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仁景没去理他,聂志弘亦急得很,道:"我娘…?我娘怎么了?爹常说娘知书达礼、温柔婉约…倘若她真有错,爹怎么会帮她说话?"
"你先别急。"古仁景压着聂志弘双肩,道:"方才咱们试了天眼通,见了三个片段,虽说鲜少,但凭这三个足以串起一切。"
古仁景将方才所见以仙力纪录下来,他双手一动,一道光线从手指中射出,凭空制造出一片屏幕。
上头照映出的是一间豪华的邸宅大厅,厅内有聂飞若、叶云霸、聂父、聂母和若干丫鬟。
聂飞若看来气若飘柳,肌肤如雪,穿着一身如媚娘着的淡雅服饰,举手投足更是典雅,看来聂飞若不只长的美,气质更是非凡。
聂母轻笑道:"飞若,娘和老爷说好,过几日就让妳履行婚约和云儿成亲,也了了咱两老一个心愿。"
听此言,叶云霸兴奋的很,道:"当真!义父、义母,你们真要将飞若许配给我?"
聂父满意地点头道:"云儿,这些年来,你努力让自己独当一面,现今时机成熟,聂某就将聂家庄和飞若的未来交给你了,你可别让聂某失望。"
叶云霸欣喜地不停鞠躬以感激聂家二老,随后面向聂飞若,但这一看,才发现聂飞若神情不如他所想的开心,反倒心事重重。
聂母关心问道:"飞若,妳是怎么了?之前娘和妳问过愿不愿意嫁云儿,妳不是点头同意了么?怎么现在看来…不太高兴?"
聂飞若语气轻柔,但支支吾吾说道:"娘…那时…但孩儿现在不想嫁了。"
晴天霹雳的话传入叶云霸耳里,他惊道:"为何?是叶某哪里不好么?"
聂飞若轻摇着头,轻声道:"云哥人很好…但是飞若…飞若不好。"
这话令在场人听的糊涂,聂母又道:"妳不仅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礼、又懂诗词作赋,甚至精通乐曲,待人又和善…不是娘自夸,像妳这么好的女人,世上能有几个?"
聂飞若露出微笑,但眉头却是深锁,道:"我…总之…我…孩儿对云哥仅有兄妹之情…实在无法…。"
聂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个啊,这妳用不着担心,待你们成了亲,娘相信云儿会待妳很好,到时妳自然就会把亲情变成爱情了,娘和老爷也是这么来着。"
聂父亦点头道:"不错不错,况且云儿是爹看着长大,绝对值得妳托付。除非…妳另外有心上人?"
对此,聂飞若心一惊,道:"爹…我…。"
叶云霸看她神情变了,一急激动道:"妳从未离家,根本不会认识别的男人,难道是哪个长工拐了妳么?那种低下之人怎配的起妳?妳可别糊涂下去!"
聂飞若摇头道:"不…不是长工。"
叶云霸又急,道:"那…那还有谁?"说到这,叶云霸心头闪过一个人,道:"飞若,难道…妳喜欢的是那寄住在咱们家的严公子么?"
聂飞若表情一动,低头道:"我…我…。"
聂母惊叹一声,不错,严灵空确实是世间难有的美男子,但此人身世复杂,身边还跟了另外一名女子,收留他还行,但让他娶聂飞若,她可绝不同意。
聂母道:"飞若,严公子只是暂时寄住咱家,时间一到就会离开,况且他身边还有一名暧昧难明的梅姑娘,妳就别傻了吧。"
"我…。"聂飞若咬牙道:"娘…可是我们…我和他已经…。"
"妳说什么!"叶云霸慌道:"妳是说…妳和他…?不可能!一定是他强求的对么?可恶!叶某立刻去杀了他!"
"不要!"聂飞若急着抓住叶云霸,喊道:"虽然我是被他给…但我…我也真的喜欢他…前些日子,我向云哥请教如何弹奏箜篌,就是为了弹给他听,好让他纾解压力…。"
这话如同千斤重的石子砸在叶云霸心口,他不敢置信自己的一片心意,竟是成全聂飞若去讨好别的男人,他道:"好…但他身边还有个女人哪,妳堂堂一位千金小姐,难道要和别人共事一夫么?如此太委屈了!仅有我,仅有叶某会待妳忠贞不二!"
聂飞若摇头道:"你误会他了!严哥哥和我说过…他并不喜欢梅姑娘,而且他答应会娶我!云哥…虽然对你不公平…但我就是…。"
"够了!"叶云霸气愤道:"我不在乎妳和严灵空发生关系,叶某只问你要否嫁我?要不,我绝对杀了严灵空这横刀夺爱的恶贼!"
"不行!"聂飞若一慌,拿起头上的发簪就往脖上放,道:"我和他有夫妻之实,就已同命共生,若你杀他,我也不想活了!"
这是在场人首次见聂飞若如此激动,叶云霸担心聂飞若会自残,爱她心切,就算不服、就算怨恨,也只能先摸着鼻子离开,但他于心头发誓,总有一日会把聂飞若抢回来!
看完这段,聂志弘并不明白古仁景说的意思,道:"娘也说了…是爹对他…这样为何错的会是娘?"
