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歌邀神捕朱流世入仙侠山庄作客,朱流世欣然前往。
  当见得令思怡时,朱流世问道:“这位可是嫂夫人?”
  郭歌笑道:“在下哪有这等福分,令姑娘……”
  令思怡忙接口道:“小女子是受郭大哥所托,在此守护山庄。”
  朱流世望着令思怡满脸疑惑:“偌大一个山庄,由令姑娘一人守护?”
  令思怡顿斐然不悦,冷冷地道:“小女子虽然不才,可承蒙郭大哥看得起,虽然不能跟神捕大人相比,但对付一般小毛贼,小女子自信是绰绰有余。”
  朱流世忙笑道:“令姑娘误会了,在下不是那个意思。近来盗贼猖獗,而且各个武功高强阴险毒辣,用得又是下三滥手法,令明处之人防不胜防,所以……”
  郭歌忙说道:“这次请朱兄前来,正是因此事。在下买得仙侠山庄,竟招来侠盗过客,所以请朱兄亲自出马,能将他捉拿归案。”
  朱流世惊道:“侠盗过客神出鬼没,抓他很不容易。不过抓贼乃朱某之本份,既让我碰上,朱某一定尽力而为。”
  郭歌点了点头:“有劳了。”
  当夜,朱流世留于仙侠山庄内,守株待兔,却未等到侠盗过客出现。次日,天空竟下起绵绵细雨,郭歌留朱流世于亭下饮酒、高谈阔论。原同是爱酒之人,又未曾遇到知己,如今对雨狂饮,痛快漓淋,竟一时感到彼此相见恨晚。
  微醉,朱流世问道:“郭兄可知令姑娘是何人?不明其身份,留于身边,恐有危险。”
  郭歌笑道:“朱兄多虑了。令姑娘如花似玉秀外慧中,又有一身好功夫,就凭这些,我非将她留于身边不可。”
  朱流世不由笑道:“郭兄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意味深长地哈哈大笑起来。
  郭歌立身站起,望向远处,沉思一阵,说道:“不瞄朱兄,在下一生挥金如土胸无大志,其实并无真心买得仙侠山庄。只因对其好奇,毕竟此山庄曾乃非凡人所拥有,神秘莫测。又恐无他人买得而将其荒废,深感惋惜,固将其买下,只想有朝一日能将其送给所需之人。”他看了看朱流世,又道:“其实听闻侠盗过客也是侠义之士,若有可能,我愿将此山庄赠送于他。”
  朱流世忙道:“过客为盗贼,何能称得上侠义?凡作贼之士,皆贪财成性,偶尔周济他人,只为其丑恶的嘴脸贴上一条冠冕堂皇的白金,郭兄千万不可被蒙蔽,错将盗贼与侠义相提并论。”
  郭歌点了点头:“朱兄说得好,朱兄侠干义胆豪气冲云,我原以为朱兄因侠盗二字而站于过客一边,听得朱兄如此一说,终可放心。烦请朱兄能早日将过客抓住,以除在下心头之患。”
  朱流世道:“这是自然。”
  离别时,朱流世问道:“郭兄可发现此山庄有无特别之处?”
  郭歌不解问道:“朱兄何出此言?”
  朱流世道:“郭兄来此也不过三五日,经在下所察,此山庄无论小径、亭、轩皆干净明亮一尘不染,”
  郭歌望着朱流世:“莫非——在我来之前,有人在此打扫?”
  朱流世道:“可能在郭兄来之前,山庄内住有人。”
  “有人?”郭歌怔道:“那会是谁?”
  当晚,郭歌一人于亭下饮茶,暗自思忖,到底是何人曾在此居住?这几日以来,察看庄内所有地方,皆无特别可疑之处,也无他人留下的痕迹。莫非有人悄悄而默默清扫着庄内的一切灰尘?而令思怡,早已跟踪于我,她到底有何企图?莫非是觊觑这山庄?而其功夫不凡,下手干脆,绝非一般之人。
  忽然,郭歌将杯中的茶水倏地洒向后方,哼地一声,一条黑影伸手朝郭歌劈来。郭歌冷笑一声,转身接住其掌,双双被一股罡力震后两步。
  郭歌问道:“阁下何人?深夜造访可有何事?”
  黑影道:“在下过客,特来取你性命!”
  郭歌冷冷笑了笑,道:“过客岂是阁下这种背后小人!明人不做暗事,阁下何必假冒他人,有失身份。”
  黑影哼地一声,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柄柳月弯刀,挥刀便朝郭歌砍来。郭歌腾身闪过,拿起石桌上的茶壶朝其掷去,黑影忙挥刀劈去,咣地一声,茶壶破碎,茶水四溅。其为沸腾之水,溅于黑影脸上,疼痛不已。过客紧而腾身踢向其胸膛,黑影猝不及防被踢倒于地,忙一个鲤鱼打挺腾空而起,飞向茫茫夜空,逃窜而去。
  过客望着黑影逃去的方向,念道:“断刀!”
