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吾摇头道:"没甚,总之,后会有期,保重。"语毕,魏子吾不理会古仁景慰留,便转头离去。
这时,清难走至大厅道:"虞姑娘,藏雷的情况已稳定,妳能进去看他,对了,他身上的黑印还得经过一段时间才会消逝,妳犯不着担心。"
"多谢。"语毕,虞灵虹赶紧入房关心藏雷。
大厅内,古仁景语重心长道:"掌门,恕仁景问一句,你和青岚是旧识么?"
"是与不是,并无任何影响。"清难冷道:"但贫道说过,你擅用四神兽之力,自当惩罚。"
"仁景知错,甘愿受罚。"
"慢着!"辛痕站出来道:"仁景是为了救人,就算破戒也是情有可原啊!"
古仁景讶异一阵,他没想到辛痕竟会挺身而出替他说话,可面对此,清难不改原意道:"仁景破戒其一,将贫道的话当耳边风是其二,妳说该不该罚?"
"这…法律不外乎人情,难道不能通融么?"辛痕急道。
清难冷道:"辛姑娘,仁景是贫道门下弟子,自然要听贫道的话,请妳莫要插手。"
"小痕,退下吧…。"古仁景劝道。
"你…!真是好心被狗咬!哼!活该你一辈子受罚算了!!"气愤至极,辛痕跺脚离去。
古仁景叹了一声,道:"请掌门降罪。"
清难冷道:"进房面壁思过,罚抄经书十卷,此月用钱充公。"
"多谢掌门开恩。"古仁景微笑道:"仁景这就进房。"
看古仁景离开,清难冷道一句:"造化弄人,清悔,贫道看…你这位弟子要看破红尘,当真早得很!"
深夜房内,藏雷觉得头很重很沉,慢慢睁开双眼,彷彿自己又睡了八年之久,他张眼一看,让他惊讶的是虞灵虹趴在他的床边睡得安稳。
藏雷缓缓弓起身子,这时虞灵虹已换上干净的穿着,且她刻意挑了包裹全身的衣裳,为的就是怕让藏雷发现她身上满是伤痕。
看着她熟睡的脸庞,藏雷心头微微一颤道:"这画面…我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是一场…很美的梦…。"
看着看,藏雷不禁扬起微笑,但他再仔细一看,虽然虞灵虹挡住了身上的伤,但脸上却残有微微擦伤的痕迹。
藏雷皱眉,不自觉伸手欲碰,但手还没碰上,虞灵虹便感觉到藏雷醒了,她抬起头望上藏雷,藏雷急着将手收回,尴尬道:"我吵醒妳了?"
看到藏雷醒来,虞灵虹的担忧立即化成笑容,她欣喜万分,险些喜极而泣道:"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睡很久么?"藏雷有些讶异,难道他的生死…真让虞灵虹这么在意?他道:"我记得我让青岚那绿东西吸进去后…就…。"
虞灵虹向藏雷解释原委,并问道:"雷大哥,你为何会在许愿牌上写那些话?"
藏雷脸微微透红,道:"反正我无牵无挂,就把机会让给妳,误打误撞,反而救了自己一命。"
虞灵虹点头道:"原来如此。"说着,虞灵虹急着起身道:"你等会儿,我去让道长看你。"
"欸,等等。"看虞灵虹就这样离开,藏雷一急,伸手抓住她的手。
"唔。"藏雷正好抓着她的伤口,虞灵虹眉头一皱,赶紧拨开藏雷道:"雷大哥,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别…。"
"过来。"藏雷哪里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只把语气降到最低。
虞灵虹不解道:"怎么?"
藏雷将虞灵虹拉到眼前,直接动手卷开她的袖子,虞灵虹又羞又急,道:"雷大哥…你…。"
"为何伤成如此?"在看到众多伤口那一刻,藏雷的双目除了指责,却又流露一丝不舍。
"我…不小心摔伤了,没有大碍。"虞灵虹勉强挤出谎言道。
"不小心?"藏雷哪里相信摔倒会摔成这副模样?但他也知道现在问什么虞灵虹也不可能说,罢了,他再找机会去问古仁景吧。
"坐着,我替妳上药。"
虞灵虹睁目望着藏雷,藏雷道:"怎么?还在意”男女授受不亲”?"
"不是。"虞灵虹抿嘴摇头,道:"那…麻烦你了…。"
虽然虞灵虹没让藏雷知道她的脚也全都是伤,但这短短时间内,她真的觉得…好像找回了十年前的感觉,那样熟悉的温暖。
"好了,还有哪疼么?"藏雷将金创药盖上,这时他才发现虞灵虹双颊通红,问道:"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就算他们再熟,藏雷现在裸着上身,虞灵虹又和他靠这么近,自然心头小鹿乱撞。
藏雷看不明白,只道:"现在很晚了,妳先去睡吧,明早再去找道长就行。"
"嗯。"虞灵虹点头,道:"晚安。"
看虞灵虹走出房门后,藏雷缓缓起身,轻抚着那把宝蓝长剑,另一手则拿酒灌上,而后他辗转难眠,便至古仁景的房,和他聊了彻夜。
翌日,古仁景趁谈心之余也将经书抄完,在大厅等着清难验收,但今日在大厅的却是古仁景的师父清悔,清悔并无翻阅,只道:"事情经过老夫已听掌门说过,仁景,老夫还是一句,咱们不会害你,只愿你能多听一些。"
古仁景受教道:"仁景明白。"
"明白不是用嘴巴说说就行,至于青岚所言…老夫虽不知他此话何解,但或许有个人知道。"
"谁?"古仁景道:"请师父指点。"
清悔叹道:"天庭界仲宫主。他虽在游戏人间,但在人间也有个隐居之处,是时候你该去见见他,他会替你指点一二。"
"仲宫主?"古仁景惊道:"为何掌门不愿明说,还要让弟子去找仲宫主?"
