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更紧,天空低得仿佛是要落下来一般。
林子的深处,一个红色的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那是一道绝美的身影,风吹着她艳丽如夕阳的红色长裙飘飞如舞,她每走近一步,都好像为这阴沉的景色添了一道温暖的色彩,驱散了所有的阴沉与冷暗。
她白皙的脸上带着温柔而美丽的笑容,绝色而倾城,却又带着三分朦胧,三分诡异。
她笑得永远如桃花般灿烂,因为她是风小小。
风小小慢慢地走来,她的脚步一向都很轻很柔,也不急不慢,就如她的人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淡定自然。她走得很慢,她无论走得有多慢,别人都不会去催她,因为走路的姿态很美,别人都愿意多欣赏一会。
她在他们面前停下,眼波流动,目光从眼前的四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江淮那带有长长的疤的脸上,她微笑着瞧着他,又用那温柔而甜美的声音对江淮说道:“白雪公主已被救走了。”
三个黑衣人震惊地看着风小小,惊道:“什么?白雪公主也被救走了?!”
风小小没有理会那三个黑衣男子,只有面带微笑地瞧着江淮,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江淮瞧了她半晌,终于说道:“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风小小微笑着道:“我应该在这里。”
江淮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来,问道:“为什么?”
风小小道:“因为我知道白雪逃不出这里。”
江淮奇道:“为什么?”
风小小笑得更深,道:“不但白雪逃不走,你也逃不走。”
江淮的脸色变了,盯着风小小看了很久,才叹口气,道:“你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风小小淡淡地道:“女人的心思若是那么容易被猜到,男人岂非过得太无趣?”
说话间,站在他们身边的三名黑衣男子已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目光在江淮与风小小的脸上徘徊,终于将目光定在了风小小的脸上,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江淮也逃不走是什么意思?”
风小小偏过头瞧着问这话的人,颇有耐心地说道:“天门派能找到这里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三人愣愣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地瞧着江淮,道:“是你带天门派的人过来的?”
江淮道:“是的。”
当秘密已不再是秘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时,不如直接地承认。江淮说出这句话的时侯,一阵风忽然吹起,带着一道艳丽如夕阳的红色身影飘了开去,江淮的剑也在那一刹那拔了出来,剑气如虹,飘逸而洒脱,舞动时带着一缕温和的清风,瞬间便已刺出了十多剑。那三个黑衣人也出了剑早已有所防备,手中的剑也随着江淮的剑游移不停,江淮的剑越来越轻,越来越奇,也越来越洒脱,仿佛清风拂面,却又随时可以置人于死。黑衣人眼睛又惊又奇,眼里不渐渐的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来,他们发现自己的剑只能随着江淮的剑舞动,想退都退不出来,就像风吹着柳枝时,柳枝的不得不动一样。
就在三个黑衣人快抵挡不住了时,江淮的剑锋忽然一转,如清风的忽隐忽现一样,黑衣人更加惊骇,剑动如风,江淮的剑突然刺进了一个黑衣人的胸口,那人还来不及惊诧,他的剑已抽了出来,转身对着另一个黑衣人直刺而去,那黑衣人大惊,忙伸剑抵挡,却突然发觉他根本就挡不住江淮的剑。
因为他的剑就是风,谁也阻挡不了风的前进。所有他也死在了那行走如风的剑之下。
血飞如雨,第三个黑衣人的身体定住了,脖子上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眼睛瞪着江淮那张带有刀疤的脸,痛苦而震惊地道:“清风剑!”
说完他的身体便如石头般倒了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风小小的脸色也微微变了,秋水般的眼里带着一些惊讶,站在一旁惊讶道:“清风剑?!你果然是天门派的人。”
江淮已收了剑,瞧着她,道:“你不是看出了我的身份了吗?”
