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吐舌头,目瞪口呆地转回身去,挠墙…再挠墙……好吧,她承认,刚才仓促跳下床时没忍住,吐了一点点脏秽物在她的裤子上。不过,就只是一点点而已哦!
  “乐筱菟!”
  像念咒一样,怒吼声在房顶四周绕。拳头握得咯咯响,断星赫瞪住她娇小玲珑的背影,眼底喷出怒火!想死是不是?
  嘎……
  呜,好啦好啦,她坦白,她从宽!
  是那团污秽物刚刚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那条MasaMaso高级皮带扣上,再然后,就缓慢向下滑去……
  又喝下几片药,才得以勉强忍住咳嗽,这一刻,她喉咙痛的像是有刀在剐,深吸一口气:
  “咳,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早在昨天你第一次拿出结婚契约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在你们断家幕后的资助下,才能够完成学业这件事,对不对?”
  他僵住,忽然不说话了,脸板得像死人一样,嘴唇抿得很紧。
  许久。
  “嗯。是又怎样?”
  乐筱菟怔了怔,仰起头,望向白色窗纱边,满脸轻蔑与慵懒的断星赫,他俊美的脸颊帅气无可挑剔但是带着强烈的桀骜不驯,就犹如一只凶残嗜血地鹰鹫,耳翼钻石闪射出耀眼的光芒。
  “哦……这样啊……”
  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她淡定耸肩,努力继续微笑:“因为早就料到我逃不出你的势力范围,所以昨天才会表现的那么玩世不恭,甚至还……故意做出像kiss那么暧昧的举动吗?”
  “喂!你说够了没?!”断星赫低吼,他冷冷站着,薄唇抿紧,眼底黝黑冰冷,看得出来他有些恼了。
  乐筱菟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思绪渐渐飘散,她想起了那个吻……火热灼烫的吻……那么滚热,好像是要用所有的热情和血液将她融化似的……
  只因为有恩,所以自己就要像布偶一样被操控玩弄于鼓掌间,还要微笑着鞠躬哈腰SayHello吗?
  她脑袋里血液疯涌。
  太阳穴的大筋“突突”痛苦地撕扯。
  “我们之间的一见锺情,你究竟作秀给谁看?”顾不得他欲噬人眼神,她眼前泛黑,开始虚弱地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昏倒般:
  “混蛋!骗子!你们这群……”
  乐筱菟的意识已被黑暗淹没,除了欲近碎裂的心跳,以及心中难抑的怒火,只有他嘶吼声在两耳畔呼啸。
  晌午暖似火,却遮不住他浑身散发着的淡淡冷漠气息。断星赫身上恍若燃烧起烈烈橙色火焰,他目光如焚,淡褐色的眼瞳在阳光下闪出邪异光芒。
  由于愤怒而握紧的双手,逐渐松开…玻璃杯也在下一秒,“砰”地跌落在地,化成一堆碎片,在阳光照耀下散着五彩琉璃的光芒。
  龟速,当乐筱菟稀里糊涂的将心中的怒火发泄一通,准备完成收工回家吃饭的时候,却发现断星赫那家伙的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红红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的能喷出火来,正死死的凝着她一眨不眨,好像下一秒钟就会扑上前来扭断她的脖子似的。
  乐筱兔猛吸一口冷气,使劲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几步后,一双小手无意中碰到一个软绵绵的按钮,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她就无意识的拨弄着那个按钮,突然向下一按!
  紧接着,警报声在断氏别墅院内响起。
  毫无征兆的,被迎面冲进来的伊森以及其他几位男佣七手八脚架起来,断星赫挣扎着怒吼:“放开我!你们这群笨蛋!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然而,这次伊森却没有听从命令,而是如同机器人般面无表情,对他双眼迸出的欲吞噬人的怒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就这样,断星赫被飞快架出去。
  嘶吼声和诅咒声也渐渐消散,房间里又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也是到了以后乐筱兔才知道这件事,原来断星赫从小就患有一种叫做“强迫洁癖恐惧症”的病症,只在遇到超过最大忍耐底线的肮脏事情以后才会表现出来,不过一旦表现就会完全失控,就像今天的场景一样。
  乐筱兔很不能理解,为啥分明是害人的人最后倒成了需要同情的对象?为啥像她这种最无辜的人,倒是要坐在沙发上听着苏穗芳喊爹骂娘的责怪?
  “乐筱兔,你这个死丫头,你老娘这辈子的人这下算是被你丢尽了!你快点给老娘老实交代,你到底把南宫少爷怎么样了,为什么断老先生会打电话来让我们不要惩罚你,你要骂你,还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你给老娘解释清楚,这到底是场什么意外!”
