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真是不偏不倚正中唐牧剎之心脏,让唐牧剎一句遗言也说不完,便断气身亡。
  "我杀人了!"赵晓芝丢掉手上的剑,崩溃哭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时,昏睡的聂志弘被这声嘶吼吵醒,眼看自己衣衫不整,又见眼前情景,傻愣在原地。
  聂志弘想问发生什么事,但他虽傻,也不至于没发现情况不对劲,然而他对"污辱赵晓芝"一事,丝毫没有印象。
  接着,陈华榛和虞灵虹也赶至此处,聂志弘一见两位姑娘,瞬间害羞至极,赶紧拿起身边的长袍披在身上。
  聂志弘结结巴巴,想要解释什么,但陈华榛一见此幕,自是全身颤抖,随后失去理智向旁边的出口跑去,虞灵虹急忙追上。
  众人离开宅院,返回客栈后,虞灵虹也终于把陈华榛带回来。
  赵晓芝换上新的衣服,但双眼无神,看来十分惶恐:"我…我…。"
  不过此刻双眼无神的人不只赵晓芝,陈华榛更是肿着双眼,不知流干多少眼泪。
  "和大家分散后,我就一个人走,走到了那个地方,见聂大哥一个人躺在地上,我上前唤醒他…他醒了之后,二话不说,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接着…接着…。"赵晓芝越说越怕。
  聂志弘看来无辜,摸头问道:"接着怎么了?"
  "你就…就把我…扑在地上…然后就…呜呜…。"赵晓芝说着,又掩面而哭。
  "啊?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聂志弘诧异不已,他可完全想不起这事。
  "没印象?"赵晓芝气愤道:"一句没印象你就打算打发我吗?那我不如…不如死了算?"说着,她便拿起身边匕首,往自己的腹部刺去。
  眼见赵晓芝鲜血直流,聂志弘惊慌失措:"晓芝!妳忍一下,我马上去请大夫来…。"
  待大夫来此,经由诊断后道:"幸好姑娘并无刺得太深,否则性命堪忧…现下看来是没事了,老夫替她开些药方便是。"
  大夫离开后好一阵子,赵晓芝才醒了过来,但当双眼一睁就见聂志弘在身边,又是一阵激动,不断搥着聂志弘,哭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为什么?"
  聂志弘急忙安抚她:"别一直说死死死…我…不然妳希望我怎么做…?"
  "就算我喜欢你…但我不是随便的女人,你对我这样…要我怎么见人啊?"
  聂志弘完全慌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道:"不然妳打我吧?看能不能让妳泄愤…。"
  "啪!"赵晓芝二话不说,硬是站起身恶狠狠打了聂志弘一记耳光,呼道:"打你?打你就能还我清白么?"
  正当众人无计可施之际,安静许久的陈华榛忽冷道一声:"志弘师兄,娶她吧…。"
  "这怎么行?"聂志弘睁大双眼,想都没想直呼。
  "你当然得为错误负起责任。"说这话时,陈华榛的心彷彿被利刃一刀刀划下,她居然得将自己最爱的人双手奉给别的女人,还只能将无奈和难过往肚里吞。
  聂志弘心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能娶晓芝…灵虹呢…她怎么想?"聂志弘转而看着虞灵虹,问道:"灵虹…妳觉得呢?"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节,虽说华榛…但既然你都做了,理应要负责。"虞灵虹叹道。
  聂志弘见虞灵虹毫不在意他娶赵晓芝与否,心里深感失落,道:"连妳也希望我娶她?"
  "不是希望,是逼不得已。"虞灵虹是替陈华榛打抱不平,对于聂志弘的所作所为也倍感无奈。
  聂志弘内心万分矛盾,又看着两位兄弟道:"锦宣、荷枫…你们认为呢?"
  杨锦宣一边安抚陈华榛,回头看聂志弘道:"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男人嘛…可以三妻四妾,现在…你就负起这个责任吧。"铁荷枫亦点头附和。
  聂志弘内心挣扎,他心里从未想过要娶赵晓芝,只怪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虽说对此事丝毫没有印象,但众目睽睽,赵晓芝又以死相逼,他只好点头答应,道:"好…但…这事我得禀报师父。"
  赵晓芝听闻此讯,终于破涕为笑道:"你真的愿意娶我?"
  "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聂志弘勉强说道。
  赵晓芝开心的拉着聂志弘的手臂,道:"嗯…聂大哥你真好…。"
  陈华榛见此景,确定自己和聂志弘无缘,无心待在此处,也忘了朱戏人说过的话,仅道:"我累了…先回房去。"
  "华榛!"虞灵虹担心她,随即跟上:"我陪妳吧…。"
  "让我静一静好吗?"陈华榛拨开虞灵虹的手,步履蹒跚的走回房。
  杨锦宣、铁荷枫、虞灵虹莫可奈何,他们都知道陈华榛很伤心,但不明白为何聂志弘会做出这种事,可事已至此,无论他们怎么怀疑,事实就是事实,当务之急,只能先安慰陈华榛。
  当晚,陈华榛心神未宁,一个人走在街上,如此宽广的街道,却仅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她彷彿行尸走肉一般,眼前尽是聂志弘衣不蔽体、赵晓芝衣衫不整之画面,她边想眼泪一边落下,嘴里喃喃的唸着聂志弘的名字。
  这时,"钲钉"一阵阵绝美的古筝弹奏之声,让她被其深深吸引,心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弹奏古筝?"
