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一缕鲜艳的夕阳透过细细的门逢漏了进来,如一条艳丽的彩带,又似一道从天边遗落下来的金色彩虹。风小小伸出比玉更白的手,轻轻的推开雕花的窗子,让夕阳如流水般涌入这间雅致舒适的房间。
夕阳如融化了的金子,光华灿烂。空气里似乎也飘着温馨的气息,风小小喜欢夕阳,因为夕阳是红色的,代表着胜利与喜庆。风吹着她的红衣轻轻拂动,悠闲而宁静。
她看着那轮鲜红如血的夕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你以前是喜欢我的。”
红绡帐已被挂起,微风从开着的窗子外吹了进来,红绡飘动如她的红色衣衫。长秋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瞥了一眼站在窗前的风小小,他的手已抖得如大风里的树叶,却仍然挣扎着要坐起来,他越是挣扎手就抖得越厉害。
“小雪在哪里?你将小雪怎么样了?”他朝着那道红色的背影,冷冷问道。
那天她将自己带到这间富丽的房间后,他就再没有见过白雪了。
白雪会在哪里?她现在安全吗?
可恶!为什么软骨散的毒性还没有消失?风小小又为什么会将自己和白雪带出石室?难道是主人的命令?
风小小将目光从天边收了回来,慢慢地转过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床边。长秋瞪着风小小,风小小在他面前停下,微微提起自己的长裙,蹲在他的面前,看着那张冷俊的脸,微笑着说道:“长秋,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一起走在江边,夕阳映在江水里,像一朵风中的红花。我受了伤,你背着我一步一步涉江而过。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说‘不知道,只是不想让你死。’你是喜欢的是我,是不是?”
长秋看着她温柔的脸庞,想起了六年前的那次杀人任务,那次任务中风小小受伤后,的确是自己将她救了回来,只是他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了。
风小小伸手握住了长秋颤抖的右手,看着他的微微柔和下来脸,她心里也开始微笑,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闭着眼说道:“长秋,我一直都喜欢着你,我知道,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长秋心里一动,实在没有想到风小小会对自己深情暗种。那张美丽的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柔软而滑腻,她的身上似乎带着一股诱人的女人的清香。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想起了白雪清纯的脸,白雪温柔的声音:“你就的我的归处,你的归处就是我的归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是公主,而是你的妻子。”
一丝温暖的笑意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他没有去看风小小,而是转过头去瞧天边温柔的夕阳,轻声唤道:“小雪,小雪……”
风小小的脸色变了,手也顿时僵住,她恨恨地睁开眼睛,瞪着长秋,声音已在颤抖:“你,你,你……”
长秋收回目光,眼神也冷了下来,问道:“小雪在哪里?”
风小小用力甩开长秋的手,眼睛里似乎在喷火,怒道:“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再见到她了!”
长秋心里一颤,声音也有些颤抖,看着她问道:“小雪怎么了?你将小雪怎么了?”
风小小斜了长秋一眼,冷着声音道:“她死了!”
……
白雪并没有死。她被带到一点阴冷昏暗的密室里。密室里并没有灯,也不像之前的那间石室有着高高的天花板。白雪蜷缩在幽暗的墙角,瑟瑟地发着抖,因为寒冷,更因为害怕。
长秋现在会在哪里?他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密室里永远都昏暗着,在石室里的时候至少可以看见高墙上的四角天空,分得清白天与黑夜,也能在每日的单调而苦闷的生活里,从那片天空得到一丝安慰。而在这间密室只是黑色,孤独而恐惧的颜色。石室的日子里还有长秋,而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夜与绝望。
过了多久了?白雪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靠在墙角,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不要怕,白雪,不要怕,白雪……”
她这样对着自己说,心里却仍然很害怕,害怕了,又继续自我安慰,自我鼓励。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白雪忽然想着,这被关在密室里的这些日子里,她对阳光充满了渴望与憧憬,发誓如果自己有一天能够出去,她一定要好好去沐浴阳光。
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道可贵的光线涌入了这间黑暗的密室,那是一道很微弱的烛光,可是白雪却觉得那道光极为耀眼,宛如夏日热烈的骄阳。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这道光灼疼了。
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个人走进来的时候白雪正因为眼睛被那道光刺得疼而闭了闭眼。来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将她带到这里来的风小小?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将自己缩得更紧。
进来的人手里拿着一支燃烧着的蜡烛,白雪埋着头不敢去瞧那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对他有好意的,除了长秋外,可是来的人一定不是长秋,长秋受了那么重的伤,脚步不可能那么轻盈。
那人也没有瞧见墙角里的白雪,寻视了一下后便无奈地摇摇头,又走了出去。那外面似乎也有人在等在他,听那人走去出的时候,说了句:“这里没有人。”
这声音传入白雪的耳朵里,白雪像是被人忽然敲一下般,猛然抬起头来,震惊地看向门外。
这声音……曾经在她梦里响起过无数次,也曾经让她无意里思念了无数次,带着些不羁,又有三分的洒脱。
那是夜雨的声音!
