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把托杨锐奏知清帝,反称系自己亲见清帝奏参礼臣,以张自己面目。王照犹未深信,忽见一道谕旨,竟把礼部两位尚书、四位左右侍郎统通革了,责他违抗谕旨,阻挠条陈,反称王照敢抗堂官,胆识堪嘉,即由主事赏给一个四品卿衔,准其单衔奏事。王照好不欢喜,更信康有为是随时可见清帝,又是言听计从的,这会升官,当是康有为所赐,实不知系杨锐、林旭之力。果然怀塔布、许应蹼已革,更有一位署礼部侍郎的曾广汉,到衙不过数天,也连革了去。时各王大臣都知礼部六位堂官大是冤抑,但清帝当日如风头火势,哪里敢替他说情;就是清太后已太不满意,但怀塔布与自己是有瓜葛的,若因此事与清帝争执,似乎为自己党羽起见,只暂且隐忍不提。
那时康有为等好不扬扬得意,以为陟黜惟己所欲,此后还有谁人敢道一个不字。那一班人都因许应蹼是曾经奏参康有为的,这回反革了他,更自忻慰,即在南海馆置酒与康有为庆贺。单是翁相听得,为王照一道条陈革了礼部六位大臣,心中见他们如此操切,料知不是个好结果。因自己是曾出名保荐他们的,将来须连累自己,即挥函劝谏康有为,凡事要谨慎些,不可太过与大臣结怨。奈康有为正在得势,总置之不闻。翁相欲自行检举,又见清帝高兴时候,哪里敢做声。亦恐出尔反尔,反被人议论,直是哑子食黄连,自己苦自己知而已。
且说康有为自见革了礼部堂官,仍见清太后没什么动静,也见得奇异。即请林旭设法将李端芬补了礼部尚书,更加上些势力,即在南海馆里商量除太后之事。到馆时,早见一位广西人名唤岑炳元的在座,也想起他是保国会的同人,又是当时云贵总督太子少保岑玉成的儿子,由举人赏给郎中的。康有为即与招呼,徐道:“近来我们会友倒算得志,只因事数纷纷,忘却足下,不曾升擢,有愧有愧。待明天对皇上说,立刻放缺便是。”
岑炳元听了大喜,深谢康有为。讵知康有为并不是常能对清帝说话的。不过清帝最信林旭、杨锐两人,那林、杨二人又最信康有为。故康有为有言必使林、杨两人出头,就当是自己对清帝说的。自从见过革礼臣,升王照,多有信康有为之言是真,故岑炳元哪有不欢喜?这时在座的,就是刘光第、杨深秀、梁启超、康广仁、王照之辈,连岑炳元共是七人。有为先道:“现在变政很有进步,只可
惜太后屡次要梗阻,如何是好?”康广仁
道:“他若不理会便罢,若不然,要与我们为难,尽要把些利害给太后看。”康有为道:“此言甚是,不知计将安出?”
广仁道:“现在权在皇上,不如先奏一本,道太后有废立之心,学吕后及武则天故事,今见皇上有我们作羽翼,就疑忌恐不能行其意,要推翻新政这等语,不怕皇上不信。”
各人听了,都道:“好计,好计!”
惟康有为一想,觉自己不能亲对清帝说话,必要托林旭、杨锐两人,恐林、杨不敢奏说这话,亦是枉然,便心生一计,先对诸人说道:“很是,我明天就对皇上说便是。”
说着,大家散去。康有为即密拟一篇短短的奏折,封固好了,即往寻林旭,说称有密折要呈上皇上,托林旭转递。林旭接着,见是封章,不敢拆看。又见康有为是同事的人,料他所说必与自己无碍,只循例问问折里是陈说何事的,康有为也支吾答过了。林旭更不思疑,与康有为呈递去了。正是:
同党代他陈奏折,两宫从此起嫌疑。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