风小小叹道:“我只当你是背叛‘影’,却没有想到你是‘天下第一剑’宇文浩的传人。”
“天门五剑”之首,号称剑术天才的宇文浩的传人。
树上的白雪越看越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黑衣人江淮将自己同伴杀了?她偏过头去看夜雨,夜雨正入神地瞧着树下的人,他的手正扶着白雪的腰,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夜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温度。白雪瞧着他坚毅的侧脸,心里不由地涌出一股温暖之意来。她又马上偏过头不再去瞧他,心道:我真是可恶,这时候还在乱想些什么,风小小在这里出现,长秋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既然已答应嫁给长秋了,这辈子便是长秋的人了,我,我不能再这样乱想了。
她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夜雨,再瞄了一眼他扶着自己的腰的手,心道:我既然已认定长秋是我的夫君了,与夜雨这样亲近实在不妥,母后说过,如果做了别人的妻子,便不能再与其他的男子亲近了。想到这里,她动了动身子,想挣开夜雨的怀抱,夜雨感觉到白雪的身体动了动,不由地转过头瞧向她,见她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有些担心地低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雪摇了摇头,低着头不敢去瞧他。
他们这一动,心细一些的人是能察觉出来的,而风小小的细心一向非常的细腻,她脸上仍然笑着,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今天的树上似乎飞来了一只大鸟。”
白雪心里一跳,夜雨脸色微变,然后又大声地笑了笑,道:“你说错了,不是一只鸟,而是两个人。”
说着,他抱紧白雪的腰枝,从树上一跃向下,白雪吓了一大跳,她绝对没有想到夜雨竟然会自己现身,她现在是恨透了风小小,也怕极了风小小,当夜雨带着她落到坚实的土地上后,白雪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般忙躲着夜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对面的风小小。
夜雨心里微惊,像白雪这样不可一世的公主竟然会那般害怕风小小,也不知道风小小对她做了什么。
风小小看着夜雨和白雪,那双清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又平静而温柔地对夜雨说道:“原来是夜少侠,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江淮也瞧见了夜雨和白雪,脸上先是一惊,然后又露出一丝喜色来,忙走到夜雨身旁,瞧了瞧夜雨,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白雪,喜道:“你已找到白雪公主了?霍师弟和宛儿呢?”
夜雨对江淮点点头,道:“子泰和宛姑娘已带着皇后娘娘先走一步了,那时我觉得似乎听见了白雪的声音,就又独自折了回来,果然发现了白雪。”
他说这话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白雪,白雪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口中喃喃道:“皇后娘娘?”
夜雨叹了口气,温柔地看着白雪,道:“就是你母后,你失踪后,她很担心你,后来忍不住一个人偷偷溜出皇宫去寻你,不幸被‘影’的人盯上,子泰和宛姑娘上次没有赴无双客栈之约,也是因为发现了娘娘被抓的事情,所以他们就一直追察了下去。我在青州时无意中遇到了江大哥,他得知我是你朋友后,便将你与长秋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放心不下就向京城追去,江大哥挡住了我,告诉我他已与子泰的宛姑娘约好了相见的地方,我也只好先去与子泰和宛姑娘会和,子泰和宛姑娘已察出了娘娘的所在地,而江大哥对‘影’是十分熟悉的,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就带着一些天门派的弟子闯了来。”
他耐心地解释着,完全没有顾虑到一旁还是敌人的风小小,风小小也是耐心地听着,脸上仍然带着那妩媚动人的笑容。并没有因为旁人的忽视她而气恼。她本就是一个很有耐心,很会忍耐的人。
白雪听得又惊又喜又担心又自责,原来母后为了自己竟然一个人擅自离开皇宫,还被“影”的人抓住了,想到这里,白雪心里又悔又恨,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高兴,因为如果出了这里,找到霍子泰和慕容宛就可以见到银琴了,她最最依赖的人。
天空压得很低,风从树林里一阵又一阵地吹来,叶子飞舞着旋转,一片肃杀之色笼罩在天地之间。
江淮望了一眼四周,只见阴风阵阵,天将欲雨,一种不好的感觉从他的心里流过,于是他对一旁的夜雨说道:“我们快些走吧,若了宁伟阳来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你带白雪先走。”夜雨突然说道。
江淮怔怔地看着他,白雪的心里一跳,目光不由地移到夜雨张坚定的脸上来,夜雨虽然没有看白雪,可以白雪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雪不可以走,因为她还没有见到长秋,因为她还要去寻找长秋。
可是谁都知道,留在这里越久就越危险。所以夜雨要江淮带白雪先走,他一个人去找长秋。
就在这时,一阵娇笑声忽然传了来,这声音非常地妩媚动人,让人一听心里就不由地酥软,这样娇媚的声音,自然是属于风小小的。
“你们就那么肯定,你们可以离开这里?”风小小的目光从他们三个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