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虽然心里感到十分吃惊,自己媳妇儿这么有才怎么自己就不知道呢?嘴上却只淡定地说出两个字:“不错。”
  废话,颜染在心中暗喜,考试必考诗句,能不牛逼吗!面上却很谦虚地笑道:“我一届俗人而已,随口说的两句又怎么比得上你们的呢。”
  苏墨冷汗,这孩子,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啊。
  众人在断桥曲径之中一边游春一边吟诗做对,好不雅兴。
  远远望去,只见亭台楼阁之间,一回首,断桥曲径,伊人执伞,疏雨微微,乳燕南归,春日江花漫漫红似火,江水清清绿如蓝。
  烟雨碎春景,这随镇的美,美的不仅仅是这春日的婉约,而在于有心爱的人作陪。
  一行人在如画的随镇之中悠悠漫步,烟雨蒙蒙,疏雨微微。众人吟诗作对、畅谈古今。
  颜染自从从苏府中放了出来便如出了笼的鸟儿一般自由自在,总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大家的前面,一会儿拿开伞在雨中旋转,一会儿又摘下一枝带雨的白玉兰,一会儿又哼着古风的曲子,一会儿又和大家在一起聊天,仿佛天上飞的雀儿,那么自在,那么灵动。
  苏烟都忍不住掩着嘴偷笑着打趣她:“都已经是出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般呢!”
  连苏墨和子朔都忍不住笑了。
  苏墨虽然一直在和子朔他们聊天,可眼睛却未曾从颜染的身上离开过一秒。看见她笑,苏墨也觉得开心。仿佛自己的喜怒哀乐都系在她的身上了。
  子朔和苏烟仍然是并肩走着,他们热烈地交谈着,仿佛谈话是那么有趣,希望对方能感受到自己浓浓的爱意,甚至希望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街边有两鬓斑白的老人在屋檐下避雨下棋,颜染虽不会,可也非常感兴趣,看了一会儿,便走了,向众人甜甜地问道:“你们谁有兴趣教我下棋啊?”
  “说到下棋,我们这儿谁下的过苏墨啊。”子朔故意将苏墨提出来,用意嘛,当然是为二人的相处创造机会嘛。苏烟会意地冲他笑笑。
  不过子朔说的也是实话,苏墨可是京城第一才子啊,下棋当然也是无人能敌的。
  颜染是个缺心眼的姑娘,想不到那么多,便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苏墨。
  苏墨心里挺高兴,但故意用冷冷的表情走和颜染走到一起,再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优哉游哉地说道:“这下棋嘛,还是有很多讲究的,爱琴因铉直,对弈喜局方,一黑一白,诠释着天地间的一切,一动一静,述说着世事玄机。”
  “这么高端?!”俨然傻了眼,不就是下棋吗,这么复杂的样子。
  苏墨不理会,继续说下去:“纵横十九道,变化出走不完的路途,三百六十一条线,正和周天的度数。”
  “算了算了,有没有简单高雅一点的?”颜染无奈,转身向子朔和苏烟问道。
  苏烟笑道:“你倒是可以学学琴,压压性子。”
  “好呀好呀、你教我吧!”颜染开心的叫到,她素知苏烟的琴弹得绝美,早就想拜她为师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苏烟也学着刚才苏墨的样子,优哉游哉地道:“弹琴十分简单,只需一块檀板,几丝马尾,十根连心的指,轻拢慢捻,便有无限的韵致和情思从上面飞出。”
  “哦?”颜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苏烟继续说道:“弹琴需冰心一片,柔肠三尺,再加几分傲骨,吟、揉、绰、注之间…”
  颜染又傻眼了:“姐姐你能说简单点吗?”
  “哦,那我总结一下,焦尾无心,万物有灵,琴声所到之处,也是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之时。”苏烟温和地笑望着在风中凌乱的颜染,温柔的问:“懂了吗?”
  颜染望着哈哈大笑的那两位,顿时有一种智商着急的挫败感。于是又连忙可怜兮兮地看向子朔,子朔正笑得岔了气,连连摆手笑道:“算了算了,我的画是更教不了你了。”
  此话一出,连一向护着她的苏烟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都是在整我呢,颜染在心中暗暗咬牙,你们就笑吧,姑娘我游戏电脑样样通!
