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会防身的。"辛痕战战兢兢看着赤炤满是杀戮的双眸。
  叶竹悔微叹一声,心道就算辛痕会武功又如何,面对赤炤这样的神,就算武功再高之人,仍无半点还击之力,道:"那你退后些。"
  "叶姑娘,咱们素昧平生,其实你犯不着替我…"
  叶竹悔道:"就算我不帮你,赤炤仍会杀我,因此你毋须愧疚,撑一时便是一时,我相信…撑下去,仁景定会来此救你。"
  语毕,叶竹悔展翅翱翔,双手一挑,将岩浆中的热流塑成一颗通红火球,而后双手一发,一球烈焰奔至赤炤,尾端带有一条灼目虹彩。
  "不自量力。"赤炤丝毫不将此球放在眼里,躲也不躲,伸手一接,火球触至他的手掌,瞬间飒一声灰飞烟灭。
  "呃。"叶竹悔轻啧一声,如法炮制连续塑出炎球,而后双手如大砲似,狂朝敌人发射砲弹,迸然之声响彻壶内。
  然而面对攻击,赤炤仍不疾不徐,缓缓飘至叶竹悔前方,这些砲弹虽直接打在赤炤肉身之上,却无造成任何伤害就蒸发无踪。
  直到赤炤来至叶竹悔面前,他昂首笑了笑,笑容里彷彿嘲笑了千次万次她的愚蠢,叶竹悔就像一只蝼蚁,进无步、退无路,随时会让他一脚踩碎。
  这时,赤炤迅速伸出厚实手掌,一手掐紧叶竹悔脖颈,并将她如羽毛似轻地高举起来,挑衅道:"你跟了本座十五年,可知恼怒本座的下场为何?"
  叶竹悔喘不过气,却仍无半点闪神,坚定道:"反正我已是魂体,又有何惧?"
  赤炤撇嘴笑了笑道:"何惧?那本座就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吞下火焰石,并不会永生永世监禁于此,只要百年一过,魂体就得以轮回,但现在只要本座用力掐下一掌,你将魂飞魄散,成为荒魂…当真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只得漂浮在人间,永无归宿!"
  "唔…"得此言,叶竹悔神色一变,又惊又怕,好不容易听得一线生机,却又立刻失去希望,此等大起大落之感,真够折磨人。
  "你…你放开她!"此时,辛痕忽然冲到前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即使身无半点反击之力,却猛朝赤炤搥拳,赤炤本不想与她纠缠,高飞一阵,岂料辛痕不肯死心,又拾起一旁碎石朝他猛然丢去。
  虽说这如搔痒般不痛不痒,可在自己地盘让人羞辱,赤炤便是咽不下口气,道:"敢在本座地盘撒野?也不先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如此想死是么?好!本座就成全你!"
  语毕,赤炤运起另一手,用手指朝炼狱壶四面八方的石壁左挥一笔、右挥一画,此时嘈嘈杂杂之声四起,只见峭壁纷纷燃出猛焰,朝辛痕四周迅速包夹而去。
  "啊!"辛痕惊叫连连,双手抱头不敢多看,然而这时,一阵嘎然乍响,让这些燃焰还没烧到辛痕,就已飒一声蒸发无踪。
  "该死!又是你这头死鸟!"见状,赤炤大喝一声,辛痕也从这声响得知自己还保住小命,终于打开双手,提起勇气望向眼前。
  赤炤大力将叶竹悔甩到石板上,辛痕以肉身接应,虽有受伤却皆保住性命。
  然而眼前,虽听得赤炤破口大骂,却未见任何人出来相助,赤炤四处张望,喊道:"死鸟!有种就给本座出来!"
  一阵嘎然声音持续作响,喃喊道:"赤炤小仙本座是生命之母怎能让你在我的地盘随意杀生?"
  赤炤振翅道:"哼!什么你的地盘?本座肯分你一块歇身之地已是不错,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若敢再乱休怪本座无情!你是入炼狱壶后才修成凤凰,论修为,本座可比你高上许多,我没怕你!"
  一阵嘲笑声过,道:"你是比本座年长,可本座根骨偏偏比你强,你认了吧。"
  "你…"赤炤挥袍道:"所以,你现在是执意要救这两人?"
  凤凰高喝道:"本座就是想捉弄捉弄你,如今弄也弄完了,你们继续玩吧,本座就不打扰啦。"
  "等…等等!"辛痕喊声道:"凤凰大仙!我愿意吞石啊,是他不守信用,既然你打得赢赤炤,能不能帮帮咱们?"
  辛痕才喊完,嘎然声响却已消逝,无论怎么高喊再是无用,而叶竹悔仅是轻叹,道:"姑娘,没用的,凤凰一向是随心所欲而动,不为他人所令。"
  少了凤凰帮助,又见赤炤面红耳赤,双目发火,辛痕是害怕至极,尤其赤炤现在朝她看来,更令辛痕惊吓四溢,道:"你…你想怎样?"
