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社会上起了严重的变动,每逢国家遇到了灾患与危险,文艺就必然想充分的尽到她对人生实际上的责任,以证实她是时代的产儿,从而精诚的报答她的父母。在这种时候,她必呼喊出“大时代到了”,然后她比谁也着急的要先抓住这个大时代,证实她自己是如何热烈与伟大——大时代须有伟大文艺作品。
就是在过去的几年中,大时代与伟大文艺的呼喊已经是不止一次了。虽然伟大文艺仍差不多是白卷,但文艺想配合着时代去扩大充实自己的这点勇气与热诚是值得称赞与同情的。
拿今天的抗战比起以前的危患,无疑的以前的大时代的呼声是微弱的多了;无疑的,伟大文艺之应运而生的心理也比以前更加迫切而真诚了。
可是,伟大文艺是否这次不再交白卷呢?
我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是,否,我都不敢说。
我所要作的只是凭着一些过去的事实,来供献一点意见;即使这点意见不无可取之处,她仍然不过是许多意见中的一个,并不敢自信这就是到伟大之路的唯一秘诀。
在文学史中,我们看到很多特出的写家怎样的在文艺工作之外去活动,莎士比亚写剧本,也拴班子与演戏;但丁是位政客,密尔顿是秘书,摆仑为争希腊独立而死。往近里看,自五四后我们所产生的几部较有价值的着作,也几乎都是作家们参加革命或其他实际工作的追忆与报告。于此,我们知道文艺与活动是怎样的密切相关。于此,我们知道等待着伟大文艺的来临是怎样的一种可怜的空想。活动不妨碍想象,而反是想象的培养与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