  就在此时,只听得"哐当"一声,众人一惊,都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华丽的锦袋在雨中飞奔而来,匆匆忙忙之间,还碰倒了刚才老人们下棋的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洒了一地在地上的积水之中。
  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个娇弱的年轻女子,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沁出,脸色也变得苍白,被男子拉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她看见这边有人,便尖着嗓子向子朔和苏墨大声求救:“有贼啊!抓贼啊!”
  苏烟明显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忙慌张地躲到子朔身后。待子朔和苏墨还未反映过来,颜染便一手甩掉雨伞,用50米冲刺的速度向男子狂奔而去。
  颜染疯狂的举动这下可把苏墨吓到了,连忙运气用脚贴着小巷两边的房屋的墙壁侧身而飞,追到小偷时,一个筋斗翻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小偷的面前。
  小偷一个惊吓,立马刹住,待他还未转身逃跑,颜染便从后头一个劲地扑了过来,小偷便一个狗吃屎摔在了泥地里,苏墨赶快将抢回钱袋对着小偷拳打脚踢的颜染从泥地里拽了起来。
  此时颜染也顾不得满身的泥水,对着摔在地上的小偷又打又踢又骂:“你是不是男人你,抢人家姑娘的东西!不要脸!”
  而此时苏墨望着泼妇般的身上脏兮兮的颜染,感到非常的无语:“你是不是女人你!”
  “我怎么不是了我!”颜染也不顾小偷了,生气地对着苏墨吼着:“我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可是个侠女!”
  “是吗?”苏墨有点嫌弃地看着她,"我可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侠女!”
  “你再说一遍!”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子朔他们也赶了过来,那名女子看到颜染手上拿着的钱袋顿时就哭了:“多谢各位相助之恩!”说着抹着眼泪就要跪下,众人赶忙拉住了她。
  “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颜染豪迈地一笑,向一个真正的侠女一样。完全不理会身上脏兮兮的衣裙和已乱的鬓发。”还给你!”
  那女子抹着眼泪接过了钱袋。
  “放心,我们马上将小偷送往官府!”颜染手一挥。低头一看地上,哪里还有小偷的身影,只剩下烂泥一滩,环顾四周也没见到人。苏烟抿嘴笑着:“那小偷定是趁你们俩斗嘴时跑掉了。”
  “啊!我好不容易捉到的!”颜染满脸沮丧,说着又厉声向苏墨吼道:“都怪你!”
  “怪我!”苏墨冷笑了一声,"没我挡着,你有那么容易捉到吗?”
  颜染死死地瞪着苏墨,心想我可是我们班八百米和五十米的跑步冠军,要你帮我?
  子朔一看大势不好,又是要吵起来的节奏。连忙问向那名女子:“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女子擦擦眼泪,一边哽咽一边诉说道:“我家本是十里乡的,这钱是好不容易凑齐,就要去赎回水月楼里的妹妹的。”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前年乡里闹了旱灾,庄稼全都旱死了,没办法,为了度日,只有把八岁的妹妹卖去了水月楼,这两年收成好了,借了点钱就要去赎。若是没有遇见各位大侠,这钱被偷,我该怎么办呢!”
  说着便又要跪下来,苏烟心软,见她可怜自己也落泪了,于是连忙拦住了正准备下跪的她。众人好心地给了她几两碎银,那女子道谢之后便向水月楼的方向走了。
  颜染现在满身的泥泞,向着苏烟大讲特讲自己刚才大战小偷的各种情节。苏烟一边应着她,一边爱抚地为她擦着身上的泥渍。
  子朔和苏墨慢慢地跟在她们后面走着。
  “子朔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苏墨抱怨道,"也不过来帮我一把,害的我还和颜染吵了一架。”
  “因为我觉得这种小贼不用我出手你就能搞定,而且我认为你去帮她她会更崇拜你哦!”子朔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苏墨也不理他了,只是看着脏兮兮的颜染,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一个女人去捉什么贼啊,怎么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
  “凭什么女人就不能打抱不平了!我也是有良心的人啊!看到人家有难能帮则帮。”颜染豪迈地答道。
  苏墨一怔,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女人就应该像姐姐一样,遇到危险就要躲在男人的身后,男人也应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像颜染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颜染的一席话也让他感受颇深。
  苏墨默默地想着,自己媳妇儿还有多少性格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我说两个小祖宗,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苏烟笑着打趣道。
  子朔也跟着符和:“染儿今天这么仗义,我们身上也都淋湿了,不如先回随园先换身衣服,再喝酒可好?”
  “子朔兄果真深得我心!”颜染听到喝酒便激动得叫了起来。
  于是众人便说笑着向随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