只听门外又有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道:“我们要快些,宛儿正在后院等着我们。”
是霍子泰的声音!
再次听见他们的声音时,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里既高兴又激动,泪水不断地从眼睛里落了出来,直到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时,白雪才反映过来,她立刻站起身来,但由于这些日子的心神憔悴,她的已虚弱了不少,这样突然的站起身来,使得她头脑一阵晕眩,腿也开始发软,人又倒了下去,但他们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远,白雪心里着急,只有大声的喊道:“夜雨!夜雨!”
她是想拼命地大喊,可是声音从她的嗓子里叫出来的时候,偏偏又小得可怜,那远去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下来,白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边追一边喊,等她走到门口里,才发现这里是一间富丽高雅的房间,原来这间密室是暗藏在这间房间里。而夜雨与霍子泰已不见了身影。
她冲到房门外,一道十分强烈的光照了过来,她被关在黑暗里太久了,外面的光一照,她的眼睛就巨烈地疼着,她的心里更急,只好拼命地喊着:“夜雨!夜雨!”
待她的眼里能适应外面的光的时候,哪里还有夜雨的影子?只见外面天空低沉,阴风阵阵,地上躺着许多黑衣人的尸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风向来,仿佛在证明这里曾经的激烈的战争。
一定是夜雨他们,他们是来救自己的……
可是夜雨他们现在又会在哪里?白雪倚在门边哭着,一边哭一边叫地夜雨的名字,那凄楚的声音飘在这充满血腥的杀场上,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泪眼朦胧时,白雪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擦干自己的泪水,心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长秋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毕竟已从密室里逃了出来,若再被抓住便是对不住长秋,也对不住夜雨与子泰哥哥了,我,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是找长秋,我不会再成为他们的负担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宅院,白雪的目光将这院里再细细地看了一遍,地上的尸体从右边的那扇子大门里一路铺了过来,白雪想了片刻,终于迈出了脚步,朝着右边那扇大的月洞门跑去。
天色越来越暗,一朵水墨色的硕大的乌云飘了过来,风一阵又一阵的刮着,天地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大概是要下雨了,白雪仰头望了一眼低沉的天空,不禁加快了脚步,四处搜着熟悉人的身影。
长秋,夜雨,子泰哥哥,你们到底在哪里?
白雪并不识路,转过长廊,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园子里,曲廊小径,叶绿花红,园子里有假山怪石,倒也是一个漂亮的地方,只是白雪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景致,只是一味地到处乱传,希望可以走出这里,找到长秋他们。风吹得树叶不断地抖动着,一些细小的叶子也被吹了起来,天空更暗,雨似乎即将倾盆而下。
转出林荫,两个黑色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白雪惊得止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只见两个身上佩有剑的黑衣人正朝着她走来,白雪吓了一大跳,她记得“影”里的杀手都是穿黑衣的,长秋也是。她的心在剧烈地跳着,正准备躲开时,那两个黑衣人已瞧见了白雪,那两人显然是吃了一惊,随即一个闪身,两人都掠了过来,一前一后,刚好将白雪的路都截住。
“你是天门派的人?”挡在她前面的一个黑衣人盯着白雪,冷冷问道。
白雪不敢说话,只是摇摇头,心都几乎要跳了出来。
截在她身后的黑衣人已抽出了剑,道:“此刻在这里的除了天门派的人便是我们的人,这女子既然是不我们的人,便留不得!”
说话间他的剑已刺了来,正对着白雪的胸口,白雪回过头瞧见那道慑人的冷光,吓得惊叫出声起来,向后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