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相多逊在朝行时,将历代帝王年历、功臣事迹、天下州郡图志、理体事务沿革、典故括成一百二十绝诗,以备应对。由是太祖太宗每所顾问,无不知者,
以至践清途,登钧席,皆此力耳。
皇城使刘承规在太祖朝为黄门小底时,气性不同,已有心力,宫中呼为刘七。每令与诸小底数真珠,内夫人潜于看窗觇之,未尝偷窃一颗,余皆窃置于衣带中。
洎太宗即位后,有一宫人潜逾垣而出,捕获,太宗迟疑间,似不欲杀。承规辄承意而奏曰:“此人不可容,官家若放却,宫人总走,臣乞监去处置,须是活取心
肝进呈。”太宗甚然之,六宫皆拜而泣告,承规再三奏不可留。于是就太宗前领去,送一尼寺中,潜远嫁之。却取旋杀猪心肝一具,犹热,以合子贮来进呈。六
宫皆围合子而哭之。良久,略揭视之,便令承规将去,仍传宣赐承规压惊银五铤,由是宫掖之间,肃然畏法。
韩王普初罢陇州巡官到京,至日者王勋卜肆问命,次帘下,看鲁公驺殿稍盛,叹曰:“似此大官,修个甚福来得到此?”勋曰:“员外即日富贵更强似此人,
何足叹羡?往往便为交代,亦未可知。”后果如其言。
今之朝廷儒臣,多不知典故。亦须记之。只如左右揆为百僚师长,守此官居中书可矣。若在班列,不可久居,亦由御史大夫一百二十日须大拜耳。是故朝廷
将有爰立之命,即除之。只如御史中丞、谏议大夫正授即便当给事中,三年,转工部侍郎。工侍授便当刑部侍郎,转兵部侍郎。只如尚书左右丞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即不可更兼中省侍郎,缘丞郎一般也。若守六尚书省郎,兼中书或门下侍郎可矣。若自吏部兵部侍郎同平章事改转,便正转充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侍郎便当左右丞,若有改转,便自中书侍郎授礼部尚书,或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只如中书舍人是阁老,更不下知制诰,不同他官耳。或以他官充翰林学士,却须
下知制诰,何者?制诰是中书所掌,翰林不当主之。近代宰臣节帅除拜,出自宸衷,不欲预闻于外,故以隔日宰臣百官出后,密召翰林学士,怀具员册入禁闼,
上前议定。是夕草制,谓之内制。中夜进入,五更降出,以麻纸大书之,一行只可三字,谓之白麻。何者,缘黄纸始自唐高宗朝已来,只是中书出敕得使之,所
以内制用麻纸。翊日,乃以绣幞盖于箱中,置于案上,谓之麻案台,于御座左右侯进呈,事退即降麻而宣之。讫,送中书出敕写官告,敕纸广幅与常纸不同,年
月日先,后署执政、参政、宰相衔,署字后方接次列以使相,御不押字,亦不控断行。
其官告却只下直日知制诰官名,宣奉行,更不下元撰麻词翰林学士名衔,缘翰林学士无例于中书行词故也。然后选中书上事日,于阁门受告敕后始赴上,
若使相即中书,正宰相送上至中书都堂,正宰相坐东位,使相看几员列坐西位讫,然后逐位就牙床小案子上判案,三道仍侧坐,拽一脚,侯几员各判案讫,正宰相
退,然后看使相是几员,并正面并坐受贺,其参政于中书都堂无位,其宰臣官告用五色金花罗纸写,犀轴头一如太君官告样,此事庶寮多不知,因而记之。
钱塘武肃王不识文字,然凡所言皆可律下。忽一日,杂役兵士于公署壁题之曰:“无了期,无了期,营基才了又仓基。”由是部辖者皆怒。王见而谓曰:
“不必怒。”命罗隐从事续书之,曰:“无了期,无了期,春衣才了又冬衣。”卒伍见之,于是怡然力役,不复怨咨。又言武肃王左右,算术医流,无非名士。
有叶简、李咸者,善占筮。武肃忽一日,非常旋风南来,绕案而转,召叶简问之,曰:“无妨事,此是淮南杨渥已薨,但早遣吊祭使去。”王曰:“生辰使方去,
未知端的,岂可便伸吊祭?”简曰:“不然,此是必然之理,但速发使往。彼若问如何得知,但云贵国动静,当道皆预知之,贵令知本国有人。”洎依而遣之,
生辰使先一日到,杨渥已薨,次日吊祭使至。由是杨氏左右皆大惊,伏其先见。先是,杨渥欲兴兵取钱塘,密遣人往听鼓角,听者回告杨氏曰:“钱塘鼓角,子
子孙孙,王爵不绝,不可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