  "要怨就怨牠吧,是牠不愿让你们轻易死去,现在本座又有新的念头,不如缓缓用火把你们烧了,让你们尝尝火蚀之苦也不赖。"赤炤面露阴恶道。
  语毕,赤炤一手朝上大力挥下,两条锁鍊飒飒从焰窝中窜出,而后连续两捆,将辛痕和叶竹悔二人綑于石柱上,动弹不得。
  "你…你这混帐!快放开我!"辛痕大吼大叫反抗,叶竹悔则没说话,因为她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改变赤炤所为,只好逆来顺受。
  由于铁鍊温度甚高,辛痕是痛得说不出话,叶竹悔因熟悉这温度,勉强还能承受,这时,赤炤轻佻地走至两女面前,笑得妖媚道:"这些年受尽死鸟和天庭的气,难得有你们二人替本座消消火,本座也倒快活,叶竹悔,念在你这几年助本座修练神力,只要你现在求饶,由你烧了此女,本座就饶你不死,待百年后,你就能重返自由,岂不美哉?"
  听见希望,叶竹悔不禁双目一动,道:"你…当真?"
  "哦?"赤炤鬼魅笑了一声,看来当年那个义无反顾的小姑娘被关上十五年,心里也终于起了挣扎,想到此,赤炤开心不已。
  甚久,叶竹悔转头看了辛痕一眼,辛痕起初想骂她不顾道义,但又觉没资格,她和叶竹悔算是首次见面,若换作是她,难得能离开,又怎可能为了个陌生人放弃机会呢?
  叶竹悔犹豫许久,面露为难道:"好,我…我答应你,但你要说到做到。"
  "本座何时食言过?但你可别玩花样!"说着,赤炤一手燃焰,爽快地将锁鍊轰一声烧成灰烬,叶竹悔逃离束缚,走至辛痕面前,面露无奈直视她。
  见此,辛痕倒抽一口气,道:"罢了,反正都得死了,你烧他烧都一样,但赤炤,我的魂都给你了,你就应该达成我的愿望吧!"
  赤炤拽拽下巴,道:"可以,但你耗了本座甚多时间,因此本座只替他恢复一边视力,如此,吾俩就算打平了。"
  "你…罢了,讨价还价也没用,一边就一边,总比完全不见天日好!"辛痕仅好往好处想,咬紧牙关,闭上双目,只叹叶竹悔还有轮回的一日,但她这一烧将成荒魂,就是从此人间蒸发了,想到这,辛痕仍难掩恐惧,默默低泣起声。
  叶竹悔无奈地一手运火焚烧辛痕,"唔…"能听得辛痕因为受上热气,而发出难耐低吟,身子也不停扭动,然而见此幕,赤炤却像看到什么好戏,不停大笑出声,高傲神情笑得扭曲。
  这时,笑声忽岔了音,"哈…啊…你…"怒呼一句,原来是叶竹悔趁赤炤松懈,就朝赤炤狠狠撞去,将他直接扑通一声撞入岩浆之中。
  "啊!"辛痕惊叫一声,这幕太过惊心,然而还没回神,已见叶竹悔上前徒手欲将炎热锁鍊解开,辛痕吓道:"叶姑娘,你怎么…"
  叶竹悔不顾疼痛,急着将锁鍊解开,道:"有话晚些再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
  "走?走得掉么?"辛痕急问道。
  叶竹悔道:"当然走得掉,你是凭信念进来,只要信念够强,就能再出去。"
  "我是信念…那你呢?"辛痕惊道:"难道你不走么?"
  叶竹悔无奈道:"我走能去哪呢?赤炤说过要等百年离开才有法子轮回,除非是炼狱壶毁掉,不然我这一走,就将直接成为荒魂,什么希望都没了。"
  "想走?作梦!"这时,岩浆中再次产生漩涡,涡轮一阵一阵好似洪流,又急又陡,吓得二女颤抖不已,一个人影再次从漩涡中窜出,然而,他的模样却完全变了态。
  红面獠牙、四脚朝地、神态似犬又似猛狼,面相恐怖狰狞,低吼一声,令人退避三舍,赤炤低沉道:"你等真当愚蠢,本座就是生在炼狱中,即便掉入岩浆,仍能安然无恙,可你确实惹怒本座,今日本座若不撕碎你们二人,难解本座心头之怨!"语毕,赤炤不等二人多言,便是奔步一跳,张开獠牙朝二人啃咬而去。
  卿一声,一道太极传送阵忽在漩涡中滚滚乍现,这时,一名灰袍男子踏步出来,辛痕见其大惊,道:"仁景!"
  古仁景虽是双目失明,但经过多日休养,其他伤势已安然无恙,武功亦恢复甚好,听到辛痕大叫,便知安全方位,因此没掉落岩浆之中。
  "仁景…"见上故人,叶竹悔虽欣慰却又害怕,道:"你怎么来了?"
  古仁景眉头一皱,这确实是叶竹悔的声音,但既然现处炼狱壶内,就算遇上她,古仁景也不觉奇怪,只是可叹的,当年是叶竹悔眼瞎,如今却换他失明。
  古仁景站在二女面前,张开双臂挡住,送他来的是清悔,虽求不得清难,但古仁景对清悔下跪磕头多时,终于换得他心软,一方面送他来,另一方面替他把风,隐瞒清难。
  "不自量力。"赤炤一见他就知是那失明之人,连敌人都看不着了,又如何能和自己对抗?语毕,赤炤一句也不再多说,便是从口中吐出一球斑斓气波,打算直接将他除去。
  古仁景听得声音方向,双手运出白光,一阵波澜漩涡连生,如彩带般百转千回地封住气波,古仁景拳一握紧,彩带用力缩紧将赤炤的招式崩然瓦解。
  两者势均力敌,可古仁景却错估一点,这瓦解气波中带有令人浑沌之气,对他虽无效,但对两名女子却产生极大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