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嗡嗡、冰寒彻骨,虞灵虹摔下山崖后,不知自己勾了多少山壁上的残枝,只觉痛得难以言喻,最后,记得自己掉入一座冻寒之湖,清澈,却是椎心刺骨。
失去意识,头疼欲裂,只觉自己也许就这么飘零死了,可久久,忽觉得有个温暖怀抱将她搂着,虞灵虹原以为是梦,可又觉这梦如幻似真,心道倘若这怀抱是他给的,那她死也无憾。
人是贪心,觉得有人可倚靠,就更想瞧瞧他是否为心中那人,虞灵虹好不容易撑起眼皮,朦胧中听见火堆燃燃之声,眨眼,只见天色灰沉,仅有火堆照着光,而她躺在一人怀抱中,努力想推着他起身,却也施不出力。
深怕此人不是自己所想,可才想,一个温柔声音便萦绕于耳边,道:"是我。"说着,一只温柔的手轻抚她的秀发。
听见声音,虞灵虹瞬间放松心情,泪也盈出眼眶,早些才孤军面对黎风,后又面临生死关头,终于让她盼得可依靠之处,惧怕随即一涌而现,她窝在藏雷怀里,不再矜持,便是啜泣起来。
藏雷缓缓拍着她的身子,直到她心情平抚,恢复些力气,虞灵虹仰头瞧着藏雷,道:"我是迫不得已才摔下来,那你怎么也跳了…不要命了么?"
藏雷温柔地瞧着虞灵虹,道:"要命…但我更要你的命,你若死,我的人生便再无意义。"
瞧见藏雷双眸,虞灵虹总觉奇怪,如此温柔体贴,是这五年从未有过,但她心头却仍感动万分,道:"可我记得摔下来后,缠到好多枯枝岩石,后来掉入水里…然后…然后…"
说到这,虞灵虹雪目一亮,这才惊奇想起一事,眼眸放低瞧着身着衣裳,发现她现只披着一件藏雷的外袍,里头却全是空无一物。
虞灵虹双目撑得大,藏雷却不疾不徐缓道:"我跳下山崖,以剑撑壁,后到悬崖下,虽已夜深无日照,却发现崖下别有洞天,并在水池里找到你,幸好你没死…但这池水寒冰,担心你摔下时又有受伤,所以就将你身上衣物换下,一方面祛寒,另一方面给你检查伤口。"
虞灵虹羞怯的说不出话,检查伤口?想到这,她便一手拽紧外袍,一手欲推藏雷,藏雷感受到抗阻,低颜问道:"你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虞灵虹声音如蚊虫之小,双颊通红,丝毫不敢再瞧藏雷一眼。
两人迟迟没对谈,藏雷瞧她双颊红烫,却迟迟不肯抬头看他,终于忍耐不住,轻声细语于她耳边道出一句:"真这么在意的话,就嫁给我。"
"什么?"突如其来一句话,毫无预兆,虞灵虹险些失神,睁大双眼瞧着藏雷,后一回神便是急拒,道:"没关系…我没要你负责。"
藏雷失望道:"如此说来,你是不想嫁了?"
"我…我当然不是…"短短两句话竟让她惊慌失措,虞灵虹急着解释道:"我只是…只是…你不是说过,等你恢复记忆,咱们再谈成亲么?"
"这话,在十五年前我就已想告诉你。"藏雷温柔说出此言,虞灵虹没会意过来,藏雷再道:"十五年前离开山庄时,我就应该告诉你,可却错过时机,后来碰上你失心疯、又让黎介木抓走…一直没机会开口,谁知这么一蹉跎就是十五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说出口,你可知此刻我盼了多久?"
一连串话语,终令虞灵虹大愣,她颤抖全身瞧着藏雷,热泪盈眶却不敢落下,深怕是自己会错意,战战兢兢道:"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藏雷款款地瞧着她,微微点头道:"嗯…我全想起来了,在方才你掉下去那一刻,一时心慌,所有记忆就全浮现了…全部。"
"啊…"虞灵虹双眸一张,眼泪就是无止尽落下,藏雷伸手擦拭,道:"那时我害怕你将我送入忆散之阵,心怕着假如恢复记忆后,发现你已不再身边…那我不敢想象未来要怎么过下去…虽然最后你仍同意将我送进去,可幸好…你傻傻地等我十五年…谢谢你…我发誓,从今尔后,绝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虞灵虹咬紧下唇,可眼泪就是这般一滴滴落下,喜极而泣,十五年寂寥日子终于熬了过来,想到此,再看藏雷诚恳又真切的双眸,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落。
藏雷细细地瞧着她哭得泪眼汪汪的神情,其实他心情亦是激动,可快乐时,他不想以眼泪表达,仅是紧紧将她搂着,望能让她感受到真挚的心跳。
被这一抱,虞灵虹难掩情绪,她抱紧藏雷,将所有委屈一次哭了出来,道:"你回来了…我总算…盼得你回来了…"
良久,见虞灵虹哭得累了,一声低语于耳边响起,道:"你还没回答…答应么?"
虞灵虹啜泣难平,却又面容泛红,她瞧着藏雷,那双眸中蕴含无限怜爱,就和十五年前一般,不,这感觉比过去更是强烈,看着看,虞灵虹不禁痴了,于是点下这头,羞道:"全让你看光了…我…还赖得掉么?"
