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云朵水澈一天,那天空仿若水色般湛蓝,张侍妾想着前几日她命洁霞在宿水柔的食物之中下了药,想想都有心有余悸的。
要是太子能来看她便好,她有些想太子了。
张司玉的父亲是古苑国的摄政王,她的母亲是则是皇后后的姑母,可以说,整个古苑国都对他父亲张国风敬爱有佳。但对张侍妾来说,父母在哪里做了什么事都和她没关系,她能吃着玉食珍馐,喝着温度适宜的蜜水,穿着华美的绸缎制成的服饰,永远有用不完的首饰,她也是摄政王家的大小姐。
只是他父亲家十分复杂,有好多的姐妹。
只记得张侍妾小时候
那对她不闻不问的父亲在时隔三年后才到肖湘苑里望她们一眼,不,应该说他从未来过这,这是一座偏离国都的宅院。只是他张国风用来摆放棋子的院落罢了。
他张国风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这些棋子,这些,都是他巩固地位的政治品罢了,等到这些政治品长大了,便把她们给嫁出去,以获得相应的特权。
那烈日下下非常的酷热,有些妹妹的妆容开始化了,许是太粗劣了吧,有些年纪小的已经熬不住了,索性让身边的嬷嬷扶着。
时间渐进,这夏日正午的毒日头也让张司玉也有些受不了了,幸好车队已经走过大半。
长的车队看不到头,侍卫们拿着古苑国的旗子在门前排了好几排,随行的宫女和太监就跟不用说,最后摄政王专用的九头马车在太阳往西方偏移的过程中慢慢地走到了张司玉的面前,那马车里的人随着慢慢掀开的门帘显现出来,那是一张有些苍老的脸让人想要从心里想要去膜拜那个人。
“我等恭迎摄政王,摄政王万安!”张司玉没有忘记礼数,领头说道。
身后稍懂些规矩的孩子也慌张的行礼,年纪小的也硬是让身边的嬷嬷们摁了下去,司玉只需行半跪礼,她低垂着眼睛也能够看到,那个人穿着黑金色的长袍,绣着的被缭绕的云雾所覆盖的五爪金金龙,衣袖上刺着繁复的花纹,腰带上也绣着同样的花纹只是镶嵌着更为华丽的宝石,还系了两个玉坠,精雕细琢十分圆润,一看就是把玩了许久的心爱之物。
“别这么拘束,孤今天只是难得忙里偷闲来看看许久不见的女儿们,都免礼吧。”男人的声音十分清冷,平静却透着威严,说着又转向马车的方向里面走出了两个少年“谨言,瑾旭,快过来和你的长姐问安。”
“长姐万安。”两个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少年向着张司玉行了鞠手礼,两人都还未及冠,却也看的出已经想要有一番作为的锐气,“多年不见,两位弟弟已经已经长得如此出色,不过听说宫中还有其他兄弟,不知为何没有随行”
“宫中兄弟人数众多,全数带出的话管理起来太过琐碎了,所以父亲只带了我们兄弟俩好在路上聊聊闲事,好使旅途不是那么烦闷。”谨言抢先一步回答,语气里还有些不耐烦
“是吗,倒是姐姐多管闲事了,姐姐在这给弟弟赔个不是。”说着张司玉微微欠了欠身以表歉意
“无碍,只要长姐知道弟弟的辛苦,弟弟便也不辛苦了,只是长姐既然不在宫中就少管些宫中的事情吧!免得操心过度。”谨言的口气中有些掩不住的傲气,大概过着十分受宠爱的生活吧,也不愧是长子果然聪慧过人,一句话就直击中心。
这时平时照顾张司玉的嬷嬷急匆匆的走到司玉身边,跪下“天气炎热,正厅已经备下消暑的茶点和瓜果了,请摄政王,小贝勒移驾正厅享用。”
“那好,都下去换身凉快的衣服吧!这么热的天穿这么多都热坏了吧,谨言,瑾旭,你们随孤先去正厅。”摄政王就说了几句不冷不淡的关心话然后走向正厅。
“恭送摄政王,小贝勒。”
张司玉回到闺房,关好门窗,便迫不及待的把衣服都扯了开来,华丽的服饰还有发钗,耳环都通通扔到地上,屋内的冰块融化产生的凉气总算是缓解了一丝闷热
“小姐,可否需要老奴传唤热汤沐浴。”门外的嬷嬷说道,“去吧,在去叫叩文叫来服侍。”
叩文是几年前来府上乞讨的小乞丐,眉眼长得的确清秀但是右侧的脸上却有一道疤不知,而且为何很受司玉喜欢,许是与小姐年龄相当的关系吧!司玉从来只让叩文伺候沐浴,而且经常能拿到一些打赏,连伺候司玉嬷嬷都羡慕的紧。
司玉打算在沐浴之前一个人静静,顺便理清摄政王回来的目的,她很清楚她的父亲绝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不是一位慈父,不然他不可能会放心让还没满月的孩子来这里居住,更何况能身居摄政王之位,虽不称王却早已同王无异且坐了二十年不倒,这样的堂堂的一个王爷岂会因为想女儿了,就带着大队人马,来这个偏离国都的地方,先不说会有大的开销。
离开有精英守卫层层保护的安全的宫殿被刺杀的风险大大增加,而且听说最近保王派的行动异常嚣张,似乎是找来了十分有手段的刺客,但即使是找来了强力有力的刺客也未必能形成威胁,但即使是摄政王应该不可能不小心,但显然随行的护卫并不是什么高手,在这种情况下,还带着两个将来可能要继承自己并登上王位的儿子出宫,这摄政王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小姐,热汤备好了,让奴婢为你宽衣吧。”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司玉心里一惊,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来人正是叩文。
