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何以知道老夫所使的针法?这可是老夫家传绝学啊。"老伯将病人安置同时,惊叹说道。
  虞灵虹摇头道:"实不相瞒,此针法是故门的绝学…。"
  "看妳的相貌…和虞师叔有几分相像…难道妳姓虞幺!"老伯只听”故门”二字,便发出惊声道。
  虞灵虹点头道:"晚辈名唤虞灵虹…倘若晚辈没猜错…前辈应是李系的…。"
  老伯又惊又喜,笑道:"原来妳就是当年的小女娃啊?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妳说的不错,老夫名唤李友魁…是当年李系唯一传人。"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料到这恩人竟是同门,虞灵虹欣喜一阵,李友魁接道:"虽说如此,但虞姑娘用不着介怀…虞师叔的事在毒门传开之际,老夫也不过才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对那些恩怨并无放在心上。只不过…这样算来,虞姑娘应该有三十了吧?没想到保养的如此之好。"
  虞灵虹嫣笑,也没心思向李友魁解释长生一事,只道:"李大夫,既然咱们有缘在此相见,不如让晚辈留在此处帮忙,虽然晚辈不懂医术,但略懂施针。"
  "但虞姑娘…妳方便幺?"李友魁好奇问道。
  虞灵虹愣了愣,心道:"雷大哥和我同行只会觉得别扭…我留在这也好…。"想着,虞灵虹便道:"晚辈并无要事在身…况且让晚辈留下帮忙,李大夫能借此机查询病因来源,对于此种疫情,早点儿治根才是上上之策。"
  "嗯,妳说的有理,那麻烦妳了。"李友魁同意让虞灵虹帮忙后,便吩咐一名药童拿了碗药,并道:"妳身上染有风寒,还是先治才好,以免加重病情。"
  "多谢。"待虞灵虹喝下药后,两人便分头进行,李友魁出外找寻病因,而虞灵虹则留在客栈里照料病人。
  夜晚,虞灵虹见李友魁返回客栈,手中持了甚多药草,他走至前道:"今儿老夫把镇里镇外所有含毒的药草全带了回来…事实上老夫认为此事若非病症,就是中毒引起,虞姑娘,妳瞧瞧吧?"
  虞灵虹将毒草接过,细细看了看,回想毒经上的记载,应声道:"这几种草皆带毒,但毒性皆弱…不过…晚辈记得有个案例是倘若同时沾到这些弱毒,就有可能产生上吐下泻、身起红斑等症状…只可惜毒经上没记载解法。"
  "可就算如此…没理由会这么多人皆”同时”使用这些毒草呀?"李友魁不解道:"就算真是中毒也应是个案,何故患者数量与日俱增?"
  虞灵虹轻叹道:"先不管这,既然确定毒性,那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解法,至于这毒从何而来,待疫情稳定后再谈不迟。"
  "好,那咱们一样分头行事,妳替老夫照料病患,老夫去翻阅典籍。"李友魁离开前不忘吩咐道:"妳若累了就先歇会,切勿逞强。"
  虞灵虹点头道:"我明白了,李大夫,你先去忙吧。"说完,虞灵虹亦起身打算至食堂去看镇民的状况。
  "驴-!"这时,客栈门外却传来浩大的马蹄声和一阵刺耳的勒马音,虞灵虹猛然转头一望,只见藏雷气喘吁吁,脸上的神情气愤至极,他快步走至虞灵虹面前,第一句话便开口骂道:"妳什么意思啊?"
  "雷大哥…我…。"虞灵虹战战兢兢,她没想到藏雷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藏雷现在失去记忆,对于她不告而别,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虞灵虹深感歉疚,道:"抱歉,路上发生了些事,才会…。"
  相处的这个月来,藏雷没这般凶过她,现在看她这副模样,他也觉得自己发火过头,勉强地将怒气塞回心里,冷声说道:"妳若有事大可说一声,就这样让我在那傻等,我又不知道妳是否在路上发生什么事,万一妳真出事,妳要我怎么向仁景他们交代?若非我向镇民打探到妳的消息,妳打算什么时候才跟上啊?"
  "这位公子,你误会虞姑娘了。"李友魁赶紧替虞灵虹说话,道:"是这样的,前些时间,虞姑娘在外头…。"
  "我经过田坪镇时恰巧发现镇上有疫情,才决定留下来帮忙。"虞灵虹急着说道。
  李友魁不明白两人关系,更不懂虞灵虹为何要隐瞒,但既然是人家小俩口的事,他也不方便插嘴,只道:"要不…公子若有闲,也留下来帮忙吧?"
  "不要。"藏雷一口回绝,不耐烦道:"镇上有疫情与我何干?妳要不要走?"
  虞灵虹摇头道:"抱歉…我已答应李大夫要留下来帮忙,要不你先启程吧,到时…我再去树海镇找仁景与你取得联系。"
  藏雷冷眼盯着虞灵虹,搞不懂她干幺坚持要管此事,最后,他冷冷道出一句:"随妳便。"语毕,藏雷转身出了客栈。
  藏雷一离开,李友魁发现虞灵虹面色略显难受,关心问道:"虞姑娘,老夫不好问你们俩的关系…但那公子是妳的心上人吧?"
