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儿,吃饭了。”沧老中带有温馨之声传播于本就不大的屋子里。
这个屋子只有十来平米,屋中没有可入眼的名贵物品,都是一些破木桌椅,还有一张残破的小床,小床对面的地上还有一张草席,草席上有一张薄薄的被褥,连餐桌上的碗筷都有残缺,不堪入目。
可见这屋子中的主人甚是贫穷,连一样像样的东西家中都没有,全都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她却爱惜不已的往家里放,就这样布置了一个看似贫苦却是温暖倍至的家庭。
听到叫唤声,一名脸庞稚嫩的男孩跑了过来,只见这名男孩身子瘦弱,明显可以看出他营养不良,可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他没有抱怨,带着一脸的笑容跑到餐桌一旁,看着妇人摆弄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而这些他眼中的“美味佳肴”在别人眼里,却不值得一提,甚至不如于他们家中宠物吃的,可见妇人与男孩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虽然家里贫穷,与别人家中没法比拟,可他却十分欣悦,不因为什么,就因为他和妇人生活得十分愉快,十分幸福。
“娘,这些肉我吃腻味了,还是您吃吧。”男孩把妇人夹于他碗里的肉放于妇人的碗中,一脸的笑容如同绽开的花朵一般灿烂。
“梵儿最乖了,知道心疼人了,为娘很高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肉你可不能少,不然营养会不足的。”妇人欣慰的说道,隐隐能看见她双眸中闪烁的亮光,很是感动。
男孩瞅了瞅餐桌上的两菜一汤,一盘青中带有枯色的青菜,一盘只有四五片肉片的肉菜,还有一盆水多料少的清汤,他虽然心里翻腾起珍惜与不易之感,可他却没有抱怨,仍旧一脸的灿烂。
“娘,您都几天没吃肉了,今天您得吃些,不然梵儿也不吃。”男孩乖巧的疼惜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之色。
见男孩这般模样,妇人很是欣慰,十年前的决定果然没让她看走眼,看着人家的孩子饭足衣暖,又看着男孩这般贫苦衣薄,她很是感慨,双眼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娘,您这是怎么了。”男孩见妇人这般模样,他赶紧宽慰道。
“娘没事,娘高兴,来,我们吃饭吧。”妇人别过头去,擦拭着含于眼中的泪水。
“嘭、嘭、嘭。”
就在二人准备动筷之际,突然三声大如雷声的敲门声响彻于屋中,二人甚是惊讶。
妇人略略思寻着,在这吃饭之际怎么会有人来寻,而且自己家中贫困,在镇中根本就没人看得起自己,所以自然亲朋好友也就少之又少。也只有隔壁邻居偶尔会来窜门,可隔壁邻居早早就去山上干活,中午他们是不会回来吃饭的,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妇人百思不得其解,满脸的疑惑之色。
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妇人放下碗筷,赶紧去开门。妇人一离去,男孩也一样放下碗筷,等待着妇人回来一同进食,看得出来他是个心善孝顺之辈。
妇人来到门前,没有思索的就开了门,这门不开还好,一打开就只看见三个黑影。在炎炎烈日的照射下,把三人的影子映射而出,瞬间就把门口的亮光全都给遮掩住了。一见到三人的模样,妇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很是惊慌。
“六少爷,您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坐。”妇人恭敬以及的邀请道。
“哼,你这破烂窝也敢让我们六少爷进去坐?”一名黑脸大汉怒喝道,一点也不给妇人假以颜色。
看着怒目而视的黑脸大汉,妇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心中很是忐忑与焦虑。
“老太婆,还债的时间到了。”黑大汉旁边一名与他身材一般,可却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喝道。
“六少爷,老妇现在手头甚紧,请容许多宽限几天,民妇在这里谢过了。”妇人诚恳的央求道,看着一脸冷然之色的少年,心中的忧虑感越来越强。
“哼,今天你必须得还钱了,十年前借的钱你是一年拖一年,一天拖一天,我周府可不是善堂,哪能容许你这样一直拖欠下去。”少年终于开口了,一脸的不屑中带有讽刺意味道,他身边的两名大汉都横眉怒目的瞪着妇人。
妇人见此状况,心中甚是惧怕。这名少年看是年纪不大,可心肠之狠是众所周知的。
少年是周府的六少爷,也就是周府老爷的第六个儿子,而周府在陈塘镇乃是地头蛇般的存在,自己根本就招惹不起。十年前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向周府借的钱,虽然自己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也有了些许的存额,可依旧不够还债的,再说了,自己也要生活。
“六少爷,老妇欠您的十两银子我过两天就还您,求您再多宽限几日吧。”妇人满脸哀求之色,身体都有些发抖了起来,她深怕引起周六少的不满,那灾难很有可能就会降临。