“小姐,您不是要沐浴吗?”叩文以为司玉没听见,0所以又叫了一遍
“我听见了,帮我宽衣吧,然后清理一下房间,那身好看点的纱裙出来。”
“是。”
张司玉把身体浸泡在水中,水稍稍稍微有些烫但很快适应了温度,变得温暖,她索性把头也进了水里,让刚才想的有些头痛的大脑慢慢地释放压力,温润的水让全身渐渐地放松,耳边只听得到水随着肢体的运动发出的声音,一瞬间突然很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睛会疼的吧’这么想着却还是睁开了眼睛,涌进眼睛的水让司玉挣扎着把头伸出水面,接触到空气让眼睛被扎的生疼
“小姐你又在水里睁眼了吧,都说过了会疼会疼,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司玉并没有回答她,不过这种喜欢在水里睁眼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必须改掉才行,司玉暗暗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水已经有些发凉了,叩文似乎也有其他事要做先离开了,司玉拿起挂在屏风的浴衣穿上,让待在外面的嬷嬷叫来几个侍女伺候她梳洗,但嬷嬷似乎是有事离开了,而且叫了很多声,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人回应。司玉打了个喷嚏可能有些着凉了,还有些打冷战,没办法她只能自己穿了。
幸好叩文事先把衣服备好了,是一件蓝色的齐胸襦裙系了一根绿色的衣带,强烈的色差反而十分相称,但梳头就是司玉很头疼的地方所以她把头发松松的盘到左耳,钗了几颗珍珠和一把玉梳,剩下的头发则放在胸前,黑发衬的本就洁白的肌肤更加雪白,看了看铜镜中映照的人影,司玉满意的笑了笑,穿上与衣服同色的披纱后司玉打算出门,但是中途似乎又折了回来,从首饰箱底层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藏进了袖子的深处,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无法释怀的恐惧感,“希望这这只是我的错觉,千万千万不要发生!”司玉淡淡道。
天色已经有些隐隐发暗,司玉想起回到院子应该是下午,‘没想到我泡了那么久的’司玉只想着,她和其他的妹妹们平时都只待在自己的宅院,几乎所有的宅院大门都朝向花园,而从花园正中间的大路走是去正厅最短的路径。走出属于自己的宅院的范围后,人声开始变得鼎沸起来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与正厅相反的方向——湖心岛。
张司玉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又松了开来,她又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平复了一下跳动的异常快速心脏,继续向湖心岛走去。
在走向湖心岛的途中,张司玉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在走过假山的时候,从假山的空隙中看到了一个背影,很熟悉,也把发鬓梳在左耳,穿着粉色的纱裙用金线细细的绣着一朵朵牡丹,袖口也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那是司玉的母亲在一年前差人送来的衣服,但司玉并不喜欢这件衣服的款式,就把衣服随手打赏给路过的下人了。
但是看到那背影旁边的人她打消了追过去的打算,那是她的弟弟,谨言。身体不受控制的大步跑开了,从与他的那段短短的谈话中就看的出,谨言是容不下她的,作为长女的她与谨言同样拥有竞争皇位的机会,而且不论是摄政王一派还是保皇一派都有考虑要拥立司玉为王的想法,毕竟谨言在国都的评价十分不好,似乎是看到父亲如此骄纵他,仗着大公子的威严横行霸道,所以,要说她为什么如此知道国都的内情的话,是因为两派早已派人探过她的口风了,虽说手法极端了点,想到这里头在隐隐发痛。
边想着边继续跑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湖边,湖中大片的荷花开得正旺,浅色的荷花在不同深浅的荷叶中露出来十分养眼,微微吹来的幽香让司玉的头痛有些缓解,只是头痛却越来越来,冰凉的夜风吹得因为奔跑变得沉重的呼吸总算有些缓和了,但是呼吸却再次变得沉重起来,这次甚至连双腿都开始了摇晃,光是要保持站立的姿势就非常困难,为了节省体力她走到了石山的隐蔽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这个角落的藤蔓很茂盛加上太阳已经下山,周围的已经变暗是个很好的藏身处。
