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月才回到院子。
  “怎么样,有什么眉目?”
  月看了眼夜清忧,又看向冶致,表情有些凝重:“事情恐怕有些棘手,这个千叶皇后,除了跟巫族有关系,似乎还与催心阁有牵连。”
  “怎么说?”冶致深色虽有些凝重,但似乎对月所说的早已知晓,所以并无任何惊讶之意。
  “我查过千叶皇后身上那股香味,不是宫中有的香料,好像是一种花的香味。而这种花,十年前,我曾在一个即将死去的催心阁杀手身上见过。”
  冶致轻轻叹了口气,“看来那香味应该是异矢楼兰没错了。不过仅凭千叶身上的香味,我们不能断定她和催心阁的人有关,不过有一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千叶和巫族,绝对脱不了干系。”
  见冶致这般,看来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千叶身边高手很多,为避免被发现,你们先停止对她的调查。”说着,冶致从袖间掏出几根发丝,“这发丝上的香味应该是来自宫里的香料,你们帮我查查是谁。或许,她会是帮得到我们的人。”
  夜清忧接过那几根发丝,有些不明所以,却又不敢相问,只好乖乖的应了下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冶致说着便起身往院子外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清忧的视线之中。
  夜清忧痴痴的望着那背影,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月拿过夜清忧手中的几根头发,左看右看,又放到鼻尖嗅了嗅,楞是没有看出其中有什么端倪:“只拿给我们这几根头发,有什么用处?”
  夜清忧回了回神,看向月:“主子要我们找这个人,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要照做就是了不是么?”
  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将那几根头发重新塞到夜清忧手上:“说的也是,我还是睡觉去了。”说着月便转身往房间走去,眼角却偷偷的瞥了眼夜清忧,眼中意味不明。
  夜清忧看了看手中的发丝,拿出一块手帕将它包好后放入怀中,也进屋去了。
  冶致出宫后并没有直接回景王府,而是到了一处树林之中。
  一弯皓白的月,镶嵌在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上,月色有几分森冷,照得山林一片青幽,将冶致的身影拉的很长。
  风从冶致头顶掠过,擦动树叶娑娑作响,不知从哪座遥远的山头传来凄厉的狼号,更是为这清幽的山头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气息。
  只是这微风带来阵阵幽香,倒是令人心旷神怡,身心舒畅了不少。
  不远处传来有人穿花拂叶走过来的声音,冶致侧了侧脸,并没有回头。
  “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冶致话音刚落,一个黑衣男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黑色的斗笠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是脸上依稀挂着几丝皱纹,看起来也应是人到中年。
  “月没有隐瞒主上什么,只是我怀疑,月和千叶皇后之间,似乎有些渊源。”
  “渊源?”冶致皱了皱眉,“怎么说?”
  “当初发现月的时候,她身上有块月牙形状的玉佩,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寻常之物。我曾经去查过这块玉佩的来历,不过没有查到,可是今夜我跟踪月去千叶那里的时候,却在千叶皇后身上看到了一块类似的玉佩。”
  “连你都查不出来,看来这东西是和催心阁有些牵连了。”冶致微微侧了侧头,余光扫过男子身上,“月也知道这件事么?”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那块玉佩一直都被我收着,她不曾见过,想来她也是不知道的。”
  “那就不要告诉她,若她知道了,恐怕会搅乱我们的计划。这件事,也不要告诉镜。”
  “是怕将军知道了,会插手月的事情么?”
  “这件事事关千叶皇后,跟太子也有一定关系,他若是插手,只怕以后会受到牵连。”
  男子点了点头,抬头瞥了眼冶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难不成你还想隐瞒我什么么?”
  男子低了低头,道:“千叶皇后,似乎在派人查十八年前,宫女玉枝被杀的事情。”
  冶致神情一僵,转过身来面对这男子:“是皇后怀疑到什么了么?”
  男子抬头,却不敢对上冶致的目光:“好像是,不过至今,还没有什么眉目,我想,皇后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要去阻止么?”
  冶致沉默了几秒,侧了侧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用了,越是阻止,皇后就越是会怀疑,说不定事情会暴露的更快。有些事,始终是无法隐瞒的,那么,就让它浮出水面好了。老大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主上身边,也有太子派出的探子,不过都是些泛泛之辈,对我们的事情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不过太子,似乎也在怀疑皇后的身份,在派人暗中调查着。”
  冶致挑了挑眉,饶有意味道:“是么?既然他怀疑,那就给他点证据好了。你就在暗中帮助老大,不过,不用做的太明显,老大是个聪明人,我想他自然看得出端倪。”
  “那么太子那边的探子,需要属下解决了么?”
  “不用,我看老大本无心监视我的,想来这也是千叶皇后的意思,他向来孝顺,皇后的话,他没法不听从。”
  “是,属下明白。”
  说罢,男子便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中,独留冶致一人站在清幽的树林之中。
  月光透过树缝稀稀疏疏的洒入林中,映得冶致的脸庞格外的明亮,如流金般的侧脸如同渡上了金边一般。
  冶致抬头,透过树缝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喃喃道:“瞒了十几年的事情,似乎要露出水面了呢。”
  微风袭过,几片树叶被风斜斜吹落,落在冶致的掌心,覆在掌心那只凤凰之上。冶致将那片落叶扬落在地,嘴角添了几分无奈的笑意:“落叶,终于要归根了。镜,你也是时候,恢复你的真实身份了。”
  皇宫内,夜清忧独坐窗前坐到了深夜,直到睡意甚浓之时,才更衣睡觉了。夜清忧睡时,月早已经沉沉睡去了,因为疲倦,夜清忧一躺下,便睡去了。
  夜清忧睡得很浅,中途她曾迷迷糊糊的醒过一次,醒来时,隐隐瞥见窗前有个身影,却因为睡意正浓,便没有看清那身影究竟是谁,更不知道,那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