  乐红中摇着扇子坐在一旁边给苏穗芳扇风,边朝着乐筱兔使眼色,那神情分明像是在说:筱兔啊,记得组织好语言再开口,否则你老妈要是怪罪下来,老爸我也得跟着受罪啊!
  乐筱兔嘴角抽了几抽,望着对面沙发上神情完全像是在戏剧化的老爸老妈,她叹口气,颇有李白风范的念道:“爸妈莫急,且听女儿仔细道来。”
  “啪”一块吃剩的西瓜皮毫无征兆的就被摔倒了乐筱兔那张还在颇具诗意的脸上。
  嘎嘎嘎嘎嘎。
  乐筱兔只感觉眼前不断有一群乌鸦在飞过,正准备挥手将他们赶跑的时候,苏穗芳巨大的质问声便再次传来:“你少废话,要是还磨磨唧唧的不说,小心老娘罚你去跪你乐家祖宗的坟前忏悔三天三夜!”
  坟前?
  乐筱兔赶紧一把将西瓜皮扯下来,两行清泪楚楚可怜,“老妈,你真的忍心把你唯一的宝贝女儿,你苏穗芳未来英明领袖气质的接班人给送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嘛?”
  苏穗芳不理,完全不将乐筱兔可怜无辜的表情放在眼里,只顾再次捞起一块西瓜皮就要砸,迫不及待下,乐筱兔急忙开口求饶:“老妈行行好,我说,我交代还不行嘛!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乐筱兔乖乖地将事情的始末像苏穗芳交代了一遍,当然,她故意忽略掉了那份婚前契约书,还有不小心吐了断星赫一声的糗事,至于原因嘛,前者是因为在此之前断星赫就已经警告过乐筱兔了,如果把婚前契约的书的事说出去,把他卖掉,那他就算下地狱也会拉着乐筱兔一起,而乐筱兔嘛,青春年华还没活够怎么可能会自己找死呢?
  后者,是乐筱兔怕受到苏穗芳的惩罚,如果被她知道乐筱兔在她最亲爱的未来女婿面前如此失礼,那她指不定是能扒了她的皮,还是直接丢进开水锅里煮呢!
  想到这儿,乐筱兔赶紧缩了缩脖子,以一种讨好的语气冲着苏穗芳说:“老妈,身为老妈的女儿,乐筱兔已经很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明天就订婚是吧?呵呵,快订,订婚,我再也没有意见了。”
  苏穗芳跟乐红中对视一眼,纷纷是惊讶的神情,或许是没想到乐筱兔会这样说吧,毕竟她之前反对这门婚事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现在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苏穗芳就权当她是想通了,知道父母是不会害她的。
  苏穗芳满意的一笑,将手里的那块武器西瓜皮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笑眯眯地说:“筱兔啊,你终于能理解爸妈的一片苦心了。”
  “是啊,理解,理解。”乐筱兔嘴角抽了几抽,寻思着这苏穗芳表面上看去如此彪悍,实际上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好骗,倘若这次不是有了断星赫打得包票,她乐筱兔才不可能轻易乖乖就范呢!
  翌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还真是个不错的订婚日子。”
  乐筱兔清晨托腮坐在阳台上发呆,自从昨个跟伟大的苏穗芳同志,以及给男人脸上抹黑的乐红中同志经过那场盛大而玩转的谈话后,她就顿时感觉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她想,或许她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呢。
  “筱兔啊,你还愣着干嘛呢,赶快换衣服准备赶去订婚场地啊,断老先生都已经打过好几遍电话来催了。”乐红中的手里边整理着苏穗芳今天要穿的礼服,边催促道。
  乐筱兔望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应付道:“好的,老爸,我知道了,你先去忙活老妈的事情吧,如果迟了她说不定会家法伺候哦!”
  乐筱兔这样“威胁”着,果然,乐红中闻言急忙拔腿就跑,也对,像苏穗芳那种现实版的红太狼,有那个灰太狼见了会不害怕呢?
  望着乐红中仓促逃离的身影,乐筱兔忍不住谄笑出声,视线落到床上的那件晚礼服,澄澈的瞳孔隐约露出一丝哀愁。
  大约半小时后。
  乐筱兔一袭抹胸的白色纱裙拽地,上头绣着白色的玫瑰图样,精巧典雅。裙摆处压着黑线绣成的波纹,缀着粒粒珍珠,华贵夺目。而上衣胸前则饰着黑色缎带,在末尾处绑成蝴蝶结的模样。一串雅致的珍珠链系在脖上,更显出其修长。那长及地下的头杀下,隐者三千青丝,轻笼成发髻,装饰着一顶小巧的王冠,而耳垂上,则挂着一对带着银色流苏的钻石耳饰。那带着长长地蕾丝手套的手上,正握着有白百合和粉色玫瑰组成的花束,那垂下的绿色藤蔓更是点睛之笔。