  虞灵虹微微点头,道:"嗯,他叫藏雷,前辈别看他这样,他这人其实非常好。"
  "好?"李友魁不信道:"不分清红皂白就对一个姑娘家大呼小叫也叫好?"
  虞灵虹摇头道:"不,若是他不在乎的人…他连管都不管…所以…。"
  李友魁叹道:"那妳也犯不着委屈啊?妳坠马、身染风寒,还让心上人凶,心头定不好受吧?"
  "不说这些了。"虞灵虹苦笑道:"李大夫,病人为大,咱们还是快想法子吧。"
  "嗯。"李友魁叹了叹声,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入房。
  病人的状况仍层出不穷,好不容易有偷闲时间,喝了口茶后又会再有异状,虞灵虹里里外外忙不停,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让她有时间休息一会。
  趴趴,这时,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虞灵虹赶紧起身打算去扶病人,但进来之人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藏雷手上拿了碗面,并递给虞灵虹道:"这镇上的店铺不是关门,要不就是老板生病…好不容易找到间面摊,不好吃,但妳凑着吃吧。"
  "雷大哥…你不是走了幺?"虞灵虹心情甚是复杂问道。
  藏雷将面放在桌上后,伸个懒腰道:"我今天被妳折腾的累了,所以决定留在这一晚,妳没事也早点睡吧,晚安。"语毕,他转身上楼找空房休息。
  翌日清晨,藏雷在房里做完伸展操后便拿起包袱下楼,下楼时,他见虞灵虹仍坐在大厅,虽然没有新的病人,但她似乎在翻着典籍,还不时呵着哈欠。
  藏雷走至虞灵虹身边问道:"妳整晚没睡?"
  虞灵虹缓缓抬头,摇头道:"没的事,我方才才醒,看没新的患者才想说帮李大夫一同找法子,对了,雷大哥…这给你。"说着,虞灵虹将桌上的一碗热粥推给藏雷。
  藏雷鼻子嗅上一口,道:"好香,哪来的?"
  虞灵虹微笑道:"方才我请小二哥煮的,顺便给你煮了一碗,你趁热吃吧。"
  眼前这粥和昨晚的面闻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藏雷食指大动道:"那我不客气了!"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虞灵虹便把目光放回典籍上,过上不久,忽听李友魁惊喜地跑出房,嘴里还兴奋喊着,道:"有了,有了!"
  李友魁笑道:"虞姑娘,老夫找到法子了,妳瞧…这书上写的”萝萤草”的茎,正好能解这些症状。"
  "萝萤草…这玩意一年四季皆有生长,我知道它的模样,这附近有幺?"虞灵虹接过书籍看着配法问道。
  李友魁点头道:"出田坪镇向西走至一座矮峰,那儿生满萝萤草…但那附近有一座山庄,没人见过里头住了什么人,因此…为怕惹事,镇上很少有人会前去那处。"
  虞灵虹点头,并把书册还给李友魁道:"没问题,那就我去吧,李大夫,麻烦你把竹篓给我。"
  李友魁惊道:"虞姑娘,妳可以幺…妳的身体…?"
  "没问题。"虞灵虹微笑道:"况且我会武功,您就留下来照顾病患,日落前我定会赶回来…雷大哥…你吃饱后…就先启程没关系。"
  "喔。"藏雷双眼发直看着虞灵虹离开,而后低头继续喝粥。
  但自虞灵虹走后,藏雷越喝越觉心烦,总觉得心头有股压力压着他,过了甚久,藏雷终于开口道:"那个…你要不喝点?我让小二煮一碗。"
  "小二?"李友魁不解道:"小二哥和掌柜全都染了病,何来力气煮粥?"
  "蛤?那这粥是…。"藏雷傻愣着,李友魁道:"虞姑娘知道镇上有疫情,很难买到吃的,因此趁清晨没人问诊时,特地去灶房熬粥给大伙儿吃。"
  "那她吃没?"藏雷沉声问道,李友魁摇头道:"虞姑娘熬的虽多,但分一分也差不多了,公子吃的那碗原先是她的。"
  听到这,藏雷哪里还吃得下去,他将匙子放下,李友魁叹道:"藏公子,你能听老夫说些话幺?"
  藏雷若有所思说道:"有话请说。"
  李友魁道:"老夫看的出你和虞姑娘关系匪浅,但虞姑娘不肯透露…她大概也没料到老夫会和你说这些…总之老夫是想告诉你…虞姑娘昨日并非不告而别,是因她坠马落地昏厥,村民把他送来这…老夫替她上药同时,却也发现她身染风寒。"
  藏雷表情微变,李友魁接道:"后来虞姑娘得知镇上有疫情,便自告奋勇留下,昨晚夜深老夫身体不适便先睡了,而她却抱病撑着身体彻夜未眠,老夫是担心她一名女子独身上山会有危险…。"
  "这个女人…。"藏雷嘴里喃喃唸着,终于冷道一声:"我去找她。"
  矮峰上,这儿风景甚好,萝莹草生得约至虞灵虹膝间,整片草丛绿映着,上头还有些许凝雪,这般春景让人看得心旷神怡。
  虞灵虹赏景之余,也拾了甚多萝萤草,走着走、摘着摘,虽然天气甚凉,但背着大竹篓在身后也难怪她流下汗水,她拿出袖帕轻拭额发,但正当她歇息同时,隐隐约约见到草丛中似乎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