  陈华榛暂忘忧伤,缓步走至桥边,只见一位带着斗笠的姑娘,坐在小凳子上,轻巧地弹着古筝。
  "谁…?"陈华榛走到她的面前,女子的声音极为娇弱道。
  陈华榛擦拭眼泪道:"我只是路过。"
  女子轻笑一声,继续弹着古筝,声音余音绕梁,却从筝声中听出有股淡淡忧伤。
  陈华榛听到这首曲乐,忍不住又流下眼泪,女子停下弹奏,彷彿发现陈华榛的痛楚,陈华榛摇头,浅笑道:"别管我…妳继续弹吧。"
  "嗯。"女子继续弹奏,陈华榛坐在一旁,偷偷看了斗笠中的女子,发现她双眼合闭,并无盯着古筝。
  陈华榛露出钦佩之意,道:"姑娘的琴艺真好…。"
  "何出此言?"女子轻柔问道。
  陈华榛回道:"妳毋须看古筝,就能弹得如此动听。"
  "我闭眼,只因我是盲人。"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陈华榛起身急忙赔罪。
  女子只是轻声笑道:"无妨,我虽盲,但心是清澈的,比有眼睛的人看得更清楚。"
  "这么晚了…姑娘独自在这,不怕危险吗?"
  女子停下弹奏:"妳不也一个人?就不怕?"
  陈华榛面有难色,缓缓道:"因为我…唉…。"忍不住伤心情绪,陈华榛的眼泪又默默从两颊流下,女子道:"和情人吵架了?"
  陈华榛娓娓的向这个陌生人说出事情经过,说着说着,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女子并无安慰陈华榛,只是再弹古筝,音乐依然动听,轻轻地、缓缓地,却富含着无限哀伤。
  女子弹完曲子,轻声道:"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回报。"
  陈华榛抬起头道:"我明白…但…。"
  "我爱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即使他仅是义务上照顾我,并非喜欢我。可我能陪在他身边,对我来说…就很幸福了。"女子轻拂着弦,但脸上难掩笑容道。
  陈华榛道:"我明白…我也这样想过…但我见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实在…。"
  "妳有没有想过,妳的心上人,也许对她没意思呢?"女子提出疑问。
  陈华榛不明白,女子又道:"妳自己也说了…他对自己做的事并没有印象。"
  "不可能呀!"陈华榛摆出狐疑的表情,道:"有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清白来胡说八道?况且晓芝哭得如此伤心…我还亲眼见到他们两人衣衫不整…。"
  女子轻笑道:"倘若对方真心喜欢他,就算耍点手段,将清白给所爱之人,也不足为奇。"
  陈华榛彷彿当头棒喝道:"妳说这些,是不是表示…这事可能是晓芝一手设计?"
  "这我不知道。"女子轻笑一声道:"言尽于此,要看妳自己怎么想了。"
  "莫非…。"陈华榛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朱戏人的话,惊呼。
  女子道:"今日妳我有缘,不如我再弹奏一曲,望能为妳带来幸福。"语毕,女子白皙的玉手再拂古筝,陈华榛在旁静静聆听。
  这回的曲子,更轻柔而唯美,弹完后,女子轻轻道:"曲终人散,姑娘,保重。"
  "姑娘!"陈华榛留住她,道:"可以告诉我妳的名字吗?"
  "叶竹悔,若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女子点头示意。
  陈华榛点头道:"叶姑娘,在下陈华榛…今晚谢谢妳了。"
  女子道:"后会有期。"
  叶竹悔起身,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轻柔,微微点头后便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再眨眼,就不见其踪迹。
  不知道的人,绝对看不出叶竹悔是个盲人,她走得轻松,不需搀扶任何物品。
  陈华榛想了许久,她决定相信聂志弘所言,但相信师兄,就等于是赵晓芝在说谎。
  陈华榛心道定要让此事水落石出,因此,她独身回到地下密室搜集线索。
  进到宅院,她印象中赵晓芝走到了角落,来到此处,再一次触动花瓶机关,"磅!"墙壁再次落下后,她被隔绝在一个小空间中。
  陈华榛心觉有异,若赵晓芝被隔绝在此,又怎么会遇到聂志弘?
  她看了看四周,四面墙堵在面前,毫无后路可走,她轻轻退后几步,突然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啊!"陈华榛拿起火折子近看,大叫一声,只见血剑五魂其中一人倒在地上,且已身亡。
  陈华榛心道:"莫非是晓芝杀了他…不对呀…晓芝只会防身术…。"
  她伸手触摸四面墙,"喀啦。"墙壁一转,她顺着墙壁转动,眼前只有一座向下的阶梯,顺着下楼后,便来到赵晓芝和聂志弘当时所在之密室。
  陈华榛看了四周,只见除了当时被赵晓芝怒杀的唐牧剎尸体外,竟还有"朱戏人"的尸体,虽说陈华榛惊恐不已,但仍硬着头皮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