  东莱山本是富饶之地,曾因仙侠之庄之威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固整个东莱山皆乃仙侠山庄的天下。但仙侠山庄一旦西阳沉下,凡人皆聚集于此。不足十年年,此地已是拥有上万人口的大城市。而富豪极多。
  人多,什么人也都有了。东莱山混居各色人士,鱼龙混杂,但因其有神捕坐镇,人民安分守己安居乐业,社会治安极好,十年来,未曾出过特大案件。这日,却收到三家富商同时上告,昨晚各家丢失白银三百两,窃贼盗得钱财后,皆在其墙上留下二字:过客。上头下令神捕朱流世火速查办。朱流世听后勃然大怒,十年来,未有人在其眼前敢胡作非为,如今盗贼不将其放于眼里,竟对其公然挑战,士可忍孰不可忍!于是立即派遣各捕快提高警惕加强巡逻,誓将过客抓获。
  而郭歌亦找到朱流世,递于他一张银牌,朱流世接过一看,竟是传说中过客做案后留下的银牌,问道:“郭兄又有丢失?”
  郭歌满脸愠色:“一颗明珠,价值连城。”
  朱流世猛地伸手拍向身旁一张桌子,“啪”地一声,方桌四分五裂。
  朱流世怒不可遏地道:“盗贼过客胆大妄为,我朱流世不将其抓获,誓不为人!”
  郭歌道:“这盗贼偷窃金银周济穷人情有可原,可为何偏偏要来偷我那珍贵的明珠!其是我祖传下来的一件宝物,共有两颗,如今只有一颗。”
  朱流世问道:“郭兄将这明珠放于何处,竟让盗贼轻易找到?”
  郭歌道:“将它放于山庄内的‘清竹阁’内。本以为这是安全之地,却料竟如此危险!这盗贼也太猖狂,惟恐另一颗又有闪失,望朱兄快快将其抓获,现在下已食之无味寝室难安!”
  朱流世道:“郭兄放心,为公、为私,我都得将这可恶之徒抓住。”
  郭歌叹息一阵,忽面露凶光,对朱流世道:“这贼要抓他可不容易,在下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朱流世问道:“何计?”
  郭歌道:“我闻得此地有一杀手组织,名‘断刀’,其头儿冷一刀功夫出神入化,我想请他帮我将这盗贼杀了!”
  朱流世看着郭歌,冷冷道:“郭兄,这万万不可。断刀成员皆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其已入了魔道。其是黑,我们是白,黑白绝不能携手。何况请杀手杀人,虽杀的是十恶不赦的盗贼,可毕竟亦为犯法。我朱某身为公门中人,绝不能知法犯法。而这十年来,”朱流世摸了摸腰间的配刀,道:“未有人逃得过朱某的这一把快刀!”
  郭歌笑了笑,道:“朱兄的难处,在下理解。我有此意,将朱兄作兄弟才会说,而亦并非不相信朱兄的能力,望朱兄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心急,担忧会有一天被盗贼刮得一干二净……到时,恐怕请朱兄喝酒,都难以启齿。”
  朱流世道:“郭兄请放心,朱某会尽力而为。”
  郭歌朝朱流世抱拳道:“那就有劳朱兄了。朱兄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在下就不打扰,告辞。”
  朱流世深思一阵,忽叫道:“郭兄等等。”
  郭歌反过身来望着朱流世。朱流世问道:“不知昨晚令姑娘在何处?”
  郭歌道:“这可不知。她并没与在下住在一起。”
  朱流世点了点头:“郭兄去吧,有线索我会前来告之。”
  回得仙侠山庄,见令思怡早已于亭下等候,见得郭歌,问道:“郭大哥意欲找‘断刀’杀过客?”
  郭歌不由惊讶:“令姑娘怎知?”
  令思怡道:“郭大哥在‘明月轩’、烟花楼四处打听‘断刀’,恐怕早已路人皆知。只是不知,郭大哥为何会这么做。”
  郭歌道:“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令姑娘何必非要知道?”
  令思怡道:“郭大哥为什么不说出来呢?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郭歌道:“被过客逼的。”
  令思怡问道:“听说断刀中人都不是好惹的,而其更像是一颗毒疮,郭大哥不怕引火上身?”
  郭歌紧盯着令思怡:“你在担心我?”
  令思怡道:“对。我担心你送给我的另一半仙侠山庄会化为乌有。”
  郭歌笑了笑,不语。
  令思怡盯着郭歌,问道:“你为什么不问这两天我去了哪里?我到底是什么人?你如此轻易就要将仙侠山庄给我,不觉得太草率了么?难道不怕自己将来后悔?”
  郭歌看了看令思怡,漫不经心地道:“夜深了,感觉很累,先去休息了。令姑娘你也早些歇息。告辞。”说完即离去。
  望着郭歌远去的背影,令思怡心头念道,郭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