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释木》曰”樲“酸枣。郭璞云“树小实酢。孟子曰养其樲棘。”其《孟子》本文云”养其樲棘“,[注]樲棘,小枣,所谓酸枣也。
荀子《非相篇》曰”仲尼长,子弓短。“杨倞解云“子弓,仲弓也。言子者,着其为师。”《史记、汉书》有”馯臂子弓,其学唯受易而已。“韩文公亦曰“子弓之事业不传,而荀子论説常与仲尼相配,必非馯臂也。”常怪倞序荀子,其辞甚巽,曰“穿凿之责,於何可逃。”王弼解子弓,乃朱张字也。言荀卿以比孔子,盖其道与孔子同,所以於逸民七人,独不论朱张之何如也。然则,谦道於人取益多矣。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若《春秋》”夏五、夫人氏“之类,後人从之,莫有补其缺者,宜倞以巽辞而不敢逃责也。
论语有子桑伯子。《王肃注》谓”书传无见焉。“刘向《説苑》载其事甚备。然《説苑》,异书也。
子曰可也。简,简者,易野也。易野,无礼文也。
孔子见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处。
弟子曰夫子何为见此人乎?
曰其质美而无文,吾欲説而文之。
孔子去。子桑伯子门人不説。曰何为见孔子乎?
曰其质美而文,吾欲説而去其文。
故曰”文质修者,谓之君子。有质而无文,谓之易野。“子桑伯子易野,欲同人道於牛马,故仲弓曰”太简“,然则,肃在汉後不甚逺,而不见此书何也?亦可审其学问之有遗。
歴代名臣法帖有山涛启事,云”臣启。崔谅、史曜、陈淮,可补吏部郎。三人皆衆论所称。谅尤质直少华,可以敦教者。“汉武朝以儒者文多质少,乃用万石君二子以抑其文华之士,虽曰”文质彬彬,然後君子。“若崔谅者,诚愈通儒,咸以涛为知言。
世俗谓,一钱为金,百金为一锾,与古甚异。汉时万钱,比周时金,重一斤,其言百金者,为钱百万矣。然则,一金犹古万钱之称也。孔安国注《吕刑》,”六两“曰锾。锾,黄铁也。一曰钱也。今之百钱,岂止六两而已。又或以锾为鐶,尤无稽也。
论语载萧墙。萧,萧也。後人因恶事斥之,遂若非礼可言者,不究其始谓某事也。周礼春官之属,有司设几筵。後人因丧事设之,若唯凶礼可言者,不究其始谓某事也。惟通者,则不然,各从其本而已。
或问,马融云”轶越三家,驰骋五帝“,何也?
曰,言三家。论语三家者,以雍彻。後汉刘陶推三家《尚书》。以雍彻,《尚书》则未见,惟见马融”轶越三家,驰骋五帝“,以意求之,则宜为三代夏商周之家也。
吕氏春秋曰“出则以车,入则以辇,务以自佚,命之曰招蹷之机。”若以下二者“烂肠之食、伐性之斧”,证之当以”蹷“为”倒“也。又,蹷,逆,寒疾也。髙氏注,以”招“训”至“,”蹷“机门内之位者。误也。
孟子谓“人有无名之指,屈而不信,非疾痛害事者也。若有能信之者,不逺千里,必求信之,耻指之不若人也。”今之人,心不若人而不耻,是之谓“不知类”矣。唐卢仝常为栉铭,盖本於此。
孔子不喜与人辨。孟子好与人辨是非。文中子复不喜与人辨,其学孔子之道者欤?或曰孟子之时,亦其可与辨者,即辨之冀以明其教也。文中子遭乱世而退河汾,宜乎不为之辨也。
张衡《东京赋》李善注本云”解罘放麟“。又曰”慕天乙之弛罘“。其五臣注本”弛罘“作”弛罟“,故韩魏公进嘉佑编勅表从罟。然网罟,可通施於捕禽鱼,作弛罟则不重复,於义为当。
左氏春秋传,”夏启有钧台之享、周康有酆宫之朝“二事,先儒皆未知其所出。今传於学者,或得之,可补古史之阙。
汲冢书称太甲杀伊尹。唐李宗闵谓“孟子教诸侯叛”。不别是非,毁短贤圣,甚可罪也。
落成之祭,人久不行。左氏传曰“楚子成章华之宫,与诸侯落之”。
扬子曰“圣人以不手为圣人”。李轨注谓“手者,桎梏之属。”《贾谊新书》云“纣作梏数千,睨天下诸侯之不谄己者,杖而梏之。文王桎梏,囚於羑里,七年而後得免。”其注,意以文王圣而免桎梏,则与扬子合矣。
有问“竹与松柏皆能冒霜雪而不衰,竹虚而松柏坚实,其故何也?”
或对曰“竹则虚其心,松柏则实其腹。竹则弱其志,松柏则坚其骨。非道之自然乎。”
《书·康诰》曰”用其义刑义杀,勿庸以次汝封,乃汝尽逊曰时叙,惟曰未有逊事。“《荀子·致仕篇》”书曰“义刑义杀,勿庸以即,汝(心)惟曰,未有顺事”,言先教也。“安国之注为二解,荀子并为一解。凡刑杀既义,则当用。但解”勿庸以即“为”即行“,斯与本文意异。
四渎尊於百川,谓其发源而东,不假他水,直注於海也。然人呼淮者,止曰淮;济者,止曰济,不以他水寄名於其上,曰某淮、某济也。惟淮,虽有秦淮,则秦非水名也。其江河则不然。凡水之相附,迩者,必寄名於其上,若沅汉,则曰沅江、汉江;洛汶则曰洛河、汶河之类。是皆世俗之语,不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