古仁景轻叹道:"你看下去便知。"
"慢着!"裘夏气愤的很,发狂道:"你凭什么放出这些…你要敢再放一段,叶某立刻杀了你!"
古仁景冷道:"叶云霸,我想你大概也不知道真相吧…你一直自欺欺人聂姑娘是让师父玷污后…才觉配不上你,但倘若再看下去,你便知道自己有多可悲。"
"裘先生。"这时,严灵雨也开口道:"就看下去吧。"虽是这么说,但严灵雨手中也蓄了力,他心道倘若裘夏真没心虚,为何不愿继续看下去?因此,若裘夏想阻挠,严灵雨也决定动手。
因为就算他再恨严灵空,但仍想知道严灵空于分开的两年中是如何过的。
古仁景稍对严灵雨点头,又将第二段放出,然而这一段只有两人,一是聂飞若,二是严灵空。
聂飞若的身材有变,腹部突起,似乎已怀有好几个月的身孕,严灵空则刚从房外进来。
聂飞若一见他,脸上除了惊讶,更露出灿笑道:"严哥哥…你今日怎会回来?"
严灵空看着聂飞若,眼神失焦,甚久,他才挤出一句道:"以后…我都会回来,不会再对妳不理不睬。"
听此言,聂飞若睁大双眼,她没想到严灵空会回她话,甚至内容是此,她吃惊问道:"为何突然…难道…难道你愿意接受我了?是么?"
严灵空半闭双眼,轻轻点头,但聂飞若原先开心的情绪却于看见他双眼红肿时打消了,她低头喃道:"难道…你见到梅姊姊了?"
严灵空并无否认,道:"当初妳和我打的赌,现在…妳赢了。"
"什么?"聂飞若问道:"咱们当初说好,你先娶我,但只要梅姊姊在一年内回来找你,我就自动退出…但假若没有,你就永远是我夫君,这个约定,现在才过半年…。"
严灵空摇头道:"无所谓…方才,我已和她正式告别…日后也不会再见面。"说着,严灵空虽面露浅笑,但那失落神情,却是空前绝后的凄。
聂飞若看了心疼,道:"梅姐姐知道我们成亲的事么?"
"知道。"严灵空点头,道:"但她祝福我们…还要我好好待妳。"
聂飞若一愣,惊道:"她…她真这么说?难道她不恨我么!?"
"此话何意?"严灵空不解,道:"没来由她为何要恨妳?我和妳成亲是在她不告而别后的事,自然…她没理由说妳不是。"
"她真的半句未提么?"聂飞若满是不信,严灵空更是不懂,道:"难道妳有事瞒我?"
聂飞若咬牙甚久,严灵空也没逼她,但双目直盯着聂飞若,缄默半晌,终于,聂飞若有了动作,但这动作却是双膝落地,跪于严灵空面前。
严灵空吃慌,急将聂飞若扶起,道:"妳怀了五个多月身孕,如此会动了胎气。"
聂飞若坚持跪着,道:"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我受不起…。"
严灵空又是不解,道:"到底发生何事?妳先起来再说。"
聂飞若拨开严灵空的手,哭道:"是我…其实是我逼走梅姐姐的。"
"妳…妳说什么…?"严灵空眉头紧锁,慌道:"把话说清楚,为何月吟是妳逼走的?蛤?"
聂飞若道:"当初你寄住山庄养伤,但梅姐姐却时常未归…我见你时常失神盼她回来,久了,我忍不住想安慰你…不自觉就喜欢上你…因此…我开始有了念头,不愿嫁给云哥。"
"然后呢?"严灵空急着听下去,聂飞若接道:"后来爹娘和我提及婚事,情急下我边了谎骗爹娘和云哥…说你玷污我…结果…那番话让梅姐姐给听到…。"
严灵空大愣,聂飞若害怕说道:"待爹娘回房,梅姐姐就来问我是不是真让你给…我点头…还强势地骂了梅姐姐,骂她若不能和你在一起,就别再伤害你。"
"妳为何这么做!妳什么都不知道,妳凭什么骂她?"严灵空龙颜大怒,险些有冲动想杀了聂飞若。
聂飞若身子一缩,道:"在那之后,我担心爹娘去找你…因此当晚,我才会向你捏造梅姐姐的留话…骗你梅姐姐不想再见到你…你因为难过饮酒…后来你醉了…我扶你上床…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在你耳边骗你…骗你我是梅姐姐…后来你意识不清…就将我错认为…。"
"那日过后,妳不是这么说啊!?"严灵空气道:"妳明明说妳大声惊呼,却仍呼不醒我…而且…而且当时妳身上不是有伤么?"
"那是我用指甲自己刮伤的。"聂飞若低头道:"我只是想让你歉疚…把你留下…但这些日子我反覆思考…虽然你人留下,却留不住你的心…让你无法自由…假若我没做这些,那这些幸福…是应该属于你和梅姐姐的…不是我。"
听完后,严灵空沉默甚久,双手放轻,不停咬牙、冷颤,眼眶的泪不停打转,想开口骂她,却始终挤不出话。
聂飞若抬头,泪眼汪汪道:"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这么做,严哥哥,你休了我吧?要不你也能杀了我…或者我愿意将孩子流掉…不再让你有负担…倘若梅姐姐才能给你快乐…那我…我就退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