虽然镇中也有官府,可官府与这些地头蛇都有些交集,自己只是一介草民,只要他们不闹出人命,那官府几乎就不会管这些蝇头小事。
“十两?你记错了吧,你十年前借了我周府十两,每年利息五十两,现在一共是五百两,你想抵赖不成?”周六少满脸的嘲弄之色,貌似谈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五百两?”妇人一听到这个数字顿时间就感到头晕眼花,身体都有缓缓向后倒的趋势。
“喂,姓周的,我娘不就借了你十两银子,原来你们每年的利息不就是一两吗,如今为何会变成五百两,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男孩一见来者不善,早早的就来到妇人的身边,他赶紧搀扶住妇人,满脸怒色,毫不畏惧的斥问道。
“哼,萧梵,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说是五百两就是五百两,你能耐我何?”周六少与萧梵及不对眼,一年前他来要债,就是萧梵从中作梗,使得债并没有要成,要不是当时有官府巡逻队在巡视,他早就狠狠教训萧梵了。现在萧梵又出来与他较劲,顿时间,怒火中烧,口气强硬,蛮不讲理道。
妇人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拉住又要对持周六少的萧梵,深怕萧梵触怒了周六少,那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得了的事了。
“六少爷,梵儿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五百两老妇真的是没有,要不,我就把屋子抵押给您吧,您看行吗?”妇人看着火药味极重的周六少,深怕萧梵有个闪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家中根本没有值钱的物品,唯一有价值的也就这十来平米的屋子了。没办法,总之,先把这个煞星给劝走才是。
“屋子?我们周府不少你这座破房子,我要的是钱,没钱的话,让萧梵去周府做奴,干得好的话,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还清债款了,呵呵。”周六少调侃道,满脸的嘲弄之色,很是得意。
一听此话,妇人就感觉到不妙,周府的大门一定不能让萧梵踏进,那可是一个狼窝虎穴。做奴才在这个世道也很正常,只要能生活得好,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做周府的奴才,那可就不是见不见得人的事了,完全就是虐待般的存在,很有可能朝不保夕。
很多人因为就是还不了周府的高利贷而将子女送去当奴当婢,后果可想而知,男的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做着苦力,而且那债款永远都还不清,一年比一年多。而女的长得清秀的就被周府以高价卖出,至于卖到哪里,从来就没人知道。那些子女的父母悔之晚矣,可又无可奈何,这就是权势,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区别。
“姓周的,想让我做你家奴才,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周家全都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之辈,你再欺人太甚,我就报官去了。”萧梵言辞凿凿喝道,满脸的怒气表露而出。
妇人一听惊慌无比,萧梵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可她也知道,在周府的欺压下,忍让是一条出路,能多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可如今,对方明显是要萧梵去做奴,她是一万个不愿意。一听萧梵说报官,她顿时就觉得,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虽然会得罪周府,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与有势之人打交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报官。
“报官?你以为你还能像一年前那样运气那么好?告诉你,就算巡逻队现在在这里我也不怕,要么还钱,要么你就乖乖跟我回去,今天可由不得你了。”周六少毫不畏惧,满脸的笑容,洋洋得意道。
妇人一见状,顿时就感到不妙,赶紧把萧梵护在身后,深怕对方把他抢走,可她却没有丝毫办法,对方现在连官府都不怕,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你不怕官府,那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今天宁愿被打四十大板也要把你这恶棍好好教训一顿,看你还敢不敢来讹诈,一年前我能把你赶出去,现在我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萧梵见周六少那丑恶的嘴脸,就有说不出的愤恨,穷人都是没志气才被压制得死死的,如今他就要以身作例,第一个去触犯这个许多人敢怒不敢言的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