲沙场驰聘以报国家。云仙听了,不由笑出声来。
三郎道:表妹见笑哩。云仙也不答,依原低低吃吃的笑。
萧氏道:有此意更为大丈夫所思所为!且饮尽这杯酒,以助英气。言讫,邀三郎共饮。那二人见三郎得宠,眼里早爆出火来,又不便发作,俱都挤上前,与萧氏说些恭维话儿。
又饮了半个时辰,萧氏道:云仙倦了,回房歇息罢。云仙喏了一声起身而走。三人倏的立起,千般不舍。云仙行至门首,回头将那眼光一瞥。三人早趐了身儿,泥塑般僵立。云仙又去那三郎面上顾盼一回,遂莲步而出。
萧氏笑道:你们表妹已走哩,且饮酒罢?三人心中怏怏,徐徐而坐。哪有心思饮酒,魂儿俱都被云仙摄去了。
这酒也饮得极温慢,闲得月儿把眼儿去他三人男上乱看。
萧氏早已知他三人意,又不便道出,遂道:日後你等要多管承云仙。三人听了眉开眼笑,俱道:姨母惟命,敢不遵承。言讫,三人互望。
萧氏笑道:你三人甚是有趣!三人窘了一回。
三郎道:明日姨母做寿,不知我兄弟三人何干?萧氏道:你等就歇着罢。三郎道:愚甥不愿歇,愿效绵簿之力。那大郎二郎听了,自不甘落後,道:我二人岂是懒人?也愿侍奉左右。萧氏见他三人说得热切,遂笑道:难得你等一片孝心,明日即替我招待宾朋。三人道:遵命。萧氏道:这酒也吃得差不多哩,你三人早些歇罢,月儿引你们去。三人起身道:如此失陪了。萧氏摆手道:且去罢。那月儿早是喜颠颠的,挑了盏灯笼自在前面引路。兄弟三人复又揖别萧氏,微醺出了门。
夜风一吹,灯盏明明灭灭。大郎道:这风还忒大哩。二郎随:有甚麽风?言讫立着不动。
三郎推他道:快些行罢。二郎道:推我做甚?今晚被你占尽了风头。三郎笑道:你道无风,权且我占尽了风头罢。大郎道:三弟不可得意。三郎道:我又有甚得意,只是姨母爱我罢了。二人上前齐扯住道:胡言,我二人姨母就不爱了麽。那月儿见他三人拥成一团,遂道:三位公子可是醉了麽?大郎放手,相了月儿几眼,道:我三人何曾醉?月儿掩口笑道:不醉为何相搀?二郎也道:我三人是做耍哩。月儿道:外面风大,三位公子还是进房再说话罢。言讫,前面袅娜而行。那大郎二郎眼又直了一回,急忙赶了上去。三
郎笑笑,也拨步而行。
抹过角门,又绕回廊,曲径直幽,方到一列瓦房户外。
月儿随道:此间便是三位公子上宿的地方。一头说一头去推房门。那门呀的一声开了。月儿进屋,将那银灯点亮,三人齐步跨将进来,险将门儿挤破。见室内雅洁,香气缀绕。
月儿道:三位公子早些歇息了罢。言讫,提灯又走。
大郎一把扯住,道:姐姐芳龄?那月儿被这一扯,芳心大乱,忙道:奴家十六岁。大郎道:如此说是妹妹哩。一头说一头去捻月儿颌儿。
二郎见这光景也上来擎了月儿臂膊,道:长我一岁,我应叫姐姐哩!一头说一头也去摸他的肩儿。月儿急挣,将他二人扯甩开了。理那衣裳。
三郎摊手道:一个喊妹妹,一个叫姐姐,我又叫甚麽,难道唤姑姑不成?羞得月儿掩面答道:不与你等歪缠。又去那大郎面上一瞪,急闪闪的走了。兄弟三人楞住,即而大笑一回
,欲翔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