清悔道:"掌门的脾气古怪,他不愿说就是不愿说,恐怕又是牵扯到他那位”故人”吧?总之,你出了道观后就往南方走至”云朗峰”,仲宫主应是在那,藏少侠倘若不嫌弃,你们也和仁景同行吧,见上仲宫主,对五龙之事亦有助益。"
藏雷点头微笑道:"仲宫主啊,哈,一段时间没见,还真有点想他。"
辛痕好奇问道:"道长,我有个问题…清难道长虽然看来难相处,但他其实心里善良的很吧?"
清悔叹道:"人谁无过,只奈掌门过去做了不少后悔莫及之事,现在,不过是将折磨藏在心里,尽自己的力量在弥补不过。"
"得道高人也会犯错么?"辛痕不解问道。
清悔道:"仙人打鼓有时错,要不…何来方晨?何来青岚?何来当年的逍宫主?"
清悔语重心长,在场没人能驳,看气氛尴尬,清悔低叹一声,挥手示意道:"行了,不说了,启程吧,仁景…路上小心。"
"嗯,弟子暂且别过。"古仁景有礼拱手,藏雷等人随古仁景一同下山。
四人四匹马往南方骑去,路途经过邱浮家,虞灵虹本想去探探她,但敲门数声却无人回应,只好作罢,心道待下回来了再探吧。
继续赶路,一路上古仁景和藏雷走在一块,辛痕则和虞灵虹腻在一起,而在路途中,辛痕皆有意无意提起那位"张大哥"。
虞灵虹好奇问道:"那位张大哥是哪里人?若顺路咱们能去见他,我想当面和他说声谢谢。"
辛痕笑道:"不瞒妳说,张大哥原本是某个民族的继承人…很厉害吧!但他们家乡时常地牛翻身,为了找到解决方法,大约十年前,张大哥决定步入中原,当上捕头,望能藉此增广见闻,也许会对此事有所助益。"
"地牛翻身?很严重么?"虞灵虹关心问道。
辛痕耸肩道:"奇的是自张大哥离开后,似乎就很少发生了!张大哥常说那是他们族里大神感受到他的诚意,才保佑他们永保安康。嘻,他这人又热心又善良,也难怪大神会听到他的心愿了。"
说起张大哥,辛痕确实笑得灿烂,藏雷骑马靠近古仁景,不时以马身轻撞古仁景,嘲弄道:"仁景,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你耳朵原来生得这么长?"
"少拿我笑话。"古仁景面无表情,不知是真生气还是心情郁闷,只道:"你顾好自己吧。"
藏雷觉得无趣,拿酒道:"来,喝点酒,忘却烦忧。"
"不,上回是例外,我现在是出家人,不能喝酒。"古仁景摇头拒绝。
"不喝拉倒,我省酒。"说完,藏雷将酒拿回自己灌。
四人这般相处,时而尴尬,时而欢笑,各个心怀所思却又装作无事一身轻。
这日下午,他们路经"田坪镇",古仁景盯了辛痕一眼,看落日余晖,便道:"既然来到这…我去找韩聊聊,明日客栈见。"语毕,古仁景自个儿骑马离去。
"你…。"辛痕心气得痒痒,道:"混蛋!看我一直提张大哥,就故意在我面前提徐姑娘!"
"也罢,反正也晚了,咱们去投宿客栈吧,我也想去探望李大夫,不知上回下毒的事有无眉目。"虞灵虹换个话题说道。
"也好,酒没了,去镇上买些。"藏雷笑着说道,三人便踏入田坪镇。
来到药铺前,虞灵虹惊吓出声,看药铺不只大门深锁,外头还被贴上"查封"的字样。
虞灵虹心情甚急,道:"怎么好端端让人查封了?"
"别急,我问人。"藏雷轻拍虞灵虹,便随手找个路人问道:"兄台,请问这药铺的李大夫呢?"
提到李大夫,路人竟气愤至极,道:"你说那庸医!啧!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咱们这全村疫情甚重,他一副好人样替咱们袪毒,还骗了一位外地姑娘来帮他的忙…现在事情查出来啦,解毒和下毒的都是他!幸好老天有眼,让县令大人查出来。现在他被关入大牢等待审判咧!咱们还算好运的,隔壁那邱家三口都让他给害死了,依我瞧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应诛九族!"
"胡说!"虞灵虹怒气上扬,道:"李大夫替你们问诊时分毫未取,岂可能是…。"
路人道:"姑娘,在下知道李大夫过去救过不少人啊,可之前他得罪县令大人后生意便一落千丈,为让镇民对他恢复信心,他就出此下策!或许是姑娘从前曾让他救过,今日才会替他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