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冶致便命人将异矢楼兰送到宫中,并写下了这花的用法。
夜清忧欣喜无比,思索着该如何将它带进公主殿去。撕破脸皮后,微生凉浅定然是会对她阻拦的。
正思索着,杜若就从外面听来了昨夜皇后宫中遭雷劈,皇后被人私下传做不祥之人的事情。
夜清忧勾唇一笑:“这个莒蒲,办事效率还挺高的。不过这些,还远不够用来扳倒那个女人,一定得想个办法添油加醋才行。”
夜清忧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着,小妖却迷迷糊糊的醒来从里屋走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要往桌上爬。见它这般吃力,夜清忧无奈的摇了摇头,帮了它一把。
小妖爬上桌子后,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直接趴在桌上就呼呼大睡了。
夜清忧小声的在嘴里嘀咕着那两个字,心中突然明白了小妖的意思,满意的抚了抚小妖的毛发,让杜若把它抱回里屋歇着了。
“好吧,引天雷的事情莒蒲替我办了这次,我就自己去办吧。宁阳,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夜妃受宁阳欺负的画面越是历历在目,夜清忧想要教训宁阳的心情就越是迫切。
母妃,十几年了,我终于可以亲手将那个折磨了母妃六年的人亲手送入一个如地狱一般的地方了。她想争宠,我就偏偏让她失宠,她嫉妒那些比她美貌的女子,我就偏偏让她恨而不能伤之。
均国,景王府内。
“太子占据皇城已经半月有余了,若我们还是屡攻不下,只怕我们的士气就会一蹶不振了。”风归镜看向一脸气定神闲的冶致,“还不打算发起真正的攻击么?还是说,你还是没办法与他兄弟相残?”
冶致轻笑一声,随手杯中不如自己心意的茶水倒在地上,道:“若是之前,也许是有这个原因的,可是现在,我和他,只怕是称不上兄弟了。也难为了皇后,竟将他的身世隐藏的这般的好。”
“你的意思是,太子,并非是皇上的血脉?”
“若不是去救夜清忧时中了微生凉浅的蛊毒,我不得不去落英峰借助异矢楼兰来疗伤,老鬼也不会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催心阁大长老之子,呵,一个外姓之人竟做了我均国十年的太子,真是好笑啊。”冶致看着那被他倒尽了茶水的杯子,似乎还不满意,提着杯子便重重一扔,却扔到了嘉庆皇妃的脚下。
嘉庆皇妃看了看脚下摔碎的白玉茶杯,微微皱了皱眉:“是什么事情,竟然将你也惹怒了?”
冶致没有起身行礼,而且将脸刻意别开:“母妃和皇后从前是好姐妹,想必您也是知道,太子其实并非父皇骨肉的吧?”
嘉庆皇妃楞了楞,看了眼冶致身旁的风归镜,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在原地站了片刻,嘉庆皇妃这才徐徐挪动脚步走到冶致面前:“看来你都知道了。没错,太子的身世,我的确是知道的。而且当初,也是我帮着皇后瞒过你父皇的。可是冶儿,我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若我不替她瞒着,她也许就会被冠上与人通奸的罪名被处以极刑,况且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母妃同情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就帮着她瞒着父皇是么?”冶致回过头来看着嘉庆皇妃,目光如炬,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母妃,真的就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么?还是你与现在那催心阁大长老,本就有什么渊源?”
嘉庆皇妃轻轻一笑,叹了口气:“果然是什么也瞒不过你。现在的催心阁大长老,名叫顾铭。我进宫之前,与他同在一个师父那里学武,换言之,他就是我的师兄。我与他从小便认识,日久生情,于是互定了终身,可是后来我被召入宫,封为妃子,我与他就断了联系。知道皇后怀了的男人的孩子之时,我本是打算告诉你父皇的,可是他出现了,我才知道,皇后怀的,原来是他的孩子。他求我帮帮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拒绝……”
嘉庆皇妃说着,一滴清泪落在手背之上。
冶致却似无动于衷一般,别过头去:“原本我以为,只有皇后背叛了父皇,却原来,背叛他的还有我最敬爱的母妃。”
嘉庆皇妃抬起头来,随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是,我承认,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忘记过顾铭,但是我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父皇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你连心都给了别人,还要如何对不起他?”冶致站起身来,背对着嘉庆皇妃,“好了母妃,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歇着吧。”
嘉庆站起身,还想说些什么,风归镜却拉住了她,示意她先回去。
冶致向来是最恨背叛的,现在突然知道了原来自己的母妃心里一直装着的男人是别人而不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他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嘉庆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留下的孽种一般。
“镜,你也下去吧,我想自己静会儿。还有,下去准备准备,明日集中所有兵力攻城,务必三日之内攻下皇城。”
风归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冶致这样一说,他也只好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下去,应了声“好”便退下了。
走了几步,风归镜回头看了看冶致那落寞的背影,一声无奈的叹息,踏着步子离开了院子。
这世间,终究是感情这东西最牵绊人心,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
树上的树叶已经落尽了,满园的景色一眼看去满目萧条,唯有那一棵枫树枝繁叶茂,枫叶红的十分刺眼,却非但没能是院子看起来生机勃勃,反而衬得这满园秋色更加萧瑟凄凉。
冶致独自一人站在院中,黛色的衣物倒是轻易的便融入了这萧瑟的画面之中,那落寞的背影,更给这幅画卷添了几分凄婉之色。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