"哈哈!哈哈!好!我终于等到这天了!"此生,从没有一句话能令藏雷如此开怀,他笑得合不拢嘴,双手抱得更紧,虞灵虹怯懦道:"可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藏雷不解道。
虞灵虹接道:"咱们在崖底,说不定一辈子出不去了,接下来你得终日对着我…而且咱们还是长生不老,就不怕腻么?"
藏雷豁达笑道:"既然咱们长生不老,到时生个十个孩子,一个叠一个,山在高也终能出去,若十个不够,就生二十个,二十个不够,就生三十个…生到够为止,如此一来,就算出不去也热闹的很,哪还会怕?"
"你…"虞灵虹鼓起嘴,将头别开,道:"你当我是母猪么?"
看她这可爱模样,藏雷免不了心动,他缓缓将虞灵虹转向面对自己,伸手捧着期待多年的珍宝,微微火光照映在虞灵虹颊上更是添加风采,藏雷越瞧越醉,于是将唇靠近,细细吻着眼前人面容的每一分,每一吋。
虞灵虹不再赌气,微微闭眼,任着他自额发、双颊、眉宇、鼻头一路亲吻,她陶醉着,可这时藏雷却又停下动作,将额轻靠着额,虞灵虹不解嗯问一声,藏雷缓道:"今夜一过,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虞灵虹娇怯低喃,道:"我是绝不后悔,但我也不许你反悔。"
藏雷点头,再道:"有句想听的话,你曾答应过只要我恢复记忆便会说…现在,你要履行承诺么?"
"我…"听此言,本想脱口而出,但虞灵虹一抬头,发现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一阵羞意上心,又是支吾说不出口,瞧虞灵虹为难模样,藏雷不愿逼她,呵道一句:"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盼到。"
虞灵虹盯着藏雷,看得出他虽表现豁然,却仍有些失望,心有不忍,于是她决定化言语为行动,伸手抚着他的面容。
藏雷有些吃惊,但还没回神,一双柔唇却已覆了上来,这一吻,醉人醉心,藏雷回过神,即便没有得到一句甜言蜜语,但他心头已然明了她的心意。
两人缓缓闭上双眸,抱紧眼前人,虽说处在这未知之地,未来也不知会有何种挑战要面对,但此刻,两人不愿再想其余之事,只想好好把握这盼了许久,属于彼此的洞房花烛夜。
虽是一头雾水,但古仁景仍是点头,藏雷再道:"唯一条件就是不能用咱们的随身武器,这里兵器随你挑,只要砍掉剩下六只龙角便行。"
古仁景抬头望了每只龙角,点头道:"好,那咱们分头进行,雷大哥你打左边,我负责右边,等解决完两边,再一起打中间!"
"正是此意。"语毕,藏雷自信笑了笑,跑至最左边龙首晃晃荡荡,当左龙首发现要攻击他时,崩-崩-古仁景忽从右方攻击以白色气波连发攻击。
阵阵气波打在龙身上,五龙很快地便将精力集中在右龙首,而藏雷方才因耗力甚多,趁此机,他一边休息,一边去旁侧的兵器架选择适当兵器。
锵、锵选器之间,能听得一阵接一阵兵器掉落之声,看来每一样虽都作工精细,却始终难入藏雷之眼,他摆头面露无奈,不时张望着古仁景之状。
只见古仁景先以天行十四步跳至龙尾扫不到的死角,当龙爪发出白波时,他再用自身气波将此力化解。
两者互相牵制,谁也不让谁,可虽说如此,若时间一久,这般牵制下去,对古仁景仍是不利。
对此,古仁景亦奔至另一侧兵器架旁,然而他并非像藏雷这般精挑细选,而是随手扫走十来把刀剑,而后跑近五龙身边,锵啷!将全数扔在地上后,便是一把接一把运气后朝五龙身上直直射去。
咻-锵-咻-锵能听得扔了一剑就掉落一剑,由于青铜器实在太重,他又不慎选到身形偏大之器,因此,最高顶多刺到龙颈就已是了不起。
良久,古仁景亦开始觉得气喘吁吁,他改以退为进,连续跳了数十步,拉开距离,细细瞧着五龙身上的每一处构造,这时,古仁景忽然目光闪烁,似乎已发现破绽。
古仁景再次拾起一把剑,锁准目标,蓄出五成力后直接朝前抛去,抛的高度虽和之前一般低,可这回却完全卡在龙鳞与龙鳞之间。
如法炮制,古仁景尽快将距离抓好,朝上一把又一把丢去,无形中,已让他在龙身到龙颈间建造甚多阶梯。
为不让五龙有时间将兵器甩开,古仁景把握鸡会,就这般蜻蜓点水般踏到龙颈,而后藉由龙颈摆动之力,高跳一步,终于抵至龙首处,轻轻松松,发出两掌就将两只龙角啪一声打碎。
这时,中间龙首开始与右边龙首合并,另一方面,藏雷也终于看中一把弓,虽说此地无箭可使,但藏雷在选弓时,亦顺手挑了几把剑身较细轻之剑,而后,他以剑作箭,弓箭踏步、半瞇一眼,如同锁定猎物之鹰,咻-咻两箭,不偏不倚就射掉两只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