司玉觉得全身都开始变得烧起来了,身体就像一个火炉,不管怎么呼吸,还是会从口中吐出炙热的空气,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作为火炉燃料燃烧着,司玉用手掌附上额头,那温度烫的吓人,‘是染上风寒了吗?不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药物嘛!如果是的话,是什么时候,是下在食物里的吗?还是水里?还是散发在风中?司玉已经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了,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往湖心岛的方向看,但是视线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头痛加上高热让看到的影像出现了重影,咳嗽和耳鸣也变得有些严重,司玉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摄政王为寄养女眷的开辟的宅院,更准确的说法,是为了把出生的女孩子有理由带出皇宫才准备的,宅院中有几百座居所,堆石成山,植树成林,真真是方圆几百里都找不出比这更再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景致了,加上园丁任其自由生长在此之上精心修剪,更是贡国之中难得一见的,宅院的后方靠山挖有一座人工的温泉湖,湖面有许多用废土堆砌的小岛,岛上种植了许多本土的珍贵花草甚至有从西域进贡的珍奇异草,有的小岛上建了眺望远处的楼阁,有的岛上则养着珍奇异兽,更多的是建着可供宴饮的楼阁,虽说从未有过,但看出摄政王是非常宠爱这些女儿的。
当朝摄政王祁瀛对于政权有着异常的痴迷,并不是喜欢享受养尊处优的生活而是喜欢危险的生活方式,喜欢猜测着敌人的行动,在像蜘蛛一样结下一个有一个网,看着猎物一点一点地走进他准备的陷阱时,这是他最爱的生活,这觉是一个不好的习惯,这一点他个人也很清楚,他希望能给他的家人一个安全的生活方式但他的长女出生让他感觉到了威胁,那是常年危险生活培养的直觉,就像人在被攻击时本能的会回避一样,他感觉到了危险,几十年来第一次他感觉到了。
他前所未有的害怕了。即使在平常人眼中,那只是一个白白嫩嫩的,还在只知道哭泣的婴儿,那个还未来得及清洗,粘着胎血,用柔软的丝绸包裹着的那软软的,热热的的身体,隔着那层丝绸他能感觉到那那小小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的着,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他发誓要拼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他要看着她慢慢长大,说第一句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笑,看着她慢慢长大成人,看着她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与她心爱的男子一起向他行礼,他是那么的想要保护她,但是他害怕了,他甚至险些亲手掐死这个孩子。
张国风在与两个儿子走到正厅时。
看到已经有一些较小的女孩坐在那里,那是在接待过程中一些年龄较小的女孩受不了炎热的日照,司玉让其先行到正厅,毕竟不能让他们硬撑,万一正好在祁瀛面前昏倒还是说不过去的,毕竟都是他的孩子。
那些女孩子看到和两个哥哥后,并没意识到他们是谁,幸好照顾她们的嬷嬷马上就意识到,女孩们意识到面前的人匆匆地向他们行礼
“参见摄政王,两位贝勒爷。”
张国风看到有这几个孩子十分懂礼数,他很高兴,“都起来吧!,父亲很久没有来看你们了,都快记不清你们的名字了,说说你们名字。”
“我先我先,我叫微息,微笑的微,气息的息。”一个穿着绿纱裙的小女孩抢着说,她的双手双脚都用粉色丝带系了几只铃铛,衬得的整个人都像太阳一样耀眼,温暖。
“父亲,女儿叫玫凉,嬷嬷说是母亲给女儿取的。”这是一个穿着青蓝色的纱裙的女孩,她用刚摘的紫藤在头上盘了个松松地发髻,整个人都有一种淡雅的气息。
“女儿的名字叫娇蝴,也是母亲取的。”这个女孩显然有些怕生,她穿着嫩黄色的襦裙,甚至还带有一些首饰,但是款式很久旧,显然她母亲的地位更加高一些,还为她留下了一些首饰。
接着,其他的女孩也争着说自己的名字,这些女孩的名字都是她们的母亲取的,但是女孩们却根本不知道母亲的名字,因为她们在出生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这些孩子都是在出生后立刻带到这座宅院的,有的孩子甚至连母亲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们知道只要讨好眼前的人,不论是母亲还是珠宝首饰,锦衣玉食甚至是掌握天下都不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